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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有百余人,又如何对付据说有两万之数的苏俄军?
“士兵们,全前进,目标绥东城!”
吴孝良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
而此时奇河子煤矿不远处的山尖上,正有七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伙不来客,看着他们呕吐,看着他们整队匆匆离去。
其一人道:“二狗哥,是国人,应该是咱们国人的队伍,咱们为何不下去?”
为首模样的汉子吐掉口的草叶子,一幅你懂什么的样子在那人脑袋上弹了个暴栗。
“三皮,你啥时候能长点心?你知道他们是敌是友就下个想下去,咱们这七个人都不够他们一梭子子弹崩的!”
张二狗数落了三皮一番,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再说了,咱是要投吴旅长的,眼下这股人也就百十人,撑死是个连长,咱如何能信得着他们?”在张二狗心里吴旅长那是少将,乖乖的个娘,那是多大的官,搁过去那叫将军,出行都得是旗帜招展,前呼后拥,哪像眼前这个样子跟逃难似的。
第209章 遭遇埋伏
张二狗看着那一连人马,在满地尸体的场院上停留了一阵,列队敬礼后整队离开,自语道:
“还算有良心。”
他亲眼所见,有北方溃退而回的士兵绕行而过,拐进了前面茫茫山口再没出来。
那个被张二狗弹了暴栗的三皮又凑上来,试探着问道:
“二狗哥,咱们是不是去给他们提个醒?”
张二狗双眼一瞪,吓得他立马没了动静,然后一挥手,低声道:“走,跟着去瞧热闹。”
……
吴孝良不忍再多看惨烈的场院一眼,带着人离开,延山路向南而去。走到半路不禁奇怪,这一路上只见满地的尸体却不见苏俄敌军,如何他们的战线推进如此之快,难道绥东真的不保了?开始暗暗责怪尹呈辅防御不利,即便打不过也要事先疏散劳工,或者组织他们有序的撤离,也好过如此将他们放弃在这里。经此一役后,绥东军必然在远东劳工声望大跌。
奇河子煤矿是早在帝俄时代就已经开发的成型煤矿,却不知这些人为何要屠杀数量如此之巨的矿工?按照惯例他们都会被留下性命被当作农奴一般的矿工,为老毛子开采煤矿赚取大量的金钱。为何独独这次便大开杀戒了?
吴孝良百思不得其解,随口询问澹台继泽,可能发生的情况。
澹台继泽自打投靠吴孝良之后未立尺寸之功,心急似火,所以在出谋划策上便格外卖力,但是眼前情况他想破脑袋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然后心里暗暗惭愧,诡计策略不是自己枪响,他的强项乃是在锱铢必较上啊,但又不能说自己不擅长此道,只好顺着吴孝良的思路说下去。
“既然不同以往之惯例,那敌军为首者也必不是以往之人,属下观之此番作为手段残忍实属国内罕见。”
的确,国内军阀混战,别说烧杀百姓,便是战场上双方士兵对打厮杀起来都不甚卖力,通常都是敌方军队占据绝对优势后,劣势一方便缴枪投降,而战胜一方也会毫不客气的将败兵全部收编,归为几用。等世易时移,战胜一方由优而劣,同样会举手缴枪,对方照样会毫不客气将其收编。所以,北洋时期国内虽战乱频频,但死伤却很小,各部士兵便像赌桌上博弈的筹码一般,不是揣进了你兜里,便是揣进了他兜里,总数大致还是那个总数。
而这种屠杀手无寸铁之人的行为实在超出了澹台继泽对现实战争的认知,只能简单的将问题归咎于对方将领,并做出猜测,此人不是丧心病狂毫无人性,或者是……他想了半天也没总结出第二点。
吴孝良听他说起这股敌军来历必然与以往不同,也是深以为然。他仔细观察过奇河子煤矿,除了满地尸体,矿井设备均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这一点便和雅科夫的游击队截然不同,雅科夫再凶残也不会屠杀这数百矿工,并且他一直将绥芬河当做自家后院,更是很少做出这种破坏生钱机器的行为。
看来敌方是准备先将绥东变成一个无人区,再进行占领,好毒辣的手段。在穆棱时,吴孝良曾与陈秀岩讨论过,这股俄军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不是苏俄红军,且不谈列宁领导的布尔什维克刚刚取得夺取政权的胜利,并且这种胜利还极不稳固,同时面临着国内和国外各种势力的多重压制。高尔察克的三十万白俄精锐大军厉兵秣马,正积极准备绞杀初生的布尔什维克政权,他们如何有多余的精力派出这样一直军队来远东呢?最后一致得出结论,这股敌军很可能是俄国境内的匪帮冒名而来。
并且列宁不是他的继任者斯大林,他甚至曾经做出了承诺,要归还帝俄所强占的国领土;如果不是他死的早换上了暴君斯大林,或许今日之国可能就不会是一只雄鸡了吧……
如今见到这群不明身份的敌军,屠杀如此之残忍,破坏性如此之强,更加强了他这种想法,吴孝良来自那个时代,对红军一词有着天然的亲切感,所以在形容这股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军队时,都极尽可能的避免使用这个字眼,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丧心病狂的刽子手和苏俄红军联系到一起。
“这股军队必然是俄国境内的匪帮或是帝俄余孽,西方列宁领导的布尔什维克不会给这些匪帮生存空间,高尔察克或许会给他们身份,支援他们武器弹药,只要他们支持白俄政权……”
吴孝良甚至已经隐隐的认为,这些人就是高尔察克收编的俄国匪帮假扮而成,但是他们去了哪里?
