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知道文先生肯不肯听听看小女子的念头。”黎凰微微有些咋舌,没想到单乌看起来傻了的这段时间里居然还要经历这么多的折腾,但是她的心里却越发认定了自己最初的判断——抱哪条大腿其实都不如认定了单乌。
“你说说看。”文先生示意,完全没有什么高高在上的架势。
事实上,文先生也的确想看看黎凰这么一个思维想法和单乌无比相似的人能给出什么建议。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文先生暗暗想着,“我如今的思维似乎陷入了一个误区,或许真的可以看看这小女子有什么新鲜念头。”
“文先生自称是想让单乌成为一颗骰子,转出足以扰乱全局的变数,好让文先生您能够于乱中取胜,可是文先生一直以来的行为,并不是将单乌作为骰子,而是试图将他作为一枚由您牢牢掌控住的棋子。”黎凰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缓缓开口说道,“文先生希望他能带来变数,却又害怕他所带来的变数太过难以应对,所以一直有些束手束脚。”
“但是反观昊天帝,他从一开始,便是打算将单乌作为自己的一枚棋子了。”
“而这,正是文先生您与那位昊天帝之间的区别。”
第二百五十回 阴魂不散(下)
“中桓山的功法,其根脚多是来源于九幽噬魂**,当初单乌也猜测中桓山其实与那位昊天帝有所关联,所以,清昙上师那傀儡之术的底细,昊天帝应当十分清楚才是,所以他才会说文先生小瞧了这傀儡之术……”黎凰继续侃侃而谈,“所以,不管昊天帝到底能不能真的控制住这些变数,在真正的变数产生之前,他是努力将一切都纳入自己的掌控的,故而他的行事便会比文先生更多一份决断,下手也会更快,并进而抢占住先机……只不过,他同时也顺着文先生的意愿,表现得好像认可了单乌这个骰子而已。”
“故而文先生如果想要在与他的争斗之中占据上风的话,小女子认为,或许只有文先生您真正放手,将单乌视作骰子才行。”
“嗯,你是在说,我欲将单乌视为骰子,实际做的事却如赌桌之上瞻前顾后之人,想要通过一些外力影响结果,甚至迟疑着不肯下注?”文先生捻着胡须,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此事,或许与文先生的卜算之术有关。”黎凰思索了片刻,又开口补充道,“文先生起卦,算无遗漏,处处灵验,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或者做什么事情,文先生都会本能地想要先起一卦,并按照卦象行事,胸有成竹……长久以往,纵有变数,只怕文先生也未必能抓得住了。”
“言之有理。”文先生点了点头,视线转向黎凰,却在她耳坠里嵌着的如意金上停留了片刻,“如你这般所言,我其实并没有必要去将单乌找回来,并且也没有必要再去卜算他的行踪与行事——如果我想要看到我希望的变数产生,最好就别去管他的所作所为?”
“我只是说些想法,毕竟小女子见识浅薄,眼界有限,未必就真能看出更多深意,如有冒犯,还请文先生恕罪。”黎凰十分狡猾地回避了文先生这直截了当的提问。
“不,我只是觉得,单乌选在这个时候令那条幽魂消散的举动,其实就是想告诉我这么一句话。”文先生放下了捻着胡须的手,“却没想到,我居然要靠你的提醒,才能领会到其中暗示。”
“文先生不追究小女子的妄言,可实在是太好了。”黎凰笑了起来,有些洋洋得意,可整个人看起来却是意外地单纯。
“这黎凰与单乌之间分明毫无联系,但是所言所行似乎都与他极为合拍,我该真的认为这是他们之间天然的默契么?”文先生心中暗想,偏头看了黎凰一眼,颔首微笑,似乎是觉得这样笑着的黎凰极为赏心悦目的模样。
……
三天之后。
“你在往什么方向去?”孙夕容察觉到了厉霄御剑而行的方向的偏离,忍不住开口问道,“不回中桓山了么?”
“中桓山哪能容得下我这样的天才?”厉霄冷笑道,“我这样的天才,当然应该是去外海,去看看真正的修真界是什么样子了。”
“外海?”孙夕容的神色顿时精彩了起来,“这么突然的决定……就算是为了避开那些可能是冲你而来的高人,你又怎么就觉得自己够资格去外海闯荡了?”
