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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儿点了点头,看着大家在紧张有序地忙乱着,自己继续回到那个角落,翻开了一本书。
商船进入这个港湾的时候,天气依然很好,船长让一个水手带哈萨木去码头上的那家旅店去联络了,同时让水手们准备搬运那些阿拉伯商人认为贵重的货物,尤其是越儿他们带来的珠宝。
直到住到了旅店的房间里,越儿都在怀疑达乌斯判断错了,可毕竟休息一晚也不是什么坏事,对于第一次航海的她,能上岸休息,在房间的床上睡觉,简直就是一种天大的享受。即使船长判断错了,自己也不会去埋怨他的。
突然从码头那边传来一阵人声鼎沸,越儿和海伦开窗户看,发现大大小小的渔船都纷纷回来了,此时还并不到黄昏。
这个时候,她们才发现已经起风了,天边有一线黑云,向着这个方向压迫而来。
“达乌斯船长果然没说错,是暴风雨,一场可怕的暴风雨,”海伦观察着远处大海的变化,“如果我们在海面上,和这样的暴风雨搏斗,可要多吃些苦头了。”
这话让越儿又感到喉咙有些发咸了,头也开始晕晕的,她的样子让海伦有些想笑,“怎么了,你这是在岸上,都吓成这样了?”
越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赶紧转移话题,“海伦姐姐,你说船长是怎么知道有这样的暴风雨的呢?”
“他不是告诉你了吗,从风中的气味里感受到的啊。”
“风中的气味?风中的气味,”越儿不停地念叨着,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我出去一下,我找塔扬先生请教个问题去。”
“越儿,越儿……”海伦没喊住她,越儿已经跑出了房间。
“你是问,什么是风中的气味,对吗?”塔扬忽闪着一双贼亮的眼睛,就像一只修行千年的老狐狸,狡猾、奸诈,却也睿智。也许除了越儿和达乌斯船长,商船上的其他人都不怎么待见他,尤其是那些水手们,似乎对这位神的选民有着一种与天俱来的偏见一样。
只有越儿喜欢粘着他,从大马士革集市里的店铺开始,老犹太人就注定被这个来自东方的孩子无休止地纠缠起来,对于她的要求,对于她的问题,自己总不能找出更好的理由来拒绝,尤其是那股子求知欲,她的问题随时可以出现,有时居然是成年的商人才能提出的问题。
塔扬在越儿面前,经常说的话就是,“难道东方的孩子都跟你一样,这么爱问问题吗?”“难道你们大唐的孩子都是你这样的吗?”
有时胡杨听到了,会神秘地跟塔扬说,“嗨,老伙计,放心吧,她是最特殊的那个,也是最聪明的那个。”
“您今天说的,老骆驼能从沙漠的热风中嗅到沙暴的气味,船长能从海风中嗅到暴风雨的气味,而您,能在风里嗅到什么气味呢?”越儿认真地问。
“风里有各种气味,但需要你去用心去嗅,你才能感觉到。有时风能带来雨的气息,有时是烟,还有时是沙土的气味,不是吗?”塔扬的话有些不着边际,让越儿有些云里雾里。
“现在我要跟你说的不是风,是生意场里的变化,孩子。既然上帝安排你出现在了我的生命中,既然目前我还没有犹太孩子可以传授我的衣钵,我想教你几点做生意的秘诀,上帝会高兴的。我先问你,在生意场里,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人,塔扬先生,是你、我、他们这样的商人,”越儿显然不是第一次回答这个问题了,但她感觉得到这个问题的重要性,塔扬在反复提醒她。
“对,是人,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生命都失去了,他就失去了所有的一切。而生意是跟各种各样的人物进行的,不管是同行商人,还是花钱的顾客,尤其是像我们这样的珠宝商,更多的时候是要和上层社会的人物打交道,也就是那些达官显贵们,就象大马士革的哈里发、城市长官、将军、总督、各种贵族们,对吗?”塔扬的话开始步入了正题,越儿有些紧张起来,“是的,塔扬先生。”
“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总是在发生着一些变化,尤其是那些达官显贵们,今天还是风光无限,在你的手里购买大量的珠宝,明天早上可能就沦落为乞丐,伸出又黑又脏的手向你乞讨。在这个世界上,战争、政变、变故,随时都有可能发生。而我们是商人,必须在这样的变化中生存下来,首先保护好我们的生命,家人和朋友的生命,然后是我们的财产,我们辛苦挣下的财产不能轻易地放弃。明白吗?”
