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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他,不知为何,心中却是暖洋洋的。
“能和夜吟哥哥在一起,我死也不怕。”她说。
于是他笑了,本就如月光般华美的面容沁出一份艳丽乃至妖娆,看得她心神为之一荡。
“玉暖这么可爱,夜吟哥哥可舍不得你陪我一起死。”
他轻描淡写地说完,随着指端变幻万千的法诀,从未有人打开的金玉盒子缓缓地开启,露出一只精致的银镯!
而后眉心渗出一滴淡金色的血,落在镯上,化为嫣红。
“这就是我们南唐国世世代代供奉之物,名叫诱魔,相传为上古神君之物。可惜古卷轶失严重,我查遍藏书却只知其名不知其用。这次情况危急,强行用魂血驱使,希望它真如传说那般可以逆天改命。至于代价,都由我一个人背负吧……”
他喃喃地说着,取出镯子,为她扣上。
“夜吟哥哥……”
她不懂修行,但她听国师说过,逆天是魔道,逆天的人必遭……天劫业火!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她本能地想要取下镯子,然而镯子一旦带上便扎了根,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无法掰下。
她急得哭出来了。
他于是叹了口气,掏出手帕,为她擦拭眼泪。
“我的修为已经被枯泽那老鬼打碎,腿伤又流血不止,就算逃出去也只会拖累你……玉暖,你要活下去……不要想着为我报仇,枯泽是一元宗的太上长老,你又没有修行的根基……只要活下去就好了……”
“可是……”
她努力地搜肠刮肚,想要说服他一起走,却发现周身不知何时已被淡色的光芒包裹,身体被拉进纯白的漩涡,再次睁开眼,却躺在渺无人烟的荒野中。
太庙不见了,夜吟哥哥也不见了,只有腕上的镯子和手中的半幅衣袖,提醒她方才的事情不是梦!
她曾经溜回国都寻找故人的痕迹,在她的眼前,却只有一片焦土。街头巷尾流传着南唐皇宫被从天而降的黑色火焰烧毁的可怕故事,他们膜拜北齐国师的通天法力,不敢生出反叛之心。只有她知道,那黑色火焰与北齐国师无关,那是夜吟哥哥为了给自己逆天改命招来的天劫业火!
“你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了,我又怎么舍得说放弃?”
李玉暖自嘲地笑着,她不止一次地想过放弃,但只要看到诱魔镯上鲜红欲滴的魂血,她便知道,不能退!绝对不能退!
……
……
夜色已深,万始宗的大半弟子都已入定睡下,坤泰殿内却依旧灯火通明。
“流萤,你确定那时清泉只差一步就要入魔?”
说话人正是万始宗的掌教将允,修行三百余年,他却依旧维持着中年文士的样貌,一袭儒衫,白面微须,手持一本古书,却是久久不曾翻过一页。
得掌教问话,流萤连忙又认真地回想了下当时的情形,谨慎道:“的确险恶到了极点,当时清泉师侄道心破碎,只差一线就要魂飞魄散。”
“但我方才查看他体内,却是道心稳固,并无伤痕,只真气稀薄,连筑基初期也不如。”
将魄困惑地说着,林清泉悟道结丹时,他正在玉池殿打坐,并未亲临,只嗅到魔气隐约,最终被道法克制。
“这也正是我的疑惑。以常理言,魔气蔓延气息微弱,都是结丹失败的迹象。但今日午时我们都感应到了天地之气的变化,也确实探到他的丹田内有一颗虚丹,颜色还是浅金色。”
凤栖踌躇地说着,林清泉具火灵根,平日里以火系道法为主,其他法术为辅。依理结成的虚丹当偏红色,纵然道法精纯也只可能是橙金色。居然会结成淡金色的虚丹,当真超出了所有人的预估。至于结丹成功后出现真气空虚、心脉萎靡,更是闻所未闻。
“会不会和他……突然道心破碎又重新凝结有关?”
