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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虽然我是不怀好意,但以往你和我做交易,哪一次不是得了大好处?”)
月华巧舌如簧地说着,他与李玉暖神识相连,能够感知到她最细微的心理变化,晓得她因为苏红叶师徒和阿狸的缘故,正是最为孤立无援、渴望力量的时候。
果然,话刚出口,女孩的心中有了触动。
于是趁热打铁。
(“放心吧,这一次,对你是绝对地百利而无一害。你不是怨恨自己无能,总是连累身边的人为你牺牲吗?如果我告诉你,有个能够大幅提升修为还对你我都有好处的机会就在眼前,你要不要?”)
“当然要,即使代价是九死一生,我也不会皱眉!”
李玉暖不假思索地答道,只是她沉下心后,又眉头微皱,“可这等好事,你……当真不诓我?”
(“如果我能吃独食,当然不会舍得分给你。问题是这份机缘对我而言却是穿肠毒药,只有你能为我中和毒性。”)
“果然。”
月华坦率了自己的算盘,李玉暖听后非但没有动怒,反而觉得理所应当。
“但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特殊——”
她小心地斟酌着词汇,道,“能告诉我,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吗?”
月华沉默了。
许久——
(“你果然谨慎。”)
他略有些无奈地叹道。
(“这一次的事情艰险非常,倘若中途有半点离心,可能两败俱伤,所以,即使我存了哄骗之心,也不得不事前将里面的都剖与你听。”)
话语中,竟带上了淡淡的倦意和无奈。
……
事情的起源是容裔。
他曾将诱魔镯从李玉暖的手中借走半个时辰,因为及时归还,镯子本身又没有任何改变,加上受了大恩惠,所以事后容裔不解释,李玉暖也没有多问。
然而,这一时的疏忽,却导致了月华的受难。
原来,见无法用言语说服李玉暖放弃诱魔镯,容裔竟为了镇压月华,在镯中注入了自己的气血!
当李玉暖在凤凰处静心休养时,月华也被困诱魔镯中每日困苦。
容裔的气血乃是纯阳正火,与他的神魂格格不入,一旦碰触便有焚身之痛生出。
若只是焚身,月华倒也不惧,只是他当下不过一脉神魂,若被日日与容裔的纯阳气血接触,很可能被破邪火烧毁魂魄,最终难免一个魂飞魄散的结局!
故这一次好不容易得了和李玉暖再次识海沟通,他恨不能立刻将压迫自己的属于容裔的血气全数挤出压进李玉暖体内,自然是把好话说尽,承诺万千。
且他的话也不完全是欺骗,容裔的气血对月华的神魂是大亏损,但对李玉暖却有大益处。
灵思岛一战后,李玉暖的身体因为受不住月华的力量而崩解时,曾因机缘巧合得到容裔以灵力融合修补。事后更将她全身经络做了一次梳理,导致她的身体对容裔的气血,拥有难得的契合性!
原来如此。
听完月华的一番推心置腹剖析,明白自己在这场交易中的全部得失后,李玉暖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立场了。
月华的目的是想让自己帮忙解除痛苦,所以刻意强调这件事情对亟需力量的自己有怎样的益处。但自己确实刚刚经历了惊天的挫折,正是最恨自身无能的时候,月华又难得地开诚布公,将其中的利弊全数剥开来解释了——
李玉暖并非贪得无厌之人,晓得任何一份得到都意味着同等的风险。月华肯将其中大半的好处和缺陷都解释,可见他此番合作诚意十足。
少许犹豫后,她点了头。
“告诉我,具体需要怎么做?”
月华笑了笑。
(“整个过程你都需要全神戒备,完全听从我的命令。任何一丝的怀疑和疏忽,都可能招致可怕的后果!简单地说,就是你性命不保,而我则神魂大损,甚至失去最后的栖身之地!”)
“……明白了。”
任何超出常规的暴利收获都伴随着超出底限的巨额付出,月华若是没有事前将这些可能的风险全部讲清楚,李玉暖未必会同意。但他既然把所有的利害关系都和盘托出了,她反倒心中一片清明。
原本走的就是独行道,现在不过是把这条艰险的路走向更远更艰难的远处罢了!
要么死,要么一飞冲天!
前所未有的觉悟点燃了她的眼睛,入定前,她看了眼地上只剩下一脉游移不定的气息的阿狸,问道:“你刚才说她还有一线生机……要怎么救?”
