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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雯知道泉水的作用,几乎每日都带着念兰去泉中浸泡。只几个月大的念兰喜欢泉水,每每进去便笑个不停,小手小脚用力打着水。离秋见到,也带着知秋前去,与杜雯做伴。
婉约与青荷不敢大意,只在附近散步。只有九公主,听从远航说月余不可见风,独自待在屋内,无聊至极。
“公主,相公来看你了。”远航知道她的性子,让她老实待上一个月,比杀了她还难受。从司徒众达那里出来,便直接过来陪她。
九公主刚刚诞下芝林几日,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躺在床上听到远航声音,喊了起来,“相公快来陪我,闷死我了。”
“大人。”碧柔走出来施礼,远航点头而过。
“我来看看。”走到床前,见到九公主素面朝天,倚靠在床栏上。幽黑的眸子一闪一闪,俏白的手臂诱人的横放在胸前。
“难怪你闷,这不早不晚的,你卧在床上做何?”远航坐在床边,将九公主柔夷握在了手中。
九公主借势将身子顺了过来,躺在远航腿上,俏皮说道:“人家在养身子,早些好后可以伺候相公。”
远航见她胸脯高耸,胸前似有湿润,伸手向前摸去。
“哎呀。”九公主伸手挡住,羞嗔着:“这白日的,一来便轻薄人家。”
“不是,我才懒的摸你呢,我是看你来奶没。”
“自然来了,还涨的很。”九公主攥着拳头打向远航小腿,怪道:“敢说懒得摸我,你还少摸了吗?”
“芝林呢?有奶怎得不喂养孩子。”
“雯儿姐姐那里呢,她奶水足的很,便由她喂去了。”九公主眼帘上挑,划过一丝狡诈之色,苦着脸道:“喂养过一次,痛的很,便由她去吧。”
“你个傻娘们,孩子谁喂养便跟谁亲,你是不打算让芝林长大后喊你娘亲了,是吧。”远航无法跟公主解释奶水积留的害处,只能骗着她。
九公主显然是信了,眨着眼睛看着远航,忽然坐了起来,“碧柔,快去将芝林抱回来……”
时间快的便如那秋日的流云,转瞬便到了十月初,随之而来的,还有后堂那道出征的圣旨。
王进已经做上了宫中的掌事太监,这次印文帝传旨,王进特意请奏前来,只为见一下远航,顺便给他送来一个消息。
“叶大人,咱家已经将那家伙贬去了劳役司,整日担水劈柴,还有一些太监随时照顾着,您可满意?”王进笑的让远航心寒,尖细的嗓音显得那样刺耳,幽暗如谭的眼底闪过一丝阴沉的光芒。
没理由的一句话让远航摸不着头脑,“你说谁?”
“还能谁,那个叶公公啊,您不是特意嘱咐的嘛。”王进呲了一下嘴,提醒起来。
“哦,他呀。”远航早已将那人忘在脑后。自从陈福死后,自己已不似原来那样记恨在心了。不过既然王进已为自己办妥了,还是要谢谢他的。
“叶大人,圣上圣旨在此,你我熟人,也免了那套繁琐,便交与你了。”王进将圣旨塞了过来,让远航自己拿去看吧。
将王进安置好,远航将圣旨夹在腋下,回到后府婉约房中。
青荷正在这里,婉约俩人坐在屋内聊天,两个丫鬟各自站在主子身后伺候着。远航进屋后,婉约与青荷起身相迎。
“坐吧。”远航随手将圣旨放在桌上,伸手取了一个杯子放在桌上。映月从婉约身后上前,为他满上茶杯。
婉约看到桌上圣旨,凝眉望向远航,眼底划过了一丝复杂的光芒。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相公可是要带兵出征了吗?”
