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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一步一步地挪近,最终全身瘫软着直接跪在了伊伊的面前。
伊伊穿着仍是当年的那身道袍,身上覆盖着一层轻纱,安然地沉睡着,面色红润,呼吸均匀,仿佛稍微逗弄一下便会苏醒。
陈安颤抖着双手缓缓扶上了伊伊的肩膀,轻轻摇晃着,甚至还在口中呼唤着伊伊的名字。
伊伊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陈安的神识也已经在伊伊的身上反复地探查过了,甚至还使出了一些比较柔和的搜魂或者探识的术法这一试便是不知不觉几日几夜,陈安熬得双眼通红形容憔悴,结果却是徒劳无功。
伊伊的识海,的确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是真的遭遇了这不幸了么”陈安喃喃地念叨着,身子往边上一歪,精疲力竭地直接跌坐在地上,微微抬了头,这才发现原来此刻已是白天。
明亮的阳光照在这花园里,透过凉亭上悬挂的轻纱照在了伊伊的面庞之上,微微颤动的眼睫在她的脸上落下了仿佛蝶翼一般的阴影,小巧的鼻子,樱桃红的小嘴,还有那从面颊到脖颈乃至全身的是行云流水一般的完美曲线
陈安突然发现伊伊还是那么的美丽,而自己,依然还是会为了她而怦然心动。
红颜薄命,本就是这世间最容易让人感怀伤痛的悲剧之一。
“我成了金丹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没有办法让你苏醒”陈安伸手,轻轻抚摸着伊伊那依然柔软温暖的面颊,眉头一蹙,竟是落下了泪来,“我不该在闭关前还任你赌气的,我不该留你在这方丈山上不,我就不该去闭关,如果我一直陪着你,你也不会选择闭关,那样就不会出事,更不会在遭遇此等不幸之后,还无人知晓无人过问”
陈安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轻轻地将头埋在了伊伊的颈窝处,继而种种悲伤,憾恨,惋惜,等等情绪,如潮水一般将他淹没,更冲得他的神智有了那么一刹那的空茫。
“单乌呢单乌在哪里”一个声音开始在陈安的心底嘶吼着,似乎是自己对自己的责备多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陈安开始有些不堪重负,于是他的本能让他迫切地想要寻找一个能陪着自己一起承受责骂的人来,于是伊伊开口闭口间总会提到的单乌,便成了首当其冲的靶子。
“你闭关,是单乌提议的么”陈安将伊伊揽入了怀中,喃喃地念叨着,“一定是了,你一直当他是你真正的师父,对他的每一个建议都奉若圭臬,他让你闭关,你一定会老老实实闭关的不管你的心里有多么喜欢这花花世界。”
“让你闭关的阵法,必然也是单乌布下的吧,他在阵道之试中取得了那么好的成绩有如此天赋,布下一个灵力充沛且无人可以打扰的法阵应当只是举手之劳。”
“那么,你在这阵法之中失去了意识,他难道就毫无察觉么”陈安的眉头纠结着,微微抬起了头,视线透过凉亭上那些随风摇摆的轻纱,投注向了瀛洲山所在的方位。
“难道有了白虎城的那位大小姐之后,他竟是从未回来看过他居然就这样放任你自生自灭他与你之间的师徒情谊呢他难道对你的意外不需要负任何责任么”陈安的心中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待到最后,竟是心头火起,恨不得立即带着伊伊冲上瀛洲山冲进白虎城,指着单乌的鼻子破口大骂一番。
但是下一刻,自己被拦在白虎城之外,不管如何恳求怒骂甚至拿出法宝打点都不得进入的场面便浮现在了陈安的脑海之中,顿时淹没了这一切的狂想与愤懑,一口翻涌上来的热血被冻成了坚冰,卡在咽喉不上不下,亦让陈安颓然地垮塌了肩膀,甚至连怀里伊伊的身躯都沉重了那么几分。
白虎城的门槛太高,就算陈安如今也是金丹修士,背后还有宝光道人这么一个资深的老油条,白虎城还是能理所当然地将他拒之门外,告诫一句“生人勿扰“。
陈安这辈子,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种气。
第四百四十九回 囚(上)
白虎城。
单乌的手中燃烧着一团火焰,火焰中分出一丝一缕凝练的火线,缠绕着几片金属镶嵌的玉版,正试图将这块刻有阵纹的玉版拼合并融合为一体。
