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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大人多心了,权家书房里每件物品的磨损度都是一样的,权家从不会让放在书架上的书籍字画沉寂,相信玄大人如果留心了,应该能看出来。
至于当初为什么没有进献给皇上,是在下并没有听说皇上求过此画,如果听说了定敬献之,如果一副画让玄大人误会了什么,请玄大人勿要乱说,对在下到没什么,对贤妃娘娘却是不好。”
——啪——“权书函!你敢说你不喜欢章栖悦!”
权书函闻言凌厉的看向玄天机:“玄大人主意你的措辞,直呼贤妃娘娘名讳是死罪!”
玄天机这一刻觉得他傻了疯了把权书函约出来废话!权书函就是个老迂腐老学究,抱着他的死板教条当真理,跟他谈心浪费感情!
玄天机一怒之下饭也不吃了,甩袖走人!他再把权书函约出来一起怀念就是白痴!
权书函看着玄天机怒火腾腾的摔门离开,心里一阵诧异!这是怎么了?还没说到正题就先走了?他拖着病体来这里,就是为了一壶水,最后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权书函心猛的一凝,面色顿时严厉,玄天机刚才让他临摹一副舞天图,他喜欢那副画?不可能!那就是喜欢画里的人!
权书函目光陡然没了春风拂月的柔和,仿佛被什么捶了一拳,脸色发白,有些东西不属于他留着也只是给她招祸。
权书函起身,决定找个时间把舞天图献上去,然后答应门亲事,简单的过他的日子。
权书函在小厮的搀扶下走到楼下的时候,竟然发现玄天机还没走,他正挤在围着的人群中,看什么事?
权书函一直不明白,玄天机明明很有存在感,为什么所有人提起他都记忆断层?
权书函不喜欢看热闹,总觉得不符合身份,对处在热闹中的人也不公平,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被围观不是吗?
可是,权书函也不知今天怎么了,让小厮扶着他凑了过去,不一会就站在玄天机身边,看到中间的几个人时,眉头皱了一下:“章栖阳?”
玄天机在权书函靠近时就感觉到了,只是没料到他竟然认识跪在地上对管家少爷不讲理的男人:“你认识?”
权书函看他一眼:“你不认识?他是栖——贤妃娘娘曾经同父异母的大哥。”
玄天机惊讶的看向人群中,衣着单薄看起来还算有点气质的男人,再想想章家曾经眼高于顶的庶出大少爷,简直难以把这人跟当初的章栖阳联系在一起。
玄天机不禁深有感触的冷哼一声:“幸好赵夫人与章臣盛和离了,否则非被这种不成气的人气死,看到没,他妹妹嫁给了管之礼当小妾,聘银五万两。
五万两啊!不知道的以为买了什么极品美人?就是极品美人也不值五万两,结果被他们兄弟还花完了,这不又缠着之礼来要,你瞧之礼的脸色,烦的恨不得踹死他。”
玄天机衣服幸灾乐祸的样子:“诶,她妹妹很好看吗?”
权书函闻言表情不自在的看玄天机一眼,他不喜欢议论人是非,更不喜欢被前一刻才摔门而出,这一刻已经街头大娘般开始搬弄是非:“应该还行吗?没什么印象。”
玄天机看着中间的热闹,双手抱胸,自发评价道:“肯定不怎么样,她长像赵夫人,所以好看,她妹妹跟赵夫人又没有什么关系,怎么会好看,不过管家是不是疯了,被坑了五万两不算,还搭这么个便宜亲戚。”
“管家当初上门求亲时章臣盛还是左相,当时的聘金是十万两,后来章臣盛被罢了丞相之位减了五万两。”
玄天机闻言彻底惊疯了:“管家有病!”什么破女人值那么多钱,就是管家有钱也不是那么祸害,败家子!“快看,文的不行,玩无赖了。”玄天机不计前嫌,一把拽住身上有伤的权书函,两人找了个好位置,看里面的好戏。
权书函被拽的胳膊发麻,还做着他的家教绝对不允许他做的事,看人是非。
管之礼二十岁左右,管家颇有地位的子嗣之一,青山将来大当家的有力竞争者,八面来风、处事老辣,在贵人圈颇有好评,但不代表他就温文尔雅。
管之礼一脚把章栖阳拽开,语气冷硬:“我警告你!我不管你是谁的大哥!你跟本少爷没有关系,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出现在我面前,直接送官府严办!”