“是吧。”远航放下茶杯,将圣旨递了过去。婉约似有不敢,“相公,这……”
青荷伸手接过,漆黑的眸子征询着远航的意见。远航轻点下头,青荷便将那圣旨打开念了起来。
“江州守备叶远航听旨:今值乱时,尚有齐国为患。现封叶远航为西路伐齐大元帅,统江州、延顺、固阳、庆安之兵于十一月初一出兵齐国……”
远航不用听也知道圣旨的意思,眼中充满歉意地看向她二人。如今她俩有了几个月身孕,腹部已经隆起,自己这次出兵齐国,她们生产时是无论如何也赶不回来了。
“相公只管放心前去,离秋她们自会照顾我们,万万不要担心。”青荷将圣旨放下,看懂了远航的眼神,嘴角轻扬带起一丝微笑宽慰着。
“还早,还可在府中半月有余,相公好好陪着你们。”远航笑着回应,心中却不是滋味。暗自下了决心,此战过后,便辞去官职,只安稳的与几位夫人平静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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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四章 渡江夺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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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塞外,却是另一番景象。只十月初,纷纷扬扬的雪便提前而至,虽刚刚落地便已融化,还是让人觉得,塞外的冬天已经提前来到。
哈达城里女人牵着孩子,匆匆向城外赶去。苍向天率领的三千勇士正全副武装,在城外等待着犴王的到来。薄薄的雪片飘落在他厚实的嘴唇上,顺势伸出舌头一舔,嘴角扬起了微笑。
与城内的喧嚣相反,城外的人马虽多,却是寥寥无声。天空中雪花渐大,犹如城中女人的眼泪一般,连绵不止。这一天对于怒卑部落来,永远是个难忘的日子,或许他们的勇士此生便是为了等待这一天。
犴王的座驾缓慢驶出了城,城门两侧的女人孩子们纷纷后退,正面传来一连串的声响,三千勇士纷纷下马,跪在了地上。
“挺起你坚实的胸膛,我的孩子们。”犴王的座驾只有一个座位,只需一拉前面横杆便可在车上站起来。
“犴王神勇。”雄厚的声音响了起来,响彻云霄,仿佛将落下的雪花瞬间震化了。
“怒卑的勇士们,赫尔赤草原上的骏马即将奔驰,哈达的雄鹰也要振翅起飞,在辽阔的天空下,奔腾吧我的孩子们,去夺回属于我们的家园。”犴王站在马车上,一手拂于心口处,另一只手指向遥远的南方,那是中原的方向。
“犴王神勇,犴王神勇!”三千勇士抽出马刀,一指向天,齐声呐喊着。犴王身后的哈达城,似乎都在呐喊声中晃了三晃。
“犴王,属下在此盟誓,夺下陈州桥,必将齐军挡在寒江以南,至死方休。”苍向天单膝跪在犴王的车前,长刀向下,直入地中。
犴王低首看着苍向天,语重心长道:“起来,挺起你的胸膛,将他们带去,砍下敌人的头颅。”
“犴王保重。”苍向天站起身,对犴王抱拳道。
“记住你的使命,截住齐国求援的信兵,八日后,我率怒卑铁骑开始攻城。”犴王坚韧的脸上带着些许不舍,随即走下车来,厚实的大手从两侧拍打着苍向天的双臂,语气低沉道:“向天,带他们回来。”
“嗯。”苍向天庄重地下头,虽然不知道能否回来,但心中始终有个坚定的念头,即便战到最后一人,也要挡住齐国援兵,让犴王夺下城池。
“上马。”苍向天转身上马,回首望下犴王,向着南面纵马而去。蔡古岭与叶一郎跟在身后,三千勇士别了哈达城,带着他们收复家园的决心,踏上了南下的路程。
空中,雪花渐渐大了起来。晶莹的雪花向蝴蝶一般,翩翩起舞。犴王站在哈达城外久久没有动过,任雪花落在身上,随即化去,复而又落。睫毛上的雪花片片融化,化成了泪水,沿着那布满沧桑的脸颊流下。
“溪厄木,各部可都接到了消息?”犴王动了,强健的身体转了过去,回身向站在车旁的一人问道。
那人上前单手放于胸前,弯下了腰,“犴王,五日前便已派出轻骑,不出五日,各部便会带兵前来。”
犴王扬起头,看着哈达城上一尊飞鹰的石像,“尊贵的鹰王,请保佑你的孩子们,让怒卑的铁骑纵驰在塞北的草原上吧。”
苍向天面色凝重,一路疾驰。犴王交给他的任务很是艰巨,渡过寒江,夺下陈州桥,只三千人挡住齐国援兵,直到犴王夺下三座城池。
夺桥倒是不难,难在如何抵挡齐军。虽然有桥做屏障,齐军不能大举进攻,但毕竟自己只有三千人,齐军前赴后继冲桥,就是累也把自己这些人给累死了。犴王交代,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断桥,否则梁国发兵齐国时,自己的铁骑便无法冲过寒江。
一直跑了近二个时辰,苍向天才令队伍停下,席地而坐,原地休息。
蔡古岭从怀中掏出了一包肉干,撕下一块递了过来,“首领,吃这个,一块便能支撑一天。”
苍向天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伸手接过来,丢进了嘴里,“这个一定要保管好,战时都靠它补充体力了。”
叶一郎在另一侧递来一个水囊,问道:“首领,梁国真会如期出兵吗?”
