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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卿锦州重创东虏,取得斩首六千有余的大捷,此战乃辽事以来我大明取得的最大胜利,其功堪巨。朕闻知捷报飞至,当真是心潮澎湃,久久不能自己。十数年来,辽事屡战屡败,朝中人人胆寒,锦州一战,振奋人心,从此也叫东虏知道,我大明并非鱼肉,他东虏也不是刀俎!有你们辅佐朕,给朕三年时间,朕一定亲率大军出关讨伐东虏!”
崇祯越说越是激动,昂首东北,豪气冲天。
的确,锦州大捷带给这年轻天子太多的底气,太多的自豪。
王承恩不失时机的道:“皇上圣君在位,东虏跳梁小丑,他日必被我大朝天军荡平,灰飞烟灭,不存于世!”
施大勇心中一动,也要开口附和,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臣以为东虏虽有锦州一败,但元气尚存,短期内我大明仍是耐他无何。”
“噢?”闻言,崇祯扭过头来,却没有不满,而是饶有兴趣的问道:“爱卿何出此言?”
“皇上,东虏自老奴起兵以来,已历十余年。在此期间,我大明与之交战,多处下风,丧师失地,一退再退。虽锦州一战,斩首东虏兵马近万,但依臣之见,东虏主力尚存,又有蒙古诸部附敌,兵锋之强,仍叫人难樱其锋。
反观我大明,大小凌河一战,关门军力尽丧。建奴攻打锦州,臣费尽心思,只聚集数千残兵。不瞒皇上,若不是锦州城墙高大,守具犀利,臣便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万万难以守住。
故单从兵力而言,我大明此时仍不具荡平东虏实力,一切还需从长计议。”
施大勇实话实说,没有任何浮夸,更没有任何自吹,在他看来,以现在大明的军力要想彻底击败满洲,根本没有可能。
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洪太现在再派军来打锦州,他施大勇只能带着部下灰溜溜的逃往宁远,甚至一路溃逃到山海关。无别的原因,只因他根本没有和八旗主力正面较量的实力,也再没有保卫锦州的条件。
锦州一战,东虏固然受了重创,可他施大勇也好不到哪里去。其部松山兵阵亡也近三分之一,把能动的全加起来,施大勇手中现在的可用之兵也只两千左右。便是把左良玉的兵和锦州的那些团练、卫所兵全加起来,也不足四千人。而守城的器械差不多全用光了,这便意味着东虏大军若是再来,施大勇只能靠着这四千人在城头打肉搏战。相对于东虏的数万大军而言,区区四千兵实在是少得可怜,能支持一天,就算侥幸了。
因此,熟知自家实情的施大勇没有崇祯皇帝这般自信,三年出关讨伐建奴,这未免太不现实了。
皇帝说要三年出关讨伐东虏,做臣子的却说短期内不可能,试问,做皇帝的颜面何存?
可是崇祯却是依然没有不快,而是定睛看着施大勇,缓缓道:“那么依爱卿之见,朕需要多少时日方能一举荡平东虏?”
施大勇斩钉截铁道:“以臣之见,朝廷若要一举荡平东虏,怕还需十年。”
“十年?”崇祯眉头一皱,十年对他来说,太长了。
不想施大勇又说道:“十年也是臣之乐观估计,恐怕还远不止十年。”
闻言,崇祯脸色一黯,微一沉吟,有些不甘道:“东虏小族,兵不过十万,民不过数十万,为何如此难平?”
施大勇想了想,奏道:“只因我大明失了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地利人和?”崇祯一怔,“何谓天时?”
“天时者,风调雨顺也。皇上,如今不止关内,关外也是大灾小灾不断,风不调雨不顺,物产不丰,辽西之土,难养大军。军饷、粮饷皆要从关内调远,所费甚多,而每每征饷,势必加重民间负担,激起民变。民变一起,朝廷便需派兵镇压,如此更加重朝廷和百姓负担。试问,如此内部不宁之形下,关外又如何能整兵经武,与东虏决战?”
“不错,确是如此。”崇祯心下同意施大勇的说辞,自他登基以来,大明这天就没好过,仅是户部每年上报的灾情便多达上百起,比之以前,可是多了不能再多。
“天时如是,又何谓地利?”
“地利者,我大明也不具备。东虏占地千里,其军多为骑兵,可从南北两面进攻我大明,我军地只能处处防守,兵力分散,不能集中使用,此点正犯了兵家大忌。建奴只需集兵攻我一点,则我防线尽弃,一个不慎,便是京畿告急。而且建奴来去自如,我军根本无法野战对敌,更不能拦截,故而,毫无地利可言。”
“人和者,意何指?”
