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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真的不知害怕。”那高大汉子提着单乌看了片刻,见单乌脸已经被憋得通红,嘿嘿地笑了两声,捏着单乌脖子和脑袋的手指微微地松了一些。
单乌从那汉子的手掌之中掉了下来,落地的时候没有站稳,直接往后摔了个四脚朝天。
单乌的反应毕竟够快,身体一落地便主动地弹了起来,翻身伏在了地上,头也压在了地面,做出了十分恭敬的行礼的姿态:“单乌见过平等王殿下。。”
……
平等王正是这一次镇守试炼之地的阎王。
这平等王显然比楚江王的功力还要深厚,看身形更是一根指头就能摁死单乌的存在,但是这一照面的功夫,平等王没有直接捏死单乌,单乌的心里就已经开始盘算着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让自己解决掉这么个体型看起来仿佛一只巨大的赤血熊一样的存在了。
而为了掩盖住自己心里的那一丝杀意,单乌选择了这样五体投地的臣服姿势,来表示自己对于平等王的恭敬。
同时,单乌只能不断地梳理着自己的思维,同时告诫自己,“他只是长得像赤血熊,又不是真正的赤血熊,要把他当做人一样……的熊……”
……
“其实我听说过你。”平等王围着单乌绕了两圈,开了口,“我听楚江王说过,她找到了一个足够命硬的家伙。”
平等王一伸手,将跪伏在地的单乌给提溜了起来,蒲扇大的手掌在单乌的背上狠狠拍了两下,拍得单乌满嘴的腥甜。
“你看,我们都还得在这鬼地方呆上十来天,在这里,我能做的除了吃就只能睡,至于你,这片地儿除了我,显然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对你造成威胁了,没有了挑战极限的乐趣,你难道真地打算就这样平淡地度过剩下的时间么?”
“所以平等王殿下想要找什么乐子呢?”这种百无聊赖到生无可恋的语气单乌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每当花似梦开始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就是她准备要开始发疯了的前奏。
“你来陪我玩吧。”平等王很是理所当然地说了这句话。
第30回 赌局
单乌终于没忍住,退后两步,抬了头,黑着脸看向了平等王:“以殿下的身手,手指头的力道稍微重点,我就会像只蚂蚁一样被捏死了,所以殿下想玩什么?”
“总不会是骰子牌九之类吧……这些我倒是擅长。”单乌想了想,又多嘴补充了一句。
“嘿,你也知道这些东西这里是不会有的。”平等王似乎被单乌的话勾起了有些久远的回忆,他的手甚至也有些难耐地搓了搓。
平等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单乌的身上:“不过我们可以来玩个类似的,不是骰子牌九,但也是一场对赌。”
“赌什么?赌生死?”单乌的眼睛眨了眨。
“你小子真是聪明伶俐,就是赌生死。”平等王绕着单乌转了两圈,还伸手在单乌的身上捏了捏,“百脉畅通之体,果然名不虚传,很好,我们就用你这百脉畅通之体的天赋,赌上一赌好了。”
“怎么说?”单乌站着没动,平等王在捏他身上的那些要穴的时候,一股火辣辣的内力从那些穴位里渗透了进来,瞬间弥漫了全身,仿佛在自己的皮肤下面,在身体里的骨骼和肌肉上都捆上了一层细密的罗网,他现在是想动都没法动弹了。
“百脉畅通之体的优势,显然楚江王还没有告诉你,就由得你自己瞎折腾,不过好在她也算是喂了你足够多的药。”平等王检视完毕,在单乌心口处的气海伸手一点,一团火烧火燎的感觉便在单乌的胸前气海中爆炸了开来,单乌闷哼了一声,脑袋便又低了下去。
“这样吧,十五天时间,这十五天时间里,我会好好教导你怎么利用你这具身体的天赋,相信有楚江王的那些药力打底,这十五天,至少能让你拥有从我的手底下逃走的能耐。”平等王走了两步,似乎是在心里盘算了片刻,方才开口道,“听我的名号就能知道了,我这人一向公平,所以十五天之后,我不会使用通天镜,就靠我本人的能力,我追,你逃。”
“一天一夜,到时候如果你还活着,那么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如果你不幸在之前就落到了我的手上,那么你的小命,就还是像只蚂蚁一样,被我摁死吧。”
“怎么样?我这个主意是不是很公平?”
