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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自己的来历的了解程度,大概和那些世面上买卖的消息里所描述的差不多从天而降,遇到吃遍天,被他带来琉京。”单乌坦然回答,“顶多,就是多了一段被摔得半死不活的,泡在海水之中的记忆。”
看着田冲渐渐阴沉下来的神色,单乌轻笑了一声,反问道:“在怀疑我会不会是边上那些小国里派出来的探子”
“抱歉,在我这个地位上,我不得不多想一些。”田冲回答,“我和吃遍天那种没有什么挂碍的人不一样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甚至不问你的来我却不行。”
“你觉得有谁会舍得将我这样的人派出来当个探子或者暗子么”单乌轻笑了一声。
“这倒是没错。”田冲想到了之前双方接连对战了那么多场的经过,不得不承认单乌这有些自大的言论颇有些道理像单乌这样的人,完全可以被归类到得不到就要毁掉的范畴之中,与其让他到别国当一个所谓的暗子,还不如让他在自己的阵营之中,造就起自己本国的威名。
“不过,我觉得我至少还是可以自证一番身家清白的。”单乌继续说道,“这段时间,我这风头出的也算够了,想要调查我来历的人也足够得多了,可是,不管是琉国的情报体系,明的暗的,甚至包括朱紫国的那些人脉,大家似乎都没查出来我的来历也许我根本,就没有来历呢”
“呵,这一点倒是不得不承认。”田冲笑了起来,“或许你仍有来历,只不过不在这巨鹿洲的范围之中吧。”
“反正巨鹿洲之外的地方,就算发生了些什么,也与你们没有关系,不是么”单乌笑道。
“的确如此。”田冲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之后,再度看向单乌,“你的来历暂且可以放到一边,但是,如果你想入我左骁卫或者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了一个被引荐给陛下的机会的话,你还是需要放开神识,让我等查探一番才可。”
“无妨。”单乌点头,“只是我如今的神识纷乱异常,将军在查探之时,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单乌被人引导进入了一处法阵之中,一圈圈发着微光的符文贴上了他的手脚躯干,甚至额头,而田冲等人则站在了法阵外围,对着单乌点头示意。
单乌领命,闭上了眼睛,而后渐渐放开了神识。
单乌极为谨慎地控制着那些符文进入自己神识的深度,其小心程度让人几乎忍不住开始质疑他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需要向田冲等人隐瞒的隐秘,但是很快,田冲等人就发现自己的想法大错特错了单乌此举,完全是为了他们的承受能力考虑的。
蓬莱的书楼,小苍山那海量的意识碎片,升仙道中不知道都是些什么的庞大讯息,神魔界里天翻地覆一般的玄奇的变化,甚至昊天帝那倒悬七层塔中的种种这些很多人穷其一生都未必会见识到领悟到的东西,很容易就会让窥视之人沉迷于其中,甚至会因为无法承受其数量之庞大内涵之复杂而陷入混乱疯癫的状态之中。
于是,田冲只觉得自己被一道洪峰当头盖过,这汹涌的洪水之中混杂了无数残破的屋宇,妖兽,巨木,甚至还有断裂的山头,这些东西劈头盖脸地将他砸了个七荤八素,反应到肉身之上,使得他竟从鼻腔之中硬生生地顺出了两道血痕来。
田冲渐渐觉得无法承受,想要挣脱这些洪峰的侵袭,却是身不由己无能为力,隐隐的绝望从心中生出,甚至开始想着莫非自己这些琉国的顶梁柱们,就要因为这盲目的自信而死在这个小小的金丹修士的神识冲刷之中
“此事若当真发生,琉国该遭受多大的损失啊。”田冲的脑海之中闪过这个念头,转眼便再度化为了一片空白。
“我们可都是元婴境界的修士啊,难道识海的容量竟还不如这个小小的金丹”一波洪峰盖过,另一个念头窜了出来,然后如同洪水之中一根无助的小树枝,被暗流之中的漩涡拖拽进了水底。
“那样也太荒唐太可笑了。”在另一波洪峰的缝隙到来的时候,田冲终于又续上了自己的思维
好在,就在这些人苦苦挣扎的时候,那贴在单乌身上的符文亦在这些汹涌的意识碎片的冲刷之下崩裂,破碎,以此带来的连锁反应,竟让这整个法阵都瞬间失去了作用,而这也算是化解了田冲等人的危机,没让这琉国左骁卫的头头们直接死在这对新人的考核之下。
