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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知道你不想活了啊!”温楚理直气壮地昂起下巴嚷着。
“好啊!你现在知道了。”他气冲冲起身,翻找书桌抽屉拿来一把瑞士刀塞给她,而後指着自己的胸膛,咆哮道:“刺啊!朝这里用力地刺下去,补回叁年前那一刀,这是你欠我的!”
轻巧的利刃忽然变得像千斤重般,重得温楚拿不动。老天,她不能忍受这个……温楚痛苦的闭上眼,掌心的小刀也跟着抖掉。
下午和父亲一番脑力激汤,彻底恶劣了展司漠的心情,他不放过她,死死的将身子叠上娇躯,嘴巴紧贴住她耳畔,猛对那只泛红的耳根吹气,“来啊!儒夫,对准这里用力刺下,快!”为什麽他要饶过欺他、伤他的人?他们全都该死!
他何必如此偏激呢?“难道……叁年後的现在,还是没有任何人或任何事羁绊你心,让你对这个世界产生一些些留恋吗?”温楚徐徐睁开眼,澄亮的眸底是全然的怜悯与心疼,早忘了摊牌之事,脑中印满他愤世的容颜。
似乎觉得她的问题可笑至极,展司漠狂笑不止。
如果她知道为了每天能从容行走在无情的众人面前,他得付出多少气力与精神,那麽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女人就会明白,为什麽他会没多馀的心力去留恋其他。
“不可能没有吧?”温楚有些气馁。就算……就算他对她全然不感兴趣,至少也还有小雁和展阿姨啊!
“当然有,折磨你可以支持我到老到死。”黑眼中绽出凶残、噬血的冰冷光彩。
同情的眼神丕变,温楚凄然探来小刀,将刀口攀高对准自己的胸膛,碎语道:“如果我还你一刀,你心里会舒服些,那麽……”秀眉一横,手使劲往下压。
展司漠心下一惊,无暇细想,敏捷地将大手抢贴在她胸口,以手背挡下这一刀。
他出人意表的举动令温楚错愕不已。仓皇地扔开染血的利刃,她心痛不已、抖颤地抓住渗血的手背,凄楚的眸子盈满泪光,“为什麽……这不是你想要的?”
她的眼泪像会烫手般,展司漠急猛抽回手,抑声咬牙道:“你以为这样能弥补什麽?你又知道我要的是什麽了?”
发疼发乡的右脚突然抽筋,不堪回首的往事如海水倒灌般汹涌袭来,惊岸之浪拍疼他的心。展司漠面容狰狞,遽然勾下她的嘴紧紧封住。温楚无邪的脸庞泛红,低咛娇喘,她纯真的反应换来展司漠十足煽情的热吻,他纵容修长有力的十指奔腾於年轻匀称的肌肤上,疯狂的想焚烧她,顺便焚烧自己,以忘却烦郁。
“不……不……”瘫痪的意织明显敌不过情欲煎熬,温楚全身泛出一层粉淡的瑰丽色泽,欲火妖艳了清秀容颜。
“不什麽?”丝缎般柔滑的嗓音低低问出,舌唇的啃啮转眼被缠绵的热吻取代,辗吻胶合的双唇没一刻分得开。
“放……放开我。”再这样下去,他们又将没完没了……她已经答应齐哥……不……不……为何她总是抗拒不了展司漠……
飞快扔开浴巾,展司漠阴蛰地吸吮她的唇,只褪去她底裤,以最羞辱人的方式粗暴地占有了她。
※※※
昨夜那一场无端风雨延续了一整天,为何今晚仍不肯稍稍止歇啊?
“楚楚,怎麽了,一整天心神不宁的。”温爷爷拍拍呆望车窗有半小时的孙女,“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是的话就别去参加徐老的寿宴了。”都是老伴坚持要楚楚代她来,怕失了礼。
温楚及时收拾起伤心,回头粲然一笑,撒娇她偎进老人肩窝,“没有,只是这场无名雨下得我有些烦躁。”若非奶奶身子不适,她绝不愿出席这类盛宴,一想到那些不怀好意的眼神,她便心乱如麻,深恐挚爱的爷爷瞧出端倪或听到风声,致使老脸蒙羞。
烦躁?早上她不才说这场及时雨消除了不少闷热吗?老人诧异她晴时多云的心情变化。
“你有心事不妨说给爷爷听啊。”他意味深重。
那双蕴藏智慧的炯眸一看进温楚心底,她就有种无所遁形的错觉,甚至以为自己的心事和昨晚的屈羞也一并写在脸上了。
见孙女忸呢不安,老人家心生忧虑,“和展家那孩子有关吗?”