“我哪有说不公平的倚仗?”单乌的声音有些轻,却掩饰不了轻微的不满。
“哈哈哈,你现在没有信心是必然的,但是十天之后,你就会知道我到底有多公平了。”平等王大声笑道,一伸手,便捞过了身体因为气海之中那团火而变得越来越僵直的单乌,直接把他夹在了胳肢窝下面,双脚在地面一点,人便闪现在树梢之上,飞速离去。
……
单乌被扔到了地上,翻滚站起之后,才发现周围的树木居然都在往一个方向倾斜,显然这地方是在这个蛋一样的空间的四壁上。
所以虽然落脚的地方是平的,但是周围这景色让单乌觉得自己好像怎么都无法站稳,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两步。
这是一片被密林环绕的空地,有一座造型古朴的青石大殿,周边有几条小溪一样的水流蜿蜒而过,里面自然是那种无法为人所用的坏水,而透过大殿的门户,可以看出殿堂的中央有黄金的床榻,有堆积如山的食物和清水,除此之外,在殿门的一侧,还有一面巨大的石镜。
“这便是通天镜?”单乌注意到了这面镜子,或者说是镜子形状的石头,顶头是上古的篆字所写的通天镜三个字,镜面上面黑漆漆的一片,根本不可能映照出人影,但是却有一团团小小的仿佛萤火虫一样的微光散布于其上。
“那些微光便是这空间里所有的人或兽?”单乌看到了通天镜的实体,心里反而更加疑惑了,“这种东西,让我看到,不会有什么问题么?”
“这就是通天镜了。”平等王似乎也觉得这通天镜很有趣,注意到单乌的好奇之后,便干脆地开了口,“文先生带过来的东西,都有趣得很。”
“又是文先生?”单乌听到了这个称呼,微微有些失神。
……
食物,水,伤药,甚至可以换洗的衣服,那处大殿之中都是应有尽有。
“这么好的条件,你可要争气。”平等王嘿嘿一笑,抹着一把挂在胡子上的酒水,看着单乌犹犹豫豫地吞下了手中的一把丹药,抬手一掌便向单乌劈了过去。
强大的风压让单乌避无可避,而这风压之中甚至还带着一股火烧火燎的意味,让单乌有些疑心自己是不是真的嗅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
而丹药的力量此时也在单乌的肚子里发作起来,火辣辣的痛感沿着经脉的路线一路汹涌,内外交击,单乌的肤色瞬间变得赤红一片。
单乌直接就被平等王的这道掌风卷上了半空,翻滚着从大殿的门户之中摔了出去,而平等王的身形从坐卧之处弹起,直接追在单乌的后面,又是一掌按下。
似有无形的火焰从平等王的掌下产生。
这并不是真正的火焰,而是由平等王的内力所化作的,被称为三昧真火的那么一种功法。
平等王的内力至刚至阳,以特殊功法运转之后,这种至刚至阳的特性会更进一步地强化,虽无火焰之形,攻入别人体内之后,瞬间便可让对方气血沸腾,所以中掌之人,如果没有足够的内力抵抗这股异种内力的入侵,便会全身通红炽热,随后皮肤剥落内脏爆裂,最终七窍流血而死——单乌靠着吞下的丹药,勉强将状况维持在了全身通红的程度上。
而平等王的这种功夫,如果配以合适的招式,便是当年西域番僧用以横行一时的赤练熔金火焰掌了。
……
单乌蜷曲着身子,就跟个球似的,被平等王在两只手掌之间抛来抛去。
单乌必须不断地运转着自己本身的内力,用以抵消那些三昧真火的侵蚀,只要内力的运转慢上一丝,两次的掌力一叠加,就足够让单乌交代掉一条命了。
外界的刺激所带来的高速的内力流转让单乌的经脉都有些生疼,但是却让他在意识中渐渐构成了一个无比清晰的经脉网络,除了那几条必备的重要经脉之外,那些之前在感知中若有若无的但是仍互相联系着的,细微到了指尖脚尖,仿佛只有发丝般粗细的细小经脉,都已经互相连缀了起来,互通有无。
不断侵入身体的炽烈气息,在一波接一波地沸腾了气血的同时,也沸腾了局部的内力。
如果换个一般人来承受这些的话,化解不当,后果便是那局部的经脉被内力撑爆,如此也不需要等到平等王那三昧真火的内力长驱直入了,直接就可以来一个腿或胳膊直接废掉的后果。
但是单乌是百脉畅通之体,这种天赋的用途,单乌之前不知道,而在平等王的解说之后,他总算是明白了自己真正应该去修炼的内力运行方法。
——单乌可以将那局部范围内沸腾的内力,通过那些局部区域里分布的经脉,形成一个小小的或许涉及到的部分只有巴掌大小的小循环,这种小循环可以暂时**于主要经脉之外,并且由于通路的简单直接,从而承受住更快的内力运转速度,如此一来,当这个小循环之中的内力再次与周天大循环衔接上的时候,奔涌的内力不但早已平复,还会变得更加地凝练精粹。
这也正是平等王对单乌解说的第一句:“百脉畅通之体不存在走火入魔,也就是说,对于拥有百脉畅通之体的人而言,所谓的内力功法只有一句话,法无定法。”
如果一定要然单乌按照普通人修炼的那些内功功法一样,在体内构建一个周天大循环,而后不断搬运内力,那么无数辛辛苦苦修炼出来的内力便会逸散在那些分支的细小经脉中,而那些细小的经脉对于整体亦毫无贡献,只能是白白闲置在那里,等待某天突然被某些狂暴的内力侵入之时,发挥一下胸襟广大海纳百川的特性,拯救下这具身体的主人的性命。。
道理很简单,可如果无人告知,从未系统了解过武学修行的单乌又怎么可能想得到?
