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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及汉抬起头,却是忽然一脸阴冷,一手猛指着皇北霜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冒充女王引我来见!”
他一动,廉幻将雷等人已是长剑联挡,“退开些!”
及汉一惊,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皇北霜转过头看着她,玉指小拨,拿下遮颜纱帽,露出一张绝世容颜,那是一张与汾天女王像到极至的脸,只是,有个最迥异的特征,那就是她的眼珠是灰色的,而格心薇是湛蓝色。
“及王爷,从现在起,您说我是女王,我就是;您说我不是女王,那我就不是!”皇北霜站起身,走到楼栏边看着外面的大街,“您的风光是短暂的,一旦若问回来,一切都会改变!所以,是否接受我的襄助,您可以考虑一下!我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但如果您久久没有诚意,我也就不再厚颜逗留了!”说完,她微微躬了躬身,神态祥和,引得及汉也不自觉地躬身回礼貌。他站在一边,已经有些下陷的两眼深深看着皇北霜良久,似乎略有妥协,没一会儿,便是转身就走。
见他真走了,道秋在一边终于忍不住问道,“娜袖,他会不会直接派人来抓我们?这样就可以讨好格心薇!”
皇北霜坐在一边淡道,“几率不大,这几个亲王哪一个不是心怀鬼胎?要知道,他们明明和格氏没有任何亲缘关系,却偏要封个亲王头衔,现在看来,是格心薇在讨好他们呀!何况……”说到这里,皇北霜一笑,“擎云安排了莽流的人照应!要是他真的做什么手脚,恐怕他两个心肝宝贝会出问题!不过……,像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咱们自己不要沾手就是了!”
夜佩和廉幻互看一眼,点点头,赞道,“娜袖,您总是让属下钦佩到骨子里!”
皇北霜闻言,却是苦笑两下,玉手一指,那方向正飘起不知谁家生火煮饭的炊烟,光是看着,就令她闻到菜香一阵。“这世上有权利的人总是少数,可惜,偏就是这么少数几个人,能够决定那些炊烟升起多少!”
公元三百三十二年,春分,大漠混战一触即发。却在此时,一直支持若问的汾天,开始出现不明动向。其边塞十二城,均以女王格心薇之名聚兵封城,瞬间隔绝了和烟王宫与落城弱水的联系。和烟政权开始派人清查,出行官员全是有去无回。三天之内,此边塞十二城以兆淮为中心,兵分六组,两两背合,一支向内,拦截和烟出行兵,一支对外,阻挡外来入侵者。短时情况下,其气势盖过汾天中心政权,格心薇被困死!裂土分封的不良效果陡现。
玉手翻云覆雨,谁为上天入地,不过一场炊烟!
细指绕转乾坤,谁为呼风唤雨,不过一眼流连!
此时鹄劾。
“这种极乐鸟真是少见,好长的尾羽啊!”淼景站在桌边看着一只歇在木杆台上的七色鸟,一脸惊讶,想来以他的地位,什么希奇玩意没见过,要说极乐鸟,他家几位夫人也养了不少,只是听说极乐鸟仅是具有观赏价值,没想到,今天居然见着这么一只例外的。
这会儿,擎云两脚搭在桌子上,一身黑色锦衣,样态轻佻,他没有抬头搭理旁边这少见多怪的部下,只是神情带着些难得的柔和看着手中的短信:
吾朗擎云,大战在即,依旧难挨相思,不知彼安好否,此已于汾天兆淮定下防线,估测可守七日内外均不能破,勿念!
看着看着,他一笑,没做多想,便将信纸递到烛灯边烧掉。然后拿出一张白纸,提笔回信。他的女人,永远让他激动!即使在这样的状况下,她的光芒,依旧不逊于他的。
皇北霜目前是住在及汉府中,另辟一处作为政机会议中心。
是夜,望着窗外星雪,那月如九霄勾弦,佯奏天籁。望着这样美好的景色,她忍不住取出怀中玉箫,贴唇轻吹……,曾在广寒宫吹过无数次的曲子,曾让擎云搂着一夜不停的曲子,曾与那战败棋无奈吹起的曲子,这一刻,往事如风亦如水,水如明镜照心怀。
什么都想起来了,也什么都过去了,将来会怎样,她忽然觉得已是那么的无所谓,一生有过如此经历,结局的好与坏,当真不再重要了。
正是思绪万千,忽闻一声尖锐的婴叫,皇北霜抬头一看,玉指朝窗外伸出。“宏!”
宏的腿上系着一封回信,皇北霜忍不住笑起来,一手取下,便小跑回内屋,打开一看:
不出七日,定来接你!