“人和者,乃上下不能专敌之意。”
“说详细些。”
“臣意指将领不齐心,临阵关头,多弃友军不顾,置大军惨败。臣以为,团结才有力量,只有上下齐心,才能共渡难关,取得成功。然纵观辽事,每每大战,总是败在自家军将,每思及此,臣就不胜心痛。”
“唉。”
施大勇所说之事,崇祯也深知,尤其祖大寿在时那帮辽军将领,当真是每战都在拖自家后腿,可是偏偏他这皇帝却拿他们没有办法,事后还得好言安慰,不敢治罪于他们。可以说,施大勇这番话直指崇祯心底之痛,让他不由长叹了口气。
崇祯叹了口气,施大勇心下也叹了口气,后金兵虽不过十万,但都是骁勇善战之兵,依大明现在的国力,要想短期内一举荡平东虏,只怕是痴人说梦。而大明现在受小冰河天灾影响,国力直线下降,难以负担大规模战事。再加上奴酋洪太实是不世出的枭雄,要想灭他,难啊。
最迫在眉睫的,却是无兵。宁锦空虚异常,可战之兵竟然只是施大勇部下这两千兵,可想而知,大明在关外的焦困已到了何种地步。
“照爱卿所说,朕岂不是要等上十几年才能亲率大军出关征讨东虏?”年轻的天子心下暗自着急。
施大勇没有正面回答崇祯,而是道:“臣以为攘外必先安内,内部不平,难以攘外。东虏狡猾,恐我大明内部不宁正中其下怀,在外部略施压力,即可乱我方针。届时,内外兼顾,难以并重,顾一头失一头,两相都乱。。。”
话未说完,崇祯忽然扬手打断了他,点头道:“爱卿所言,朕早已考虑,朕想着。。。”正说着,却突然停了下来,表情有些复杂。
施大勇不知崇祯为何突然不说话,王承恩却是知道,抬眼瞄了一眼崇祯,迅速又低下头去。
借着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语后,崇祯嘉勉道:“爱卿立下大功,可有什么要求向朝廷提出的,但凡朕能满足,必使爱卿满意。”
施大勇摇了摇头,道:“皇上,臣没有什么要求,也没有什么可要求的。臣只愿为皇上永守辽东,不使东虏再荼毒我大明子民。”
施大勇终是向崇祯提出了他的要求,便是让他能够如祖大寿一般镇守辽东,最好是永驻锦州,如此,他便有了自己的地盘,更可名正言顺的接管祖大寿留下的财富。当然,最重要的是,如崇祯准了他的请求,他便可借势留下丘禾嘉,不使朝廷将他调走。
有辽东巡抚的全力支持,施大勇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在锦州有所做为。再不济,也能替大明挡住满洲的铁骑。
听了施大勇的请求,崇祯不感意外,但是却没有当场答应于他,而是道:“爱卿居功不傲,愿为朕守辽东,确是难得!”稍顿,又感慨道:“自辽东事急以来,朕未尝遇到如爱卿这般忠勇臣子,今日得见爱卿,朕心甚悦。爱卿可先退下,待朕与朝臣议后,再答复爱卿。”
“谢皇上!”
没有等到崇祯的当场答复,施大勇略有失望,但圣命不可违,当下与蒋曹二人又跪下行礼,恭身向殿外退去。
待三人退下后,崇祯忽然脸色一紧,吩咐王承恩:“叫曹化淳派人到锦州详查,朕要知道这施大勇所说是否属实。”
怎么,皇爷还是不信?
王承恩心中一凛,低声应了:“是,皇爷。”
崇祯没有离去的意思,双手负在身后,视线在这平台四周扫来扫去。王承恩摸不透皇帝的心思,大着胆子上前轻声问道:“恕老奴多嘴,不知皇爷打算如何安排这施大勇?”
“嗯?”崇祯扭头不快的看了一眼王承恩,后者脖子一凉,知道犯忌了。
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奴有所害怕,崇祯没再难为他,而是淡淡说道:“此人不可不用,却亦不可重用。”
说完,转身径直离去,留下一头雾水的王承恩,何为不可不用,亦不可重用?
第一百九十五章 锦州军剿有德
广渠门外三里,原五军神机营驻地,锦州兵将暂驻。
自宫中出来,便有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人前来,引导施大勇及所部移驻广渠门外暂驻地。
当夜,锦州上下皆在神机营驻地歇下,都以为次日朝廷定会安排献俘仪式,及举行封赏大典,因此迫为期待。可是,次日,日上三竿,却是不见有何动静。
锦州上下均是不解,但未得圣命,不敢擅出军营,施大勇只得不住遣人进城询问兵部相关官员,得到的答复却是内阁尚在计议。
计议?还计议什么?难道大家伙千里迢迢送来的建奴首级还有假不成?