——外海修真界之种种,几位上师或多或少都有提到,不过在这些上师的话语之中,如果他们自身的修为无法再进一步的话,他们是不敢轻易尝试涉足外海修真界的,因为那里的强者太多危机太多,修为不足,根本就是举步维艰。
“为什么不够资格?我是修真之人,他们也是。”厉霄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在想那里满地都是比上师还厉害的人物,我要去了根本就是飞蛾扑火——这正是中桓山那些人众口一词的说法,可惜这些说法只能暴露出他们自己的胆怯。”
“我可不相信外海那些人能够一出生就过了仙凡之界。”厉霄的语气里带了嘲讽之意,“而且在我看来,中桓山的那些上师迟迟不肯前往外海,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在这片大陆之上高高在上作威作福,就好像当初在凡人世间当天师当得不知天高地厚的李辰一样。”
“他们已经有了惰性,就再也不会往前走了,只会想法子打压后来之人,生怕有朝一日,自己连龟缩在这片大陆之上作威作福的机会都被人夺去——这种事情,在中桓山里,还见得少么?如果不是下山远离了那些上师,我和昆霆,还有可能跨过仙凡之界么?”
厉霄的话让孙夕容一时之间哑口无言,她的视线只能转移到了下方不断飞退的陆地之上——厉霄剑遁的速度比她预想的要快上太多了,一时之间,她根本想不到自己该做些什么才能让厉霄留在这片陆地之上继续与那些高人周旋,同样也找不到能让自己脱身的机会。
孙夕容并不是没有假设过厉霄到达外海之后惹上更强大的仇家之后被人抹灭这种事,但是孙夕容本身对未知的外海修真界甚至自己的前途都是充满了不安,她不知道如果真陷入了那种情境的话,自己是否真的还有勇气逃脱,并独自面对那片似乎充满危险而自己一无所知的世界,或者,自己是不是真的会在经历种种之后,开始眷恋这种处于厉霄的控制与保护之下的日子?
“不要担心,我手里的剑会保护你的。”厉霄似乎是察觉到了孙夕容的不安,轻笑着安慰了一句,而在感受到孙夕容身体的轻颤之后,这一声轻笑便转成了朗声大笑。
“果然是女人啊。”厉霄心里想着,他觉得自己已经渐渐理解了石泉在面对那些女人的时候无往而不利的关键了。
此时,在厉霄与孙夕容的前方,遥远的地平线的位置,渐渐开始出现了一条湛蓝的水线,仿佛天空接在了陆地的尽头,并因此而出现了这整个世界的边界。
“原来这片陆地竟是这么的小。”厉霄不由自主地感叹了一声。
……
清昙正带着那蓬莱之人躲在一处山洞之中。
他的御空法器已然毁坏,只能老老实实地脚踏实地,可以说不管是想要回中桓山还是逃得更远一些都是痴心妄想,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这蓬莱之人的苏醒。
其实清昙也不知道如果圆觉或者那个中年人想要找到自己的话,自己该前往何方才得安全,但是居于这种深山老林渺无人烟之地的隐蔽黑暗的空间之中的时候,他的心里多少会释然一些,而在看到那状态似乎开始好转了的蓬莱之人的时候,他的释然会更加妥帖一些。
可是这种释然于今天被打破了。
清昙安放在洞口的警示用的小机关被人似乎是举手投足间便破坏了,继而清昙感受到了一个强大的存在正慢慢地往这山洞里摸索着,于是清昙有些慌乱地躲到了那蓬莱之人的身后,屏住了呼吸,收敛了全身的气息,潜伏了起来,同时他的手里亦扣住了一把符箓,随时准备出手。
清昙的心里还有一个念头在蠢蠢欲动,却被他强制性地压抑住了,因为他生怕自己升起的这个念头,会暴露自己隐藏的所在,并召来某个夺命的死神。
来人很快便已摸进了清昙所在的这个空间,继而这来人几乎是毫无停顿地向着清昙隐蔽的方向走来,同时口中欢快地呼唤了一声:“主人!”
