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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笑间已经起身,将她轻轻放在椅子上,人已走了出去。及至门口,又道:“用完早餐记得去向母亲请安。”
衣衣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月白的身影走得再也看不见了,回头看看这满室阳光,却似乎觉着少了什么。
那筷子上,还有他的余温呢。
这样想着,却是突然暗惊。持了桌上的碗狠狠砸向墙角,瞬间碎成好几块。
尹秋水,你在想什么!!!!!!
给老夫人请安
:给老夫人请安
吃完早餐,当然是奉命去给老夫人请安。
衣衣踏进老夫人卧室的时候,老夫人的脸色变了。几个侍立的丫环不知道所措,衣衣倒是中规中矩地举着托盘,托着茶盅跪下来。
“你休想得到老身承认,你贪图的是什么,老身绝对不会如你所愿!”一口气讲这么长时间的话,燕佳氏开始剧烈地咳嗽,周围有丫头想上前,衣衣挥手命她们退下。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是默默地退了下去。
衣衣起身,打着手势问:我贪图的是什么?
燕佳氏突然不敢看那双眼睛,里面是什么东西如此令人惊心?
“衣衣,”燕佳氏口气缓和下来:“你也有母亲,她想必也是非常疼爱你的,你可以凭着自己的良心讲,你入燕府,当真是为了天儿么?”
本来是语重心长的一番话,面前的人却突然暴怒,她扑过去揪住燕佳氏的领口,这么近的距离,燕佳氏终于看清,那双眼中,竟然是无边无际的怨毒!
我的母亲! 我的母亲!你有什么资格提我的母亲!
衣衣死死扯住她的领口,燕佳氏慢慢觉得呼吸困难,就在她以为面前的人会这样杀了她的时候,衣衣放了手。
脸上是深深的嘲讽,衣衣冷眼看着她,燕佳氏突然畏惧那样的表情,正要叫人,她拾了桌上的茶,回身姿势无比优美地泼在她身上。
燕南天进得小院落的时候,衣衣蹲在院子里种着药草,淡杏色的衣裙,如墨一般的长发,淡淡的温婉,如误坠凡尘的仙子一般。
也不顾她满手的红泥,倾身将人抱了,回屋里扔床上,近距离压迫性地注视她。
他从燕南飞那儿知道上午的事,想象着老娘一脸茶叶渣的情景,真真啼笑皆非。衣衣戒备地和他对视,见他抬手,几乎无意识地就往里面缩了缩。
燕南天倒不是特别生气,他也知道自己老娘的脾气。
“害怕?”逗弄地看着床上的衣衣,燕南天伸手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又笑:“害怕你还敢给我三天两头弄些妖蛾子出来!!!”
衣衣见他确实没有生气的迹象,慢慢放松下来,燕南天将她拉过来揽在怀里,淡淡的药香莹绕,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母亲和他相依为命,那个时候,他还叫肖天念。
也许衣衣也想不到,床上病态十足的燕佳氏也曾有过那样的年轻美貌。她一个人未婚先孕,带着一个孩子艰难度日,生活的困苦养成了她尖刻的个性。
可是命运不肯放过她,后被一街头无赖逼着,被迫下嫁。整天的责骂,下手完全没有轻重的毒打。
那时候燕南天身上没有几块好的地方。后来生下燕南飞家中日子更加艰难,燕南天很小便开始作些小工帮着母亲贴补家用,但那无赖开始利用母亲残余的美色作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一场恶梦,一直作到燕南天杀死他,一家三个人隐性埋名,从头开始。
燕南天最开始作淫媒,只是为了钱。那时候燕佳氏身体很差,诊金昂贵得吓死人,而燕南飞要读书,燕南天不想让他跟自己一样。
而到了后来,钱有了,也有了自己的事业,却收不住手了。
燕南天温柔地揉着衣衣的长发,仿佛怀中的依然是很多年前那个隔着高高的院墙,在深深庭院中荡秋千、弹古琴的闺中小姐。
“衣衣,她也有她的苦处,别跟她一般计较。”
妙神医本是特聘来照料颜兮的,如今颜兮没了好些日子了,他倒是成了府上的常客。