章栖阳直接跳起来,眼色通红的瞬间向管之礼的钱袋扑去,一口咬在管之礼护着钱袋的手上,一把扯下钱袋和玉佩,撒腿就跑!
“我妹妹跟了你,你就有义务养我们!”章栖阳边跑边喊,步伐飞快。
管之礼气的火冒三丈:“来人!给老子追!追上了打断他的腿!”咝——管之礼疼的吸口气,可恶!早知如此,他说什么也不纳章栖影!
众多好事者跟在管家家丁身后,像前面追去,便追便喊着莫名奇妙的口号,远远的章栖阳越跑越狼狈,却依然坚持跑着!
人群散开,管之礼一眼便看见了人群中的权翰林和玄大人,立即收起脸上的戾气,整整身上的衣服,一派温文的迎了上去,遵守官民界限,在两人三步外停下:
“在下见过权大人、玄大人,想不到竟然能在这里碰到两位大人,不如在下做东,请两位一聚,不知两位大人可否赏光。”
管家是富户不假,且有捐来的官职,但与眼前的人比却是天差地别,就是管老爷见了权书函也是行大礼。
管之力自然不敢托大,恭敬异常。
玄天机对吃饭不敢兴趣,对正在被追的人有兴趣:“你大舅哥?”
管之礼闻言尴尬不已:“回玄大人,不是正经的亲戚,不过是妾室的大哥。”
“哦,他以前不是在国子监上课,还有功名在身,怎么现在这样了?”
“别提了。”管之礼对章家这一家深恶痛绝:“以前不觉得他们是难缠的人,现在真恨不得没纳他妹妹,头疼死了,一大家子跑来我府外要银子,我认识他们吗!”
“章家现在这么惨?”
管之礼闻言苦笑不已:“章老爷不事生产,章夫人为了家业欺压下面的人,儿子不争气,成天想着不劳而获,听说现在怪章老爷跟赵夫人和离,怪章老爷不会享福,他们家又乱套了。”
玄天机闻言喜庆的笑了:“有意思,章栖阳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他什么事做不出来!前些天跪在赵府外求赵夫人收留他,愿意给赵夫人当干儿子,他也不想想赵夫人有亲儿子要他做什么,他现在这个年龄,成天去赵府跪着不知道的以为他没断奶。”
玄天机闻言嘴角露出邪气的笑意,章栖阳这人真有意思,被赶出赵府后悟来悟去,悟出这么个意思,是身份不够享多了福,受不了苦的典型人物。
管之礼想起什么无奈的道:“他现在只把赵夫人当亲母,出门就说自己姓赵,简直要魔怔了。”这么大的人了……哎……
040
玄天机对人的智商呈下坡路绝对没有同情心,只是好奇,竟然不是厄难中奋发?
三五个肌肉结实,面目凶恶的长仆拎着被打的人回来,恭敬的把少爷的钱袋、玉佩敬上:“少爷,人带回来了。”
管之礼嫌弃的看眼章栖阳拿过的钱袋玉佩:“赏你们了!”
“谢少爷恩典。”
说着,后面的人又踢了企图挣扎的章栖阳一脚。
章栖阳蹲在地上,垂着头,头发遮住半张脸,如果有谁注意到他的面目表情,则会发现他并没有落魄人有的卑躬屈膝,反而在苦笑,十几年的学历生涯不是作假,他亦有廉耻之心,只是造化弄人、好高骛远。
章栖阳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却无法等待一点点奋斗的苦,走投无路了就来找管之礼,第一次见管之礼时,他抱着投靠的心,谁知道管之礼根本没有见他。
后来他才发现每天企图投靠管家的人不胜枚举,他根本不算最独特的一个,念过国子监又如何,甚至有从国子监学成的人加入管家做账房,他就显得不那么特殊。
章栖阳想过好好干,虽然没有了章家的锦衣玉食,但至少温饱无碍,便想让妹妹对管之礼说说好话,给他个掌柜副手的机会。
结果他连栖影的面都见不到,还说被买来的小妾而已有什么亲戚,他才一怒之下缠上管之礼,就是恶心也要恶心死他。
章栖阳冷笑,心中恶气难纾,如果他有功名、如果他功成名就,管家还敢这样对他妹妹敢这样对他!