“嗯,叶大人不是无信之人,我信他。”苍向天接过来喝了一大口,对叶一郎狠狠下头。
“即便他们如约出兵,我们还要苦战十余天,还不知齐军会来多少……”叶一郎多少有些担心,毕竟三千人对两国交战的战场上来,不过是沧海一粟。
“首领,我们渡江后便没了马匹,若是在旷野之地,根本无优势可言。”蔡古岭嚼着肉块,鼓囊着道。
“你的意思是?”苍向天早已考虑过,绝不能硬拼,否则只有一个结果,便是全军覆灭。
“夺下陈州桥后,想办法再夺取木苏城,有城在手便好守多了。”蔡古岭的话正合苍向天心意,他也是在思考着,自己是守住陈州桥,还是夺下距离陈州桥最近的木苏城,来阻挡齐军。
第六日黄昏时分,苍向天带领的队伍终于赶到了寒江边。这里距离陈州桥直线距离不足十里,只是此处江水湍急,两岸又多是山崖乱石,即便是船夫,也不会出现在此处。
怒卑人在这里架起了五条滑索,犹如五条黑龙从山石中窜出,直接钉在了对岸的崖石上。
“大人,我们便从这里过江吗?”蔡古岭望着脚下波涛汹涌的江水,再看看对面的崖壁,还有那横在江上的铁索,不免双腿有些发抖。
“你刀光血影都不曾害怕,怎得见了这却怕了起来。”苍向天斜眼打量他,将长刀背负身后,笑了起来。
“你又不是不知,我老蔡没有怕的,却偏偏只怕水。”蔡古岭晃晃脑袋给自己打起精神,这滚滚的寒江让人头晕,别一个把持不住在掉了下去。
苍向天向手中啐了一口,“无妨,我先过去,你们看仔细了。”
远航只是口头对苍向天讲解过如何使用滑索过江,苍向天本身也是第一次使用滑索。上前还是不放心的扽了几下,那铁索纹丝不动。
将滑索绑好,苍向天长出口气,双脚一蹬向前滑去。只感觉滑索越来越快,脚下江水翻滚而过,耳旁的风声呼呼作响。还未来得及害怕,自己已经接近了对岸。
坏了!苍向天看到对岸的崖壁离自己越来越近,这滑索的速度却丝毫未减,这若撞上不死也得断胳膊少腿啊。当下暗中运气,将双脚向前伸去。
“呲”的一声,双脚距离崖壁还有几米远的地方,滑索忽然停下来。苍向天身子晃了两下,急忙站了起来,抬头才发现此处铁索上面有两个死结,便是它挡住了滑索的前进。
“叶大人果然聪明。”苍向天笑着自语下,解开腰间绳索,将滑索用力向前一推,让它自行滑过江去。
蔡古岭在对岸看到苍向天平稳的过了江,向身后一招手,“快,去那面滑索,抓紧渡江。”身后怒卑勇士分为几队,各自奔向另外几条滑索。
直到子夜,三千人才全部渡过了江。苍向天带领队伍摸黑向陈州桥那里赶去,他们要在黎明之前,夺下陈州桥。
陈州桥是寒江两岸唯一的通道,齐国占领塞外三城后,便在此布有守军,只要守住此桥,怒卑的铁骑便无法过得寒江。
苍向天沿着江岸摸到了桥处,陈州这面部署松懈,只有几名兵士聚在火堆前烤火,连长枪都立在一旁。也难怪他们放松警惕,前有桥对面守军,身后是陈州,打死他们也想不到会有人从桥的侧面过来。
“这面守军不多,一郎,你带人上去解决他们,万万不可发出声响。”苍向天紧靠在一棵树后,回首轻声的嘱咐。
叶一郎上前观察一下,带着十名勇士弯腰摸了过去。
火堆前只有五名兵士,正坐在一起聊着天。屋内还有十五名,已经酣睡过去。
叶一郎慢慢靠近,将长剑从腰间抽出。直到距离不过十米处,一名齐国兵士才听到了一些声响,站起身向这面望来。
叶一郎向孤狼一样窜了出来,身后十名勇士一声不吭,挥着马刀向那几名兵士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