燕南天知道他与尹秋水素来交好,倒也未作表示。而燕佳氏的药也一直是他在开。
有时候他带了新出的丹药,有时候便拿来了些奇难杂症的病历来找衣衣,衣衣虽是喜静,但对歧黄之术也是极为痴迷的,两个人经常一坐半下午,直到燕南天回来赶人。
衣衣大部分靠手势,有时候实在看不懂便只好写字了。燕南天常常翻看那一叠墨迹犹新的纸,看着看着便有些犯酸,于是便自床上将她扯起来,愣是要来秉烛夜谈。
衣衣受不了这小孩一般的性子,写不了两个字便伏在他肩上继续睡。
燕南天将她摇醒,她不耐地推他,一来二去弄出了真火。燕南天便就着这姿势要她,将醒未醒的她并不像妖娆的美人蛇,反而像个小姑妨一样懵懂无知。
可你不该吓到我的女人
:可你不该吓到我的女人
眼见得这些日子燕佳氏闹得越发厉害了,燕南天也是满心无奈。倒是衣衣不跟她计较了,她的身子在妙神医精心调理下日日好起来。
燕南天看着整日里用花铲种着药草的衣衣,也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天气渐渐暖了,看她呆在府里也闷,燕南天要出外巡视名下的产业,索性让她准备一下,一起带出去了。
以前燕南天一个人出门不觉得,如今多带了一个人,才发现何其艰难,总觉得这个也得为她带上,那个也要给她装上,装了足足几箱子的药。
就这样带了些可心的侍从,我们南财神一行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衣衣是开心的,许是多年没有外出,她倒是好奇地拉开马车的窗帘时不时向外面看。燕南天将她拉回来枕在自己腿上,
正值五月,木香花开。
衣衣很是喜欢这白色的花朵,一路张望,孩子一般的欢喜看得燕南天也是心情大好。
“爷,”外面的槿轻声道:“要上官道了。”
燕南天应了一声,上了官道,往来的人会很多,当然贼眉鼠眼的人也就会更多。这辆马车如此豪华,不谛于跟每个盗匪炫耀:爷我很有钱,来抢我吧来抢我吧。
夜间在镇上的四海客栈歇息,马车并不颠簸,衣衣也不是特别乏,便一个人在客栈四处走动。燕南天想着反正是自己的地方,倒也由着她。
衣衣在客栈后园的假山边独坐,一个人静静走近。大凡歧黄之术了得的人,记忆力都不错的,衣衣是认出他的——冷骏。
看来他从来就没有放弃过追查燕南天。
“尹小姐,”冷骏说话的语气是官方的:“在下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肯指认燕南天,被辱之仇,尹夫人的亡故,在你心里就没有留下一点介怀?”
衣衣只是注视着假山,冷骏的言语中便透出了些许鄙薄来:“恕在下直言,若是曾经才倾天下的尹大小姐只是贪恋儿女私情而忘大理大义,未免令天下人齿冷。”
见没有得到应答,身后的人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突然极快地退开,片刻后槿便过来:“夫人,该用膳了。”
自燕南天将她从官府接回来,态度大为好转,槿不再靠近她,称呼,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改变。
衣衣畏寒似地收拢了衣裙,缓缓跟在槿身后,指认他……就算指认他,你又能怎么样呢冷骏。
晚餐是甚为丰盛的,本来燕南天并不是个多么讲究的人,但是带上衣衣,要求自然便严苛些。下面的人以往哪见过这种形式,便都暗暗明白这位夫人的重要性了,于是平空生出很多阿臾奉承来。
衣衣也是奇怪,对谁都是淡淡的微笑,平和却疏离。
只有燕南天知道,如今的尹秋水,在她和旁人之间筑了一道墙,隔绝了所有的情绪感官。
一路南行,到江亭镇。
燕南天白日里忙着查帐,便允了槿陪着衣衣四处走走。
天色将亮时,衣衣睡得正沉,折花公子自外面走进来,一夜未睡依然神采奕奕。一手将床上的衣衣捞进怀里,衣衣睡眼朦胧的看他,他却是笑了:“带你去看日出。”
江亭镇看日出,有个好去处。
飞来峰。
衣衣及此到得山脚才恍觉这峰果不负飞来二字,陡峭非常 。
折花公子一脸为难:“这峰没有山道,偏你又不会武功,这可如何上去得?”