章栖阳不服!心中凄苦!他一定要考取秀才晋升举人殿试高中,身有官职,让那些人狗眼看人低的看看,他们曾经眼瞎到何种地步。
管之礼不想跟章栖阳这种人废话,何况眼前还有两尊爷等着他招呼:“把他扭官法办!”然后恭手看向两位大人:“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请两位爷入天香楼用饭。”
“改天吧。”
“好。”
两人同时开口,却不怎么默契,权书函面容依旧,他与玄天机本就要分道扬镳:“那就不打扰两位了,权某告辞。”
管之礼不可能打扰权书函,能与之相交是荣幸,不能与之相交是道理,管之礼断然不敢在权书函面前托大:“实在是在下的遗憾,小弟恭送权大人。”
玄天机看着权书函步履缓慢的移开,无名火窜的比天高,装,连章栖阳都能一眼认出来,还说不是喜欢章栖悦,不过,他不愿意承认就算了,他这种无趣的人难得心灵狂野一次,打击太狠也不好。
说不定真会恼羞成怒把那副画敬献给皇上,到时候没了心灵寄托,心态扭曲报复他就不好了。
玄天机把权书函抛在脑后,笑容诡异的揽上管之礼的肩,拖着他往对面天香楼走去:“你家姨娘长的好看吗?”
管之礼顿时觉得肩膀一片冰凉,听完玄天机的话心里更是一片冰凉,哪有问人姨娘的?“呵呵……还行,玄爷要是喜欢,小弟可以……”管之礼一副体贴入微的贼笑。
玄天机拍他脑袋一下:“想什么呢?我就是看一眼长什么样。”然后施恩的道:“就刚才那小子他妹妹吧。”
管之礼立马应下,笑话,堂堂官场冷面杀想看,他还不屁颠颠的送上,别说看,吃都没问题,不怕大爷们不好伺候,就怕大爷们不让伺候:“爷是想现在看还是……”
呸!怎么能这么问:“玄爷稍等一下,小弟去吩咐件事情。”说完笑容隐晦的离开,一个女人怎么够,自然是叫上七个八个环肥燕瘦,无所不有,敬请玄也慢慢品鉴,认真指导她们的生理心理。
……
权书函回到家,听门房说父亲在书房等着,愣了一下,才不禁觉得好笑,如果他对父亲说他出去了一圈什么都没做是不是很荒谬。
可事实证明他只是出去喝了壶水,看了会儿八卦,其他的什么都没做:“告诉老爷,让老爷忙去吧,我身子不舒服,就不去了。”
“是,少爷。”
权书函看着门房跑开,不禁摇头,真是毫无意义的一个上午!
……
九炎落送走最后一批觐见的人,叫来锦书问了问朝露殿的事,然后起身,换了常服向琼玉殿走去。
小李子、慧令、锦书紧跟其后,大大小小的宫女太监跟了二十多人向紧闭大门的琼玉殿走去。
王嬷嬷听说皇上驾到,什么都没想,恭敬的出去跪下,该预测的未来都想到了,皇上这个时间来,看来是最坏的结果,从此琼玉殿也许再也不会有主人。
可王嬷嬷又想,皇上还小,时间还长,谁能猜得透男人的心,也许有朝一日皇上大了,或者糊涂了,又会把宫里塞满美人也说不定。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琼玉殿所有能动的奴才统统出来接驾,看到皇上的那一刻热泪盈眶,太好了太好了,皇上终于来了!她们的苦日子总算到头了!
这些天除了朝露殿,其它宫哪个不是欺凌惨淡,主子不受宠奴才再被盘问时都矮人一头,被人折褥。
王嬷嬷没看后面的宫人期许的泪光,再皇上叫起后,恭敬的起身,跟在皇上面前走进去:“回皇上,万贵人正在内殿,谨遵旨意未曾离开半步。”王嬷嬷习惯性的为自己主子加分。
万静早已听见皇上到来的声音,本木讷了两天的脸色顿时露出狂喜,慌忙跑到铜镜前收拾了自己的容貌,拿出最喜爱的朱钗戴在头上,转身跑去卧房珠帘外迎接。
却因为跑的太急,被桌椅绊了一下,锥心的痛从脚踝冲向心头,疼的她眼眶微红。
九炎落并没有进内殿,打量了一圈周围的布局,坐在了正厅最高的软榻上,生硬冷漠的平静:“请你们主子出来。”
王嬷嬷心里一冷,注意到皇上没有提万贵人的封号,但还用了‘请’字,看来万贵人的荣华富贵到头了,好在贤妃娘娘没有赶尽杀绝,应该还有生路。
王嬷嬷心想,老奴在此恭送娘娘走好。
王嬷嬷用眼神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