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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孝良冷笑道:“你还有时间慢慢说吗?再慢你的波将金大人就要成为雅科夫的阶下囚了。”
伊万诺夫擦擦脑门上的冷汗,心暗骂:狡猾的家伙。又赶忙道:“吴将军请将要求一一道来,我全部就是。”
“很好,绥东军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就一条,我只要求途径双城子的东铁路经营权,并且在铁路周边拥有驻兵权。如果贵军能满足绥东军的这点要求,我立刻下令出兵救你们的波将金。”
伊万诺夫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要铁路,并没要求地盘和赔款,**阀不是最重视这两样吗?眼前这个家伙的确奇怪,管它呢,先答应下,到时候解了围,给与不给还不是波将金将军一句话的事情。
“好,一言为定!”伊万诺夫脸上笑意盈盈,可眼睛里却看不到一丝的笑意。
吴孝良话锋一转,笑道:“口说无凭,先立个字据吧!”
“这……”伊万诺夫暗骂吴孝良无耻,被拆穿心思的恼怒几乎使他失控,但又不得不克制下来。
吴孝良一挥手,旁边陈秀岩早挥就一片洋洋洒洒的不平等条约。
伊万诺夫心虚了,这是要让他签字画押啊,脸色立刻变得极其难堪,“签订条约乃是政府的指责,波将金将军只是领兵的将军,怕是没有这个权力……”
吴孝良当时就掀了桌子,骂道:“我没时间和你在这唧唧歪歪,你想让绥东军出兵救波将金,就签了他,要不就赶快给我滚出去。”
伊万诺夫情知再躲不过去,接过陈秀岩手的墨水笔,在纸上刷刷几下签上了他的大名。
“还有印章。”吴孝良冷冷的补充道。
有士兵递上印泥,伊万诺夫苦笑了一下,从兜掏出随身携带的印章,在火上烤了烤,狠狠压在不平等条约纸的一小块印泥上。
双城子城内,波将金焦虑万分,本来得到的情报是雅科夫率兵进攻符拉迪沃斯托克,谁知半路杀出的绥东军解了彼得罗夫那老狗的围,作壁上观的好戏没看成,雅科夫这疯狗却掉过头来就咬上了他。
双城子旅面对雅科夫的游击队还是有一战之力的,不像彼得罗夫,自从阿法纳耶夫旅被全歼后,实力大损,哥萨克有桀骜不驯不听调遣,所以才被人钻了空子。
波将金自信满满,他绝不会步了彼得罗夫那老狗的后尘的。
可形势不由人,几天后急转直下,双城子旅先后被击败两次,城外的关键据点全部失守。他这才慌了手脚,急忙命伊万诺夫去搬救兵,出发前伊万诺夫就苦笑连连,
“当初将军阁下见死不救,如今又能指望谁来救咱们?”
波将金毫不在意,自顾无耻的说道:“那老狗应该知道国有个唇亡齿寒的道理,我不救他,他却一定能来就我。”
伊万诺夫只好硬着头皮出发。
一走就是一个星期,整整七天音信全无。看雅科夫的架势是准备困死双城子旅,波将金组织了几次反攻均以失败告终,躲在官邸内惶惶不可终日。
“该死的伊万诺夫,再不回来就没收你的全部财产……”他知道伊万诺夫视财如命,如果这家伙逃跑了便没收他的全部家产。可转而又为自己的安危担忧起来。
炮声一旦响的密集,他便心惊肉跳,惊惧万分,生怕雅科夫大举攻城,心里却百味杂陈,想当初雅科夫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脱了籍的农奴,来远东淘金成为暴发户,后来卡尔梅科将军欲以杀人罪将其逮捕,他重金贿赂了抓捕的军官才逃得一条狗命,从此便被通缉,辗转又做了土匪。
谁知转眼间彼得堡闹革命,沙皇下台,帝国的将军们纷纷被杀,被驱逐,各地更是风起云涌,军官被杀者不胜枚举,好在叛乱者在远东的影响力非常之小,这也使得远东的将军们成了事实上的军阀。
雅科夫不知从哪里与叛乱者接上头,摇身一变竟成了游击队政委,吸收大量退伍士兵,并接受大批武器装备,一跃而成为远东地区举足轻重的一股武装力量,如今更是盛气凌人,骑在他们这些昔日帝国将军的脖颈子上作威作福。
又过了两天,张二狗他们依旧在老林子打转,有人已经开始绝望,难道要困死在这深山老林里吗?