法阵的光影瞬间黯淡,田冲等人一个个摇摇晃晃地从法阵之中脱出,脸色青白,双眼发直,严重一点的甚至是七窍流血,于是在群体沉默了半晌之后,仍是田冲率先恢复了过来,并开了口:“就冲你脑子里的这些东西,我也没法子放你走了。”
“不留下来就死,是么”单乌笑着回应。
“没错。”田冲故意恶狠狠地说道,而后上前,拍着单乌的肩膀,放声大笑了起来。
田冲的掺和让局面起了微妙的变化,至少相对于吃遍天这个处于琉京之中,时刻为人所防备的不安分因素来说,身为琉国支柱之一的左骁卫,到底还是拥有让琉国皇帝多看一眼多听一句的地位的。
更何况,单乌果然就拿出了能够让那琉国皇帝心动的资本这是朱紫国那些人,甚至琉国皇帝自己都不会想到的东西,桑刚也因此陷入了完全被动的局面,虽然他自己还完全不知道。
琉国皇帝眼下的境界本就微妙这一点,虽然千鹤自己也没有弄清楚,但是那些细节一说,单乌立即就推断出了那琉国皇帝的状态,并由此笃定,自己知道的这些东西,一定会让那琉国皇帝心动,并由此与自己见上一面。
如果琉国皇帝还只是个普通的元婴甚至元神修士的话,未必就能理解那些关于另外一个世界种种讯息会有什么价值,便如当初的问水道人一样。
但是,当他已无限接近那条需要被跨越的世界边界的时候,单乌的存在,便足以成为他这一步成败的关键。
第五百四十二回 九龙先生
数日之后,夜。
单乌被田冲派人带到了那将军府的后花园中,水边的敞轩之中,有两个侍女正忙忙碌碌地烹茶,而田冲正陪着另外一个陌生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谈着话,时不时地向下方的水塘中丢些饵食,引得那些金红色的大尾巴小鱼争先恐后地凑往一处,翻涌起一团团的水花来。
那陌生男子穿着常服,容貌看着有些平淡,身上的气息亦有些飘飘渺渺即将融入这万丈山河的意味,故而不用更多的说明,单乌也能猜出来那人是谁的分身其本体显然也是不好轻举妄动的。
于是单乌上前,直接见礼:“田冲将军,以及”
“呵,看来不用我介绍了。”田冲笑了起来,打断了单乌即将出口的那句话,“不过此地,眼下,你该称呼这位道友为九龙先生。”
“见过九龙先生。”单乌从善如流地应道既然这皇帝觉得自己有这隐藏身份的需要,那么他就照做便是。
而单乌在这个时候,内心闪过的念头其实是:“极数为九,瑞兽为龙这些皇帝们的爱好有时候还真是一致得很啊。”
“我听田冲说,你想向千鹤提亲”那自称九龙先生的男子回头看了单乌一眼,开口问道,脸上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内涵。
“是的。”单乌坦然回答道,“我想千鹤也很希望我能这样做。”
“你知道你面临的障碍何在”九龙先生继续问道。
“还能有什么”单乌笑了起来,“不过,既然九龙先生来到此处见我,就说明我还是有希望一争的,是么”
“什么时候你能够进入朝堂之上,才能叫做有希望一争。”九龙先生嗤笑了一句,同时指了指田冲,“在此之前,你的道路,到此为止。”
单乌抬头看着那九龙先生,似乎正思考着该说些什么用来打动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半晌之后,方才转向了田冲:“不知我能否与九龙先生单独一晤”
田冲迟疑地看向那九龙先生,九龙点了点头,于是田冲拱手领命,带着那两个烹茶的侍女退出了这处敞轩,而那水塘之中的金红色的鱼儿,也老老实实地沉入了水底,甚至这敞轩以及水面之上,都落下了一层阻隔的法阵,将此地与外界隔离了开来。
“你有什么话要说”九龙的姿势完全没有改变,甚至包括他捻着手里那些鱼食的动作。
“既然道友如今是九龙先生,应当不会顾忌宫中那一位的身份吧”单乌笑嘻嘻地开了口,“有些话说出口,可就是冒犯了。”
“我可以视你冒犯的程度再做决定。”九龙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我有一个问题一直很好奇如今这琉国的皇帝,当起来有什么趣味呢”单乌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
“怎么会没有趣味”九龙稍稍挑起了眉头,似乎很是奇怪单乌这句提问。
