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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没功夫和春江磨嘴皮子:“皇上怎么说,曲云飞真把陆司错留下来了?”
春江闻言为太后带上玉镯,想到太后和陆大人的过往刚想说话,可看到太后脖子上的围戴又垂下头:“太后是不是不想陆大人再回来。”
朱砂闻言,放下手里的佛珠,站起来向窗边走去:“你认为他适合回来吗?”
春江想到曲云飞摇摇头可……“太后,夏朝是陆大人的故乡,这里有他的蓝图和他成长的故土,奴婢想陆大人也许是想回来的,陆大人已经不再年轻,能为皇上和太后效力的时间不长了,除去陆大人对太后的感情不说,陆大人难道就不该回来吗!请太后赎罪,奴婢逾越了。”
朱砂不语的看向窗外,雨还在下着,阴雨绵绵的天气总让人心里粘稠的难受。
春江见太后不说话,偷偷的看了主子一眼,小声的道:“何况太后已经不过问朝事,陆大人就算回来只要太后不见他,一定不会有事。”
朱砂瞬间看向春江。
春江吓的急忙跪下:“太后恕罪!奴婢该死,奴婢不该妄自揣测太后的意思!请太后看在奴婢平日兢兢业业的份上不要赶奴婢离开!请太后恕罪!”
朱砂反而平静了,声音带着少有的严厉:“这些话是谁让你说的。”
春江闻言赶紧磕头:“太后明鉴,是……是徐将军教奴婢的,奴婢觉的太后想听才说的,如果奴婢知道太后不愿意听打死奴婢,奴婢也不敢说,请太后饶命。”
朱砂叹口气,心想到底是平时太宠她们,让她们以为什么话都能传:“你先下去吧,本宫一个人待会。”
春江吓的垂着头不敢动,她知道太后心烦,万一太后郁结于心怎么办,太后最近身体不好,太医说要静养。
春江战战兢兢的开口:“太后……奴婢知道奴婢不该说,可太后是尊贵之躯,万万不能委屈了自己,陆大人也好、曲大人也好,太后是太后,对他们好是他们的福分,但太后永远都是太后无需为他们费心。”
朱砂突然怒道:“本宫让你出去!你听不见吗!还是本宫说的话你可以不听了!”
春江闻言身体一颤,吓的急忙出去。
朱砂头疼的揉揉额头,心里对春江起了一丝疑心,如果前面的话是徐君恩教她说的,后面这句是谁呢?皇上!朱砂想到这种可能更加头疼,夏之紫的倔强和先帝如出一撤!
春江候在门外神情落寞,早知道她就不说了,她知道太后不会杀她,所以才肆无忌惮,她虽然不会出卖太后,可她毕竟只是个奴婢,早知道就不说了。
主子的发火的时候谁不得受着,所幸太后不是会迁怒于人的人,如果是别的主子估计早死七八次了,她以后还是不要给太后添麻烦为好。
……
曲云飞最终扣留了金国一文一武两位臣子。
金朔满腔怒火找不到发泄的地方,此次来夏国损兵折将不谈,还送上了自己妹妹,甚至没见到他想见的太后!
金朔高大的身体站在雨中,雨水顺着他刀刻的五官向下流淌,他早晚有一天要让夏皇偿还今日的屈辱。金朔想到没走的人,心里又燃起希望,只要金冉在这里,属于他的一切他都会讨回来!
金朔在阴雨中班师回朝,出使不足三天的队伍,不知所以然的踏上回国的征程,没有讨到好处的金朔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留下来的女人身上。
园中苑内,金国的顾国公主举着伞站在阴霾的雨中送哥哥离开,她是金国最高贵的公主,曾代替哥哥出兵、曾执掌朝政,二十岁的顾国公主并不适合嫁给十六岁夏之紫,但是她还是来了,离开了故土,帮金朔实现一统天下的计划。
顾国看着队伍离家,直到绵长的队伍再也看不到熟悉的身影,她默默的转身向院内走去,本以为她不用留在这里,可到底是他们失算了,想不到看似很好对付的夏之紫竟然是深藏不漏高手!
金冉薄薄的红唇露出一丝浅笑,一个男人而已不是吗?
