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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道:
“他以为自己很潇洒?我哗!他的头发已快掉光了!还臭美!”
仇小街虽然有一张孩子脸,双眉浓如黑刀,鼻挺唇翘眼有神,但头发的确已见稀疏零落,就是因为如此吧,他才会留着校长的头发,因为若是秃头的人只蓄短发,那秃顶就更显而易见了。
马龙开解似的微笑道,“他只是故意让你生气的,——既是如此,你又何必真的着恼?”
苏眉仍以手指把弄着发未;忍不住问:“——那任副刑总到底是谁?”
“啊,这你还不晓得吗?”马龙似很有点错愕,“我相信你必然听过刑部里而今当红的两个极其厉害的人物吧?”
马龙这么打明了一提,苏眉顿时醒起,“啊,莫不是……!?”
马龙沉重的点了点头:“对,就是他们两个:任鹤田和任虎雪……”
苏眉诡然接道:“——即是任劳任怨?”
马龙缓缓的接道,“任公子当然就是任怨。”
就在这时,不文山对开的十一寡妇山岭上,忽然传来一声长笑。
又似是长啸。
既似是夜枭哀号。
又似苍鹰长嗷。
这啸笑之声,混合起来,就似是哭声一样。
——一头哭在万里千年外的龙。
龙吟!
马龙听了,也神色凝重的说:“仇小街果然是一笑神捕。他已追上孙青霞。”
苏眉遥望十一寡妇山,红唇嗡动,沉吟不语。
——乍听仇人又落入包围中的她,怎么看去,都似欣喜的少,感伤的多。
她不是一直都很恨他的么?
她不是巴不得杀了他的吗!
——那她又何必愁眉不展,郁结不苏?
却听马龙忽扬声道,“有道是:日出勿提曹操,夜落莫提阎王,这回说人,贵客就到了!”
第三章 树上的男人
一、一种含笑让步的温柔
孙青霞带同龙舌兰、小颜翻过了不文山,在他们面前出现的,赫然有两条路。
一是往上的路。
——十八星山。
一是往下的路。
——这是通往十一寡妇山的小道。
孙青霞只在两条岔道上停了一停,怔了一怔。
然后他立即做了抉择:
往下走。
他决定了就走。
甚至没跟龙舌兰打个商量。
他也根本不问她的意见。
这令龙舌兰很火。
——尽管铁手一向都是个很有主见的男人,但他跟龙舌兰一道。但凡做什么事,都必定先征询龙舌兰的意见。
要是龙舌兰的看法不一样,他就一定佯作同意,然后才随机点化,让龙舌兰自己领悟,更好的办法是怎样如何。
铁手一向为人厚道。
他对龙舌兰一向保持了一种含笑让步的温柔。
他并非与世无争。
他还与天下有争。
不但争,而且斗。
但他只与恶人争。
且只据理力争。
——他的“理”就是侠义的操守。
对龙舌兰这样的女子,偶然她纵无理一些,他也会含笑让步。
龙舌兰也是聪明女干,虽给人宠惯了,但没有宠坏。
铁手让她,她纵当时未知,但事后总是了然于心的。
她一向受到宠护她的人包围和娇纵,她已成功成了习惯。只除了对她的“婚姻大事”之外,她可谓没什么不惬意的。
——不过那门“婚事”,可非常要命!
她内里可是为了这个而“逃”出来的。
她因而离开京师,越走越远,美其名为“跟铁手名捕出来闯江湖去,抓拿孙青霞归案”,其实,“逃婚”才是她真正的理由,最重要的目的。
不过,当她仓皇逃走之时,却发现孙青霞问也不问她,就决定了路向,她还是不快得形诸于脸:
“为什么不往上走?”
她偏着首问,且充满了信任。
孙青霞手作“请”之意,只说了一句两字:
“好走。”
龙舌兰冷笑道:“你别以为我误伤了你,你就可以替我决定一切——别忘了,你还犯了其他滔天大罪,我仍是要抓你归案的!”
孙青霞这次说话更干脆,只一个字。
“请。”
龙舌兰嗔道,“什么意思?”
孙青霞道:“来抓我呀。”
龙舌兰蔑了蔑唇,“这时候,本小姐不想落井下石。”
孙青霞冷冷地道:“而今在井里的是你。”
龙舌兰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有种就不要知说一半吞一半的!”
孙青霞道:“你跟那一群狐群狗党搭上了,除仇清天还算半条好汉外,其他都是畜生。
铁手不知到那儿去了,你不是来了个夫婿么?快回到他怀里去吧,江湖雨大风险,不是你这种天真女子可以混得来的:万一你逢着叫天王,还真吃不了兜特走也走不了呢!”
