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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雨荷早知道结果,可对其中的关键还是不明了,不由得道:“那金龙诀呢,和这事有什么关系?”
叶欢解释道:“金龙诀有改命之用,而黄楚望当时就掌控着金龙诀!”
叶雨荷震撼,终于知晓金龙诀的来由,听叶欢又道:“黄楚望被刘伯温说动,因此聚彭莹玉、别古崖一起,在采石矶请金龙诀一断天下的命运。但请金龙诀,涉及命数一说,是以折寿为代价的。黄楚望为了天下,甚至不惜折寿,终于打动了彭莹玉、别古崖。三人决定,在采石矶用金龙诀照出真命天子,决出天下的命运。真命天子若出,余众不得违逆,一定要投靠真命天子,共抗大元。”
叶雨荷不由得道:“后来金龙诀出现,就认定朱元璋是天命所归的真龙天子了吗?”她是想当然地一问,不想叶欢的答案出乎她的意料:“你错了,真龙是徐寿辉!因为当初徐寿辉纪律严明,手下精兵能将无数,得天下所望。”
叶雨荷出乎意外,蹙眉道:“可事实证明,是朱元璋坐拥了天下。”
叶欢冷笑道:“这当然要拜黄楚望所赐。因为当初刘伯温苦苦哀求黄楚望,说朱元璋才应是天子,众望所归,若能一统天下,是天下百姓的幸事!而朱元璋一统天下,肯定能善对排教,黄楚望被刘伯温打动,为排教着想,虽在采石矶知道徐寿辉是真主,但不顾盟誓,竟然动了手脚,通过金龙诀改动了朱元璋、徐寿辉的命运!”
叶雨荷听得目瞪口呆,几乎和听神话一样,再不能言语。
改命,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原来真的会存在?金龙诀不但改了人的命运,还改了江山的命运?
良久后,叶雨荷回过神来,苦涩道:“那后来呢?”
叶欢淡淡道:“后来的事情,想必叶姑娘都已猜出来了。徐寿辉势力本来极为强大,但采石矶一事后,立即势道衰退。捧火会的宗主彭莹玉因黄楚望所为激愤,和朱元璋死战,结果被朱元璋所败,战死疆场。徐寿辉愤然为彭莹玉报仇,和朱元璋决战采石矶,被朱元璋派高手行刺,死在采石矶。”
叶雨荷知晓往事,辩解道:“可人家都说,是陈友谅在采石矶弑主杀了徐寿辉。”
叶欢冷笑道:“人家都说的,就是真的了吗?朱元璋自诩是真命天子,天命所归,当然要对往事掩盖,将徐寿辉说得昏庸不堪,将陈友谅说得大逆不道。这历史,本来就是胜利者所书罢了。朱元璋本性残忍好杀,若是陈友谅取得天下,估计朱元璋的身后史记,绝不会比陈友谅强到哪里。当初,朱元璋拥韩山童为天子,后奉韩山童之子韩林儿为帝,可朱元璋后来淹死旧主韩林儿,制造洪武四大案,冤杀十数万无辜的子民,这样的人,谁能说是仁君?”
叶雨荷默然,感觉叶欢说的虽偏激,但也不无道理。往事曲折如烟,回旋动魄,虽是和她无关,但她也被其中玄秘吸引,不由得听了下去。可听所有的往事讲完,叶雨荷突然想起最关键的一事:“金龙诀又和夕照有什么关系?”
叶欢看了秋长风一眼,并不径直回答,只是说:“捧火会自朱元璋称帝后,一蹶不振,被朱元璋大肆杀戮,退居海外。可朱元璋毕竟是改命所为,品性残暴,只怕黄楚望又会改命,动摇他的江山,因此暗中亦对排教下手。当初洪武四大案,牵连无数,其中官员却有大半人本身和排教之人有关联。”
叶雨荷听得心惊肉跳道:“那黄楚望就坐视朱元璋下手吗?”
叶欢冷笑道:“黄楚望作茧自缚,虽想再次改命,却有心无力。因为改命不但要有金龙诀在手,而且还要三物辅助才能发挥作用。”
“哪三物?”叶雨荷立即问道。
叶欢脸上现出诡异神秘之意,凝声道:“那三物就是……夕照、离火和艮土!”