……
两天后,
陆司错留了下来,夏国很多官员乐见其成,对他礼遇有加,真正扣押的只有飞虎将军。
曲忠告真心欢迎陆司错归来,慈祥的面容带着真切的诚意:“我皇正是用人之际,本官一如既往的信任你。”
苗光达激动的站在陆司错身边,有些不知道说什么,阔别十年见到自己最敬重的人,他也像个孩子一样没了往日的镇定:“陆大人,我是苗光达,您记得吗?呵呵陆大人怎么会记得我,您走的时候我……”
陆司错温和一笑:“你以前是六品侍郎,我记得你曾经跟着石大人去过学士院,我没记错吧,现在腰佩八丝,已经是正二品了,恭喜恭喜。”
苗光达闻言眼睛顿时发亮,激动异常:“陆大人竟然记得我,陆大人,您不愧是夏国当之无愧的贤士。”
一群老官员围住陆司错,七嘴八舌的表达着当年的敬重,似乎他的归来能为夏国带来无可限量的新生。
曲云飞路过叽叽喳喳的臣子,冷哼一声大步离开!
余展等人跟着消失。
曲典墨带领的皇党也冷哼一声走人。
陆司错见状有些歉意,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他十年不在夏朝,如今一回来皇上就给了他三品的职位,有人不满也在情理之中,听说这次是曲云飞主张他留下,他该感激他才是,没有道理倚老卖老。
苗光达见陆司错脸色不好安慰道:“陆大人,您别多心,曲太督不是针对你,他和他侄子相互弹劾呢!估计这回两帮人都奔着上书房去了,正吵到关键时刻,跟您没有关系。”
曲忠告叹口气:“跟你无关,不用介怀。”
“是啊,陆大人。”
陆司错不解的看着苗光达:“怎么了,曲太督和曲修正为什么事?”
苗光达把事情说了一遍,习以为常的劝慰道:“经常如此,习惯就好,曲太督其实对人不错,就是脾气差了点,咱们以后同朝为官,要多多体谅。”
“不敢,不敢。”
秋季同突然走过来拽住陆司错道:“陆大人,可找到你了,开来,拜托你件事?”
陆司错不明所以:“怎么了?”
秋季同拽着他向上书房赶去,边走边道:“诸位对不住了,下次我做东请大家喝茶。”随后拉着陆大人向上书房跑:“陆大人,你可要帮帮我,以前您是主张升迁的官员,这次我可管不了了,曲太督和曲修正两人吵起来了,小弟一个也得罪不起,请陆大人去想个办法。”
荣安见秋季同来了,急忙高声道——秋大人、陆大人到!——
上书房内:
曲云飞、余展站在龙案前,列举流年可上调的功绩,侃侃而谈流年多年来兢兢业业的造福一方:“如此好的官员,为何不能破格提拔!”
顾事代表曲典墨出列:“皇上,流年刚刚被弹劾即便证明其没罪,可无风不起浪,流年一定是哪里做的欠缺才导致此次事件的发生,凭什么连升四级,如此这般让比流年大人更努力地臣子怎么甘心!”
余展站出来道:“流年守在北永县八年从未要求调配,他把所有的心血和才能都奉献在哪里,现在不过是给他一份迟来了多年的荣耀有何不可!何况当年,流年大人本就是内定的榜眼人选,微臣不才自认不敢和流年县令比才学。”
曲典墨站出来道:“皇上明鉴,如果流年真有余审法说的那么好,为什么八年来没有褒奖的文书和上调的押后令,等来的却是对流年的弹劾!皇上,余大人也说了,当年流年县令可能是榜眼但为什么不是,既然太后都觉的流年不适合当榜眼,如今为何要连升四级,至于余大人说不如流年县令的话,莫非余大人想请辞不成!”
夏之紫闻言眼睛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当年母后施政第一个看重的官位就是审法寺执掌之职,曲典墨有实力把余展拉下来吗?
余展刚要说话,曲云飞站出来道:“曲修正是嫌弃余审法职位太低想再给余审法升官吗!恐怕这不是曲修正能做主的,那么私自弹劾比自己官位高的大臣是死罪,曲修正是嫌活的太长了?”
夏之紫垂下眼睛,兴趣缺缺的听着。
秋季同、陆司错走来时,两方正在互不相让的僵持着。
夏之紫见陆司错过来,示意他免礼,他小的时候多少知道陆司错一点,可惜那时候他不是太子跟陆司错没什么交涉:“陆大人对新府邸还习惯吗。”
陆司错忍着双方的威压,拱手道:“多谢皇上抬爱,下官感激不尽,微臣无以为报一定为皇分忧为国尽忠。”
秋季同上前一步:“皇上万安,微臣斗胆请陆大人来,希望皇上能给臣一个公平的对待,微臣举荐流年县令不假,可绝无私心,陆大人曾经担任调度使一职,陆大人一定知道中间的流程,希望皇上明察。”
顾事见状,眉头皱起,谁人不知陆司错是太后大人,秋季同把他请来,不是摆明了脱罪:“皇上,陆大人刚刚回夏国,也许并不了解其中的缘由。”
秋季同心想这些孩子真难缠,尤其是曲典墨不好好当新郎官瞎折腾什么:“皇上,微臣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想请陆大人证明微臣举贤的方式并没有错而已,陆大人在朝为官七年,十分了解官员的升迁,请皇上给臣个公道!”