仅仅八个字,令她情不自禁地将信贴在胸口。鹄劾与汾天上万里的距离,这一刻好象全然消失,按在她心口上的,是他那双温暖粗糙的手。虽然她心里知道,在这种危机四伏、草木皆兵的情况下,写信只为悱恻缠绵,实然可作愚蠢之说,然而,当两个尝尽情色滋味,灵魂互相嵌合的人这般分隔两地,又如何能够平静呢!
真希望,七日如风,无痕即过!
女人,心软,当然会做梦,皇北霜笑望七日如风,那又怎么可能实现。
当第一天的烈日当头狂烧,大漠中部地区已风声鹤唳,兵涌如潮,天都首列五万先锋于前,对面不过百里处,云沛七万兵阵待发。不知是否巧合,初战两国竟是采用了同样的策略,擎云与那战看来在这个想法上是一致的,他们在赌,若问会先找哪一方的麻烦!他先找谁,谁便落得夹击之下场,大势顿失一半!
听到鼓锣三响,敲碎战前最后的犹豫,只见两军黑压压一片,如浪对冲,战场上,撕杀遍野,落日前,谁都无法停下……
云沛边城,广平。
展王那战与巫季海一干骁将围在地形图边,巫季海一手指着地图上一个点,说道,“陛下,靖天王初战故意少派两万人,看来有意引我军上前!”说着,点图的手指往前一移,然后画了个圈,“像这样的阵势在沙漠里互相炮轰是很危险的,看来他有意牺牲掉尖都和雪原两座落城,一旦我们压镜,必会受到炮击!”
那战看着地图道,“可是不向前推进,长期让敌兵围逼也不行!”
广照韵点点头,“驻守在弱水的若问,似乎还在看好戏的样子,到现在也查不出他的出兵倾向!”
那战听到这里,一笑,“巫季海,信送到了吗?”
巫季海点头,“陛下,昨晚就该到了!”
那战闻言,徐徐坐了下来,“等着吧,他肯定会去扎天都的穴!一颗钉子能钉两把大刀!真是让我有些惊讶!”
几个将军看着一脸冷漠的国王,再无人接话。只有巫季海知道,陛下依旧暗地里派人寻找关影娘娘,他虽然不再去关影宫,却为关影王后修建了与国王陵墓相联的关后陵。尽管那十将三婢至今并未有任何消息传回,但陛下仍不曾对她死心。
跟随陛下近十六年,巫季海从未像现在这样对他的心思揣测带着不安。自从他随皇北霜出使弥赞后,对于这位王后娘娘,即心有亏欠,又难掩仰慕!他这一个区区军人尚且如此,更遑论陛下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要死心,恐怕不太容易。
“什么时辰了?”
沉默许久,坐在一边的那战开口了,手里还拿着一面云沛的小旗子把玩。
“回陛下,已是午后六时了,两兵交战已经超过九个时辰!”广照韵回答。
“恩!”那战仰起头,闭上眼,低道,“广照韵,现在开始带主力军压前!不要急着冲到他们的炮阵去,要慢慢地迂回向前,直到……”说着,他嘴角扯开一个淡笑,“直到若问那把大刀也插过去!”
不夜落城弱水。
白天疯叫惊天,晚上幽火通明。这是一个不夜城,风是腥的,酒是红的,道路是白骨堆的,这就是若问的世界——一个从若问黑暗的心中,走出来的世界。
此时,若问赤身裸体地依靠在床边,一边享受红蓝舞姬的殷勤服侍,任她们在他身上点燃欲火,一边目光叵测地听着站在旁边的诚象如实汇报。
“首领,那边打起来了,灰沙满天的,刚才落鹰派出去的人回报说,那战没做休息,已经开始把主力军推上去了!”
若问闻言一讥,“老奸巨滑,连夜派人来信告诉我皇北霜在霍擎云手里,就是想拉个伴儿吧!堂堂七尺男儿,动不动拿女人出来晃,真没意思!”
诚象点点头,“那咱们还要不要去云沛了,那边已经有三座边城私下受咱们控制,只要那战大军出巢,要冲进去就是小菜一碟!”
听他这一说,若问没回话,倒是一边的蛮狐忍不住插嘴,“云沛有什么好玩的,咱们现在要什么没有,要老子说,乘着天都与云沛开战,那个狗屁霍擎云分身乏术,干脆咱们也上去捅他一刀,把首领的女人抢来才够意思!”
“就是!蛮狐,这回老子我跟你一条线,这样才带劲!”说这话的人是狼头,他手往蛮狐背上一搭,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啊……!”