越儿紧张地又一点头,“可是,这些变化,怎么知道呢?”
“风,风是没有形状的,但它有气味,它吹在帆上,帆会鼓起来;它吹在旗子上,旗子会摆动;它吹在皮肤上,皮肤能感受得到。抓住它,用力地嗅一嗅,然后你就能知道它的来历。如果是海上的暴风雨,就把船开进避风港;如果是沙漠的大沙暴,就带领你的商队就地掩护;如果是战争,就带着你的财产,躲得远远的吧。”
“风中的气味,我明白了,虽然现在我还不能抓住风,也嗅不出气味,但我会牢牢地记住您的话,记一辈子,也许明天我就能闻出海风里的气味呢。”
塔扬先是一点头,接着又不禁摇头,“是不是你们大唐的孩子,都是你这样的让我这么口干舌燥的呢?”
越儿赶紧给他倒了一杯水,“很高兴不是,我是最特殊的一个,塔扬先生。”
乌云和黑色的大海之间,不时迸发出多条闪电,雷声在炸响。
暴风雨在肆虐着整个天地。
利用闪电发出的光亮,能看到码头上的船被海浪颠簸的上下起伏,猛烈地摇晃着。
“这是宙斯的愤怒吗?”越儿问海伦,海伦微笑着,“宙斯是很古老的神话了,现在他不是我们的神了,上帝才是。”
“可外面的暴风雨,真的让我很害怕啊,大海除了美丽,居然也是这么可怕,我想我并不是真正喜欢航海的,我宁愿呆在陆地上。”
越儿没有想到,在地中海这个不知名的小港湾里,在这个地中海上普通的一个暴风雨之夜,一个普通的犹太老人教她的知识,竟然改变了她的一生。
在四十五年后,大唐遭遇了最猛烈的一场暴风雨,凭借多年对风声和气味的把握和判断,越儿带领她的家庭成功地躲过了那场战乱,而曾经繁华的大唐长安,在短短的数年内迅速没落了,曾经富甲一方的无数大唐商人,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在四十五年后,越儿是否还依然记得这个在地中海小岛上的暴风雨之夜呢?还有这个让她肃然起敬的犹太老人?
“海伦姐姐,你能在风中闻到什么气味吗?”越儿问。
“恩,能啊,在海风中,有鱼的腥味,在沙漠里,有热风的气味,难道你没闻到吗?”
“哦,我是说环境,我们所处的周围发生一些变故的时候,是不是有什么能提前知道的方法?”
“观察,观察一些细节,通过对这些细节的分析,你就能知道要发生什么变化了,”海伦说得很简单。
“怎么观察?怎么分析?”越儿依然刨根问底。
“用这个,用这个,”海伦先指了下眼睛,又指了指脑袋,“明白了吗?”
越儿若有所悟,点了点头。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早点睡,明天暴风雨过去,还要继续赶路呢。”
“那明天暴风雨能过去吗?”
“能,当然能,现在你在风雨声里入睡,等明天早上醒过来,天就晴朗了,达乌斯船长在码头上等你呢。”
就这样,越儿在海伦的照顾下,在暴风雨的陪伴下,进入了梦乡。###第10章 船上的学堂(上)
第二天早晨,当越儿站在船头向大海张望的时候,发现有零散的木板在水面上漂浮。
那是昨天夜里暴风雨留下来的痕迹,不知道是哪艘船在暴风里撞上了礁石,也不知道船上的人有没有生还,靠海吃饭的人,都要做好把身体交还给大海的准备。
告别了那个安宁的小港湾和舒适的小客店,商船又开始了新的旅程,大海又恢复了平静,依然是蓝天白云,海鸟飞翔,仿佛昨天没有任何的故事发生一样。
船在前行,众人如往日一样,自己做着自己的事情。
阳光下,海伦正要打开一个包,那里面是一些书和羊皮纸,看来这艘商船上的学堂又要开始了,海伦老师要继续给她聪明可爱的学生上课了。
“哦,娜达小姐,你已经学了足够多的语法和知识了,这足够你在罗马的土地上经商了,”水手丹尼斯从旁边经过,搭讪了一句。
“不,不,不,知识就像这脚下的大海,永远都没有满的时候,”一边晒太阳的塔扬又用他尖利的嗓音发表着自己的高论。
“哦?看起来这位上帝的选民也有着不尽的智慧,怎么没见塔扬先生也给我们美丽的小娜达上一课呢?”丹尼斯和其他水手等人一样,对塔扬老人保持着一种成见,似乎连宽厚豁达的达乌斯船长也不例外。
“我从大马士革就给娜达上课了,不过你没看到而已,我的脑袋里充满了上帝赐予的智慧,只传授给值得传授的人。”塔扬的这张嘴可是从来不吃亏的。
其他水手见状,也都帮腔,“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现在就上一课呢?”