曲典墨垂着头看不出喜怒,他不让流年回京很大程度不想增添曲云飞的实力,流年的朋友和帮他保住官位的人都是太后的人,如果他进京,无疑是让曲云飞如虎添翼。
夏之紫对陆司错的印象不错,虽然他是太后的官员,但此人颇有曲家的傲骨,夏之紫避开顾事看来的目光,看向陆司错:“陆爱卿可听说了他们争论的问题。”
陆司错不卑不亢的拱手道:“微臣明白。”陆司错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了先帝,当今圣上的确很像先帝,朱砂把他教育的很成功。陆司错嘴角多了丝宠溺。
夏之紫把折子给他。
荣安立即把折子送到陆司错手里。
夏之紫懒散的问:“爱卿有什么看法。”
曲云飞看陆司错一眼,不屑于故!
陆司错察觉到曲云飞瞪他,笑着看过去,微微对他点头,对他留下自己心存感激。
曲云飞嗤之以鼻!
陆司错无奈收回目光合上折子道:“回皇上,微臣不慎了解现在我国的升迁制度,但是以臣多年为官的经验,折子上所说的升迁并不存在徇私舞弊行为,流年县令固然有桀骜不驯的时候但良臣难求,自古伟帝都有包容天下诸方才子之心,皇上定然对流年县令的去留有自己的主意。”
夏之紫闻言嘴角微微上扬,果然是跟过母后的老臣,一句话都能堵上悠悠众口。
曲典墨眉头皱起,如果他再弹劾岂不是说他让皇上容不下贤臣,一个叔叔和余展已经不是他能撼动的,如今再加个陆司错,他纵然有不世之才现在的他也斗不过这帮老狐狸。
秋季同松口气,他在曲云飞和曲典墨面前太过渺小,只希望皇上和太后过招时别殃及池鱼。
余展看眼陆司错,心想算他识相,如果他敢触怒曲大人保证让他尸骨无存:“皇上,陆大人所言极是,流年为官多年,即便当年做错过什么,如今也该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夏之紫看向曲典墨:“曲修正觉的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曲典墨上前一步:“微臣不敢,微臣拿的是皇上的俸禄只知道为皇上分忧,皇上,流年大人即便符合升迁的标准,但比流年大人更有功绩的臣子大有人在,为什么不给他们个机会,据微臣所知,雪城彦扉县科大人留手彦扉已经八年,难道科大人不该同样调入京城吗!”
曲云飞闻言,脸色顿时难看的看向曲典墨,众所周知他和科家有仇,当年这位科大人的考卷就是他下令扔出考场的,曲典墨举荐他什么意思!
陆司错不解的看眼曲云飞,雪城的科大人,应该是镇守边关守卫茫茫雪域的大世家科家,以他们家族的势力进京为官理所应当,为什么曲云飞看起来并不满意?
夏之紫闻言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他就知道曲典墨有后招:“既然如此,朕就准了曲太督和曲修正的折子,上调的名单中同时写入科缄言科大人。”
曲云飞急忙道:“皇——”
夏之紫微微一笑:“曲太督觉的有何不妥,举贤为用、不问以前过失,不是余展和陆大人刚才说的话的,难道朕没有包容臣子之心吗。”
曲云飞真想撕烂皇上那张脸!他突然觉的曲典墨和皇上就是为了调科家的人回来才有了今天这出息,好样的!咱们走着瞧,看谁玩死谁!
夏之紫盖上龙印,两道折子同时出城,夏之紫心情不错的看着上书房的爱将道:“诸位爱卿还有事吗?”
曲云飞第一个告辞。
余展紧跟其后。
陆司错也随即离开,他出了上书房急忙追上曲云飞,出于对曲云飞留他的感激他也该跟他先打招呼:“微臣见过曲太督,不知可否有幸请曲太督喝杯茶。”
曲云飞突然停下,毫不客气的上上下下打量陆司错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