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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名振使劲的点点头,目光越过身侧一个个的弩手头顶上的盔缨,望向旁边的那座冰塔顶上,这冰塔不但是士兵们待命休整的所在,同时塔顶上也还架着投石炮车,同时,那里也是指挥作战的令旗所在。
没有多等,随着一阵鼓声响起,一座座冰塔之上,一根根的高杆立起,上面不但挂着一支支的灯笼,同时上面还有两个令旗手。
灯笼亮了起来,一盏两盏三盏,一连七盏灯笼都亮了起来,同时号手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攻击开始了,刘猛等前线指挥军官们都猛的吹响了嘴中的铁哨。
“准备!”
号角声,鼓角,哨声,喊声,各种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程名振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按照以往的训练步骤开始上弦装弩,然后瞄准。
“放!”
一声令下,箭如雨下。其实根本不需要瞄,不过数十步的距离,而且敌人又站的这么密集,他们如此多的弩手同时射击,那弩箭如雨下。同罗人没有料到汉人的弓弩手们软了三天之后,突然在这个半夜又雄起了,大量的弩支发射,一波弩雨之下,带走了无数的人。
这时城上又是一通鼓响,却是主堡和两边侧堡上的长弓手们得到了放箭的命令。
更大的响声自前左右三面传来,整个天空都明亮了许多。箭阵的长弓手们发射的是火箭,三千支火箭同时抛射上天,然后呼啸着笼罩关前那些正拼命填壕的同罗人。
城头上密密麻麻的弓箭手们在休整了三天之后,终于又一次大发神威,在不要本钱一般的弓弩手们的密集攒射之下,填壕的同罗人被射的哭爹喊娘,抱头鼠窜。
而弓弩手的猛烈攻击。不过是今晚的开胃菜而已,易风根本没想过,靠城上的弓弩手们。就能直接歼灭一支精锐凶悍的骑兵。
弓弩手们在倾泄着箭支,炮兵团的炮兵们,也终于完成了装弹上弩准备,开始发射,一块块巨石、冰弹,甚至是浇油的火球,以及大弩枪纷纷砸向城下的同罗人。
就在这恐怖的强烈攻击之后。冰堡的大门终于吱呀呀的缓缓打开,吊桥放下,回在了深深的壕沟之上。
那些饱受弓弩手和炮兵们覆盖攻击的同罗人。都感觉到身下的土地在不停的震动着。
许多经验丰富的同罗骑兵们脸上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情,这样的震动,绝对是大股骑兵在奔驰的预兆。若是在平原上,汉人敢派骑兵来夜袭他们。他们只会求之不得。可是此时。他们在汉人突然间那扑天盖地般的弓弩箭雨覆盖之下,被打的措不及手,阵形全散,这个时候汉人骑兵再突然杀出来,那真是一个恶梦。
许多本来还在举着大木盾艰难抵挡着弓箭的同罗人,终于不由自主的发出惊恐万般的尖叫:“逃啊!”
木盾能挡的住弓弩的射击,可却绝挡不住骑兵铁蹄的冲击。
犹如黑夜中突然出现的狼群,一万一千名奚族战士组成的骑兵洪流正猛的冲出冰堡。如洪水破堤一般的向他们冲去。三千名大小奚族部族首领们亲兵侍卫组成的精锐暂编骑兵第一营冲杀在前,三个新招募的奚人青壮组成的暂编骑兵第二第三第四这三个骑兵营紧随其后。
沉闷刺耳的马蹄声如同闷雷滚滚而来。这些曾经被同罗人瞧不起的奚族战士,眼下却在隋军弓弩手们的远程箭弩支援之下,发出一股如同暴风来袭似要横扫毁灭一切的势头。在这股迅雷不及掩耳的骑兵突袭之下,刚刚已经被隋军弓弩手们打懵了的同罗人,就如同土鸡瓦狗一样的被摧枯拉朽,四散逃命的同罗人终于在他们曾经蔑视不屑的对手面前发出惊恐绝望的叫声。