龙舌兰停下步来,叉腰光火,气虎虎的道:“你算什么!?其他人都是畜生,就你是好人!?嘿,现在抓你的全都是坏蛋了。你可真会恶人先告状呀!我夫婿?我夫婿关你屁事!
你要和我分道扬镳,我还没逮住你呢!划你的一刀,可清得了你对殷色可给你迫疯、朱丽丽遭你毒哑、铁秀男让你奸杀的罪孽么?”
龙舌兰每提到一个人,孙青霞就冷笑了一声,等她说完话,他才冷不防说一句:
“那你来抓我啊!”
尤舌兰涨红了脸,狼狠地道:“你以为我不敢?”
她反手摘下了她背上的小弓。
在她身旁的小颜,一天清丽无邪、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二人起争执,终几要动武,忍不住悄悄的扯了扯龙舌兰破了半片的衣抽,细声说:
“姊姊。”
“嗯?”
“会不会……”
“你也别来吞吞吐吐的,有话快说,我立马便宰了这淫魔!”
“——既然刚才你也误会他要砧污你,会不会其他的案件也……也别有内情呢?”
龙舌兰听得心中一动,但嘴里却哈哈笑道:“那有冤情!你这黄毛丫头。别为这淫魔开脱了,铁证如山.容不得地抵赖推脱!”
这时候,忽听一声似远似近、如龙如鹰、若笑若哭、也啸也曝的厉音自天际震起、划破、传来。
孙青霞脸色一变:“仇小街功力精深,这么快就复元了。追来了!”
龙舌兰趁机讥笑他:“你怕了吧?”
孙青霞却正色道:“仇一笑是个人物,铁游夏是位英雄——别的我都不怕。”
龙舌兰打道:“他又没来,也没发现咱们——一声鬼哭神号的你就怕成这样子,还充什么淫魔煞星!”
孙青霞这次却不跟她争这口舌之利,只沉重的道:“他已发现咱们在这儿了。”
龙舌兰倒是奇道:“何以见得?”
孙青霞道:“仇小街一向喜欢居临下。他的‘搜神指’也愈是自高而下,愈能淋漓发挥功力。他是个喜欢立天高峰、站在树顶上的男人。这儿山多、树多,他只要往高处一站,要发现咱们行藏还真不难。他已发出呼啸,显然是通知其他的人,一齐包抄——”
他眼神里充满了痛苦的斗志。道:“我要先上十一寡妇山,就是因为这儿方便战斗,有利于以寡击众——这一场决战,只怕已免不了的了。”
二、鹤立霜田
越过了不文山,就是十八星山。
从十八星山往上走,就到了一山树,从一山树,只有一条路:大森林——灵壁——长气河,只要渡过了长气河,就可从一泥洞进入界峨山,到了那儿,就算百万大军,也断截不着孙青霞。
那是一条越走越荒凉的路。
自十八星山往下走,就是十一寡妇山,这是一座小丘,但从那儿,可转入大深林——此处跟“大森林”极不一样。“大深林”是有沼泽毒章之所在,凶险处处:“大森林”则是郁郁无尽的原始森林——出了深林,便可取到胃园、肚园、肝苑、肠圃四处或其中一地,经定定镇而入州府,混入平民百姓中,消失无踪。
这是一条愈走愈热闹的路。
听到了仇小街的长笑尖啸,孙青霞携着古琴,把剩下的如花缅刀、女子神刀都系在身上,铁着脸只急速赶路。
不过,他走得再快,也得要稍慢下来,等候龙舌兰。
龙舌兰本来轻功极佳,但她是干金小姐之身的侠女神捕,不过,认真说来,她“本行”
还是“千金小姐”,当“女侠神捕”还只算是她的“副业”。
一旦上这种山、走这种路、吃那样子的苦,她的“本质”、”原貌”可他都露出来了。
何况,她还要“照顾”小颜同走。
小颜倒很吃得起苦。
可异她却不谙武功。
——这就很吃亏了。
小颜是个很聪敏的女子,尽管她仍在慌乱之中,但仍很快的就看出这一点,所以她说:
“你们把我放下吧,这几我熟路,躲起来谁也找不着这样跟我们一道走,累了你们,辛苦了我。”
她的提议无效。
因为龙舌兰和孙青霞异口同声的立即反对:
“你别以为你这样说,我们就会把你扔在这里置诸不理。”
小颜不眼气,“那我可以躲起来!——他们要抓的你们,又不是我!”
