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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逸之淡淡道:“我不是侯爷。”
黄衣使者:“那我叫你驸马爷?”
杨逸之无语。
这位使者是皇上派来的,宫中的规矩自然晓的比他还多。随便拿着侯爷、驸马爷这样的称谓开玩笑,那可是要杀头的。
见杨逸之不置可否,黄衣使者又笑道:“我看你还是喜欢侯爷这么称谓。侯爷,你看令尊大人何等高兴。”
果然,杨继盛在这些武林人士到达之后,一反常态,显得极为高兴。他出身将门,本看不起这些草莽之徒,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流落江湖,也遭到他铁面冷拒。但此时,他却溶解在了草莽之徒中,就像是个武林耆宿一般。
那些武林豪杰知道他是杨逸之的父亲,对他的命令不敢不听从。倒也颇有秩序。杨继盛从十几岁就开始统兵,对于兵马之道有很深的研究。只不过半个时辰,他就摸清楚了这些江湖豪客的脾性,按照门派将他们分为六个营。少林、武当、峨眉、崆峒、铁剑各为一个营,其余的门派人数较少,合并为一个营。以五派掌门及另一营中选出一位德高望重之人成为营长,统率各营。当然不能寄望这些武林豪客遵守军法,但他们却听惯了掌门的命令,是以这种安排一出,两千豪客立即就变得规矩有法起来。
这些武林豪客都身具武功,有些功力相当深厚。单兵作战能力极强,但往往是单打独斗虽厉害,但群体配合作战的能力极差。
杨继盛与几位掌门研究,最后找到了一个方法。
少林有十八罗汉阵,武当有真武剑阵。这些阵法都是历代高手的心血所凝,讲究的正是群体作战能力。比如少林罗汉阵,由十八个功力相若的人组成,就算是武功高他们十倍的人,或是数量超过他们十倍的人,也未必能过得去。而且阵法将十八个人的力量聚合在一起,互相照应,在群斗之中大大减少了伤亡的几率。
几位掌门也都是识大体之人,当此关头,顾不得泄露本派机密。于是少林、武当两派将十八罗汉阵、真武剑阵的阵图拿出来,供大家共同参详。其余门派的人又惊又喜,知道这两种阵法都是武林秘梓,修成之后,相当于武功陡增一倍有余。于是都格外认真地学习。由各派掌门共同甄选,按照武功、经验、年龄、体质的差别,共同组成了上罗汉十一座,中罗汉二十五座,下罗汉五十三座。每座罗汉阵十八人,上罗汉阵的组阵之人都是武林高手,一座罗汉阵足以抵挡千人。中罗汉阵的武功稍微差一些,也能抵挡几百人。下罗汉阵武功最低,但罗汉阵一结,挡百余人绰绰有余。另组成了上真武十七座,中真武三十二座,下真武七十二座。每座真武剑阵七人,组成人员跟威力与罗汉阵差相仿佛。
两百一十座阵法一结成,散乱无章的武林侠士们立即变得井井有条。当下大家分开训练,上阵一起,中阵一起,下阵一起。罗汉阵一起,真武剑阵一起。每个阵法的成员都已固定,每个人都专心修炼自己的方位。但又有灵活之处,只要凑够了方位,立时就能组成一个阵法。
杨继盛叹了口气,看着一下子热闹起来的兵营,忽然感到了一丝满足。
在京城做兵部尚书这么多年,许久没有操劳军务,现在竟然有点疲惫的感觉。但他的心中却极为喜悦,这些草莽之徒,将会在这片海域上,建造不朽的功业。
只是,他已经老了,不知有没有命看到那一刻。
一条白色的方巾递到了他面前,他抬头,杨逸之的目光似乎不敢跟他接触,挪了开去。杨继盛的目光颤抖了一下,无言地接过了方巾。
他也不由得盯着这些正戮力训练的草莽之徒。黄衣使者的话,如沉雷一般在他耳边炸响。
“庆功宴上,这些武林人士,也就不用回去了。”
与此相伴的,是杨逸之沉痛的话语:
“爹爹,我将为你封侯。”
杨继盛的身子不由得震了震。一将功成万骨枯,这真的,是他希望的吗?
草莽豪杰们的练兵声如海潮般拍打着兵营,不管怎样,从明天开始,他们的热血即将洒满这片海域。
染红的,将是什么?
