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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两人旁若无人一般,便就这样似是一唱一和的说道。
两日之后,数千宋军残兵一夜之间全部安静的撤离了玄陚关。
随后,李煜留下两千猛虎营锐士镇守玄陚关,又将千余重伤军士留在玄陚关内养伤。
当日,李煜带着一万虎贲军押着八万宋军缓缓前往润州。
“皇上,这么下去不行啊,这八万宋军大都是北方人,每日消耗的粮食简直是个天文数字啊。
我们军中的粮草这几日消耗甚巨,如今已不足万石了,仅够这近十万人马再吃个两三日了!”贾阖托着肥硕的身子,胖脸皱成一个大柿饼一般,飞快的跑到李煜的马前诉苦道。
“常言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粮草之事,决不可有一点闪失,宋军降卒的每日所需之粮草也不可断。
贾胖子,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除了去偷去抢不可做之外,不论你用什么办法,你必须的给朕去凑足这十万人半月之需。”
“哎呦!皇上你这不要了我老命了吗!我这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弄出这么多的粮食来啊!”
“这是你的事,三日之内,你要钱给钱,要人朕给你人,要是在粮草用尽之前,你还没给朕弄来这十万人半月所需之粮草,朕活抽了你这一身肥油!”李煜故作凶狠的望着军需官贾阖狠声道。
贾阖闻言,胖脸一白,当即肃立保证道:“请皇上放心,阖这便去想办法,要是弄不来粮草,阖便把这身肥肉煮了给兄弟们下酒。”
“滚,你那身肥肉一煮都化成油了,再说,谁要吃你那身恶心的肥膘,赶快去给办事,要不,朕,嘿嘿……”李煜打趣道,贾阖听的李煜的话,赶忙胖腿一甩,闪人了。
暖风袭人,襟旗招展,巨大的黑色猛虎仿佛活了一般,在中军旗帜之上不停的翻滚跳动,似在愤怒的咆哮,又似在与强大的天敌搏斗一般。
近十万人的行军长龙,绵延近十里,八万宋军身无寸铁,失魂落魄的在唐军的看押下缓缓前行。
…………
翌日,唐国润州城。
无数的穿着黑色甲胄的吴越军卒,如同洪流一般漫上已经残破不堪的润州城,但不多时,便被无数血红着双眼,衣甲残破的唐军士卒赶了下来。
硝烟弥漫,残肢碎肉,遍地皆是,散发着浓烈的恶臭,成片成片的腥血凝固在城墙之上,将城墙几乎染成暗红之色。
城墙下侧,更是有着数条鲜血碎肉汇成的小溪缓缓流淌着涌向被填堵多处的护城河。
“蠢货!一帮子蠢货!这区区一个润州城,你说说你们打了多久了!一群废物!本王就是养几条狗,都比养你们这群废物的作用来的大!”城外,吴越军中军大帐内,吴越王钱弘左看着垂头丧气的站在他面前的一帮子各厢都尉,脸色狰狞的指着众人咆哮道。
“咳咳,大王且先消消火,唐军拼死顽抗的决心,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几位都尉能有胆气与之一战,已是颇为不易了,大王就莫要再责怪他们了。
毕竟,有些事情,几位都尉还是不能决定的。”这时,吴越大军的监军丁德裕,及时的站了出来,不知是劝是激的对着钱弘左道。
钱弘左闻言,老脸一红,心想,老子的手下,老子自己训训他们,那是勉励,你丫站出来冷嘲热讽的,算是怎么回事,要不是看在赵匡胤的面子上,老子早把你这个什么狗屁督监剁了喂狗了。
“这教训手下乃是本王的内事,便不劳烦丁督监费心了,毕竟,本王近日听说,这中路的曹指挥使可是被李煜领着三万唐军打的仓皇败逃啊。”
“你,哼!”丁德裕闻言一愣,神色气愤。
想了想,丁德裕恨声道:“中路大军之败,不过是那曹彬小儿轻敌无能所致,何况即使现在攻唐受挫,对我大宋也不过是小小阻碍罢了,无伤大雅的。
毕竟,我宋国有雄兵百万,全据大半个天下州县,比那曹彬小儿更会带兵打仗之人,不知凡几。
本监始终是相信,我大宋要灭那区区一个唐国,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言下之意,便是对宋国灭一个唐国不过稍费些气力,灭你区区一个吴越国,那就更不在话下了。
顿了片刻,丁德裕目光阴狠的望着钱弘左继续道:“不知吴越王认为呢?”