偏生衣衣性子本身就冷,几时有人和她开过这样的玩笑?一言不发,一转身,大有‘那就不去好了’的架势。
刚走出一步,腰已落入人手,耳边是燕南天的轻笑:“说不得只好肖某纡尊降贵抱你上去了。”
衣衣几乎无意识地粉拳一握,捶在他宽阔的肩上,及至四目相对,才发现这种行为多么类似于撒娇。
手还未来得及收回,腰间被大力一扯,衣衣的脸已经贴上了燕南天温暖的唇。那声碎碎的呻吟溢出来,衣衣就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果然折花公子星眸中光芒大涨,竟然随手将她拖入了旁边的草丛深处。
火热的唇钻进来,手探入最是神秘的所在,寂静无声的山脚,露珠沾湿衣裳。折花公子只觉得情趣盎然,忽略了身下人眼中那一抹屈辱。
“肖兄?”正值紧要关头,偏生就有些人不识趣。
折花公子动作本是非常剧烈,可是听得这一声唤却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下的人,衣衣眼中有一瞬间的惊惧。
轻轻叹了一口气,折花公子拉她起身的时候,黑色的披风已经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哎呀肖兄,竟然真的是你!啧啧,圈子里的人都说肖兄不好色,看看这……传言有误啊传言有误……”这个不识趣的人,衣衣自是不识得,但折花公子是熟识的,采花神醉杨风。
也算是折花公子的一大客户了。
折花公子接到衣衣极度嘲讽的一眼,颇有‘这种人渣会不好女色?’的意味,他立刻委屈起来:“以前真的没做过这种事好不好?”
然后回头看醉杨风:“怎么会在这里?”
醉杨风一点也没意识到危险,朗声笑道:“在下可没有肖兄那么好的兴致,我是真的为了看日出而来的。看到肖兄在,顺便打个招呼啊。”
折花公子依然是带着些微笑意的:“那好好看看吧。”
衣衣只觉得一股大力将她压在折花公子的胸膛上,耳边是凛冽的剑风,只一声,又安静下来。
折花公子似自言自语:“打个招呼本没错,可你不该吓到我的女人!”
耽搁了好一阵,只能看看朝阳了。折花公子抱着衣衣策马返回,有意无意将她按在怀里,至始至终没有任她回头。
哄着她作那苟且之事
:哄着她作那苟且之事
衣衣也没有打算回头看,环在她腰间的手虽然粗糙,却依旧是干净温暖的,可是谁也不知道那上面沾染了多少血腥罪恶。
晚间在江柳镇夜宿时,槿带回消息,江槐城出现疫情,请示燕南天要不要改道。燕南天当下就打算在地图上勾出改道路线,突然有人拉住他的衣袖,衣衣轻轻地摇头,示意去看看吧。
于是他放了手中的笔,对槿道:“原路吧。”
进得江槐城,才发现情况有多糟。
疫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凶猛,沾染的人全身溃烂,人不像人。官兵进驻,一旦发现疫情立即全村焚烧,很多地方都成为一片废墟。
朝廷自然也是派了高明的医师前来的,但是几个人研究了好一阵,也没有发现问题所在。
城里只准进不准出,其实这不废话嘛,这么严重谁还敢进去。
其实自进城的那刻起,燕南天就知道这麻烦是管定了。好在折花公子虽然声名狼籍人人得而诛之,但这燕南天的名声委实不错。进城的时候那守官还劝了老半天。
衣衣找了这城中最开始传出疫情的村庄,一处一处找寻。燕南天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焦黑的废墟,已经很难再找出什么痕迹,而整个城中没有一具尚且完整的遗体以供分析。
一旦死亡靠近,人的本能,大多都总是恐惧。
一处一处的翻找,一耽搁便是一月。
夜间人迹已经渐少,燕南天揽着衣衣往回走,槿默默地跟在后面。街边卖馄饨的老人吆喝了一声,衣衣便看过去。
“老板,三碗馄饨。”燕南天在桌边坐下来,衣衣犹豫了一下,也坐下去。老人应了一声好勒,旁边又一大汉走过来:“老头两个肉包。”
老人看了他一眼,没敢吱声,颤抖着递了两个包子过去,他倒是丢了两个铜板,走了。
老人家端了馄饨过来,低低地叹了一声:“造孽。”
燕南天已经开口了:“不是有给钱吗?”
老人摇了摇头:“大爷小老儿哪是叹这几个钱。喏,那边也不知是哪家的逃妾,神智全失整日里疯疯癫癫。便有这些街头无赖拿了点吃食,哄着她作那苟且之事,唉……”
燕南天眼里寒光一闪,已经起身走了过去,槿犹豫了一下,留了银子,也和衣衣跟过去了。
转过小胡同,一处拐角,果见得几个无赖摁着一衣衫褴褛的女子,行着龌鹾之事,而那女子没了知觉一般,任人压着,只一口一口咬着手上的肉包子。
几个人走过去,燕南天本就生得高大,再加上身后的槿长剑在手,还死板着脸一副‘我是高手’的样子,几个无赖也不敢造次,转头作鸟兽散了。
燕南天倒也没追,转身正欲走,衣衣已经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