这几块玉版便是万华镜空的根本,黎凰在参考过从虞琴那里得来的资料之后又研究了许久,终于提出了将这些繁杂零散的阵盘重新整合的方法,而单乌有金乌火也有那神奇的神识,自然极为适合来干这些细致的活计。
凝练的火线之中有更加凝练的金属丝线这些金属混杂了好些种成分,此刻已经被熔为了液体,并被火焰包裹着成为了蛛网一样的纤细的液流,穿梭在那几枚玉版之间,构建成层层叠叠的网络。
与常见的法阵结构不同,黎凰给出的阵图堆叠了好几层,每一层之间都是互相联系着的,这样重叠的结构比直接将阵图摊开要复杂得多,但是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节省大量的材料,可以镂刻在更细微的所在,并且阵图每一个部分之间的灵力流转都会因为路途的缩短而更加快捷,在变化之中便更能做到随心所欲。
这模样的阵图并不是没有人提出出来过,但是一直没有人真正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没有人有那个本事将这种假设给化为现实。
毕竟,单层的阵图本来就已经足够复杂了,而且为了保持法阵的严密性这些阵图在凝练之时多数都是需要一口气成型的否则的话还不如分割成几个部分各自为阵,这样在某一处遭受毁灭性打击的时候其他的部分还能继续发挥作用,而不至于整个阵势就此土崩瓦解一溃千里。
在这样的前提下,将那些多层的阵图一口气凝练成型便成为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算勉强成型,这法阵在遭受重创的时候也很容易表现出那些未臻完美的薄弱之处来,而那些法阵深处的薄弱之处对于一般人来说,是完全无法修复的。
所以在一些资料之中,顶多就是有人成功凝练出了双层阵图,刚好在一块阵盘的正反两侧。
但是这些一般人做不到的事情对单乌来说似乎都不是问题。
单乌的神识不似他人那般凝练如丝,但却多了一种全知全能的属性,再加上他那几乎足以傲视群雄的推算能力,只要黎凰能将这多层阵图的结构规划出来,他就可以完全将其还原。
与一般人以神识操控灵力凝练阵纹的方法不同,单乌并不是利用如丝般凝练细致的神识来作为画笔牵引材料到达其应该存在的位置,而是直接在神识之中将黎凰那繁杂的阵图还原出来,而后在这样的骨架之上填充上灵力,最后才是将准备好的材料顺着这灵力组件成的模具灌进去,并且,因为这整个过程都在单乌的神识的控制之下,哪怕一点点的缺憾都会被他发现,并立即纠正。
眼下,那存在于几块玉版之间的火线已经完全成型,并开始向着中心收缩就好像一团膨胀的棉花正在被压缩成一个实实在在的小球一般。
玉版的形状在那些火线的纠缠之下渐渐发生了改变,进而变得弯曲,如同一个圆形的玲珑锁一样互相咬合,最终成就了一个完美无瑕的球体。
这颗球体在火焰之中继续翻滚着,同时那球体中心之处的火线也已经纷纷外撤,竟似是一颗小小的太阳一样,正在发光发热。
下一刻,那些蓬勃着的火焰突然就转变成了一片寒雾。
这是单乌在天华池中凝练而出的寒意,足可以媲美万载玄冰,于是转眼之间便在那球体的外侧包裹出了一层层水晶一样的冰块这寒意甚至以单乌的肉身所在为中心四下里蔓延开去,将这一处静室都给冰封了起来。
单乌呼出的气流都在自己的头发之上结成了冰霜,那球体却在玄冰之中持续地发光发热了许久,方才渐渐冷却,恢复到了苍白的色泽。
单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一挥衣袖,满室的寒意烟消云散,温度也变回了正常。
那颗苍白如同骨质的圆球仍然漂浮在半空之中,周围一圈淡淡的灵光,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模样。
单乌一招手,便将那颗圆球招回了手里,继而落下了神识烙印,也算是为这颗球体定下了主人。
“你居然真的做到了。”黎凰直到此刻,方才敢开口赞叹了一句,“果然,能用神识操控颜料直接还原出天魔舞,同时还能以神识操控五行灵力模拟出小世界中种种循环的人,做这种事情果然是轻而易举。”
之前单乌在与宫鸿较技的时候,便是化出五行灵力之后直接以神识硬生生地凑成那水晶球中那一片半吊子的天地的,而宫鸿看到了单乌指掌之间那些他从未思考过的变化之后,便再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注意其他。
