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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帝国的最高长官哈里发的宫殿所在地,帝国很多高级的政令都是从这里发布的。如果说大马士革是阿拉伯帝国的心脏,那这里就是大马士革的心脏。出入这里的,都是王公大臣和阿拉伯贵族,当然也有很多知识分子,他们都是王室和贵族们的清客。
越儿带着海伦和卡扎在商队抵达大马士革的第二天,就一大早来到了绿圆顶宫的正大门口,呈上古太白写给哈里发的书信,还带着礼物,要求面见哈里发。
可大门前的守卫军官在询问了他们几句后,告诉他们,哈里发已经前往麦加朝觐去了,上个月去的,估计要一两个月才能回来,在朝觐完,他还要视察汉志地区。
越儿三个人一听,也只好如此了,在仰望了绿圆顶宫的大门好长一段时间后,只好返回他们栖身的客店。
门口的小男孩阿密看到他们回来,兴奋地跑了过来,边跑边喊,“娜娜姐姐回来了,娜娜姐姐回来了!”
阿比拉罕也迎了出来,看到越儿等人无精打采地回来,赶紧笑脸相迎,“娜娜小姐,没见到哈里发吗?”
“哈里发去麦加朝觐了,可能要一两个月才回来呢,”越儿很无奈地解释着。
说到阿拉比罕,还是真是凑巧,到了大马士革的当天,商队找合适落脚的地方,没想到就在大街上遇到玩耍的阿密了,小孩子眼尖,首先认出了越儿,飞快地跑了过来,大叫着娜娜姐姐。
然后,商队就住进了阿拉比罕开的客店中。
而更巧的是,阿拉比罕的客店里正好一个客人都没有,等他们入住后,直接就挂出了客满的牌子。
越儿很纳闷,问阿拉比罕,“你们一家人怎么到这里开店来了呢?”
“这也多亏了古太白将军,”阿拉比罕谦恭地微笑着,“自从去年秋天蒙您相救之后,我们一行人先过了阿姆河,回到了木鹿城,古太白将军觉得亏欠我们太多,让我们的生意在撒马尔罕全都没有了,于是给了我们一大笔钱,让我们到大马士革来开店,还说您和您的商队明年要来大马士革,我就随其他商队到了大马士革,这里附近的市场上有我的一个表兄,蒙他的关照,我的客店很顺利地就开起来了。啊,如安拉所愿,娜娜小姐您真的来大马士革了,我就像做梦一样。”
如果越儿救下商人白文杰是一件巧合,那么后面所发生的事情,巧合就不会那么多了,就像麦蒙出现在最危机的库法城,就像向导萨林总能找到最好的客店,就像阿拉比罕突然在大马士革开了一家这样的客店。祝小六和段英也多次察觉到向导萨林,在商队住进客店后悄悄与一些不明身份的人有所接触,但大家都没有说穿,越儿和段英也都心照不宣,这都是古太白将军的一片好意,又何必揭穿呢。
越儿总是被这种默默的帮助所感动着,正如古太白常说的那句阿拉伯谚语,好朋友如同星辰,你不会天天看到他,但你知道他就在那里。
根据阿拉比罕打探回来的消息,前段时间和东罗马的关系出现了紧张,双方的军队在小亚细亚地区争夺重要城镇发生了一些战斗,这直接影响了两国的关系和商人的来往。一旦边界出现战事,敌对国的商人随时可能被扣上一顶间谍的帽子,就连本国的商人,也难免被怀疑通敌,所以商人们都不敢再扬帆起航,往来于8世纪地中海畔这两座最伟大的城市。
眼下,怎么办呢?
