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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易风和苏支虽然都不想放过同罗人,可眼下对面的同罗人还有差不多近九千之众。且几乎都是骑兵,人人有马。虽然在先前。同罗人在隋军的壕沟箭阵之前,吃了不小的亏,大意之下,先后在阵前丢下了千余具尸体。可是如果同罗人打算要撤退,怀荒军想留他们却也不容易。
等天一黑,若同罗人趁黑撤军,怀荒军根本没有办法留下他们。
“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跑了。”
“可若他们要撤,我们也没有办法留他们。”魏征皱眉道。他一挥手,几名行营参谋将一个新赶制出来的松山附近的沙盘抬了进来。沙盘临时赶制出来,作的还有些简易,不过倒也基本上把松山附近的山脉河流等给绘制了出来,这种立体的沙盘,比起原来简便之极,且还有许多错误的羊皮地图可就要直观的多。原来羊皮上绘制的地图,虽然也绘有山川河流,可根本就没有一个比例,一座山差不多占了三分之二的地图。而在沙盘上,虽然说也并不太精准,可起码是大致按比例来的。
以松山为中心,鸭子河、落马河、舍河、阴凉河四条发源于松山西北部山区的河流自西向东,最后流向松山东侧,出了山区后,最终经过松山帐的那块平原草地,汇入了饶乐河,再一路向北汇入契丹的弱洛水中。这一地区的中心就是松山山岭,山岭西面是纵横交错的河谷川地,东面则是饶乐河平原地,眼下怀荒军和同罗军对峙之地,就是在松山西侧的舍河川谷中。
舍河是条只有两百余里的河流,最宽处也不过百余步,而且河水极浅,一到冬季更是结着厚厚的冰面。眼下不论是怀荒军还是同罗军,其实都是站在厚厚的舍河冰面之上。
作为谘议参军事,魏征指着舍河川对易风和苏支等人说道,“我们如今守在舍河川的西侧谷口,同罗人固然突破不了。可他们一旦决定撤军,只要沿着川谷原路向东撤回,不过数十里地便可自舍河川东谷口出川。”
舍河川东谷口之外,已经是松山东侧的开阔平原地带了,舍河川北面的鸭子河川以及落马河川两条谷地,东面的出川谷口也都在这里。同罗骑兵一出舍河川,就可以立马进入落马川,然后沿着早已经结冰的落马河,一路向西北方向,等出了落马河川,就可以迅速北返漠北了。
舍河川虽然是一条川谷,但这种川谷并不是那种一线天类型的狭窄谷地。基本上,舍河川谷有数里之宽,这种地形,使得同罗骑兵虽然撤退路线已经固定,只能沿着川谷东撤,可谷地的开阔,特别是同罗人能直接踩着舍河的平坦冰面快速撤退。
在这种数里宽的川谷中,怀荒军要追击他们,是很危险的。同罗人的实力尚存,且都是骑兵,怀荒军若是主动放弃营地出战,就算数量稍众,可也不一定能打的过同罗骑兵。毕竟,宽阔而平坦的谷地里,同罗骑兵很适合骑兵作战。
“也许铁勒人正希望我们追击呢。”魏征说道。他担心易风感情用事,冒然追击,会有被铁勒人翻盘的可能。
易风仔细的研究着沙盘。魏征说的没错,冒然的出营去追击,是很冒险的。而且就算出营去追。不但有铁勒人回击的可能,而且若是铁勒人真要跑,他们也很难留的下来。其实舍河和落马河是两条平行的河流,两条谷地相距也并不远,如果算直线距离,也许两条河谷之中只相距二十里左右。同罗人要撤退,他们从舍河向东出谷。然后进入落马河川,其实是等于又调头往西。同罗人绕上一圈,跑上一百多里地。也就是在现在位置北面二十里处。可这种山地里,只能按各个河谷川地行路,很多谷地看似并行相距不远,可却隔着高山险峰。根本不可能直接跨越。
“苏支俟斤。从我们这里,能不能直接跨越舍河川与落马川之间的山岭?”易风指着两川之间的那数十里山岭问道。
苏支对于松山附近的地形很熟悉,看到隋人的沙盘时相当的惊讶。从这沙盘上看,舍河川与落马川隔的真的很近,难怪易风有那样一问。他很容易就想到易风话中之间,如果两川之间真的有小道捷径的话,同罗人跑上一百多里地,而怀荒军却不需要顺着河川跑。直接横跨二三十里就能马上拦到同罗们的前面去。