叶雨荷错愕,震惊金龙诀果然和夕照有关,可夕照是什么,她还是一无所知。幸好叶欢继续说了下去:“夕照和金龙诀一直都在黄楚望之手,而艮土是在青帮别古崖之手,离火本是彭莹玉掌控。金龙诀改命之能虽是不可思议,但必须夕照、艮土、离火齐聚才能发挥作用。那时候彭莹玉早死,离火流落海外,黄楚望想改命,也是不能了。”
叶雨荷忍不住向秋长风望了一眼,见他居然还是无动于衷,真搞不懂他是不信,还是早知道这些事情。
陡然想到疑点,叶雨荷质疑道:“朝廷若真对排教下手,为何如今排教还是如此兴旺?只怕你说的也是大有问题。”
叶欢哈哈一笑道:“叶姑娘能有此问,可见极有头脑。其实这其中还另有玄机罢了。当初黄楚望虽为朱元璋改命,但始终不肯尽信朱元璋为人,因此留下后手。在这之前,已经让朱元璋立誓,称帝后,必须善待青帮、排教,甚至对捧火会也不能赶尽杀绝,不然必遭天谴。朱元璋不听,亦不相信,暗中对排教下手,因此他就遭到了报应。他遭到报应后,终究不敢再逆天行事,只能和排教、捧火会及青帮达成默契。自此后,不再对这几个帮会下手。”
叶雨荷骇然道:“他遭到了什么报应?”
叶欢望向秋长风道:“这点秋兄应该知道了。”
秋长风一直沉默,闻言还是摇头道:“我还真不知道太祖有什么报应。”
叶欢大笑道:“你不是不知,而是知道了也不敢说罢了。朱元璋倒行逆施,因此他的亲生儿子……太子朱标英年暴死!朱元璋本寄托了毕生心血,希望朱标能得承大统,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还不算报应吗?他不肯认命,又立了朱标之子——朱允炆继承大统,但不过几年的光阴,朱允炆又被赶走,不让朱元璋如愿,这也算是报应吧?日月歌第二句说的‘千金易求诺难改……’就是说的这件事情,朱元璋虽有天下千金,但要改诺言,还是难于登天!”
叶雨荷又惊,秋长风也变了脸色。
日月歌将这些事情说得如此神准,实在不可思议。原来冥冥中,都不过是天意早定。
叶欢笑声不止,对叶雨荷道:“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若知道后,就明白所有的一切了。”
叶雨荷忍不住道:“什么秘密?”
叶欢道:“你恐怕还不知道,大明的黑衣宰相姚广孝,本来是黄楚望临死前收的弟子,亦是别古崖的门下。因此他一直是亦僧亦道的打扮,以示不忘师恩。对于金龙诀的一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他当初在金山寺,其实对一切早就心知肚明,故作不信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叶雨荷脸上变色,对叶欢所言的一切难以置信,但不能不信。
金龙诀之事,已近神话,改命之说,更是荒诞不稽。
可更荒诞的是,这些事虽是离奇,却均是有根有据,曾经发生,但从未有人将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
一想到这里,叶雨荷就忍不住地浑身发冷。
叶欢笑声收敛,冷望秋长风道:“秋千户,到现在,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秋长风是聪明之人,听到所有的一切,心中的震骇亦是不言而喻。
所有的一切,他到现在终于想明白了。
可越明白,越震骇。
金龙诀的确有改命效用,但必须要夕照、离火和艮土加在一起,才能发挥。
夕照在排教,离火在捧火会,艮土却在青帮之手。
金龙诀最终还是落在朱元璋之手,究竟怎么落在朱元璋的手上,应该还有波折。或许黄楚望和朱元璋达成协议,黄楚望以金龙诀献给朱元璋,以示从来没有争夺天下之心,或许朱元璋是从黄楚望手中抢了金龙诀,不想别人再改他大明江山的命运。
但无论如何,金龙诀还是落在朱元璋手上。朱元璋遭到黄楚望的警告、被命运所慑、因为太子朱标之死,不敢再对青帮、排教和捧火会下手。
可朱元璋为何不索性毁去金龙诀呢?
或许因为誓言约束,或许因为他不舍得,或许因为他还想把金龙诀留给子孙。
没有谁的基业能万代长存,朱元璋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他还是把金龙诀留给了朱允炆。朱元璋因为改命得到天下,因此他希望后代子孙若是碰到了危机,还能依仗金龙诀再扭转命运。
朱允炆明白这个秘密,姚广孝也知道这个秘密,自然而然,朱棣也知道这个秘密。
朱允炆或许本来不信的,因此他一直没有动用金龙诀。或许是还来不及动用的时候,就被叔父朱棣抢了江山,逐出了金陵。但朱允炆还是期冀用金龙诀改命,重新取得江山。
姚广孝虽然帮朱棣赶走了朱允炆,取得了天下,但当然知道还有隐忧!