商队里的主要人物经过了一个晚上的商议,很快就拿出了对策,决定就在大马士革驻扎下来,首先找一个附近的市场,寻觅一个满意的店铺,在变卖从撒马尔罕带来的货物后,再买进其他货物,开始生意的循环流转。
“爷爷,咱们把长安西市上的买卖,也做到大马士革来怎么样?”越儿很有自信。
“呵呵,那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做到的,爷爷可是做了一辈子才达到的规模,越儿,不要着急,也不能眼光太高,我们先了解行情,然后决定我们的生意该怎么做,明天我们去拜访这里的集市首领吧。”
越儿点了点头,“好的,我们是应该先去这里的集市上去看看什么样子的,我们也不知道在这里要住多少天,哎,要是跟在撒马尔罕一样就好了。”
胡杨知道,越儿对家有所依恋,刚到大马士革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还不知道要住多久,难免会想念自己已经熟悉的地方,看来她对撒马尔罕的依恋已经胜过了长安。
次日,在阿比拉罕的引领下,越儿和胡杨都带着各自的随从出发了,直奔客店周围最大的集市。
这里的集市商人首领亚哈姆是阿拉比罕的堂兄,今年有四十多岁,典型的阿拉伯男人,一副浓黑的大胡子,脸上也有些威严,穿着一身白色的大袍子,显得很富态,也很有礼貌。他管理着这一大片集市,负责和管理市场和征收税款的官员打交道,在官员和商人之间做中间的接洽和传达工作,当然,更多时候他代表了商人的利益,因为长年管理着这里,他深受这里的商人的爱戴。
“我们这里的集市,在大马士革也是很大的集市,除了城西大集市外,就数我们这里了,有五条街,每条街都是一个行业或一类商品,从左边开始,依次是香料香水、棉纱织品和皮革品、食品、玻璃、珠宝首饰,另外还有一条加工作坊的街在市场边的另一边,但不归这里管理,对了,在五条街的尽头,都是饭馆,商人们可以到那里用餐。怎么样,是不是应有尽有啊?”
在亚哈姆眉飞色舞地介绍他所管理的集市的时候,大家都开始观察眼前这个大市场了。
高大的圆形拱顶,在集市上方形成了巨大的屋顶,挡住了中东的烈日和风雨,免去了商人和顾客们被风吹日晒鱼淋的痛苦。而在并不宽敞的街道两边,是一家挨着一家的店铺,有些货物都堆积到了门前狭窄的街道上,而每条街上都显得拥挤和热闹,流动商贩顶着筐子或挎着篮子,边走边大声叫卖着,吆喝着,前来购买东西的大马士革市民左顾右盼,不时评判着商品的好坏,或者和店铺里的老板伙计讨价还价。
越儿等人在亚哈姆的引领下,进了香料香水的街道。很多商人们都坐在自己的店铺里,店里按照香料的种类和质量分堆放好,并进行了标注。大多数商店的门边都挂着秤,有些商店还把大的钱袋挂到了显眼的地方,鼓鼓囊囊的钱袋说明了这个商店在今天成交生意的数量,这也是商店声誉的一个表示方法。
大的商店会有很多伙计,而老板比较悠闲,坐在店里的地毯上,靠着丝绒的靠背,喝着自己的饮料,看着手下的伙计们招待店里的每一个顾客。而那些小店,老板雇不起伙计,只能自己兼任,笑呵呵地站在门口,接待着来访的顾客,有时也会主动而热情地招徕那些路过自己店门的行人。
这里的商店后面,都有一个封闭的院落,一些小店老板和伙计大多就住在后面的小楼上,那里有专门存储货物的仓房。而那些大商店的老板,尤其是那些富人,都在大马士革的居民区有自己的豪华住宅。
商人们看到亚哈姆领着几个人前来,都赶紧恭敬地笑脸相迎。要知道,亚哈姆是这个集市的商界首领,地位可谓德高望重,他所陪同的人,一般除了市场监督的官员外,应该都是贵族了啊。可这几个人,怎么一看就知道不是阿拉伯人啊,尤其是那个孩子,一个异族女孩,也就十多岁的样子,身后居然带了一个白女奴和一个黑奴,这完全是阿拉伯贵族的派头啊。难道,这几位有什么来头?众人都在心里胡乱猜测着。
当然也有大胆的商人悄悄地向亚哈姆打探,“首领老爷,你带的这几位客人是哪里的贵客啊?”