苏支亲自率领的一万一千名奚族骑兵向同罗人发起了复杂反击,半夜时分,一万一千骑兵的突然杀出关,把本已经被隋军弓弩炮车给打的不成阵形的同罗人给冲击的四分五裂。城下作战,拥有弓弩手们支持的奚人骑兵虽然战力不如同罗人,但同罗人这段时间疲惫不堪,人马俱疲,相反,奚人却是养精蓄锐休整多时,而且每当同罗人试图整理阵形的时候,他们总会遭受来到前面和左右两边隋人长弓劲弩以及炮车的猛烈攻击,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同罗人也只能一退再退,错失最好的稳住阵脚机会,被奚人给左冲右杀,砍翻无数的部族战士。
关键时候,乌迪尔亲率三千预备队上前救阵,总算挡住了奚人的冲锋,接应下了败退的同罗骑兵们,然后且战且退,一直退到了西面五里之外,远离了隋军城上的长弓劲弩之后,才自是稳住了阵脚。
终于避开了隋人的弓弩之后,面对着依然还敢紧追不舍的奚人,乌迪尔恼羞成怒,下令豹骑反击。乌迪尔相信,打骑战,十个奚人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愤怒使得乌迪尔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他们并不是只有东面的敌人,他们在背后数十里外,还有一支隋军。
当乌迪尔和愤怒的同罗骑兵开始反击奚族骑兵,双方在月光下的河谷中大战之时,单雄信和秦琼已经带着两千余骑兵到达战场的西侧。
“将军,我们来的及时,进攻吧!”苏支的儿子,留在西面跟随着单雄信骑兵营身边的可度见到双方打的正是激烈,连忙建议。
单雄信站在山坡上,远眺着战场,却是不急不缓的摇了摇头:“别急,同罗人还没有把全部兵力投入进去,眼下杀出去,不是最好时机。”
秦琼在一边看着可度着急的样子,向单雄信建议道:“我看可以让可度小将军前往奚军之中,让他们诈败撤退,引同罗人追击,然后我们再乘乱自背后杀出。”
“是个办法,可度小将军可愿意前往?”
“我马上就去。”
可度带着一小队骑兵冒险进入战场,穿过同罗骑兵,最终到达奚人阵中,找到了苏支。金三鹿旗下,苏支面色有些难看,他们今晚一万一奚族骑兵突袭七千多同罗人,而且还有隋军之前的弓弩强大支援,可最初城下的那阵势头过后,现在同罗人稳过神来,他们已经反又落到下风了。
当血染征袍的女儿蛮月带着儿子可度出现在面前时,苏支脸上露出大喜神色:“隋军骑兵营到了吗,现在他们在哪?”战前的时候,易风已经跟他说过,今晚这一战,奚人兄弟们是主角,不但弓弩手会帮他们开场,提供支援,而且也会调隋军骑兵营到战场支援。
“骑兵营就在同罗人背后,单将军和秦将军让我来告诉父亲。。。”
苏支远眺战场,沉吟片刻,最后一拍大腿,“好,就按两位将军所说的办。”
鸣金之声响起,奚人开始后撤,一直紧盯着战场的乌迪尔面露狰狞之色:“想跑,岂有这么容易,鹿只是豹子的食物,什么时候也敢来惹豹子,惹了之后竟然还想跑,传令,吹角,别让这些鹿逃进了冰堡去,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恼怒的同罗人一声声大喊,纵兵急追,乌迪尔身边刚一直保留的预备骑兵也终于全部杀出。
奚人骑兵拼命东撤,同罗骑兵衔尾急追,一个追,一个跑,很快同罗人的阵形已经越拉越开,后背也终于全无防备。
一切都如预想中的进展顺利,单雄信和秦琼一阵大笑。
“该我们上场了,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两千余怀荒骑兵营将士和数百名奚人骑兵突然自同罗人背后杀出,给了同罗人没有预料到的一记重创。
单雄信挥着枣阳槊一马光先,率领着骑兵猛击同罗人后背的左侧,而秦琼则提着一杆长枪跃马扬枪,率领一部骑兵猛击同罗人后背的右侧。两股骑兵就如同两支有力的铁钳,钳住了同罗人的后队,有力的铁钳很轻易的就夹碎了同罗人的后翼,两支骑兵开始汇合在一起,直插乌迪尔的豹子帅旗。
同罗人后背的突然变故,苏支也已经发现,被追的都快从诈败被溃败的苏支,连忙下令调头反击。奚军吹响进攻号角,一队接一队的奚族骑兵纷纷调头,回头杀入同罗军阵中。
同罗人腹背受敌,顿时大敌,陷入两面夹击的苦战之中。(未完待续。。)
第212章 斩帅
(祝大家元旦快乐,新的一年万事顺意!)
