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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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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余舒是想到景尘在家里,倒不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景尘的存在,而是赵慧如今有了身孕,不好有什么差池,万一被景尘煞到了,有个三长两短,那就全是她的责任,哭都来不及。

赵慧听了余舒的话,又见她人比当初离开义阳还瘦,只当她现在住的很差,过的不好,很是心疼,温声道:

“明日就让郎中给你们找个大点的房子去。”

裴敬道“何必这么麻烦,今晚上都到我那里去住。”

余舒家里还有个景尘,怎会同他们走,赶紧转移话题:“咱们先找个地方坐下再聊。”

“是了,上车。”

于是几人乘着马车,去了余舒说的那间茶楼。

。。。

余舒和赵慧他们在茶楼坐了一个下午,她将从船上逃生后的经历,原原本本地讲述,就连景尘的部分都有讲到,只是隐去了不能说的地方,比方景尘的计都星,这是万万不能讲的,就连余小修她都没有提过半个字。

听她讲起那晚逃生的惊险,赵慧吓的有些脸白,贺郎中乃是性情中人,当场便拂案怒骂了毕青裘彪两个丧心病狂。

裴敬倒是对景尘比较感兴趣:“你说这位和你们一起逃难的景公子,之前便认得吗?”

余舒看看赵慧,才提起一桩旧事:“景尘会武,当日慧姨危在旦夕,我就是请他出头,筹够了慧姨的诊金。

闻言,裴敬面露疑色,隐约似是想到了什么,赵慧感念道:“既是如此,我该亲自去见一见这位景公子,他人现在何处?”

余舒支吾道:“呃,他现在与我和小修同住在一起。”

赵慧一愣,“同住?你们——”

她话还没说完,裴敬便突然拍了下桌子,两眼放光地盯着余舒,脱口道:“你和那位景公子,就是万象街那一乞一道!?”

裴敬说的,是余舒和景尘在纪家的宝仁赌坊赌易,大杀四方,一日连赢四十三局,差点砸了纪家赌坊招牌,轰动了整条万象街的事儿。

余舒脸上一笑,轻轻颔首,这次没有再瞒,也没什么好瞒的,她参加大衍试,等算学一科考过,榜上有名,势必会暴露所学,与其到那时再让他们惊讶,不如先和他们通个气。

“哈哈!”裴敬大笑出声,见猎心喜,“我就奇怪你代慧娘告状如何想到假扮那个乞丐,当初问你还不承认!小余啊小余,你还真是深藏不露!”

感慨完,他又摇头苦笑道:“亏我当初一门心思想收你做个学徒,真是惭愧,差点闹了笑话。”

余舒正色道:“裴叔自谦了,我在泰亨同您学着做账,获益匪浅,是已将您当成半个老师。”

这话裴敬听着舒服,一转念又想到另一个问题,正要问,贺郎中出声打岔:

“什么是一乞一道?”

裴敬看赵慧同样疑惑,乐得将余舒当日风头讲给他们听,他是算学出身,又是商人,对于擅算之人本就青眼有加,所以当初才会招纳余舒到泰亨做事。

“道士?那位景公子是道士吗!”赵慧惊声道,作为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对于地位崇高的道教中人有种本能的敬畏。

余舒把手一摆,“哪儿啊,为了充门面假扮的,他是江湖中人,侠士。”

景尘道人的身份,也不能泄露出去,不是她不信赵慧夫妇和裴敬,而是这事说出来,就势必要牵扯到景尘失忆之事,不然好好一个道爷,如何会沦落到要与小民同住,还差点被人害死。

余舒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景尘失忆之事,一来是不想让人另眼看他,二来是不想让赵慧多操心。

对于余舒的话,赵慧是深信不疑,松了口气,道:“你们住在哪里,我想亲自谢一谢这位景少侠。”

赵慧是存了个心思,觉得余舒一个姑娘家,和男子同住不妥,尽管当中还有一个余小修。

余舒看看外面暗下的天色,道:“今天太晚了,慧姨你身子不便到处走动,你们先回去,留个住址,我明天带小修过去。”

她是避重就轻,没提不让赵慧见景尘,但也没说明天会和景尘一起过去。

赵慧出来半天,经余舒这么一说,是觉得有些腰酸,她这一胎怀的不容易,差点没了,进京路上又奔波,不是贺郎中悉心照料,身子骨早就承受不住,虽不舍得余舒,但也知道来日方长,只要她人平平安安的,不在乎这一会儿半会儿。

于是裴敬便喊了小二进来结账,三人出了雅间,走到门口,裴敬突然扭头问道:“小余,今年大衍试,你可有入考?”