这隐忧就是金龙诀。
这些年来,大明风平浪静,一直相安无事。谁知道日月歌一出,揭发了当年的事情,紧接着所有的事情就如火山喷发一样,难以遏制。
刘伯温当年也参与了采石矶改命之事,或许就是从中得到了什么启示,才写下了能预言后事的日月歌。
姚广孝一直寻不到朱元璋的金龙诀,但他从所发生的事情中猜到了朱允炆的用心,立即赶赴金山,本想阻止预言再现,不想适得其反,反倒重现了金龙诀。
日月歌预言天命,姚广孝也不能违背天命,因此身死。但姚广孝临死前,知道要保朱棣江山、遏制金龙诀改命的关键是在三物。
夕照、离火和艮土。
不能得到金龙诀,索性毁了它。因此姚广孝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让秋长风毁了夕照。或许姚广孝毁了夕照的念头,并非一朝一夕,但他知道此事必会引发轩然大波,因此一直没有下手。姚广孝留下遗命前,或许早就让人去排教教主那里,索要过夕照。
只要夕照在手,朱棣、姚广孝就不怕朱允炆翻云覆雨。
可排教教主多半不肯,他们留着夕照,还能遏制朱棣,若是送了夕照,只怕朱棣就下手毁了排教。
所以,朱棣就派人杀了排教教主,不想金龙诀改命!这本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莫四方、乔三清多少知道些往事,因此才认定是朝廷要对排教下手了。
秋长风想到这里,只感觉双肩担负着山岳,压得他几乎直不起腰来。
莫四方双拳紧握,恶狠狠地望着秋长风道:“你其实都知道的,是不是?我教教主,就是你们杀害的,是不是?你们早想对我们排教下手,斩草除根,是不是?”
他一连三问,咄咄逼人,秋长风一个都回答不出。就算是叶雨荷,也感觉这件事是朝廷所为,秋长风在其中,不过是枚棋子罢了。
秋长风突然笑了,笑容中带分讥诮:“我知道现在怎么说,你们都不会信我,对不对?”
牧六御不语,乔三清沉默,莫四方立即道:“不错。我们只信事实,因为别人实在没有要杀教主的必要。”
秋长风叹口气道:“你们这么想,我也理解。我不想多说什么,但我只想提醒你们一句,这件事极为隐秘,甚至连我都不知道,朝廷就算派我行事,当然也不会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及,叶欢怎么会知道所有的事情呢?”
众人一怔,不由得都望向了叶欢,目光存疑。
不错,这一切真的是极为隐秘,就算牧六御等人,对于这些事情,也不过只知道少许,难以得知全貌。
知道这件事的人,多半已死了。
恐怕眼下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捧火会、排教和青帮的首要人物,还有朱允炆、朱棣和姚广孝。叶欢年纪轻轻,为何能知道这么多的隐秘?
秋长风看到众人存疑,淡淡道:“这些隐秘,我其实很多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一件事情,叶欢蓄意和大明作对一事,应和东瀛有关……”
众人凛然,牧六御更是脸上色变,嗄声道:“此事当真?”
叶欢脸色微变,秋长风却不待他多言,就道:“叶欢知道金龙诀一事,因此勾结东瀛,在金山杀害上师,抢走金龙诀,用意却是为乱中原。你们排教教主死了,我很遗憾,真凶是谁,还待推敲。但无论排教教主死活,有件事你们一定要想清楚,和叶欢一路,就是勾结外邦,搅乱中原,终究会被后人唾弃,让祖宗蒙羞。”
牧六御等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叶欢也变了脸色,不想说了许多,被秋长风几句话就扭了颓势。
秋长风冷望着叶欢道:“叶欢,你说了这么多,用意无非一个,就是想让他们相信,朝廷要对排教下手罢了。但如今的天子英明,如何会做这种事情?牧六御等人都是堂堂男儿,无论如何不满,都不会和你做那遗臭万年的事情!排教教主的死因,我终究会查得出来,可今日始终是你我的事情,与旁人无关!”
牧六御等人神色犹豫,听秋长风的口气,此行并非要和排教作对,一时间倒不知如何决断。
叶欢倒吸了口气,不待多说,就听到有人大声道:“不错,遗臭万年的事情的确不能做。但光复祖业的事情,不妨一试。秋长风,你错了,今天的事情,还和我等有关。”
那声音洪亮,豪气万丈。
声到人到,一人已到了众人的面前。
只见那人白须白眉,头顶秃亮,也是个和尚,但那人显然是个极不安分的和尚。
叶欢、秋长风闻言,均是变了脸色,心中惴惴。因为他们都知道,此人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