众将心急,都觉得朝廷如此冷落有功之人,实是叫人寒心,性急者如土匪出身李大山等人开始怪话,说莫不是朝中的大人们在想着是该扣下几成的常例不成?大人们分脏不成,这才迟迟没有结果。。。
施大勇听了几句,便听不下去,喝斥李大山放肆,冷下脸来,传下严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议论朝廷,违者重惩。
经此严令,诸将方不敢再有牢骚,老老实实呆在营中等侯京中安排。
。。。。。。。。。。
昨日堆在正阳门外的建奴首级已叫顺天府找人收了,那一百多俘虏却是仍押在锦州军中,四名人彘则是在施大勇进宫见天子后,被丁宗道叫人打开坛子,原是要找郎中医治,但见人彘惨状,便是救活也是废人,生不如死,倒不如给个痛快,一刀解决了事。
邵武不敢违令,丁宗道便叫顺天府找来四名刽子手行刑,刽子手手起刀落,人彘首级当场落地,稍后与那些建奴首级一并收了。
因未有明令如何处置其余俘虏,丁宗道不敢擅专,便要锦州军严加看管,待禀过堂官再作定夺。
邵武自然无异议。施大勇从宫中回来后,还沉浸在面见天颜的兴奋激动中,对这些小事自然也不在意。
。。。。。。。。。
迟迟不见京中来人,部下心急有所埋怨难免,施大勇也暗自疑惑,但为将者,再心有困惑,也不便在部下面前表现,只能故作淡定,不时带着郭义在营中巡视一番。
此番,随施大勇进京的只两百由松山老兵组成的铁浮屠骑兵,另五百由昌平子弟组成的步兵。将领之中,除黄安、麻忠、吴铁山等人留守锦州,其余全部带到京来。毕竟进京献俘是天大的好事,能多带点部下前来见见世面,没有坏处。若不是锦州空虚,实在是无兵,施大勇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嫡系人马全拉来京师一游才罢。
在营中又巡了一番,见那些建奴牧人奄奄一息,问过之后,才知已有两日未给他们水喝。
如今这些牧人已经不归他锦州所管,只是暂时看管,稍后是要移交出去的,但若是朝廷安排献俘仪式,渴死几个,未免就有些不美了。
念及于此,施大勇便叫士兵提了水让他们喝。又看了一会,交待士兵莫要让他们死了,这才准备回帐。这时,营门有兵来报,说是城里来人了。
总算是来了!
施大勇一喜,忙小跑往营门而去,郭义在后跟着,一路叫唤,顿时,把个营中都惊动了。
等到了营门口,却只见两名着鸳鸯鱼袄服的锦衣卫,并不见另有官员。
施大勇大奇,忙上前询问:“不知二位中使来此有何贵干?”
为首那锦衣卫不过六品校尉,在施大勇这立下大功的三品参将面前,自然不敢狂傲,笑着道:“属下等奉内廷王公公之命,前来打个前站,王公公稍后即将携圣旨前来。”
“王公公?”
施大勇一怔:哪个王公公。
那锦衣卫见状,知他不晓得,忙道:“便是司礼监王承恩王公公。”
原来是他!
施大勇微一点头,昨日在平台时,他便见过这王承恩,知这太监日后陪庄烈帝吊死煤山,乃千古忠贞之人,自然尊重。再者,这王承恩乃崇祯潜宅老人,拜司礼秉笔太监,是天子近前红人,一言可顶万句,十足的大人物。
这等人物亲来,施大勇如何敢怠慢,寻思要如何迎接于他。
他可不敢将王承恩视作寻常太监,给些银子应付了事,因为做太监到王承恩这种地步,只怕便是拿上他施大勇的全部家当,人王公公也是不放在眼里的。
思来想去,索性便公事公办,等会王承恩来了,他亲率众将出营相迎,再使亲兵鸣号,让将士们在营中列队相迎,搞得隆重些,以示自己对他的重视便罢了。其他的,不搞也罢。
想来这王承恩也是忠贞之人,应当不会怪他失礼吧,施大勇如此想道。
果如那两锦衣卫所言,未几,一队锦衣卫骑马从宫中而来,马队后,是一顶大轿,轿夫健步如飞,一个个身高马大的,一眼便知定是京营的士卒。
施大勇连忙迎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