“贼老天饿不死俺,也饿不死你们,都爷们点。”张二狗用他独特的方式给大伙鼓着劲,这几天整日吃野菜,饿的他头晕眼花脚下虚浮,脚下一个趔趄,便滑到在山坡上,身体失去平衡滚了下去,由于是初春,灌木并不茂盛,所以毫无遮挡的向下滚了十几米才被大树挡在一个窝子里。
张二狗撑起身体伸手乱抓,一截冰凉的铁管入手,抬起头来却见一个灰色军装的人躺在地上,枪便牢牢抓在他手。他爬起来,唤了一声,没有动静,便使劲拽那人手的枪。那人顺势转过脸来,张二狗一见之下,跌坐在地上。
灰军装头部弹孔森然,发白的脸部血肉模糊,竟是具尸体。
第144章 镇东洋的阻击
双城子外,围了层层叠叠的人马,这一次雅科夫对此城志在必得,听说海参崴已经被日本人攻克,他们似乎对南方放松了警惕,一没放出侦查人员,二没构筑防御阵地。也可能是俄军表现太过差劲,以至于麻痹了进攻者的神经。
但这对于绥东军绝对是件大好事,为了撕开雅科夫的南部防线,新加入绥东军的十门75mm1897年型野战炮派上了用场,经过侦察兵侦查测算,射击诸元调整完毕,一切准备就绪,大炮齐齐开火,随着震天响声,十枚高爆弹被抛向游击队阵地,瞬间爆炸,紧接着又是十枚炮弹……
十门野战炮整整齐射了一刻钟时间,75mm1897年型野战炮每分钟射最快达到15发炮弹,为响应吴孝良节省弹药的号召,半射击,仍旧在短短的十五分钟内将1000余发高爆炮弹投射在了雅科夫的南部与东部阵地上,强大的炮兵火力上下左右将整个阵地梳理了一遍。
梁遇春担任了攻击雅科夫的总指挥,他将第四营作为冲击前锋,本来是承担主要火力阻击的,亦有照顾新来的二团第一营的意思,但经过炮火梳理过的雅科夫阵地,一片狼藉,并且出现大量死伤,为围困双城子所构筑的阵地,本就简陋再加上炮火严重打击了他们的士气,所以绥东军的冲锋几乎没有遇到有效的抵抗,破胆的雅科夫士兵瞬间溃逃。
负责助攻的李泽军部紧跟在梁遇春部身后,没放一枪一弹便进入了敌军阵地,弄的他非常不痛快,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骂道:“老毛子这帮软骨头,不放一枪一弹就开溜,一群胆小鬼……”
梁遇春本来一脸严肃,听到他这话笑了:“谦亭,雅科夫的部队只有如此才能在数次败仗还保持着人数上的优势,如果每次都死打应拼,他现在早就成了光杆司令,还能有如今这般风光吗?”
李泽军讶然,竟然还有这般说法,但细细想来的确在理。
“驭聪兄咱们该趁势追穷寇了。”
雅科夫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大部队迅溃败向北转移,这让吴孝良大跌眼镜,他继续率主力追击而去,李泽军则被留下来善后,以及交涉东铁路事宜。
吴孝良一路追击,过了奇河子,雅科夫的队伍越来越分散,陈秀岩觉得很棘手。
“旅长,这样不是办法啊,恐怕再追出五十里去就得一个人不剩了。”
吴孝良好整以暇;端起望远镜观察着:“咱们只要盯住雅科夫就行,看到那伙装备最精良的人没,大鱼肯定在那里。”
陈秀岩也端起自己胸前的望远镜观察起来,果真,只见远处山坡上,大概有二三百人的规模,衣衫整齐,严阵以待,与其他土匪气质大有不同。
“修兄,把炮架起来轰它,这不是明目张胆的在吸引炮兵火力吗。”
“会不会有诈?”
“用炮轰一轰就知道了!”
75mm1897年型野战炮测算位置,调整好射击诸元,一次齐射打下去,高爆弹火力覆盖了整个山坡,那些士兵不但没有溃逃,反而拥着一伙人向山坡顶而去,试图转移到坡的背面,看来是想避开炮击。
吴孝良放下望远镜,命令道:“大鱼就在那里,逮住雅科夫,死活不论。”他估计袭击绥东一道岗煤矿的土匪十有八。九是雅科夫这个红军游击队政委撺掇的。
第一营的士兵堪堪爬到半山腰,山坡顶突然传来排枪的声音,冲在前面的士兵弹倒地,陈秀岩叫了声不好,“雅科夫太狡猾了,竟然引诱我们上钩。”
吴孝良也是一脸凝重,端起望远镜又观察了一阵,惊讶的道:“狙击我军的不是雅科夫的人,奇怪!”