来人正是单乌,他的身上裹着当日清昙扔下来的道袍,光秃秃的双脚之上满是泥巴,看起来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却掩饰不了脸上看到清昙之时自然流露出来的欣喜之色——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想过对清昙下手一样。
“阴魂不散啊,我早该知道的。”清昙的表情渐渐从警惕与目瞪口呆之中缓和了下来,并对自己喃喃地说道,而此时单乌已经凑到了他的身前,抬着脸,一副等待夸奖的模样。
“你怎么找到我的?”清昙问道,他不相信自己屏蔽掉的心神感应会没有用。
“气味。”单乌直接回答道,同时举起了双手,将清昙那道袍的袖子展示给清昙看,示意清昙自己正是靠着这衣服上的气味才一路找到了这处山洞,“这一路都没有人烟,主人的气息很容易辨认的。”
清昙的嘴角抽搐,只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努力不去联系自己的这个傀儡,甚至不去想有关这个傀儡的任何事,意图不让这有可能反噬的傀儡通过双方之间的心神感应找到自己的所在的念头实在是太过荒唐可笑。
——没有御空法器,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毫无痕迹地在这凡人世界中行走了。
清昙有些无力地按了按头,总算是接受了单乌追上来了的事实,并且他再次检视单乌识海之上的封印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是完好无损,换句话说,自己之前的惊恐担忧,全都是自己想得太多的缘故。
“你有没有看到圆觉那个胖和尚和他那个对手?”清昙再次问道。
“那是谁?”单乌眨了眨眼睛,疑惑地问道。
“嗯?”清昙一愣,接连又问了几个问题,换来了单乌的满脸迷惘,“又失忆了?”
“也罢。”清昙叹了一口气,“什么都不知道,至少说明这段时间以来,那些人都没有找上来。”
“他们会不会同归于尽了?”清昙忍不住遐想着。
第二百五十一回 蓬莱之人(上)
清昙当然知道那些遐想的场景不可能出现。
不过单乌的出现还是让他放松了不少,并且有单乌的相助,或许能够更快地唤醒那个蓬莱之人。
于是在看到单乌老老实实地盘坐在那蓬莱之人身后,并将灵力一丝一缕地引导入那蓬莱之人的体内的时候,清昙靠着一旁的石壁,一直绷紧的神经整个儿都松弛了下来,竟有了那么一丝昏昏欲睡的感觉。
清昙当然不会真的睡着,但是在朦胧起来的视线之中,他突然觉得单乌这种存在看起来似乎顺眼了不少——又听话,又能干,忠心耿耿,会豁了命来救助自己,而且还能不断地死而复活,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在驱使他行那些危险之事的时候根本不用权衡得失,更重要的是,自己居然能够从他的身上得到他修为进步的反馈。
那种在修炼之时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感受,单乌所体会的,清昙一样能够体会——单乌现在的境界,不管是实际的修为还是一些理论上的见地,显然都已经高过了清昙,于是在清昙看来,就好像自己的前方多出了一个探路的向导,一条条崎岖小路都被那向导标示出了前行的方向,而自己只要小心跟从,便可以轻而易举地穿过眼前的这片荆棘,真正到达对面那个自己一直向往着却怎么也迈步进去的境界。
“原来这血契完整之后竟是如此有用。”清昙感叹着,“不过,要不是机缘巧合碰到了这个小子,这血契也体现不出价值来。”
“唉,以后对他好一点吧。”清昙想着,上半身微微前倾,将手摸上了单乌的脑袋,缓缓抚摸着,仿佛在安抚一只乖巧的小狗,又仿佛有了点含饴弄孙的意味。
“这一辈子求仙问道,也没个儿孙承欢膝下,也不能不说是个遗憾啊。”清昙长叹了一声,他的心情似乎被单乌所感知到了,于是单乌回过头来,对着清昙便是灿然一笑,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流露出的那股亲近之意,还是让清昙突然就羡慕起了那些凡俗世间子孙同堂的场景来,于是一个冲动,清昙便对着单乌开了口——
“此回如果能平安回转,你便喊我一声义父吧,到时候我们爷儿俩联手,搞不好真的可以去外海看上一看。”
“好。”单乌点了点头,脸上是毫无掩饰的欣喜之意,“义父。”
“好孩子。”清昙拍了拍单乌的脑袋,不知为何竟突然有些热泪盈眶,好像自己这么多年的孤独辛苦艰难跋涉以及那无数次的生死一线甚至修为盘桓于眼下这境界上的多年的寸步不进,都是为了等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面带笑容地对自己喊上这么一声“义父”。
沉浸在对于这种父子之情万般感慨之中的清昙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对单乌所生出的感情,放在他这么个连自己一手养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