余舒差点忘了这事儿,经他问,才想起来:

“考了。”

裴敬高兴道:“那就好,依你的本事,应该能在算学一科名列前茅,我等着听你的好消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对裴叔开口。”

余舒谢过了他,将他们送上马车,目送他们驶离,才一路欢快地小跑回了家,迫不及待将赵慧来京城的事告诉余小修。

第219章娘来了

余小修下雪回到家,天还早,景尘在练剑,他就开着个屋门,坐在火炉边上一边烤火,一边看景尘练剑,并不打扰,待他使完一套剑法,才伸手拍起巴掌,很是捧场。

景尘听到这掌声,回头看到余小修,心有所动,问道:“小修,我将这套剑法教给你好吗?”

景尘是好意,他自从练剑以后身体就一日强健过一日,是知这套剑法当中存有玄妙,但见余小修身材瘦小,便生出教他练剑,让他也强身健体的想法。

小修却把头一摇,“我学不来。”

寻常少年人,谁人心中没有一个江湖梦,渴望习武强身,行侠仗义,可是余小修恰是不寻常的少年,这孩子心里最厉害的人物,不是纪家在京城做大官的太老爷,不是武功高强的景尘道人,亦不是什么传说中的易子高人,而是余舒那个满嘴瞎话的小心眼。

在余小修的眼中,习武的没有他姐聪明,聪明的没有他姐狡猾,狡猾的人没有他姐脸皮厚,脸皮厚的没有他姐有能耐,这么一比较,最厉害的人就是他姐,比起浪费时间在习武上,他更乐意多花时间在易学和算数上,能掐会算,多长几个心眼,向他姐看齐,三年后也去参加大衍试。

孩子的崇拜,固然带点儿盲目,但也不是全无道理,余舒身上尽管毛病一堆,可她的本事之处,却是他人少有的。景尘不知余小修说的是客气话,还以为他担心学不会,就道:“放心,我会仔细教你,这套剑法很好学,只有十四招。”

这时候,院外响起敲门声,余小修正愁如何打消景尘教他剑法的念头…一听到余舒喊门,立马跑出去开门。

余舒一进门就兴奋地拉着余小修原地转了一个圈:“小修,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慧姨来京城了!”

“啊?”余小修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便有些激动地探头往门外看:“哪儿呢,在哪儿?”

余舒把他拉进来,左手一关门,右手扯着他的胳膊,对景尘招招手示意他跟上,三个人进了堂屋。

余舒将今天下午裴敬带着赵慧来找她的事告诉余小修…见景尘一头雾水,便同他解释:“我不是和你提过吗,你失忆之前还在义阳城那会儿,曾经出面帮我给一位长辈筹药费,就是为了慧姨。”

余小修插话:“那他们人呢,怎么没到家里来?”

余舒道:“天太晚了,慧姨有了身孕,不便到处跑…明天我们再去看她。”

对于赵慧怀孕一事,余小修倒是没有余舒听到时惊讶:“嗯,刚好书院放休…我不用去上课。”

说到这里,余小修暗自嘀咕,薛睿说要带他去骑马,可是明日他就不用去书院了,也不见他回来。

余舒扭头对景尘道:“你就不用去了,我未对慧姨他们详说你的情况,若要他们知道你是个道士,一来会十分不自在,二来会让他们胡思乱想,又该解释不清。”

景尘点点头…知道自己如今不明身份,不便多与他人来往,转头看了一眼余小修,他对余舒道:“小修体质不足,我那套剑法有强身健体之效,想教给小修…你以为如何?”

闻言,余舒迟疑道:“这你的剑法可以教人吗?”

景尘迷惑:“有何不可?”

余舒道:“我是想说,你的剑法得传师门,如果有什么门规禁止传授给外人,那你不是触犯门规了吗?”