就像回应一般,前方响起了急促而短暂的枪声,吴孝良立刻反过来,终于和这伙魔鬼遭遇了。他掏出抢打开保险,并立刻命令士兵们:
“以我为心,组织防御阵地”
这种一字长蛇的行军队伍在途被有心埋伏的敌军攻击,是很容易被分割包围消灭的,所以他让士兵们尽可能的向心靠拢,并派机枪手架设阵地,此时他执意要带上的mg08水冷重机枪派上了大用场,被推上路当的高点,士兵们掘土在其周围垒起了土墙;准备战斗。
警卫连一多半的兵员都是新近补充而来,所以配合并不默契,组织阵地的过程,甚至出现了命令得不到及时执行的状况。就在此时,前方已经接触交火的士兵撤了回来,离开路基约半里的稀疏林子里开始陆续出现持枪人的影子,缓缓向吴孝良的警卫连包抄而来。
澹台继泽有些着慌,想起这些人魔鬼一般的毒辣手段不禁打了个冷颤,但看到自己的恩主仍旧气定神闲的指挥若定,心里不由得平稳了许多。他虽然不知兵,但也明白目前形势的危险,被人数远多于自己的敌军从三面包围,那是凶多吉少九死一生的局面啊。
吴孝良此刻心也暗暗后悔,本以为很快便会抵达绥东,只带了一架重机枪,这铁家伙火力再猛,也只能封锁其正前方的扇形范围,不可能三面都兼顾到。
第210章 危急时刻
后悔归后悔,那也得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想出对策来,否则自己这百十人还不够对方塞牙缝的。看情形有三面都是敌军,并且虚实难辨,那么便不能在火力上对三面防线予以区别对待,而三面攻势,其实只要打退两面便可从容撤走,面对这种极为不利的形势任何人都不会奢望反败为胜。好在架设重机枪的阵地在东南角,搬转之下可以覆盖东南两侧进攻的通道,在必要时可可以给予火力支援,而且在最后时刻还可以将杀手锏可以拿出来。
电光石火间吴孝良心里闪过了数种方案,最终还是确定了重点防守,寻机撤退的方针。澹台继泽见恩主几乎一刻也不停的连续发号施令,果断而从容,脸上丝毫不见被强敌围困的慌乱与沮丧。暗赞一声:雷霆加身,面不改色!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明主啊,此刻他更认为自己在秦皇岛倒戈的选择正确无比。
突然,澹台继泽觉得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转瞬自己便趴在地上狼狈不堪,转头看去还有一个士兵趴在身边,耳听子弹“嗖嗖”破空之声。
“娘的不要命了,吓傻了啊?”