“我以为当皇帝的乐趣,多在于高高在上俯视苍生的那一刹那,在于万众臣服的那一刹那,在于目光所及之处,皆为我掌中之物的那一刹那”单乌也靠在了那栏杆边上,取代了原先田冲所在的位置,“就好像有句老话所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可是呢,就我这段时间的观察,想要达到这种境界,这琉国皇帝的掣肘还是很多的啊。”单乌看着九龙,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哪怕就是在这琉京之中,都满是我行我素不服管教之人这样的皇帝,真的有趣味么”
“就算是一个宗门的宗主,都不会乐意有一个没有什么实际关系的强大散修在自己的地盘上,对自己的门人或者贵客指手画脚,又何况是一个国家名义上的皇帝”
“这种情况,的确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皇帝本就是一个傀儡但是很明显,这琉国之中也没有第二个势力能够成为那皇帝背后操控着的那只手,这皇帝对眼前这样的局面,有着自己的主意。”
“我本来以为珍荟楼原来那个管事只是因为自己没有什么骨气所以才各种点头哈腰,而吃遍天也是因为觉得他折了珍荟楼的面子所以才将他驱逐出去眼下看来,那位管事的身份,多半另有玄机吧所以南王殿下才敢于支使于他,而吃遍天却无法容忍他在珍荟楼中再多呆哪怕一秒,甚至连那人在被驱逐出楼之时的表情,也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这只是我经历的一件小事,但是由此可以看出琉国的皇帝所做出的努力。”
“官员,军队这些能够让一个国家能够存在于世的重要部分,看起来仍在皇帝陛下的掌控之中,他也依然在尝试做出努力,来成就一个理所当然阶层分明的琉国,但是,就算他能够在官员军队之间完美地贯彻出一套上下尊卑,他也依然无法完全控制住那些修为强大无法无天却如苍蝇一般逐利而来的散修们。”
“所以,如今琉国这种情况,只能是因为控制者的无能为力,故而多方并起,最终顺势而成。”
“眼下,这琉国或许还算是能维持一个琉国的模样,而如今的那位控制者一旦消失,这个国家便很有可能立即分崩离析,诸位皇子,周边各国势力,甚至某些一直在暗地里发展壮大的势力这琉国会瞬间成为诸方混战之局,而那些逐利而来的散修也不会留恋琉国过往带给他们的好处,他们将去寻找新的落脚之处”
“所以,且允许我冒昧地猜测一下,九龙先生所面临着的飞升,是因为先生一心想要超脱这方世界呢还是因为觉得眼下这个烂摊子并非如自己所愿,故而心灰意冷”
“九龙先生内心真正期望的,是抛下一切追求所谓大道还是期待着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千秋万代江山一统”
单乌的问题问得非常直白,直白到让那九龙先生直接翻脸,将他摁死在那水塘之中都不奇怪。
好在那位九龙先生的涵养足够好,好到能够安安静静地听完单乌的这些长篇大论。
“呵。”九龙先生看着单乌,没有回答单乌的疑问,也显然不可能对这些问题做出什么表态,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牵了下嘴角,“你可真够大胆的。”
“这是我最大的优点。”单乌毫不客气地自夸道,事实上,他也没有期待过眼前这位九龙先生的回答,他问这些问题,只是为了向这琉国皇帝的分身表达出自己的见地而已,等于是在转着弯儿隐晦地告诉对方我知道你现在想要的是什么,我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改变眼下这个局面,我可以从方方面面来给你最及时的帮助,当然,这一切都是有条件的。
“既然你这么有胆识,又有田冲举荐,那么你就去东边,先为琉国将那些蛮物清缴干净,如何”九龙先生反问。
“定当不辱使命。”单乌没有一丝半点的犹豫,便已经干脆应下,反而让九龙稍稍意外了一下。
“你就不担心在你去清缴那些蛮物的过程中,千鹤已经与那位桑刚王子完婚了么”九龙有些好奇地问道。
“因为桑刚王子会与我同去,不是么”单乌笃定地回答道。
数日之后,单乌入了将府,领了官职,虎符,以及前往琉国东边隧邺城的旨意,不日便将动身。
单乌即将离开琉京的消息传出,一时之间议论纷纷,很多人都觉得这是朱紫国那些人想出来的馊主意,想要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