(“心脉已碎,狐珠也没了,但若你我能成功,一旦境界突破筑基成功,引发的天人感应,也会分给近在咫尺的她一线生机。”)
“看来我这一次,是只许进不能退了。”
意识到自己的肩负后反而更加心态平和的李玉暖,垂下眼睛,盘膝坐下。
入定!
☆、第138章 筑基成
一直以来,筑基都被认为正式踏入修真路的标志。
虽然许多宗门都将筑基列为外门弟子入内门的标准,其实放眼整个修真界,能在阳寿终尽前筑基成功的,百人之中不过三五。所以,虽然结丹才是修士真正踏上金丹大道的标志,但筑基成功依旧被认为是修士漫漫修行路上极期重要的一个成就。
筑基的早晚和修士的最终成就并无绝对的关系。君不见多少少年风流者不过三十便完成了筑基,却直到阳寿殆尽也没能结丹。也有看似庸碌的修士厚积薄发,几近阳寿殆尽时才摸到筑基的槛,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
然而,即使明知资质和成就没有绝对的关联,天资依旧是宗门选拔门徒的关键。至少,若非天意使然,单凭李玉暖的天资,是终其一生也不可能跨入万始宗的门槛!
然而命运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意外。所谓天道酬勤,所谓皇天不负,对那些勤劳而不屈的人,天意也会辟出另一条路,考验他们,成全他们。
听完月华的讲述,李玉暖静静地盘膝坐下:接下来的事情将会异常凶险,成功了,便一飞冲天,失败了,与草木同朽。
但是没有退路,没有第二个选择。
在这个弱者连哭的权利也没有的世界,不能变强,就只有死路一条。
上古异兽尚且晓得不能永远地趴伏在地,唯有昂头挺胸迎战苍天才能摆脱悲惨的命运。
人既贵为万物之灵,又岂可贪生怕死,蝇营狗苟!
月华叹了口气。
最初的时候确实只是纯粹的利用心思,但两三年的相处下来,他其实也隐隐被这个女孩的努力和坚强打动了。狠话谁都会说,但真正能把承诺坚持到底,像机械一样数年如一日地一丝不苟,却需要极大的毅力和耐力。
这个女孩,若是能够拥有更好一点的天资,或许真能把天地都颠覆。
不,即使是这样的根骨,她也一样做到了很多比她更有优势的人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可惜了,女孩的路,注定不能通天。
略带遗憾地想着,月华指挥盘膝的李玉暖将自从注入容裔的血气后已经能够自由取戴的诱魔镯摘下,双手捏诀,镯子架在中心。
(“记住,必须将看起来像鸟鹤展翅的花纹正对着心口。这段符文大体的含义是释放和收敛,以及构架结界。”)
“明白。”
沉闷地接近一板一眼地应答着,李玉暖依言,将镯子调整好。
(“凝神入定,想象自己是天地间的一道蜉蝣,无根无源地飘荡,而鸟鹤符文是一座桥梁,将你和诱魔镯沟通,里面的东西将会顺着你的臂腕,流入身体,流经全身,成一个循环。”)
这一次,李玉暖没有回答。
依照月华的指示,她开始冥想。
故往的记忆,缓缓袭上心头。
南唐覆灭,她孤身一人流浪在无边无际的原野上,寒冷、饥饿和死亡都如影随形。一次次地与野狗争食,晚上靠着冰冷的墙角,想象瓦上的寒霜地上的白雪是暖暖的被褥,想得入神时,甚至会伸出手,可惜摸到的只有彻骨的冰冷。
那时候的自己,恨不能马上就死去,也好过在继续着不知何时才会结束的的漂泊。
那时候,最大的奢侈便是能靠在一个火灶旁,不用担心寒风,不用害怕饥饿,灶间煨了暖水供她洗脸和手。
可即使这样的卑微,温饱与她,也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国破家亡,人如草芥,比那天地间朝生暮死的蜉蝣尚且不如。
更何况,除却饥饿和寒冷,还有恐惧和迷茫徘徊不去。
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抓到,会被杀死,对未来完全没有任何希望,整个身心都浸在无止境的黑暗中。
蜉蝣……
岂止是蜉蝣,那时候的自己,根本就是一条蛆虫。
悲愤中,识海内永不停止转动的金色小球,以及以它为中心的无数金色丝线,也开始慢慢崩溃,散成肉眼看不分明的亿万金色尘屑,散布在苍茫黑暗的识海世界中。
但经历了那么多的困苦,我却……依旧活了下来,这是天命?