陈秀岩满脸不屑:“管它是谁的人,在咱们第四旅面前都是土鸡瓦狗。”
“修不可掉以轻心,命令强攻部队撤下来,步兵炮准备射击,重机枪就位做好火力掩护。”
一连串命令下去,顷刻间战斗准备便已经完成,第四旅的训练水准尤要强过绥东的学生军。重火力齐射,山上伏击之人虽然勇猛,但凡体肉胎终究抵不过钢铁弹雨,被压制的瞬间哑火。
第一营的突击连再次向山坡顶冲锋,再一次堪堪到坡顶抵抗阵地二十步远时,土匪们再次开火,排枪刚过几波后,一阵弹雨水泼一般洒了下来,听声音竟是mg08水冷重机枪,突击连被迫卧倒,趴在地上抬不起头来。
陈秀岩傻眼了,“怎么,怎么东北的土匪都装备mg08水冷重机枪了?这也太可怕了!”
吴孝良隐隐猜出了这股土匪的来历,但是以他对那人的了解,其部下觉得没有这般进退有据,在野战炮也步兵炮交替炮轰的情况下仍旧能够坚守而不溃逃。
能是谁呢?
“杜疤瘌,杜疤瘌……”他在思索,不禁自言自语的叫出了杜彪的外号。
陈秀岩不知道杜疤瘌是何许人也,却也没把这两架水冷重机枪放在眼里:“命令炮兵连调整落点,给我炸掉那两架重机枪。”
炮声轰隆响起,土匪的阵地上再一次腾起硝烟与火光,几次齐射后,冲锋号响起,趴在阵地最前沿的的突击队士兵抖掉身上的泥土,继续冲锋,但只冲了十步远,哒哒声再度响起,弹雨左右扫射,不断有绥东军士兵弹倒地。
见此情景吴孝良终于想起一人,脱口而出:“镇东洋!”
张二狗胆子不是一般大,经过初时的慌乱后,便开始仔细的检查这具尸体,后脑部只有一个不大的弹孔,面部却血肉模糊缺损了一大块,显然子弹是从脑后射入,面部打出。其手部青黑,衣服破烂,估计已经死了有些时日。他摸了一圈见没有什么可吃的实物,便使劲将步枪从尸体的手抽了出来,这步枪造型怪异之极,枪身极短,部又支出长长的一截,枪管外部满小圆孔。
“二狗哥,瞅着着像绥东军的衣服嘞!”
“是啊,这抢瞅着也像……”
张二狗抬起头只见不远处还趴着几具身穿军装的尸体。
“兄弟们,将枪都收好,这回咱们有了保命的家把式。”
第145章 走投无路
绥东军突击部队被卡在不知名的半山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吴孝良果断下令:“继续炮击!”这时候他在第四混成旅的理论又占了上风,宁可浪费弹药,也不能浪费生命,因为每一个士兵都是宝贵的不可再生资源,是多少弹药也换不回来的。
野战炮和步兵炮一齐开火,弹着点由阵地前沿向后推进,返回前沿,再向后推进,反复几次后,炮击停止,数不清的落叶松枝干折断,碎裂,冒着滚滚浓烟,火苗忽明忽灭。山坡上的mg08水冷重机枪再没有响起。突击队抓住机会开始冲锋,土匪们纷纷抖掉头上的泥土,将枪刺拧到枪身上,冲出阵地直奔绥东军突击队冲下,两方人马在不足一平方公里的小山坡上厮杀起来。
陈秀岩看的直挫牙花子,“这他娘的还是土匪吗?分明是正规军,再给我上去一个连……”
吴孝良则手持望远镜,观察着阵地上的一举一动,他总有一种不对的预感萦绕心头,于是对梁遇春道:“驭聪,你带上两个连,绕到山坡后,去看看情况,偷袭还是阻截,临机决断即可。”他对这个少年老成的梁遇春极为放心,虽然只有二十三岁,却罕有的持重,同时又擅长打硬仗,这简直就是上天赐予他不可多得的良将。
梁遇春带着人绕去山后,吴孝良心里多少放松了下来。与此同时,山坡后一个满脸疤瘌的汉子极为恼怒的咒骂着:“日你娘的雅科夫,赔俺宝贝,不赔今天就别想下这个山!”两架水压重机枪被大炮轰成了废铜烂铁,疼的他心里滴血,这可是他的镇山之宝啊。虽然不是在雅科夫手里用坏的,但是用机枪的正主,他可不敢轻易招惹,那人随便瞪一眼,他都有种失禁的错觉。
那个被杜疤瘌叫做雅科夫的人,满身衣服被刮出一片又一片的破布,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