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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哥的肺都要气炸了
既生气高文虎这傻子对旁人太实在;不分好赖人;又生气沈瑞被揭穿身份后还故作镇定;装的跟没事人似的。
他乐意高文虎对自己好;可不乐意高文虎对旁人好。
他按捺住愤怒;拉着高文虎袖子;“小声”道:“高大哥;当官的都可凶了;我上回讨饭就被一个当官的放狗给咬了……要是他们晓得自家公子来找高大哥;说不定将高大哥都怨上了……”
沈瑞在旁;听得真真的;心中翻了个白眼。当官的再凶;也比不得当皇帝的凶。他并不觉得这小少年的行为真的能瞒得住上面的“家长”;不过都说那位性情“仁和”;又是只有一根独苗;要不是如此宠溺也不会惯出来鼎鼎大名的“顽主”。
高文虎倒是听进去;眉毛挤成一团;露出忧色;显然是听见去了。
寿哥瞥了沈瑞一眼;暗暗得意。
不想高文虎直接对沈瑞道:“沈大哥怎么办?大哥家里会不会寻我爹告状;说我拐带沈大哥顽了?沈大哥过了县试;不是过两月还考试么?今儿出来顽会不会耽搁了读书……”说到最后;脸上已经带了惧意:“要是真来告状;我爹说不得就要打我。我爹打人可狠了;棒子都能打折了”
沈瑞闻言;莞尔一笑;道:“文虎放心;我出来前与家母报备过的;说有一个朋友要带我去尝羊汤。家母还吩咐我别忘了回邀文虎;改日也往家里做客
寿哥在旁;已经无语了。
眼前这个沈瑞是二品京堂家的公子;不是胡同口私塾里的小学生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挑拨了两次;懒得再来一回。
无知者无畏;寿哥已经不指望高文虎这傻子能对沈瑞生畏惧之心、避而远之了。
高文虎惦记带两人去吃羊汤;催着两人喝蛋茶。见两人都不去碰那点心;倒是没有去劝沈瑞;亲手夹了两个给寿哥。
定胜糕微甜带了米香;闵饼则是带了闵草的清新。
寿哥细细对品了;觉得这点心不仅卖相好;用着也不错;不过没糖没油的;未必合高文虎的胃口。
果然高文虎猪八戒吞人参果似的;一样用了一块;就没有再伸手。
寿哥见了;已经打定主意;下回过来要带两包蜜三刀之类的点心出来;将沈家的点心盖过去。不是他小气;不想给高文虎带东西;只是他这个身份;不方便送礼。如今有了沈瑞做比较;却是不甘心了。
高文虎已经端起碗;喝光了最后一口蛋茶;抹了两下嘴;道:“走;咱们吃羊汤去……这时候不是饭点儿;正好不用排队;要是赶饭点去;要排出半里地去……”
沈瑞痛快地起身;寿哥面上却有些迟疑。
他可是记得清楚;前几日高文虎说就有一碗羊汤的钱;总不能沈瑞坐着吃汤;他与高文虎两个瞅着吧?那也太寒碜了。
高文虎伸出小簸箕似的大手;在寿哥的头上揉了一把;露出一口白牙笑道:“寿哥别担心;我攒够买汤的钱了;一人一碗……”
寿哥抬头道:“怎么攒的钱?”
高文虎:“我大舅家的驴生骡子;上不了磨;我就在豆腐坊于了几天;得了二十文呢……”
寿哥抓了高文虎的手;翻开来手心向上;就见上面都是水泡。
寿哥鼓着腮帮子;开始运气。不知是气高文虎不爱惜自己;还是气他舅舅将他当牲口使。
沈瑞在旁;看着高文虎手心上的血泡;对于羊汤的期待顿时减了大半。
同高娘子打了招呼后;三人还是从高家出来。
不过走到胡同口时;沈瑞就察觉了异样;后边有人缀着。他回头扫了一眼;有挑担的货郎;还有看似过路的行人。
沈瑞并不觉得意外;看了正拉着高文虎说话的寿哥一眼;没有多事;而是想高文虎。
高文虎才十三岁;就这样的身高个头。虽没有比划过;可能在磨坊磨了几天磨不见疲色;可见确实有把子力气。
“文虎;考秀才未必只考文秀才;你考虑过武科没有?”沈瑞想了想;道
高文虎道:“我们塾学里的先生说过这个;说我不是读书的材料;却有一把子傻力气不过我爹我娘说了;好男不当兵要是去考武科;以后就要吃兵饭……”
沈瑞摇头道:“不是兵;有了功名就是武官。想要做世袭武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即便真的得了世职;也不是坏事……到底是官身;以后子孙想要考文举也是无碍的……如今每次春闱;就有军户出身的进士……”
高文虎听着有些傻眼;晕乎乎道:“我读书不行;武科不考做文章么?”