钱弘左羞怒交加,却不敢发作,因为他知道丁德裕说的是实话,大实话。
沉默片刻,钱弘左沉声道:“丁监军所言极是,本王亦是一直如此认为的。”
说着,钱弘左看到战战兢兢的伫立着的几个都尉,当即喝道: “你们几个蠢货,看什么呢!还不快去继续攻城,莫非是要等本王亲自去攻城吗!
明日午时之前,若是还没拿下润州城,本王便砍了你们的狗头祭旗!”
“诺!”众人轰然应诺,慌忙跑了出去。###第二十九章 焉敢复言我南地无猛士邪!
……………入夜时分,距润州不足五十里的一个洴县县城之内。
李煜用过晚饭,正在县衙之中百无聊赖的看着兵书,无论身处何时何地,李煜总是不会忘记提高自己在各方面的能力。
“站住!你是何人!干什么的!这么晚了跑到这里来做甚!”突的,门外响起了严丑暴怒的呵斥之声。
这时,门外一个苍老刻板的声音传来,“老夫乃是洴县县丞,要紧之事禀报圣上,汝着匹夫还不给老夫速速让开!”
“不行!圣上已经睡下了!有事明日再说!”
“放肆!你这武夫,莫要不识好歹!误了大事,圣上怪罪下来,你担的起吗!”苍老的声音又是愤怒又是着急的喝斥道。
“你!…………”
“阿丑,让他进来吧!”李煜见严丑似是要发怒了,忙出言道。
“诺!”门外的严丑应了声,将门推开,让开路来。
“哼!”老县丞对着严丑轻哼了一声,大步走进了县衙内。
“臣,洴县县丞曲州平叩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说吧,这么晚了来找朕,所为何事啊?”
说着,李煜放下手中的书,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脸色刻板,衣着朴素,发髻长须理的一丝不乱的县丞。
“老臣想请问,圣上之虎贲军到底是用来保家卫国,还是用来祸害黎民百姓的!”
“哦?此话从何说起?”李煜闻言一愣,沉声问道。
“就在几个时辰前,虎贲军中一队士卒,强闯民宅,枉顾律法,强,奸民女,为防事情暴露,索性杀害了屋主满门一家四口。
被邻里发现后,将此事告到臣这里,臣方才派衙役前去军中拿人,结果非但被他们打将出来,还叫嚣道,他们是虎贲军卒,除了圣上,任何朝廷官员都得不动他们!”
“混账!简直禽兽不如!砰!”李煜听罢,脸色铁青,砰的一拍案几骂道。
“严丑!即刻给朕备马!”
不多时,严丑牵着李煜的战马慌慌张张的跑到衙门口,李煜却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李煜接过马缰绳,翻身上马,飞快的往着唐军的大营奔去。
严丑见李煜走了,也不敢懈怠,急忙招呼数百亲兵,牵来战马,追在李煜后面。
哒!哒!哒!哒!马蹄急响,一骑如飞,直奔唐军大营。
盏茶时间,便到了大营门口,门口的守卫见是李煜前来,不敢阻拦,直接恭敬的让李煜进了大营。
这时,伦当值夜的边文看见李煜来了军营,慌忙走了过来。
“臣边文叩见陛下,不知陛下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李煜寒眸一扫,冷声道:“去!击鼓聚将!”
“诺!”边文也不问为什么,应了声便跑去点将台上。
嗵!嗵!嗵!嗵!急促而响亮的鼓声突兀的响起,霎时,大营传来一阵阵骚动之声。
不多时,无数黑色的洪流从各个营房中奔出,渐渐在汇成一片巨大的黑色人海,盔甲鲜明,队列严整,一股无形的杀气霎时蔓延到整个校场。
李煜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点将台,抬着天生双眸的邪魅重瞳,扫视了一眼众军士,喝道:“你们可还是朕的军队!可还是我大唐的军队!”
众军士一脸茫然的看了下左右之人,又茫然的看着李煜,只有中军之内,一队士卒闻言,同时色变,冷汗直下。
“就在方才,朕听闻了一个让朕痛心!也让朕心寒的消息!几个时辰前,我们虎贲军中一队士卒外出,私闯民宅,强,奸民女!为防事情败露!还杀害了屋主一家四口!