“爷爷在说谁啊?”温楚暗生惶恐,不敢贸然反应,抬眼俏皮地反问。现在还不是坦白的时候,等明年她回美国探亲时再供出一切,相信那时她已学会看淡这份情。
“那孩子不是恋爱的好对象,爷爷不希望有这种孙女婿。”那年的事他已私下和展家人谈开来,中延也大度的要他别放在心上。
“爷爷,别瞎猜嘛……”温楚无力娇嚷,心里满是苦涩。
楚楚做事有分寸,什麽人能惹、什麽人该回避,聪明如她都知道,他也向来不过问,唯独这事他必须提防,他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叫楚楚回美国定居……
“这几年你叔叔的身体每下愈况,甚至快比爷爷还糟;阿韩你也看见了,他根本不是经商的料;至於阿齐,现在他虽然勉强到公司帮忙,但一颗出尘的心越来越明显。”
“不会的,齐哥只是喜欢参佛、礼佛罢了,他不会——”
老人举手打断她,开明地笑着,“世事如何端看个人造化,爷爷不强求,只希望你完成学业後回美国分担家业。”阿齐就算没出家,云游四海怕也是迟早的事,苦撑这些年完全是为了堂妹,他不会看不出孙子遁世的心。
“爷爷觉得我适合吗?”她并不排斥,也不特别想进人家族庞大的企业体,但这些年儿叔叔一个人扛得极累,就是再没兴趣也於心不忍了。
“你和你爸爸一样,禀性坚强,有副温暖而柔韧的心肠。”温爷爷揉揉她发顶,疼爱温语。
她顽皮的将头颅顶着老人额际,笑道:“也就是外柔内刚罗!”
“是啊!”老人叹着与孙女笑成一团。
车子停在金碧辉煌的巴洛克式建筑前,爷孙俩相拥着下车。才踏上门廊,展司漠和一名女子热情拥抱的镜头便映入眼帘,温楚心痛地别开眼,随意看向爷爷,发觉他的眉头微微拢起,彷佛极不愿遇见展司漠。
站在门口迎客的寿星,热情的和他们寒暄一阵後,便差人带他们入座。温楚怎麽也想不到她和展司漠的缘分竟会牵扯得如此难分难解,宽敞明亮的厅内席开少说有五十桌,偏偏他们被安排与展家兄弟同坐一桌。
“好久不见,温老爷。”展司澈倾前与两个座位外的温老爷握手,眼神不经意地溜了下他身边的温楚,而後意有所指瞟向坐在她身测的弟弟,称赞道:“令孙女出落得越来越标致了。”
“哪里。”温爷爷含笑示意孙女回礼,温楚分别朝展家兄弟点头致意完,即心惊胆跳地捧着水晶杯有一口没一口啜饮果汁。
“司漠,你快打招呼啊!大家都是一家人,又不是不认识。”展司澈话中带话,恶意地盯着温楚越压越低的头颅暗笑。啧啧,可惜这样一朵含苞待放的初蕊也被司漠给染指了,左一个莲达,右一个温楚,司漠尽享齐人之福,生平最好打不平的他焉有坐视不理的道理,当然得替小美人鸣出不平之冤。
展司漠冷淡地伸手越过温楚问候老人,对身边的佳人视而不见。温家老爷眼中突生的防备,他清楚看出,只是讥诮的扬唇晒笑,未曾多言。
“温老爷若不嫌弃,咱们两家来联姻,将楚楚许给我家司漠可好?”展司澈语出惊人,态度很诚恳。
温楚惊悸地偷觑不闻不问的展司漠一眼,希望他说些什麽制止展司澈。展家兄弟之间的嫌隙她略有所闻,却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恶劣到以揭对方疮疤为荣,这场蟠桃寿宴看来是难以入咽的“鸿门宴”。
“楚楚年纪尚小,谈这个还太早。”温爷爷淡淡回绝。
展司澈开口正要乘胜追击……
“司漠,你怎麽坐在这里,我们去爹地那桌坐。”莲达像一阵风卷来,明目张胆勾着展司漠,旋即风也似地带走展司漠,顺便将展司澈的魂魄勾了去,散下一地冶艳的浓香。
罢开始只觉得面善,温楚定神细瞧,总算认出莲达。她就是那天在校门口与展司漠当街拥吻的热情女郎,原来今天的寿星就是她父亲。看那对璧人走向眉开眼笑的寿星,温楚恍然大悟。
“吃些东西,来。”温爷爷夹一小碟冷盘放在失神的孙女面前。
温楚拉回心绪,绽出一朵娇美笑靥以弥补心中的失落。
筵席间,展司澈不知是对手不在场没劲了,还是不敢冒犯温家老爷,很少再发惊人之语。一直到宴会接近尾声,这顿饭温楚始终吃得战战兢兢。
曲终人散後,因不愿靠展司漠太近,温楚先行走出餐厅,立在花园一隅静待与寿星话别的爷爷。
“温小姐。”展司澈是少数几个未离去的客人之一。
温楚沉然不语,以不变应万变。
“女人的心眼不是很小吗?你怎能容忍自己的情人和别的女人搂来搂去。”几杯黄汤下肚後,玉树临风的展司澈变狰狞了。
温楚煞白小脸,脚跟一转,想甩开他踱到一边,不料微醺的男人被她的举动激起兴致,竟亦步亦趋随她打转。
“快告诉我嘛,我好回家告诉我那黄脸婆,等她开开眼界後,就不会老干涉我寻花问柳了。”浑然不觉地加大音量,他有种豁出去的鲁莽。
“你失态了。”温楚驻足在假山後不动,冷冷的泼了他一头凉水。
展司澈被那镇定的怒颜吸引,轻佻地勾起她下巴,“司漠曾不曾告诉你,你生气的模样美极了。”
温楚不想在公共场合生事,引人笑话,忍气推开他的手,沉眉厉斥:“请自重。”
“自重?!”展司澈嘻嘻一笑,“你在上司漠的床时,最好不要板着脸这麽告诉他,不然他会倒尽胃口,翻脸将你踢下他的床,让你孤枕难眠没人疼哦!”