比起余舒的小心翼翼,景尘反而不大在意:“一套剑法而已,有何不可教,我现在什么都记不起,即便触犯了门规,亦是无心之过。”

余舒闻言一乐,心想他倒不是迂腐之人,便高兴道:“既然如此,你教了小修剑法,顺便也教一教我轻功吧。”

能像武侠小说里的人物一样飞檐走壁,是余舒年少时的一个梦想,光是想想就觉得跃跃欲试,原本想等景尘恢复记忆以后提出来,看能不能外传,既然他都不在意,她当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

面对余舒这顺杆子往上爬的家伙,景尘犹豫了一下,道:“轻功我不会教。”

和剑法不一样,轻功依仗的是内力,剑法的招式他都记得,可以一招一招地教给余小修,但是轻功内力他也不知从何得来,的确不知该如何教给余舒。

知他不是推辞,余舒失望道:“那算了,你就教小修好了。”

余小修看余舒答应,生怕真要每日花费时间去学武,赶忙道:“姐,我不想学。”

景尘和余舒一齐看向余小修,后者诧异问道:“为什么不想学?”

她以为男孩子都是喜欢学武的,怎么余小修会不想学?

余小修没好意思去看景尘,硬着头皮对余舒道:“每天都要上学,书院功课又多,没空学这个。”

景尘道:“不需要多少时间,你每天早起半个时辰即可。”

余小修低下头,不应声,但态度很明显,还是不想学。

余舒知道这孩子脾气倔,想了想,就没强逼着他学,伸手摸摸他脑袋,对景尘笑道:“他嫌懒不愿意学,你教我如何?”

她可是个开明的家长,习武嘛,和上学不一样,又不是必须的,不学就不学吧,她又不要求他做个文武全才,将来有本事养家糊口就行了。

余小修一听余舒这话,立马抬头看她。

景尘并非没有颜色,余小修实在不情愿,他也就不再勉强,对余舒摇头道:“习武耗费体力,你眼下并无余力,专心应付考试,等过后再说。”

余舒道:“不就是每日半个时辰吗,你放心,我应付得来,每日只用脑子,耗一耗体力也好,晚上睡觉睡得香。”

景尘看她一心想学,便应了:“明日早起我就开始教你。”

话音刚落,就听旁边一声:“那我也学!”

余舒斜眼去看余小修,不知道这孩子是犯什么毛病,刚才说不想学的是他,现在吵吵着要学的也是他。

余小修不好意思说他是因为余舒要学,才跟着改了主意,别别扭扭对景尘道:“景大哥,你也教我吧。”

“好。”景尘倒是不计较余小修又改主意。

余舒自认不懂余小修脑子里想的什么,伸手一拍他后脑勺,笑骂道:“你这孩子。”

又同景尘打趣道:“这下可好,你一下子收了两个徒弟,要不要我们喊你一声师父啊?”

景尘轻笑一声,竟是附和起她的玩罢,答了一句:“好,你喊吧。”

余舒是同景尘闹着玩的,哪想过真的拜他为师,讪笑着摸了摸鼻子,头一回在景尘这里输了口舌。

“我去做晚饭。”

丢下一句话,余舒便溜去了厨房。

一夜过去,余舒第二天一早就叫了余小修起床,景尘已经梳洗好在院中等他们,一人给了一根他昨晚削好的木剑,从第一招剑式教起。

说是第一招,其实并不简单,单单一个出剑的动作,就让余舒和余小修练了半个时辰,累的满头大汗,才勉强学到了个空把式,好在景尘这个老师并不严厉,又讲的仔细,姐弟俩才没在头一天就打退堂鼓。

太阳一升起来,景尘便让两人停下,“今天就到这里,你们不是还要出门,不要迟了。”

“嗯,”余舒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微微气喘,但是浑身暖洋洋的,面色红润,就差洗个热水澡,就浑身舒畅了。

家里倒是有她前阵子买的一只浴桶,可惜时候不早,要赶着出门去见赵慧,没工夫慢慢烧水,姐弟俩只能将就着用温水洗了把脸。

“小修,快回屋去收拾下头发,等下我们就走。”

余舒端着洗脸盆打算把水泼到门外,走到院门口,却隐约听到门外有人说话——

“就是这里吗?”

“嗯,他们就是住在这户。”

“那敲门吧。”

余舒刚把耳朵竖起来,就听到门板那一头敲门声,她扭头对景尘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先回避,景尘会意,提着锈剑转身回了房,将屋门掩

“这么一大早的,是谁啊?”余舒没急着开门,而是询问门外。

门外静了片刻,几声碎碎低语后,便有人清了清嗓子,出声道:“开门,是我。”

余舒听着门外女人声音,倒是有些耳熟,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狐疑问道:“你是什么人?”

门外闷声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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