练兵仅仅数日,即有很大的成效。
杨继盛老怀弥畅,整天忙碌着,杨逸之反倒有些帮不上忙的感觉。
暴风雨来临前,墨云从四面八方飞驰而来,紧紧压着这座军营,像是预示着灾变即将发生。
江湖豪客们跟士兵暂停了练兵,躲入匆忙搭建起来的营帐们,等待着暴风雨的结束。
在这等天地之威面前,人力显得那么苍白。
营帐都很简陋,仅仅能够遮蔽风雨。风雨若是稍微大一些,只怕就能将它撕成碎片。一群剑客躲在营帐中,兴奋地谈论着真武剑阵的变化,连天上的风雨都顾不得了。
他们是铁剑门的弟子,武功不是很高,被分在中真武阵中。能够参与到抗击倭寇的大计,又学会了闻名已久的武林秘学真武剑阵,让他们感到极为兴奋。恨不得倭寇马上来,好试验一下刚学成的剑阵。
门帘一挑,一条人影闪了进来。
黄衣使者带着一丝诡秘的笑容,出现在大帐正中间。铁剑门的弟子们不知道他有什么来意,都住了嘴,微带敌意地打量着他。
这使者身上的一袭黄袍,趾高气扬,显然地位尊崇;脸色微微泛黄,表情僵硬,透着皮笑肉不笑的神色;一双手却极为白皙,一看就从未操劳过。这些,都让他们感到格格不入。在他们心中,这个黄衣使者就像是朝廷的象征,谁都不愿意亲近。
黄衣使者似乎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矜然一笑,忽然有些神秘地道:
“想不想知道我带来了些什么?”
铁剑门弟子面面相觑。谁关心他带什么?
黄衣使者招着手:“跟我来。”
他率先走出了营帐。铁剑门弟子们用询问的目光互相看了看,勉强地跟他走了出去。天地昏黑,风紧得像是要窒息一般。虽然正午刚过,天色已经被浓云压得一片漆黑。走出营帐,黄衣使者的身影几乎就要消失在茫茫的海雾中。铁剑门的弟子们不敢怠慢,跟在他身后。
一直走出了军营好远,黄衣使者倏然停住。
身旁,是一堆厚实的东西,被草垫盖住了,看不清楚是些什么。黄衣使者的笑更加神秘:“想不想知道它们是什么?”
他突然抬手,将草垫扯开。
铁剑门弟子们目瞪口呆。
那是一尊尊崭新的大炮。
火药跟炮弹整齐地码在一起,装填在运输大炮的车身上。有些识货的人认出来,这些大炮正是当世最犀利的火器——红衣大炮。这种炮连城墙都可以轰开,威力无边。只是每尊重达数百斤,虽然有炮车辅助,也并不容易运输。
但,没有任何人敢怀疑它们的威力,往往几十门炮就能改变一场战争的走向。
铁剑门弟子中不乏见多识广之辈,突然见到这十二门红衣大炮整齐地排在这里,不由得微微变色。
这些大炮堪称是稀世之珍,一门就已珍贵无比,何况十二门?
十二门就相当于千军万马!
【文】黄衣使者的笑不再神秘,他的用意任何人都能看的出来了:“若是拿这些大炮去轰倭寇,你说会怎么样?”
【人】铁剑门弟子不由得怦然心动!
【书】那简直就是屠杀。在这个冷兵器的时代,大炮有着恶魔一般的力量。
【屋】黄衣使者:“想不想抢在别人头里,建立剿寇第一功?”
当然想!但铁剑门的弟子不愧是名门正派,犹豫道:“是不是该先通知杨盟主?”
黄衣使者笑道:“不必。现在暴风雨即将来临,倭寇必然料不到我们居然敢出兵。若是要通知杨盟主,一是延误了战机,暴风雨一来,可就无法出海了。二是安知杨盟主身边没有倭寇的探子?若是消息被倭寇知晓了,有了防备,就达不到奇袭的效果了。”
铁剑门弟子还是有些疑虑:“可是……”
黄衣使者:“别怕,有我呢!”
这一句打消了大家的顾虑。有这些大炮为助,倭寇不过是炮灰而已!这简直是送到手边的功劳,凭什么不要?不要何必来海边受这个苦!
当下在黄衣使者的指挥下,一百来个铁剑门的弟子将炮车推起,悄悄地来到了海边。一到海边,他们更放了心。在巨大的礁石中间,停泊着一艘巨大的船。这艘船全是用粗大的树木混同精钢做的架子,连上带下都罩住了,就如一只巨大的鳌鱼一般。不但挡住了风雨,连敌人的攻击也一并挡住。从鳌鱼的肚子里伸出两排五十六只桨,桨上面是二十四个圆洞,每个洞恰好伸出一只炮筒。
这艘船,简直就是为红衣大炮量身定做的。铁剑门弟子们按捺住心里的欢喜,将十二支红衣大炮运上了船,一齐划动船桨,在暴风雨来临前的闷塞海风里,向海上驶去。
黄衣使者很有信心地道:“我知道倭寇的一处据点,你们跟我来,我们轰它个稀巴烂!”