喝醉的人像斗牛,越斗血液越奔腾、精神越好。温楚深谙此一道理,选择退场,快步越过他走出花园。
不……不!
惊见爷爷僵立在数尺外的怒容,温楚目瞪口呆,心跳倏然停止。
“喂,别这麽无情嘛!”展司澈追来,搭上她陡地止步的身子,边打酒嗝边叫嚣,“没关系,司漠不让你上他的床,我的让你上。”
那枯瘦的身子在听到展司澈震天的嚷嚷後,像风中残柳一阵摇摆,温楚吓得冲上前及时抱住往下倾倒的身子。老人轻浅的呼吸声和惨白的面容,皆像瞬间凋谢的老榕树,死亡的阴影重重打击了温楚。
她无助地愤怒嘶吼:“叫……叫救护车,老天……叫救护车啊!快叫救护车!”跪在地上抱着枯萎的老人不敢稍放,紧偎失温的脸庞,温楚泪流满面,附在老人耳边不停地低语:“爷爷……我求求你别离开我……我什麽都答应你……给我解释的机会,我求你……”伤心欲绝中,一只大手搭上她的肩,看也不看对方一眼,她失控尖叫地挥开那只有力的手掌,“该下地狱的你,别碰我!”
听闻吵杂声,出来一探究竟的展司漠皱眉蹲下身,拉开她护卫老人的双手。
又是他!屈辱与愤怒一并涌进心田,她愤恨地推开他,“这下你高兴了吧!你和你该死的哥哥都给我滚开……滚啊!”泪眼蒙胧中,她看不清展司漠的表情,拚命抗拒那双手的帮助,“我不需要你的帮助……爷爷,真的,我不认识这个人……相信我……相信我……呜……”边哭边急切地啄吻不省人事的老人。
这个情绪失控的温楚是他从未见过的。不知名的怒火熊熊燃起,展司漠暴烈地狠瞪肇事者一眼,但见酒醒了大半的展司澈脸色苍白,畏缩的迭步後退。
“不准你再伤害我爷爷,走开啊!”他们只会伤害她和爷爷。温楚内疚不已,发狂地拍开展司漠不断伸来的手,豁出性命紧抱着老人。
“你要害死你爷爷吗?”展司漠使劲扳开她的手,将昏迷的老人抱起,忍着吃痛的右脚,一咬牙往停车场跑去,後面跟了踉踉跄跄的泪人儿。
第六章
轻微中风,性命是保住了,但往後数年爷爷必须倚仗轮椅代步。
对不起,对不起……温楚蹲在梧桐树後,悔不当初地失声痛哭。
“楚楚……”邵子强摘下墨镜,十分欣慰终於找到连跷叁堂课的人。“你爷爷好多了吗?”请了四天假回来,楚楚消瘦好多。
无依的将身子偎进好友怀里,除了以泪洗面,她已不知往後的日子该怎麽过了。
这些天不论她如何解释,爷爷就是不愿开口和她说上一句话。约略猜出内情的齐哥只以愤怒的眼神控诉着她,教她如坐针毡,一刻也待不下去,可是回学校又无心上课。这样的日子令人绝望,甚至万念俱灰。
邵子强怜惜地拥着她,一发不可收拾的情感尽数倾泄在她的无助里。
“子……子强。”下定决心後,温楚退开身,泪水纵横的小脸闪着哀求,“帮我一件事好吗?”
“义不容辞。”连问也没问,邵子强爽快答应。
一时止不住泛滥的泪水,他的同学爱温暖了她严重受创的心,温楚再次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