却听一声呻吟,打断了这三个人的“讨论”,三人齐齐回头,倒是精精有味地看起若问床上三人乱交的景致。除了与皇北霜在一起,首领在这方面从不避嫌,不过他们也爱看,尤其是狼头,他曾被一个女人咬伤,这方面一直有些无力,不知什么时候起就变得很沉迷于看若问的房事。还别说,就是光看着,他竟研究出不少希奇古怪的方法享乐来着!
若问这会儿似乎还在考虑,在天都与云沛之间,选择谁来祭刀。
“首领!”不知过了多久,落鹰冲了进来,气喘吁吁。
“见鬼!看得正爽,吵什么!”蛮狐两指一夹,对着落鹰的头猛敲几下。落鹰一看,首领正在办事,赶紧退到一边。
“说!”没料若问竟开口了。或许他的选择,还需要更多的信息辅助。
“那……”落鹰猛吞了几下口水,才回道,“首领,出稀奇了,汾天……就是咱们以前那个窝,现在出了两个女王!”
“什么意思?”若问眼一冷,“格心薇让人弄下来了?真没用!”
“不是……”落鹰猛摇头,“就是……那两个女王都是格心薇,暗人说汾天的人已经是分成两派,一个拥护和烟,一个听从兆怀!谁也闹不清哪边是真的。”
“哦——?”
听完落鹰急噪的回答,若问这一声长长的疑叹竟是带着明显的兴趣,似乎这条消息助涨了他的兴趣一样,手使劲掐住若岚的细腰,惹来一阵吟叫。
“诚象,你说说!”他的言辞带着恶意的期待。
诚象点点头,疑道,“难道是皇北霜跑汾天去了?怪不得到处找不到人!”
“哼!”若问笑起来,“她果然是在霍擎云手里,这回偷偷跑到汾天捣乱,恐怕也是为了那个俊俏的情郎吧!好一对善男信女!”
那战没有骗他,看来皇北霜与霍擎云两人用情已久。他三翻两次出现救她,似乎并不是巧合。想着,若问一笑,皇北霜,这回是你自投罗网。
“诚象,给你黄天狂兵团三千骑兵,夜袭北靖天王,拿下他狗头回来孝敬!”若问推开身边的女人,起身穿衣,“落鹰,剩下的一千人由你指挥,留守照应诚象,别让兄弟们死得没意思!”说着,他已穿戴整齐,走到墙边拿下刀枪剑佩于腰间。
“首领?”诚象几个不解。
若问猛将衣衫一拽,威风凛凛地走到他们前,顿时,眉宇如虹,幽深清冷的紫色瞳孔里散发出阴戾邪恶的光芒,轻轻一哼,他道,“蛮狐,狼头,你们两个跟我潜入汾天,都进了咱们裤兜的东西,不拿白不拿!”
“首领?你就带他们两个去?”诚象一惊,“那怎么行!”
若问重重地拍了拍诚象肩膀,笑道,“你没看出来么,皇北霜这一招是跟咱们学的!”
诚象一听,顿然醒悟,两手一拍,“对了,咱们守在弱水,就是等着天都和云沛大动干戈,皇北霜扎在兆淮那地方,同样也是等着咱们出兵。如此一来,无论咱们对谁动手,她都可以螳螂捕蝉,黄鹊在后!”
“没错!”若问大笑,“所以我要你带兵伏击霍擎云,引她相信我出兵了!记着,不是要你去帮助云沛攻打天都,纵使不杀一人,只要给我砍下靖天王的脑袋就行!也用不着硬拼,见着不对劲儿就跑,知道了吗?”
诚象点点头,又立刻道,“可是,首领就这样独自入城,这是否太……”
“啐!不是有我跟狼头嘛!你小子操什么心!”他话还没说话,一边的蛮狐似乎十分不满,肥壮的胳臂上去就是一肘,吼道,“除非没了首领,你他妈的就成废物了!”
“给老子滚一边去,烦不烦!”诚象这会儿也上了脾气。论及武力,首领当然是最强的,可是再强就这么只身进入兆淮,是否太危险了。虽然他这么想,不过看若问的样子,他也实在不敢往下说。
若问这时回头看了一眼在趴在床上休息的若岚和绯问,冷道,“她们也留在弱水!”说完,便带着蛮狐两人踏了出去。
皇北霜,这一回,就算你当真有双翻云覆雨手,也别想抓住我这把嗜血斩骨刀!
知道吗?我已经听到了,你樱红柔软的唇,发出勾人心神的声声呼唤。
你在呼唤我!我已经听到了……
公元三百三十二年,春分,混战起,硝烟弥,尘埃如雾,刀剑如林。
北靖天王获得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