第十章天外黑风吹海立
虬髯客端坐在船头,踌躇满志地宣布:
“困龙计划开始!”
他伸出的手,仿佛已握住了浓云紧压下的画舫,天下无敌的卓王孙,似乎已如困龙一般,在他的掌握中,无法逃脱。
这个他毕生最大的敌人,他一切失败的源泉,那已掌握的天下的男子,即将在这片海域上,成为他的囚徒。
真是想一想都让人无比兴奋。
然后,他将以这片海域为起点,再度君临天下,取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他微微闭上眼睛,幻想着辉煌的一切。
猛然,遥远的海面上,传来一阵轰隆的猛炸声。
就像是一声春雷,炸碎了他所有的梦想。
虬髯客猛然抬头,阴云依旧低低地垂着,天色虽然昏黑得厉害,却还没到崩溃的时候。海风中有一丝肃杀之意。
他顾不得隐藏身影,长身而起,鹰隼般的目光穿过铜管,扫过海面!
他突然一声厉啸!
春雷炸响之处,正是他的一处重要的基地!
那里,有他囤积的粮草以及抢掠来的金银珠宝,此处基地若是被攻陷,等于拔去了他猛虎背上的一双羽翼!
海风卷动,他的身形已然飞舞而起。他甩手,将千里眼扔到兰丸手中:
“你知道该怎么做?”
兰丸自信地点头。他虽然只有十七岁,但早就是伊贺谷忍者的头目。随倭寇来到中原也已经有两年了。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颠覆这座画舫,擒住画舫上的人。
他相信,这是件很简单的事。不过是抓一个人而已。
虬髯客有心再嘱咐他几句,张了张口,终于没有说出来。他不想让兰丸太过担心。
他的身形盘天而起,射向另一艘小舟。内力催动,小舟箭一般飞了出去。春雷阵阵,仿佛阴云中搅动的雷霆,不住轰响,每一声,都像是炸在他的心口!
兰丸模仿着他的样子,抓起千里眼。这一刻,他不再只是活在黑暗中的忍者头目,他也有着雄霸天下的气势。
但只有一眼,这气势却倏然消失,他脸色惨变!
那只本来缓缓行驶的画舫,突然在视线中消失。
兰丸惊呼出声,急忙吩咐手下全力划动小舟,疯狂地搜索着画舫的踪迹。他知道,若是他无法找到这艘画舫,无法完成困龙计划,虬髯客绝不会轻饶过他。所以他一定要找出来!一定!
他俊美的脸因焦急而苍白,用一连串不清晰的倭语发布命令,调集所有隐藏在黑暗中的部属,狂搜这片海域!
但那艘画舫,就像是完全消失了一般,再也找不到了。
紧压海面的阴云,终于旋转起来。
虬髯客站在海风城下,目眦欲裂。
这座城,建筑在海岛上。海岛隐藏在海波深处,若没有详细的海图,绝难发现。这座城建得相当隐秘,从外面看去,只不过是些巨大的礁石,但想要攻进去,却无比困难。城中屯有几千人的重兵,个个都是杀人如麻的亡命之徒。
正是这样的一座城,才足以让他放心地将粮草和抢来的珍宝放在里面。
但现在,这座城已几乎化为平地。
猛烈的炮火几乎将整座城夷平,作为城墙的巨礁们被轰的七零八落,有些滚到了海中,有些滚进了城里,反而将他事先设好的机关全都碾碎。大部分的士兵根本不是死在炮火下,而是被这些巨礁碾死的。
究竟是谁,竟然能看破他这座城的唯一弱点,趁他不在的时候将城轰破?
他咬着牙,缓缓走在海风城的废墟里。
粮草全部化为灰泥,这使他在以下的岁月里,不得不考虑手下的吃饭问题。珍宝全都被搬走了,这使他过去几个月里的努力,几乎全部化为乌有。
虬髯客仰天,发出一声怒吼。
仿佛回应他一般,霹雳一声怒响,倾盆大雨,终于狂泻而下。
巨大的神鳌船停泊在镇海城外,杨继盛脸上写满了惊愕。
黄衣使者徐步走下船来,跟在他身后的,是整齐的铁剑门的士兵。每两个士兵推着一辆推车,缓缓在大雨中走入营门。
手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