“难怪花似梦在喂过我千蛛万毒丸之后立即便教了我真气运行之法,因为有一个固定功法之后我便会受到所谓走火入魔的传说的影响,不会去随意改换门庭尝试其他,这样一来,我虽然能依靠药物累积大量的真气,甚至靠着自身修炼壮大一二,却又不会因为发现这件事的关窍所在而进步太快,以至于对她产生威胁……”
“但是,这位平等王替我捅开了这层窗户纸,就不怕坏了花似梦的盘算么?”
……
平等王的双手之上蓄积着三昧真火的内力,每日里把毫无反抗之力的单乌换着法儿抛来抛去,逼着单乌竭尽全身的潜能抵抗应对,开始几日扔得兴致勃勃,而渐渐的,他的脸色就开始有些变化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手上这个小子,除了进步飞快之外,更是完全没有对自己的生命被他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状态,有什么恐惧不安或者不甘的反应。
“不能继续下去了,搞不好真会失控。”平等王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危机之感。
“要不要反悔?”平等王的心里仍有迟疑,更多的却是对自己居然面对赌局有了退缩之意而感到愤怒。
第31回 你不仁我不义(上)
单乌被平等王一巴掌拍到了地上。
身体在接触地面的那一刻便自然有了反应,团成一个球的单乌在触碰到地面的时候,便是一个反弹,而后在腾空之时他伸展开了四肢,翻转了身形,稳稳地站到了地面上。
“十三天了,你的进步很不小了啊。”平等王脸上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方才对单乌表现出的疑惑与诧异。
“单乌谢过平等王殿下指点之恩。”单乌躬身行礼。
“你小子心眼不实,礼数倒是周全。”平等王用手指点着单乌,嘿嘿地笑着。
“口上说说而已,并不算什么礼数。”单乌摇头回答道,“日后单乌有所回报之时,才敢坦言谢恩,才敢称之为周全。”
“我不会信你这句话的。”平等王回了一句,眼下他看起来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
单乌察觉到了什么,于是他的眉头轻轻地跳了跳。
“你过来坐着,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平等王很随意地坐在了大殿的门槛上,回头从墙边捞了一个酒坛子,直接拍开往嘴里倒了一口,随即抹了抹毛茸茸的下巴。
单乌依言走近,盘腿坐下。
就在单乌刚刚坐定,抬头看向平等王,想知道这人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的时候,平等王那蒲扇一样巨大的手掌,就那样带着滚烫的热风,对着单乌的脑袋直接压了下去。
单乌只觉得自己头顶一重,眼前一黑,来不及做任何反抗,他的脑袋便已经被平等王的那只大手整个儿给捏住了,五根指头仿佛烧的赤红的铁条一样,头皮上被压住的皮肉似乎都要在这五根手指之下化个干净,似乎平等王的手指只要稍微捻一捻,自己的脑袋就会和还带着红衣的花生米一样,被脱出个光洁溜溜头骨来。
单乌虽然刚刚掌握到了局部小周天的窍门,但是人脑袋上的经脉实在是太过复杂,他想有所抵抗也是有心无力,所以他干脆地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