不过对于易风的这种期盼,苏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山间的小径不少。但只是些兽径小路,猎人们打猎时能走,却不适合大军通过。”苏支回道。
那样的兽径小路,对于一支大军来说,意义不大。易风虽然目的是要抄捷径到同罗军前面去拦路。可那样的小路,人能过去,后勤辎重却很难过去。别说战车过不去,甚至将士们的铠甲等也很难带过去。如果只是空山翻山过去,那有何意义。而且现在是冬季,大雪封山,就算轻装翻山,都不一定能成功。
易风皱了皱眉头,如果只能在后面咬着同罗人,这仗却是不好打了。易风是不太愿意跟在同罗人后面紧追不放的,他更期望的是能够绕到同罗人的前面去,用怀荒军更熟练的工事阵地,来阻击铁勒人。
“易帅想绕到铁勒人前面去?”苏支问。
“同罗人虽然折损千余骑,但实力依然不容小觑,若我们在后追击,一来很难留下他们,二来若他们转身反击,对我们压力不小。但若能绕到前面去,凭借着松山一带的川谷地形,就能跟同罗人打阻击阵地战,发挥我军优势。”易风点头道。
苏支沉吟片刻,“若是如此,我倒觉得并不是全没机会。”说着,苏支伸手指向沙盘。“这里。”
苏支所指的地方是舍河川南面的一条川谷,同样是并行的一道川谷,两谷之间相距大约三十里。
“这是猴头川,川谷中有一条旱河,只有春夏之时才有一条河,秋冬之时干旱断流,不像舍河、落马河一样是长流水。这条川谷东面川口直达松山帐,西面却有多个岔道口,连通多个川谷,其中就连通我们现在的舍河川。从现在我们的位置向西行二十里,然后从那里的岔道转折向南行二十里,就到了猴头川了。再一直向东一百里,就出川了。”
随着苏支的指点,易风也明白了苏支的意思。出了猴头川,就是落马河,而在这里逆河而上大约四十里,就是落马河与舍河的东川**汇处,这里也正是舍河川和落马川的东川口。易风想抄近路去落马川拦截同罗人的捷径没有,但向南走猴头川却是可以绕路去堵住舍河川的东谷口的。
不过这里却还有一个问题,同罗人现在的位置距离舍河川的东川谷口也就七八十里路,而怀荒军要想绕路去堵舍河川东谷口,却得绕一个圈,前后差不多一百八十里路。算起来,得比同罗人多跑一百里路。
虽然有一百八十里的路途,可易风此时脸上却露出了笑容,他转头看向魏征。
魏征盯着这条一百八十里的路线,沉思良久,最后一拳砸在左手心里,大声道:“我看行!”
ps:今天腰疼发作,难受的坐不住,哎,腰子要不保啊。(未完待续。。)
第197章 铁马金戈
日暮黄昏,舍河川中,大约一千名铁勒同罗部的战士,分成数个队列在呜呜的号角声中,轮流奔驰向西川口上的隋营。他们轮流冲上去,远远的在马上驰射放箭,然后又迅速的退回,就算是完成一次进攻。面对着隋军的超强长弓,这些铁勒豹骑非常聪明的散的很开,而且也不再直冲濠沟,只是凭借着自己的精湛的骑术驰射。
隋营三座营寨的长弓手们面对着铁勒同罗骑兵这种稀落落的散开骑兵阵形,也没有再浪费箭支的齐射覆盖攻击,只是等他们冲的进些了,才给予瞄准回击。双方你来我往,打的不温不火。
看着帐下的骑士们离的老远就放箭射击,然后头也不回的调头就回,骨罗也算是彻底的放弃了继续留在这里的打算,军心士气已丧,继续留在这里也破不了隋军,现在,他开始盘算着要如何才能顺利的撤兵。
一个优秀的将领,一个必备的条件就是知道什么时候该上,什么时候该退。就如一个优秀的士兵最基本的条件是令行禁止一样,一个优秀的将领得知道如何带领手下的士兵进退。骨罗在同罗的众将领中,算是个彪悍出众的了,只是这一次,终究还是大意了。原以为只是对付奚人而已,谁能料到,这个时候,居然有一支隋军突然北上。而且这支隋军居然还借着松山河川的有利地形,布下了一个如同乌龟壳一般坚硬的阵容,在这个河谷中。同罗的骑兵根本无法发挥他们最擅长的两翼包抄侧击,然后中央突破的战术,连他们最擅长的马上驰射。也被隋人的长弓和口袋形的三个营地,还有那些壕沟、拒马、木栅给完全克制。