尼兰有些绝望的望着那轮红日跃出云雾,照下万道金光。也许,这是最后一次看日出了,他心中充满苦涩的想道。一夜的大战过去,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还活着。夜里汉人弓弩手发起突袭,将猛烈的箭弩覆盖下来的时候,他正和泰德叔父一起,和自己的辅兵巴甲一样的拿着衣服包着土,向冰堡前的壕沟里填着土。箭雨发着尖啸声落下来时,他的战马首先中箭,战马摔倒在地,并把他也给压到了马下。来不及跳马的尼兰被马压住了,他的一条腿受了点伤,不过不算严重。说来也是因祸得福,当时马倒下的地方还有一匹中箭倒毙的马尸,他虽然被压住,但恰好在两匹马堆起的空隙里,腿只是卡住,有些擦伤而已。
因祸得福,被压在马下的他,也正好躲过了隋军那最突然最猛烈的几轮箭雨。许多同伴躲避不及,纷纷中箭,他却一箭未中。等他好不容易把腿拔出从马尸底下爬出来时,那些该死的奚人骑兵正好杀出城来。城下的弓弩射击减弱了许多,他捡了匹失去主人的战马,跟着豹旗一路向西撤逃。
这一晚之后又经历了与奚骑的大战,以及隋骑的突袭,和最后三支骑兵的混战。
到天亮之后,同罗骑兵损失惨重,但也依然凭借着漠北人的骠悍,最终且战且退。兵马收拢到了一起,如今在距离冰堡西面大约十里的河谷中,他们被隋奚联军围困了起来。他们守在一条浅浅的山谷。堵住了谷口,负隅坚守着。不过情况极不乐观,小小的山谷里,遍地都是伤兵,特别是谷口,更是尸横遍野,为了守住这个小谷口。获得喘息之机,昨晚同罗人和隋奚联军展开了激烈的争夺,几易其手。最终他们用血肉为山守住了这里。
可是当初南下时的一万漠北豹骑,到了现在,剩下还不到五千,且许多人带伤。昨晚一战。他们损失了起码三千骑兵。这是一个难以承受的伤害。南下到现在,他们已经损失了超过一半的人马,而且现在更是已经身陷绝境。
他知道,他们再没机会突围了。三天以来,他们的种种顺利,不过是隋人设下的圈套和陷阱,等他们大意之下,给了他们一记最沉重的打击。
天亮之后。奚骑和隋骑都已经不再攻击,似乎收到了上面的命令。
战场上一片宁静。小山谷附近的白雪早已经被践踏的污渍不堪,阳光照耀下,还有许多地方被大滩大滩的黑色的血渍所覆盖,显得触目惊心。眼下的宁静,却更似暴风雪来临前的征兆。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再也回不到漠北了。他忽然间又想起了叔父泰德跟他说过的话,投降并不可耻,如今的跪地臣征,只为将来可以再站起来。可是他们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吗?
冰堡里,易风已经得到了昨夜战况的详细报告。
据参谋们的统计,昨晚的战斗,取得了预料之中的战果。
战场击杀同罗人三千一百七十八人,没有俘虏。武州骑兵营阵亡三十九人,重伤十六人,轻伤三百多。奚人骑兵则共战死一千八百六十九人,重伤三百二十二人,轻伤无计。一战死了近两千,一万余奚人的战损达到了一成五,这个伤亡的数字是极大的。若是考虑这些奚骑有绝大多数只是新招募的牧民新兵,而敌人又是凶悍无比的漠北狼骑,只怕这样的伤亡就难以承受了。不过武州骑兵营的伤亡就控制的很好,百分之一左右的伤亡,这个数字足以让易风感到骄傲。不过这些数字也说明了一个问题,职业军队与奚人这种牧民部落兵的差距还是极大的,哪怕怀荒骑兵只是一支新军,可也远不是没有经过严格训练和没有良好装备的奚人牧民新兵能比的。一战阵亡一千多百多,若是他们能有严格的训练,精良的装备,优秀的指挥,绝不可能出现这样大的伤亡。
同罗人还剩下不到五千残兵,缩在河谷里一个小山沟里负隅顽抗。虽然还拒不投降,但却已经是败局已定。经过昨夜一战,这些同罗人已经连和易风一战的能力都没有了。在昨晚之前,易风还是不敢轻易跟这些同罗人正面硬碰的,但现在,这些同罗人虽然还有近五千人马,可却早不复先前之勇,只是他砧板上的一块肉罢了。
“昨晚一战,我们斩杀三千余同罗人之外,还缴获有战马三万余匹,驮马两万余,另外骆驼、牛羊等杂畜十余万,收获极丰。”谘议参军魏征看着手上的记录,笑哈哈的禀报道。
同罗人的习惯,是正军出征带三匹马,而两个家丁也各带一匹马,但一般不骑乘,而是用来驮装备。而他们与敌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