“是啊,”丹尼斯也兴奋起来,“都说犹太人都是富商,看得出来塔扬先生更是生意场上的高手,就教授娜达小姐几招,顺便也让我们这些穷光蛋们沾点光,什么时候做点生意,还能发点小财呢?”
“穷光蛋?你是穷光蛋吗?你再说一遍你是穷光蛋?”丹尼斯面对咄咄逼人的塔扬,有些不知所措,“我,我觉得我就是一个穷光蛋,什么也没有。”
塔扬的眼神就象一只盯着猎物的秃鹰,奸笑着,上下地打量着丹尼斯,“哦,水手丹尼斯,如果你说你自己是穷光蛋,那你一定是一个身价百万的穷光蛋,你相信吗?”
丹尼斯和其他水手一起哄然大笑起来,连越儿也笑了,大家都觉得这是老犹太人在存心捉弄丹尼斯,一个身价百万的穷光蛋,真是开玩笑。
塔扬看出来了众人的心思,“你们都不相信,是吗?好吧,我今天就给你们所有人上一课,告诉你们,谁是身价百万的人,谁是穷光蛋。”
他又继续打量丹尼斯,突然说到,“丹尼斯,把你的两只手卖给我吧,我觉得它们价值30万,我有几颗阿拉伯最好的钻石,价值足够这个数了,如果你愿意把你的双手砍下来给我,我就把这些钻石给你,怎么样?”
丹尼斯脸色大变,“不,不,不,没有了双手,我还怎么干活,没有了手,我也没办法拿这些钻石啊,这个主意可真不好。”
塔扬又低头,诡异地笑了一下,“那把你的双脚卖给我,它们也价值30万,怎么样啊?”
“不行,不行,没有了脚,我就不能站立和行走,不能上岸游泳,这绝对是亏本生意。”
塔扬点了点头,越儿和海伦笑了,似乎开始明白了老犹太人的用意了。
“丹尼斯,你这么年轻,拥有青春,拥有健康,不如把这些卖给我,我们两个换一下,你把青春和健康给我,你变成我这样的老人,我给你50万罗马金币,怎么样?”
丹尼斯头上的汗流了下来,“哦,谢谢您,塔扬先生,我想我明白了,如果青春健康可以当做财富,那我确实是身价百万。”
塔扬很傲慢地扫视了丹尼斯和其他水手,“你们谁敢说,健康的身体和年轻的生命不是人的财富呢?”
大家都笑了起来。
“可是,塔扬先生,即使拥有青春和健康,可怎么才能富有呢?”另一个水手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哦,这是一个难题,但我可以告诉你,要想变得富有,你就必须向富人学习。在富人堆里即使站上那么一小会儿,你也会闻到富人的气息。”
“富人?富人的气息?那是什么?”这个水手显然还不是很明白。
“在我们这条船上,我是富人,娜达小姐也是富人,阿拉伯商人们也是富人,你们,有没有什么感觉呢?”
“学习,学习的气息,尤其是娜达小姐,她整天都在学习,还向所有的人问问题,难道,这也是富人的气息吗?”
“当然,这是富人最重要的气息,所以我认为,娜达小姐将是我们这些人里最富有的人,即使不是现在,在她漫长的人生中,她会做到的。”
“小伙子们,受益非浅吧?那就赶紧干活了,到了君士坦丁堡,你们每个人都是真正的富翁了,为了财富,干活了,祈祷大海不要再发怒,降临暴风雨给我们!”
达乌斯船长出现,吼着他浑厚的大嗓门驱散了凑趣的水手们,然后对着塔扬说到,“塔扬先生,你可以把你的经商智慧多教一些给娜达,而不是这些正在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