到现在为止,骨罗都并不认为同罗骑兵比那支隋军差。只是那支隋军的统帅相当狡猾,占据了有利地形而已。在这样的地形里,同罗勇士们就如同面对着中原隋人的坚城一样,而攻城,恰是漠北勇士们最不擅长的。如果那些隋人胆子大点。敢出营来战的话,骨罗坚信,就算隋人倍于自己的兵马。同罗勇士们也能将他们大败于马下。
可惜那些隋人胆子太小了,无论如何,就是守在龟壳之中不出。
最后的一轮试探之后,骨罗已经确认了那些隋人是不会出来了。既然如此。那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了意义。他现在已经决定退兵回漠北。虽然此时退回漠北,这次出兵等于不但没有收获,还将白白损耗大批钱粮,而且还折损了千余战士。可有这两万隋人在这里,他也不敢再去攻打奚人。虽然表面上不愿意承认,可他心里却已经是对这些隋人有几分忌惮了。
手上的这支骑兵,虽然多数是新兵和辅兵,可却也有不少是他的直属部属。是他在族中地位的保证。如果这些兵都丢到了这里,那他这个同罗族长的三子。以后在族中就再难有说话的权力了。
做为族长的父亲如何越发的老迈,兄弟们还在争夺着继承权。虽然骨罗觉得自己并没有机会夺得继承权,可若他手上有足够的实力,不管到时哪个兄弟成为新族长,他在族中的地位也不会改变。可若没有了实力,那他可能就会被兄弟们吞的连骨头都不剩下。
哪怕一向喜欢的儿子死在了隋军的箭下,可骨罗依然已经萌生了退意。
“夜半退兵。”叫来了领军的各位百夫长千夫长们,骨罗说出了自己决定。
听到骨罗决定退兵,同罗将领们心中都是松了一口气。这样的仗他们从没有打过,死了上千号儿郎,可却连隋人的毛都没摸到一根,估计隋军根本就是零死亡。这样的仗怎么打,既然打不了,那大家当然不希望继续留在这里,早退早安心。
不过松了口气之后,大家又不由的感觉郁闷。来时气势如宏,进展顺利,奚人最大的部族阿会氏也一战而败。刚到了收获之时,结果却遇到了这支隋军。前期俘虏的一万余奚人,现在却全都成了隋人阵前的尸体,这些本来都是大家的战利品啊。而且若不是这些隋军,他们还将有更多的奚人战俘,以及大批的牛马牲畜。现在全泡汤了,他们只得匆匆撤退。
半夜时分,派去监视铁勒人的斥候赶回报告,铁勒人果然已经退兵了。
铁勒人的撤退是悄悄进行的,他们不点灯火,不发出喧闹,营盘依旧,可近九千人马却依次缓缓撤出营寨,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听到这个消息,站在望楼上的魏征心神松驰下来,长出了一口气。
其实此时的隋营,已经空了大半了。隋军动作的比铁勒人更快,天刚擦黑不久,易风就已经亲自出阵,带走了战车营和两个步兵营,一下子带走了近万人马。大营里剩下万余人马而已,而且其中还有辎重营工兵团这样的辅兵队伍,魏征还真担心这些铁勒人不按预期行动,若他们不肯撤退,反要留下来继续进攻,那可就麻烦了。魏征暗叹一声,这铁勒人还真果决。
不过铁勒人虽然撤退的果决,可他魏征却不能让他们撤的这么轻松。
易风率领近万人马绕路去抄铁勒人的退路,可要拦做铁勒人,却要比铁勒人多走一百里。一百八十里路,就算急行军,在这样的雪地之中,也得起码三天以上。魏征必须为易风争取到时间,拖住铁勒人三天以上的时间,让他们不能在易风堵住谷口前退出舍河川。
“请单将军和秦将军率领骑兵营出营,务必拖住这些铁勒人,不能让他们轻松撤兵。”
号角声响,千军万马踏地如雷。随着营门打开,骑兵营养精蓄锐多时的骑兵们终于得到了出阵的机会。
不过在骑兵营的前面。却还有一支骑兵。这支骑兵却是由阿会氏少族长可度统领的八百奚骑,苏支领着一千奚骑随易风去包抄堵截。而可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