那士兵毫不留情的斥责他。
澹台继泽抬起头来对他报以善意的一笑,那是兵却又伸出大手将他的脑袋一把按在地上,子弹“噗噗”射在干硬的地面上弹起阵阵尘土。
经过五分钟的交火,吴孝良已经基本判明战场形势,两侧半里外的林子里不过各有百十伏兵,目前正趴在地上,边匍匐前进边射击,至多只能算作是牵制火力。而正面的道路上才是敌军主力之所在,水冷重机枪将子弹水泼一样的射过去,地上已经倒闭了几十个个苏俄军士兵,但是后面黑压压的人群正从拐弯处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吴孝良暗暗庆幸,得亏他们将正面进攻的方向放在了大路上,很难以散兵线进行冲锋,如此一来士兵们挤在一起,不论轻重机枪扫过,立刻便有数人弹毙命。
很快,苏俄军便不再贸然冲锋,而是将多数火力集在了重机枪阵地的周围,各式口径的子弹射在土围子上激起阵阵尘土,毫无征兆的一颗流弹击了机枪手的头部,子弹瞬间的冲击力,将他的半个头盖骨激的粉碎,一片片飞了出去,红白之物溅的装弹手满身满脸。mg08重机枪顿时哑火,苏俄士兵压力骤减,借此机会立刻向前紧爬了几步。
副机枪手见主机枪手阵亡,连忙一把推开扑倒在枪身上的同袍尸体,握紧机枪把手开火,枪口再次喷吐出无情的火焰,7。92毫米口径子弹又在阵地前织就了一道弹幕,压的敌军寸步难行。
但优势没有持续太久,仅仅几分钟时间,步兵炮的高爆炮弹开始在警卫连的阵地上开花,一枚炮弹正落在机枪阵地上,几名绥东军士兵连同mg08重机枪立刻被炸的面目全非。
吴孝良趴在阵地间不停的发布各种指令,嗓子早已喊的嘶哑,他见到重机枪被炸坏,立刻冲后面嘶声喊道:“四一山炮准备好了没?立刻给我顶上来”
阵阵硝烟,查看情况的传令兵又爬了回来。
“报告旅长,可能还需要几分钟,怎么从来没使过小日本的四一山炮,在调整射击诸元和观测数据的使用上有很大不同……”又是一阵炮弹落在阵地开花,巨大的爆炸声掩盖了传令兵的声音,吴孝良心里却是焦急不堪,本来警卫连是轻装前进回绥东的,他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的便向***要了两门四一山炮以及五个基数的弹药,而这些弹药在下火车时,为了加行军度又只带了三个基数。
自从苏俄军队向警卫连阵地发射步兵炮弹开始,绥东军出现了大量伤亡,每次爆炸都有数人殒命殉国,吴孝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正面阵地的苏俄兵仍旧在不紧不慢的向前爬着,在他们看来,自己爬的慢一点,对面国人就会死的多一点。
苏俄军的步兵炮终于停了下来,警卫连连长孙可树再也沉不住气,此时已经被吴孝良提升为连长,他立刻命令道:“一排二排立刻架走旅长,三排随我断后,四排掩护一排二排撤退。”
命令一下,一排二排的两个排长不由分说架起吴孝良就向后拖。吴孝良大喝:“你们干什么?我命令你们放开我!”
所有人却好似没有听到一样,架着他趁战场上硝烟弥漫,迅向后撤退。
一排撤退打头阵的士兵突然尖声喊道:“不好,后路又来人了,咱们被包围了!”大伙眼都随之露出了绝望的目光。
……
李三皮又没忍住问道:“二狗哥,已经是第五波了,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去,也不提醒一下吗?”
“这些穿军装的除了吴大帅,俺谁也不信!”李二狗说着话的时候声音有些走调。
“看看抓咱们那几个军官的德行,他们也自称是绥东军的,他们配吗?你到是说说!”
张二狗情绪突然变得激动:“那满满一坑的人啊,有咱们山东来的矿工,有他们绥东自己的人,还有土匪,俺要见到吴大帅倒要问问他知不知道自个手下的兵,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李三皮默不作声,他知道二狗哥还在揪心狗娃子的死,认为是自己害死了这个小兄弟,他不能原谅自己,更不能原谅别人手足相残。这回,他话在嘴边转了几转终于吐出声来。
“二狗哥,那些穿灰军装的士兵,就不是咱们兄弟吗?你没看见他们一路走一路埋咱们那些矿工兄弟吗?这来来回回的人有谁这么做了?是你埋了,还是俺卖了?都没有,谁都没去埋,就让他们躺在那给狼吃,给狗吃……”
话越说越重,张二狗终于忍不住喝止:“够了!”
李三皮向山下瞟了一眼,最后一个灰军装的影子消失在路尽头的拐弯里。
“二狗哥,你变了!好,你不去俺去!”
第211章 张二狗
“妈拉巴子的,李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