流月小心地问着,毕竟林清泉的结丹,从头至尾都溢着怪异气息。
“我看未必。”将允摸了下胡子,道:“道心突然碎裂,而后完美复原,结成淡金色的虚丹,却又真气空虚心脉萎靡……这其中定然大有蹊跷……总之,一切等清泉巩固境界后再细细盘问。”
“当真不是魔影再现?”凤栖急切地说着,林清泉是她的得意弟子,她不希望他和魔道有牵扯。
将允笑了笑,道:“风雨欲来,人力难当。一切顺天安命吧。”
说罢,手中书卷终于翻过一页。
☆、第9章 星屑之力
长老们的忧患,到底没有传出坤泰殿。宗门的后进弟子,更是沉浸在万始宗又多了一个虚丹的欢喜中。
林清泉虽然是核心弟子,行事却和蔼温顺,并无骄纵,教导外门弟子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门派上下众口一词的好人缘。他十五岁入道门,五十五岁筑基大圆满,滞留十年终于突破。虽然也有人担忧从此不能再听林师叔授课,但谈及此事,却是上上下下无不欢喜异常。
但这些喜悦和李玉暖没有关系,她只知道林师叔在坤泰殿深得倚重,此次突然闭关巩固境界,整个千渡峰都忙得人仰马翻。饶得接手的刘振华师叔能干,也得至少三个月后才能腾出时间,为外门弟子授课解惑。
对于这个安排,胧月居内难免议论纷纷,李玉暖静静地听着,继续着枯燥的生活。
天蒙亮就下山提水,给师姐们熬稀饭,帮同住的柏艳雪师姐切割研磨药材,学习简单的符箓雕刻,余暇时间则阅读《太上感应篇》、《道德经》、《太上忘情录》之类的道法总纲,寻找感悟。
或许出于对生死未卜的李夜吟的思念,每次去书馆借书的时候,李玉暖都会刻意寻夜吟哥哥看过的书卷,似乎将这些发黄的文字都刻进心里,他就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流光易逝,转身间,又是半月。
这一天,终于忙完杂务的李玉暖将大半桶热水提回房间,倒入浴桶,准备清洗身体。
入万始宗已三月有余,同期们都学会了净尘咒,一起帮内门的师长做杂务,她们总能保持一尘不染的洁净,也因此越发衬出她的灰头土脸和狼狈不堪。为免奚落,她只得每日勤劳梳洗。
试了下水温,刚刚好,于是将早晨下山提水时采摘的初开栀子也扔进水中,温水的滋养让花瓣迅速展开散出清雅香气,她陶醉地吸了一口气。
身体浸入水中,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因劳作而泛起的酸痛,在水的爱抚下,渐渐散去。
头发也在水中肆意地张扬着。
相较于过去,万始宗的生活确实安逸。因为缺少食物而枯萎暗黄的头发渐渐恢复了少女的黝黑柔顺。但当如被水赋予生命般肆意张扬的长发滑过指尖时,她的心中,想到的却是夜吟哥哥。
夜吟哥哥的头发才是真如冰蚕丝般的柔顺,吸饱水汽时甚至留不住象牙梳,随风划过掌心,连人心都能酥软。然而虽然比南唐最美的女人都更漂亮,夜吟哥哥却讨厌被人评论相貌,更勿论被抚摸头发。整个皇宫只有她可以随便玩弄他的头发,编成麻花,把草屑洒在他的发髻上,甚至把果壳藏他的衣领内,他都不会生气。他微笑地包容着她的全部恶作剧,那么温柔,那么轻柔。
可惜夜吟哥哥已经再也不会对她笑了。
意识到现实的李玉暖,流出了眼泪,她把脑袋都浸在水中,以为泪直接融化在水中,就没有人会知道她的脆弱。
然而悲伤却是决堤的洪水,像要把整个人都掏空一般汹涌地冲出来,心痛得快要碎掉了,只有眼泪能让她感到一点点的安宁。
她失控地哭泣,眼前一片朦胧,丝毫没有发觉泪水流出后没有立刻消失,它们悬浮着,像融在水中的星光。
镯子开始发光,淡雅的银色溢出,将水中的莹点牵引,结成松散的光带,环绕着她。
而夜幕,也出现了诡异的变化。
比天地之气更细微更不可闻的星屑之力被看不见的力量驱使着,迅速汇聚,形成漩涡,无声地潜入房间,化为雪花落入水中,融进体内。
疲倦的身体被熟悉的温暖包裹,她不知不觉中就闭上了眼睛……
……
……
砰!
噗!