因为我有必须完成的义务,我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所以——
……
居然因为过去的痛苦而导致冥想世界崩溃,心魔产生?
正处于李玉暖的体内世界的月华,皱紧了秀气的眉。
但见虽然贫瘠却也平和的大地,出现无数道丈余宽的裂痕,没有太阳的天空翻滚着黑红色的云,云缝间,一个又一个火球拖着长长的黑烟轰轰砸下,将整个世界都砸得面目全非。
裂缝中爬出了森森白骨。
这些身上还挂着腐肉的亡者虽然没有丝毫法力波动,但却是远比心魔更可怕的信号。
天魔!
她居然因为心魔牵挂不散引来了天魔入心!
但转念一想,月华又释怀了。
摩诃毗卢遮那加持经乃是密宗肉身成佛的法门,每一次进阶都可能引发心魔,进而天魔入体。此刻天魔活跃,意味着李玉暖确实正在冲击筑基的关口。
但是——
她真的能够冲破心魔的桎梏,打败天魔吗?
月华有些担心,就当前的迹象看,李玉暖的情况,不论体内世界,还是识海,都处于极度混乱。连流转全身的真元和星屑,也因为失去了引导,肆无忌惮地狂走,血肉破裂的声音连绵不绝的响起。
然而,他无实体,所以只能听天由命。
想到这一层,他索性放下担心,冷眼旁观起来。
……
……
若有人因为天空突然的黑云滚动而经过山谷,必定会怀疑眼睛所见的可行性。
黑云压顶的山谷,潺潺的溪水边,端坐着一位明丽少女。她不过二八年华,容貌端正,一身道装打扮,很是清丽。然而以她的身体为中心,丈内方圆均是厚厚的白霜,位于中心的身体,更已经成为寒冷的中心,头发被冰柱裹在其中,如雾凇一般。
虽然身体已经整个都被寒霜笼罩,女孩被薄霜笼罩的额头却源源不断地滚出豆大的汗珠,蔲红的嘴唇也因为体内的极度酷热而干涸,结了一层厚厚的血痂。
严寒和酷热,此刻正一外一内地折磨着她。
每当皮肤受不住体内的炎热舒张毛孔时,都会在下一个瞬间因为寒冷的激灵,竖起鸡皮疙瘩。
这漫无止境的寒冷炎热的夹击,让肉体渐渐支持不住,发出了崩溃的信号。
但李玉暖却还在入定冥想。
识海已经彻底破碎,全身的灵气也是一起乱窜,但混乱并非只带给她痛苦。
腕臂上,血红的线条若隐若现,这是容裔修补梳理经络时留下的痕迹,同时也是她渡过生死难关的关键。
冥想中,一道红色血线顺着诱魔镯上那鸟鹤般舒展的符文缓缓滑出,径直流入她的左腕经络,并沿着容裔留下的红线,流进四肢百骸,散入全身穴窍,最终顺着右腕经络回归诱魔镯。
虽然淡红色血线经过的地方,激发的痛苦几乎要将整个人都从内侧剐成千千万万片,但李玉暖却坚持下来了。身体同时处于酷热和严寒折磨中,即使没有从诱魔镯中导出的容裔的气血,也已经到达了承受的极限。
最差的结果不过是死。
与其默默承受无尽地痛,不如相信月华前辈的话,赌出一条生路。
何况,容裔的气血梳理经络时,虽然艰难痛苦无双,但体内的炙热和体外的严寒,都有了少许减淡。
等到第二次流过时,身体更仿佛逐渐习惯了这种从内部开拓剐劈经络的痛苦般,流经之处,竟如甘露降临,同时扑灭酷热和严寒。
更奇特的是,这些气血内仿佛饱含无尽的力量一般,凡它们流过的地方,躁动不安都会迅速平复下来,痛苦被抚平,悲伤得到了纾解。
她很快就沉湎于这份快感中,发了狠地一遍遍驱动血红流转全身!
第三遍流经,毛孔不再因为严寒而紧闭,股股恶臭顺着毛孔从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