沈瑞看了寿哥一眼;道:“这个详细的我倒是不晓得;要不请人打听打听
不待高文虎说话;寿哥已经挺起小身板;拍着胸脯道:“高大哥;不用请人打听;我刚好有些门路;定帮高大哥打听的好好的”
高文虎心实;也不去想一个小乞儿会有什么门路;笑着点点头道:“那就看寿哥的真要是有这等好事;我也考个官儿当当;以后寿哥就不用再去讨饭了;我来养活你”
寿哥听了;眼圈有些泛红;带了愧疚道:“这小半年我占了高大哥太多便宜;要不是为了给我买吃的;高大哥也不至于老跑到外头找活……”
高文虎不以为然道:“说让我大呢;就是你那小身板想要找活去;也没人用你。我找说了;你就别在外头折腾;到我家来;总能吃上饱饭。等我家还了当年我爷在世时欠下的钱;日子也就不会这么紧巴了……”
寿哥摇头道:“那怎么行;我有手有脚总不能吃白食;况且高大哥家又不宽裕……”
说话的功夫;已经转过两个胡同;到了坊与坊之间的大街上。
高文虎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幌子;道:“就是那儿;他们家的羊汤可好吃了……”
羊汤铺子的店面不大;不过两间门脸;里面摆了七、八张桌子。因还不到饭点;只有两桌有人。
或许是小店的缘故;伙计并没有富贵眼;客气将将三人领了位置。
“三碗羊汤”高文虎摸了摸钱袋;道。
“好嘞;羊汤三碗”伙计扯着嗓子;往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声;里面又传来应答声。
不到办盏茶的功夫;伙计就端了食盘上来;上面是三个直径八寸的海碗;旁边还放了一个碟子;里面是三个烧饼。
羊汤十文一碗;这烧饼是赠送的;不够吃了可也再加;不过就需要花钱了
说是羊汤;可实际上就是羊骨头汤烩羊杂;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便宜;因此这羊汤的香味中就带了脏器味。
这与沈瑞意想中的羊汤完全不同;沈瑞两辈子都不吃脏器;看着这碗羊汤就;心中颇为难。
要是吃的话;实在不合胃口;闻着都够难受了;要是不吃的话;对不起高文虎;毕竟这买汤的钱得之不易。
沈瑞拿不定主意;就去看寿哥。
小小少年;看着眼前的海碗;显然是傻眼了。
尚书府的厨房都不见脏器;更不用说皇宫大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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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近朱者赤(二)
就在沈瑞与寿哥还迟疑时;高文虎已经用筷子夹着汤碗里的于货吃。
黑黑的毛肚;红红的羊肺;酱色的羊肝;泛着白油的羊肠;加上这扑鼻而来的腥膻味;看的沈瑞心里直翻腾。
身为屠夫之子;本不当馋肉才是;高文虎却如此;方才高娘子的衣服上也带了补丁;可见家计真的是艰难。
从他方才的话看;应该是早年给老人看病或是发送老人时借了外债;如今还没还清。
难得在如此情况下;高文虎却有善心关照“小乞丐”;虽不知因何而缘起;不过可见是一份善缘。
宫廷里出来的人精子;浑身都是心眼;看着人的眼神都带了防备。只有高文虎这憨厚的性子;才能让人放下戒备之心。
寿哥察觉出来沈瑞看他;抬起头来;挑了挑眉;手上却是没闲着;眼见着将汤碗往桌子边挪动。
可见他也是无法用这汤的;又无法直接开口说;便想到了“迂回之道”。
沈瑞看了;觉得好笑;但总不能看着寿哥真的将这一海碗汤摔倒地上。大家都坐在八仙桌前;汤汁四溅的;说不得就要“殃及池鱼”。
于是;沈瑞便扬声招呼伙计过来;道:“小二哥;能不能帮忙借个汤罐食盒之类的?我想将羊汤带家去。”
小二犹豫道:“倒是有装汤的瓷罐。不过是掌柜家自用的……”
沈瑞从荷包里摸出半把钱;塞进那小二手中。因有桌子做遮挡;倒是无人看见。
小二拢了袖口;面上立时热络起来:“不过小哥既开了口;我就与掌柜商量去……”
沈瑞这“神来之笔”;使寿哥住了手;看着沈瑞若有所思。
高文虎也撂下汤碗;这才发现沈瑞与寿哥两个一口没喝:“沈大哥、寿哥你们怎么不喝汤?”