于是亚哈姆大声地向身边的商人们介绍着越儿等人,“这就是在撒马尔罕的拜火教教徒手里救出我们阿拉伯商人的娜娜,哦,不,娜达,从遥远的东方来的中国少年,她是我们阿拉伯商人的朋友。”
“哦!原来那事情是真的!真的是从遥远的东方来的?大唐来的商队啊!”商人们一片哗然。
接着,商人们又纷纷向越儿来表达感谢和祝福,仿佛在撒马尔罕遇险的商人,就有他们的亲人和朋友一样。
“安拉保佑你,远方来的客人,你在大马士革会过得快乐的。”
其中有一个挎着水果篮子的少年,从人缝里挤了过来,嘴里说着什么,越儿没听清楚,但他很坚决地把两个水果塞到了越儿的手上,然后又笑着逃离了。
这突然出现的变化确实出乎了越儿等人的意料,越儿感觉到心头上暖暖的,她也在向面前的商人们问好,回礼,微笑着,眼泪差点流下来。######第21章 开业大吉
亚哈姆告诉他们,先到大马士革市场监督管理的官员那里办理相关手续后,就可以在市场里寻找合适的店铺了,而这段时间,店铺都比较紧张,很难寻到的,这需要看安拉的旨意。但也许会遇到需要转让店铺的商人。
“那我们从撒马尔罕带来的货物,什么时候能出售呢?那也要等到租到店铺之后吗?”越儿问到。
“哦,不,只需要到官员那里办好手续,就可以在这里的市场出售你们的货物了,先打听好行情,完了可以带到市场边的那栋小楼,那里专门给远方来的商队提供买卖货物的地方,一些商队也住在那里。还有,市场里还有一家专门兑换钱的地方,如果你们想把其他地方的钱,像粟特钱、罗马钱换成第纳尔的话,可以去找他们。”
“亚哈姆先生,真是多谢您了,作为商人首领,让您这么辛苦,真是太过意不去了,”越儿有些歉意,对方在这个市场里毕竟是商界首领,虽然没有萨立特在撒马尔罕那么高的身份,但也绝对不低。
“娜达小姐,您是远方来的客人,又是阿拉伯商人的朋友,还是我表弟的救命恩人,这可是我应该做的,以后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只管来找我。”
在以阿拉比罕和亚哈姆的真诚中,越儿对这个城市的陌生感一扫而空,她有了一种回到撒马尔罕的亲切感,这样的感觉是她和她商队里的伙伴对大马士革的第一印象。
商队从长安和撒马尔罕带来的货物几乎是被一抢而光。
在集市的那栋小楼前,亚哈姆安排商队早就把带来的货物分类放好,可前来准备购买货物的人们已经急不可待了,其中有很多就是大马士革的阿拉伯贵族,他们早就听说东方有一支商队抵达了这个集市,都非常期待他们带来的货物。
结合一些货物在大马士革各个集市的行情,越儿等人参考了亚哈姆给出的出货价格,并没有报出太悬殊的价格,但依然翻了几翻,利润也是让大家很是欣喜,这个价格差不多是大马士革同类货物的均价,监督官员和其他商人都说不出什么来,甚至有些商人也加入了购买者的人群。
少量的丝绸和瓷器被拿出来叫卖,其实无需叫卖,等候许久的大马士革贵族们直接就要下了,他们出手大方,仿佛从来不吝惜手里的金币,甚至为了争夺一两件瓷器,两三个贵族还出现了争相加价的情况,这种事,就像奴隶市场里争夺一个美丽的女奴一样,连市场官员也没办法。
场面一度热闹而纷乱,幸亏有官员和亚哈姆带人维持着场面,尤其是亚哈姆,高声叫喊着商品的名称和哪个顾客报出来的价格,看样子就知道是一个久经商战的老手。
一件一件的货物被卖了出去,买家一个个的都很兴高采烈,带着自己的奴隶,拿着自己的货物,满意而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有几个贵族甚至还拉着段英和康风等人一直问,下次商队什么时候来大马士革,下次商队带什么货物来,下次能给他们提前预留几样东西吗。
看着一袋子一袋子的金币,听着哗啦哗啦的撞击声,越儿从来没这么高兴过,王长齐和海伦都是在用不同的方式记帐,她一会儿看看帐,一会儿又指挥其他人拿出新的货物,虽然忙得满头大汗,可嘴巴笑得却再也合不拢。
不光是越儿,很多人的心里都有这样的念头,“早知道这样,应该多带一些货物来大马士革了。”
胡杨老人只是坐在一个角落里,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
等一切都安静下来,所有的货物都卖完了,所有的顾客都离去了,所有的帐目都清楚了,商队除了钱,已经没什么了。
使命也结束了吗?
“爷爷,这是您的那十匹骆驼货物的钱,这是帐目,请您过目,”越儿说着,把帐本和两袋金币呈给了胡杨。
胡杨飞快地用眼睛扫了一下帐目,点了点头,“好吧,我先留下一袋,另一袋呢,你就当是照顾我的生活费吧,以后吃穿住行,我可都要靠你了啊,越儿。”
越儿有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