你们告诉朕!朕给了你们无上的荣誉!无数的财富!无上的权力!你们!便是这么回报朕的吗!”李煜嘶声怒吼道。
“陛下息怒!我等死罪!”众人感觉到李煜的愤怒,同时惊慌得跪拜道。
“朕不想点出是谁做的此事!若你们还认朕这个皇帝!自己站出来!”
“站出来!站出来!站出来!……”无数士卒同时看了眼左右,高声呼道,此刻的他们无比的愤怒,因为他们心中的神邸李煜生气了!对他们寒心了!
终于,一队士卒再也顶不住这压力,战战兢兢的从队中站了出来,满脸惊恐的走到了李煜的面前。
“陛下,此事是我一个人干的!与弟兄们无关!请陛下要杀要剐冲我来,莫要迁怒于兄弟们!”一个队官越众而出,脸色决然的说道。
“名字!”李煜凝视着几人,冷声道。
“我等有负圣上厚望,无颜再提贱名,但求一死!”几人同时出列悲声道。
“朕问你们名字!”
“杨大洪!”
“赵二牛!”
“刘麦狗!”
“张搏浪!”
………………
一共七人,同时报上自己的名字。
李煜听罢他们报上名字,眼睛瞬间便红了,泣声道:“你们都是随朕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同袍兄弟!为何!为何要做出此等禽兽不如之事!
若是想要女人!告诉朕啊!朕可以给你们钱!给你们俸禄!去嫖!去买啊!为何!为何啊!”
说着,李煜恨铁不成刚的挥着拳头一个个的揍起了几人。
无数士卒见此,同时双眸赤红,紧握拳头,恨声高唱道李煜发下的虎贲军军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这是战国时秦军的军歌,李煜无意间读到后,深感震动,遂即编为虎贲军歌。
“哈哈,得兄弟们送行,大洪死而无憾矣!盼来生与弟兄们再做同袍!
圣上!大洪一时糊涂!铸成大错!大洪对不起圣上!大洪来生再为圣上当牛做马!血染沙场!以报大恩!”说罢,队官杨大洪惨然一笑,拔出腰间长刀,单手抓住自己在的头颅,持刀之手猛力一挥,噗!竟是自己生生将自己的头颅砍下。
虎贲彪悍!竟至如斯!
不知不觉间,荣誉感在每一个虎贲军卒的心中已然高于一切!在他们的心中!可以战死!但决不可战败!因为他们自随李煜征战以来!无论敌人多少!哪怕三倍!十倍与己!他们从无一败!
在他们的心中!可以千刀万剐!可以割首刨心!可以刀山火海!
但!决不可受辱!因为他们是虎贲劲卒!天下第一军!是李煜的军队!是李煜的同袍!
“圣上!赵二牛来生再为圣上,刀山火海!出生入死!”说着,又是一人拔刀,亲手割掉自己的头颅。
“圣上!麦狗先走一步了!”
…………
鲜红的腥血洒落一地,七颗人头整齐的摆在李煜面前,古来多言,燕赵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北地几多悍勇彪劲之辈!而我南地!有此虎贲!何谦其让!
血色染满军律,在这一刻,军纪军规如同铁律一般烙印在了所有士卒心中!大军之中一片沉寂!
“你们可是怪朕心狠否!”李煜一抹泪水,轻轻的抚摸着几个死去士卒的人头,望着众人,沉声问道。
“圣上长枪所指!即使我等兵锋所向!虽死无惧!”猛虎营都指挥使马诚彦率先站了出来,朗声呼道。
“圣上长枪所指!即使我等兵锋所向!虽死无惧!”
近万士卒目光决绝的高呼道,每一个士卒的脸上都写满着钢铁一般的坚毅!每一个士卒的心中都流淌着为李煜效死的铁血!
七人的死,并没有让他们对李煜心寒,而是更加的尊崇李煜起来,七人的血只不过是染红了他们心中的军纪律法罢了。
七人的死,并没有震动他们,因为在场的每一个随李煜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士卒,若是真到了那一刻,做得决对不会比这七人差!###第三十章 驱虎吞狼
…………翌日,清晨阳光洒落下明媚的暖辉,五更造饭,六更拔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