也正是因为对于自己神识的自信,单乌才有那个底气在稍作尝试之后,便以一枚妖丹装出了一副以大五行功法为基础结丹的模样来,以免被其他人发现自己那不同寻常的金丹境界,并且成功地瞒过了这蓬莱山上所有人。
“你理解不了我这种神识,却能勾画出这种阵图,也实在是相当厉害了。”单乌暗赞了一句,随即以灵力注入了手中的那颗万华镜空的圆球。
以圆球为中心,单乌的身边瞬间便出现了一面面互相连接着的大大小小的镜面一样的存在,镜面之中倒映着单乌的身影,而这些身影在短暂的停滞之后,纷纷抬起了头,互相打量着,甚至伸手打着招呼,看起来竟如同一场聚会一样,好不热闹。
下一刻,这些人影全部消散,那些镜面的边界也已经不复存在,周围看起来仍是那封闭的静室。
静室的砖缝之中啪地开出了一朵朵的花来,而后用力挤出了一根根粗壮的枝条,这些枝条击碎了那些成分不明的坚硬砖石,掀开了单乌头顶上的房顶,露出了一片湛蓝明亮的天空来,继而那些枝条开始以这静室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所过之处,一切房屋建筑都被推倒,碾碎,甚至连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人物都面带惊恐地成为了这些枝条的养分。
这些枝条上张开了一张张的大口,就如同单乌在小苍山的嘴巴里看到的那些情景一样。
于是,在幻境之中,这些吃人的枝条蔓延出了白虎城,继而顺着瀛洲山的山体继续往下方蔓延着,直至将这一整个山头都包裹了进去,此起彼伏的花朵开了又谢,似乎是象征着这瀛洲山上转眼即逝的生命。
“呼。”单乌环顾四周,看着这几乎没有任何破绽的场面,轻轻松了一口气,紧接着,这整个场面便在单乌的这一口气中消散了。
“可以衍生的空间比我想象的要多很多。”单乌感叹了一句。
“理论上来说,其实这仍未至极限。”黎凰回答道,“对万华镜空来说,你的心有多大,它所构建的幻象便有多大只不过,对大多数人来说,范围一大便会失去细节,反而会让敌人发现破绽,找到反攻的机会。”
“可惜现在还不知道这万华镜空实际作用的空间能有多大。”单乌看着自己眼前那静室的门,手有些痒,可盘算了半天,却还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璎珞虽然没有盯在这静室之外,但也时时关注着这静室里的动静,只要有什么别样的气息泄漏,璎珞十有就会破门而入。
单乌眼下可不想面对那个女人,所以方才他实验幻阵效果的时候,也只是局限在自己身遭方圆五尺左右的距离之内虽然场景包含了整个瀛洲山,但是实际上,离这静室的门都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有些无奈地挑了下眉,单乌反手便将那颗万华镜空的球体给收了起来,继而再度盘膝坐到了静室当中的蒲团之上。
这一回,他是真的开始修炼了。
璎珞本就是相当霸道的女人,如今或许真的是吸取了玉阳子的教训,几乎不给单乌自由行动的机会,当然,单乌要是不出白虎城,他也是什么事都没法做。
所以只要璎珞没有要自己出面的场合,单乌基本上都是默默呆在这静室之中修炼,看起来乖巧无比,安静无比。
璎珞没有理由阻拦单乌的修炼,但是仍明里暗里试探了好几次,想知道单乌这一副顺从模样到底是真的无计可施还是因为别有谋算。
“我得快些赶上你,甚至超越你,否则的话我还有什么前路可言”单乌如此回答道,真诚得仿佛毫不掺假。
“你真的能忍这么久”璎珞依然是满脸狐疑之色,“这大五行类型的功法讲究的是平衡,可不是那种能够突飞猛进的功法类型。”
“可我还不是在短短几年内便结丹了”单乌的话语里有小小的挑衅,却更显真情实感,“除非你有本事在这短短几年内突破元婴,那样的话,我就心甘情愿地认输。”
“哈,小子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璎珞忍不住嘲讽道。
但是嘲讽归嘲讽,璎珞的心底还是生出了一股被人在身后追赶的压力,令她时不时地心神不灵。
第四百五十回 囚(中)
“难道我还在真能被他超越不成”璎珞将视线从单乌所在的静室的方向收回,暗自唾骂了一声。
眼下她正独自坐在花厅之中,面前放着的是一个小小的鸟笼,笼子里困着一直朱红色的长尾巴小鸟。
那小鸟一时不停地蹦跶着,想要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