孙青霞的活要比龙舌兰不客气多了。
“仇小街的可怕之处是在于他的眼力可看透一切,如果正在赶来,那姓任的家伙就是‘鹤立霜田竹叶三’任怨的话,那这个人的鼻子则比猎狗还灵。你躲不过去的。他们能杀掉‘一文溪’的乡民,就断不会放过你。若给仇小街抓着你还好,但若落在叫天王手下手的手里,或给任怨逮着,那你就会后悔说过这种无聊话了。”
小颜听了,眨着一双灵灵的服,忍不住问:“那么多高手追杀你一个,你逃得了么?要是逃不掉,还逃来作什么?,’
孙青霞冷哼道:“我天天有人追杀我、缉捕我,我三十几岁了,也给人追迫了逾三十年,我到今天还没死。”
这次,到龙舌兰忍不住问:“对了,依出道时你就声名狼藉作计算,你最少也有三十五、六了吧?怎么看去跟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差不了多少?你易过容吧?有啥美容术?可介绍本姑娘——”
这回她的后的却给孙青霞喝断:
“这是什么时候了!居然在这关头问这个!真枉你也名跻神捕之列!”
龙舌兰气得噘起了嘴。
她真想不限这大脾气的老淫魔一道“馄”了,可是一想起那温文、温柔、温良如玉的“订了亲、送了聘札、只未过门”的“夫婿”任霜田,她的心就发毛,毛管悚起,还是宁愿跟这身败名裂的臭脾气“色魔”急遁于这荒山野岭之地了。
尽管龙舌兰对孙青霞的火爆脾气很是不忿,但她对某件事还是有歉意的:
“你……脸上还疼不疼?”
孙青霞的面颊仍在淌血。
——龙舌兰故意赞他样儿长得年轻,一是实情,二是女性对这种事自然最感兴趣,三是她也因误伤了他而内疚,所以主动说些“欲盖昭彰”的话来,减轻这心头负担。
可是孙青霞明是不受她这套。
“——要不要……先止血?”
孙青霞忽道:“他们追得太近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要在入黑之前予之重挫,并摆脱他们,否则我们过不了今晚。”
龙舌兰又间:“如何予以重挫?”
孙青霞没答,只勿勿赶路。
龙舌兰讨了一鼻子没趣,低声嘀咕道:“你别以为只有你行,到时候你就知道姑奶奶我比你还行!”
小颜们耳听了,便又霎着水水灵灵的眸了问:“姐姐,你有办法对付追兵么?”
龙舌兰胸有成竹的笑了起来。
就算在逃亡的时候,她也像一只凤多于似一只山鸡虽然是一只落在难的风凰,但到底还是凤凰。
“到时你就知道谁最行了。”
他傲傲的说给那全心依赖她的小女孩听。
孙青霞急急取在下的路,使龙舌兰更大惑不解:
——若仇小街人在高处,孙青霞一味取道往下走,岂不是更让仇小街洞悉去向、占尽上风?
所以她又忍不住了。
忍不住问:“你这样只往下走,仇小街始终站高处钉死你,你又如何逃得出他的追踪?”
她还忍不住追加了一句批评:“你到底懂不懂得逃亡是怎么一回事?”
孙青霞还没回答,却又听到一声尖啸。
就像满山的枭一齐笑了一声。
孙青霞听了,顿足嗟道:“哎,他来得好快——来不及了!”
他脸上满是遗恨,遥望向对面山坡。
龙舌兰顺着他视线望去,才发现这儿已走到谷底了。
到了谷底,再翻上斜坡,过了一漠霜田,就是另一处山峦。
山峦起伏,悠悠无尽,似至少有七八座高矮矮的山头。
不过,这段山峦跟原先树木幽深的十八垦山不一样。
这些山坡多有石灰岩组成的,多嶙峋怪石,突兀纠立,但坡上却童山濯濯,就算偶有树木,亦多枯桩,旦长得并不高壮,可能是因长年北风乱削之故吧,难得见出几片绿叶茂枝。
龙舌兰是个聪明女子。
她忽然明白孙青霞的用意了:
——莫不是他想用地形来抵制、消减仇小街的优势?
她只想到这儿,就再也想不下去。
她此际只想吐。
因为她看到那片霜田:
霜田已废。
春冰未融。
雪泥满地。
在这块偌大的废田上,有羽翼略为变灰的鸬鹚伫立在牯牛的骸骨、人的断肢上、甚至有一种类似天山雪莲的大花,浮沉干冰泥霜田问,错落盛开期间,在白了头的芦苇丛隙望去,竟颇有一种“寒江雪”的意境。
在这样一块毫无生气的死地上,却不知何时,来了两个人,就是一早就已“种”在这块让人特别感觉凉、冷、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