寿哥并不作答;只看向沈瑞。
沈瑞腼腆一笑;道:“现下节气变化;我娘胃口不好;我见了这好东西;就想要带回家去让我娘尝尝鲜……”
高文虎闻言;看了自己眼前下去了半碗羊杂汤;不由涨红了脸;小声道:“沈大哥真好;想的也周全;我是混帐东西;有了好吃的都没想起我爹我娘来
寿哥眼睛一眨;忙将汤碗往高文虎方向推了推;道:“我们都是当小的;这样好吃食正当先孝敬长辈。高大哥;左右这里离胡同口不远;你快趁着热将这碗羊汤给婶子送家去……”
高文虎忙摆手道:“不行不行;那是我请你吃的;怎么能拿家去?”
寿哥摸着肚子道:“我方才吃了蛋茶;又吃了四块点心;怎么能吃得了这么一碗羊汤?还是高大哥拿去给婶子……我……我喝高大哥剩下的半碗……”
高文虎却还是不肯;寿哥没法子;只好咬着后槽牙给沈瑞使眼色。
沈瑞不好再看戏;开口劝道:“方才听婶子咳了好几声;像是春日咳的模样;羊汤润肺;婶子用了也能补补……文虎就依了寿哥吧;你若是不应;他心里也不安生;以后怕是不好意思吃你的了……”
寿哥在旁;小鸡叨米似的点头不已。
高文虎迟疑了一下:“那……那我给娘送去?”
寿哥连忙道:“快去;快去;一会儿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高文虎便起身;端着寿哥拿碗没动的汤大踏步出了汤铺。
这会儿功夫;伙计提了一个瓷罐过来:“小哥;您瞧着用这个装中不?”
脏器菜肴沈家的食谱上就没有;想来大老爷与徐氏也不会吃;沈瑞也不想真的只装一罐羊杂汤回去;正巧看到旁边桌子上的客人面前冷盘;便道:“你们这里的羊头肉怎么卖?”
“二十文一盘。”伙计道。
沈瑞道:“来二斤打包;一会儿带走……”
伙计听了;有些糊涂:“小哥方才不是要装汤么?”
沈瑞便道:“两个都要……”说罢;从荷包里摸出一块碎银子;递到伙计手中。
伙计接了银子;满脸带笑地去了。
寿哥挑了挑嘴角道:“你倒是‘孝顺;?”
沈瑞没有提议让寿哥也买点羊头肉外卖之类的话;宫廷里的外食哪里是好进的;说不得就犯了忌讳;便指了指那半碗羊汤道:“寿哥快喝汤吧;趁热喝
寿哥眉毛立时立起来;看着那半碗汤如看仇人似的看了一眼;转向沈瑞时面上又露出几分不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怎么好我吃独食;沈大哥才是今日的主客;怎么能落下;还是大家分着吃是正经?”
沈瑞微笑道:“我会与文虎说;自己不惯与人分食;倒是寿哥;要是再不想办法;等文虎回来怕是‘盛情难却;”
寿哥看着那半碗汤运了几口气;回头对门外喊道:“纪五;快来”
话音刚落;就有个穿着短打的精壮青年从门口进来;扫了沈瑞一眼;随即站在寿哥旁边。
寿命指着那半碗汤;满脸嫌弃道:“赶紧喝了”
那精壮青年也不废话;立时从命;举了汤碗吞了几大口。不过因碗底有不少于货;倒是没有喝于净。
寿哥犹豫了一下;本想打发这精壮青年下去;不过想了想高文虎的实在;就递上筷子。
那精壮青年撂下汤碗;双手接了;几筷子将那些心肝肚肺之类的东西也吃了。
寿哥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打发那精壮青年出去。
伙计提溜两片羊头肉过来;道:“小哥;这一整只羊头肉是一斤半上下;二斤的话;就要添上一小片;您看哪里下刀?”
沈瑞方才进来前;在外头挂着的幌子上看到回文。
这是一家清真羊汤店。
虽说屋子里都是腥膻味;可看着窗明几净;桌椅也擦拭的于净。
眼前这水煮羊汤肉看着也洁白于净;沈瑞想了想家里的人;就道:“不用切了;就来整只的吧;来上两只……”
伙计应了一声;拿下去用黄纸包了;捆好了递上来;羊汤也装到瓷罐里;又捧了一把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