惊魂未定的将魄睁开眼睛,长嘘一口气。
方才他感应到天地气息出现诡变,神魂分离前去查看,不料却与一大神通修士的金甲法身对上,幸得当机立断,捏碎融入魂血的替身玉牌,这才脱身。
幸运的是,此番探查并非一无所得。
只可惜了这枚祭炼多年的玉牌,将魄叹息着,擦去额角的冷汗,伸出手,一粒金砂从指尖流出,璀璨夺目。
然而,看金砾璀璨,将魄却皱起了眉。
星屑之力!
早在五千年前就被封印的以星屑之力证道的逆天手段,居然再现了!
而且那修炼者就在万始宗境内!
……
……
“……嗯哪……”
正当舒适得身体都要融化时,突然一阵地动山摇,将李玉暖震醒。
“喂,快醒醒!”
她不满地睁开眼,看到柏艳雪关切的面孔,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洗澡时睡着了,不免羞得满脸通红,抓起浴桶旁的棉巾,歉意道:“……我……我刚才洗澡的时候……”
“我知道胧月居里许多人说话没遮拦。但你也不该这么拼命。独自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尝试闭气,很容易出危险的。”
柏艳雪责备地说着,拿起棉布,帮她擦拭头发。
李玉暖见她误会,本想解释,突然想起方才的玄妙感受,不由问道:“……柏师姐……入定……把天地之气引到身体里面,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是一种很充实、很玄妙的感觉。”柏艳雪认真地说着,“像……半个月没换衣服的人终于洗了个暖暖的热水澡……连毛孔里都很干净、轻松……”
“那师姐第一次入定的时候,有没有感觉……身体像针扎一样疼,然后慢慢变得舒服?”
柏艳雪摇头,道:“我自两年前初次入定至今都没有遇到过你说的情况。林师叔也说,修道是以自身感受宇宙,修道者将天地之气导入体内绝不会感到痛苦,只有逆行经脉或者出现入魔征兆的时候,才会全身经脉如被针扎,苦不堪言。”
“哦。”李玉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果然,刚才流入体内的光斑不是天地之气。
柏艳雪见她求道心切,又与她详细解说了一番,终了安慰道:“玉暖师妹不必心急,你既得将魄太师祖喜欢,必定有过人之处。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挫折,就妄自菲薄。”
“多谢师姐安慰。”
李玉暖闷闷地说着,柏艳雪看她虽口气平淡,面色却很不自然,不再多言,退出房间。
柏艳雪刚离开,李玉暖的脸色便凝重了。
方才在水中半梦半醒时,她的意识并没有完全睡着。
朦胧中她看到水中有无数萤火虫般的细小光点缓慢游到身边,扎进她的皮肤,化为浅金色的液体融入。
那些光点霸道非常,随着经络流经身体时,甚至有全身经脉都要崩裂的错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痛苦淡却,只余下言语无法形容的舒畅环绕周身。
金色的光点究竟是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敢问。
而且被柏师姐从水中被拉起后,眼见也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她能看见空气中飘荡着无数的透明颗粒,它们随着呼吸流入柏师姐的身体,让师姐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洁净,丹田和眉心隐隐有光华流出。
这些发光的颗粒就是所谓的天地之气吗?
李玉暖伸出手,试图将光点拢进手中,但它们却纷纷避开她,反倒是空气中另有的一些金色颗粒,自然地落在她的指尖,流进体内。
她仔细端详着金色颗粒,它们虽然比透明光点更细微,却也更璀璨,如暗夜的星辰般,华光四射,不能直视。
但它们……绝不是天地之气。
不知为何,李玉暖本能地知道这些东西不是天地之气,虽然她完全不知道它们是什么,进入体内又将给她什么变化。
难道,这才是诱魔镯逆天改命传说的真正含义?
李玉暖惶恐地想着,她一直都因为根骨太差不能修行而苦恼,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修真之路,却被更大的苦恼纠缠着。
拜入万始宗却学了来历不明的功法,若是让师长们知道了,怕是——
李玉暖忍不住地后怕起来,害怕让她多疑,因此想起——
(“玉暖师妹不必心急,你既得将魄太师祖喜欢,必定有过人之处。”)
因为天资太差,前途未卜,住进胧月居以来,燕罗峰上不曾有人探访,胧月居内也没有人知道她是将魄长老一时兴起才收下的,为什么柏师姐会……
难道——
自住进胧月居,只有柏师姐不嫌她资质差,温柔体贴。李玉暖知道自己不该多心怀疑师姐,但内心的疑惑却是久久不能平复,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