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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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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敬和贺芳芝看中了三个铺面,全都是在城东,尚未挑选定夺,今日正是要去请风水先生相中,刚好贺芳芝带了余舒,二人见她信誓旦旦,就没有再另去请人。

余舒跟着他们在三个铺面来回转了一趟,头头是道地解说了三家风水利弊,有意卖弄本事,让对她将信将疑的裴贺二人信了真,最终选定其中一家,带一个晒药小院子的铺面,用余舒的话说,这间店开起来,虽不说招财进宝,却有中庸保和之吉,正宜开建医馆,到时候只需添加摆设补齐五行,不需再另外动土。

见余舒考虑周到,裴敬不禁夸赞:“小余,你本事是越来越大了,正好我那里也有两间店面,等你大衍考后,帮我去相一相。”

“那有什么问题,”余舒笑道,“若裴叔和贺郎中信我,回头你们开张,也由我来挑选吉日吉时,保准让这家医馆风调雨顺。”

“哈哈,好,这就定下了,我便不再去请先生,全托给你。”

贺芳芝当即同人签了房契,盘下这家店面,裴敬到衙门过户。

贺芳芝趁机就带着余舒去附近药材铺子兜了一圈,杂七杂八买了许多东西,最后让余舒拎着先回家去,他到新铺子和裴敬碰头,两人还有别的事要商量。

第227章顺利

晚饭后,余舒正坐在屋里给贺芳芝和裴敬计算祸时,听到帘子掀动声,头也没回,问了句:

“小修?”

余小修抱着金宝走进来,在书桌另一侧的短凳上坐下,“姐,你忙完了吗?”

“没有,”余舒将刚算出来的数另计到一张纸上,放下笔,转身面向余小修,“怎么啦?”

“其实也没什么。”余小修一松手,金宝就沿着桌边跑到灯台边上趴着,同别的老鼠不一样,它喜欢待在明亮的地方。

“有话就说,婆婆妈妈的。”

“后天是胡天儿生辰,请我去他家里吃宴,我想准备一份礼物给他。”余小修别别扭扭地把话说了出来。

“哦,我当什么大事,你等等,”余舒会意地笑了笑,那个胡天儿她听余小修提起过好几次,有一次余小修差点被那孩子拿箭射中,结果余小修没怎么地,吓得那孩子半死,后来俩人玩到了一起。

她起身去床边取了衣裳里的钱袋,翻了翻,直接掏出一张十两的小票拿给他。

“够用么?”

余小修接过去一瞧,忙推还给她:“太多了,给我拿一两银子就行。”

余舒没接,摆手道:“一两银子能买个什么,拿着。”

其实是她知道,那胡天儿家里头好像是做官的,固然孩子过生日同办家家酒一样,但礼物买的寒碜了,余小修是必遭人小瞧,她是不想让余小修养成大手大脚的毛病,但是也不想他抬不起头,再说了,她现在是有钱,断没有有钱不给孩子花的道理。

余小修脸红道:“那我用不完再拿回来。”

这孩子是穷惯了,手里没有捏过大钱,要知道过去在纪家翠姨娘给他一角银子都要偷偷地塞,十两银子就是一笔巨款了。

余舒摸摸他脑袋:“拿回来做什么,用不完留着零花,偶尔请你的同学吃个点心糖糕什么的,别总吃人家的。”

余小修不满道:“我才没吃人家的呢,每回他们放学后去玩,我都早早回家了。”

说完看着余舒面上促狭的笑容,才知说漏嘴,他难为情地抓抓脑门,手脚没处放,想把金宝抓过来被它一翻身子躲开了,支吾了一声,突然道:

“对了,薛大哥离开那么久,不知道回来没有,他答应要带我去骑马呢,结果书院放假完了都不见他人影。”

余舒笑容一顿,若无其事地坐回书桌前捡起毛笔,道:“或许是有什么事情在路上耽搁了。”

余小修狐疑道:“姐,咱们搬了家你说薛大哥是不是已经回来了,没找见咱们?”

“怎会找不到,他不是知道你在哪儿念书吗,家里找不到人,他会去书院找你的——好了,我还有正事忙,你早点回房去睡觉。”

“哦。”余小修揣好了银票,将金宝抓起来带走了。

门声响后,房里又剩下余舒一个人,她低头看看纸上胡乱写出来的数字皱了下眉头,将纸张揉成一团丢到一旁,又抽了一张干净的,先在上面列出一付熟记于心的四柱八字,一边套用祸时法则匆匆写算,一边小声嘀咕:

“不会是真遇上什么麻烦了吧。。。”

。。。

早饭时候余舒哈欠连连,赵慧给她夹菜,关心地问:“是床睡不惯,没休息好吗?”

“不是,睡晚了,”余舒摇摇头,又打了一个哈欠,昨晚没休息好是真,但不是因为床,而是因为某个人。

她不知自己是发什么神经,一口气将薛睿的祸时推算到了三个月以后,生怕有遗漏,一连算了两遍,相当于做了一百八十道高数复合题,结果折腾到天快亮,啥事儿都没有,薛大爷命好,三个月里连一场小病都无,着实让她这三天一跌跤,两天一丢钱的倒霉蛋看着羡慕。

赵慧不放心她,非要贺芳芝吃完饭给余舒把把脉才算,琢磨着待会儿厨房给她炖补汤,多给余舒加一份。

今日天阴,不利见血,余舒算过这几日晴雨,就同贺芳芝将给景尘取针的日子定在了明日,正好一个大晴天,后头连着三天都没有雨雪征兆。

贺芳芝同余小修一起出了门,一个带着下人去采买,一个去上学,赵慧没让余舒陪她,催她回房看书,是知她这个月十五要去考试。

余舒一个人在房里待了一会儿,就抱着几件算盘和卜具,去对面院子里找景尘。

景尘正在客厅擦剑,余舒赠他的那把锈剑,他十分爱惜,尽管上头锈迹斑斑,他每日用后还是会用干布仔细擦拭。

余舒进来没有敲门,抱着东西直接在他对面坐下了,朝他笑笑,将卜具摆好,便埋头开始忙她的事。

景尘虽奇怪她怎么跑到他屋里来温书,却没有多问,担心自己坐在一旁会打扰到她,就拿着剑,准备回里屋去擦,刚转过身,就听余舒出声问道:

“你上哪?”

景尘回头:“我到里面去。”

“到里面去做什么?”余舒一手拨动着罗盘,一手抽空指了指对面,“就坐这儿啊。”

景尘问:“不会打扰到你吗?”

“哈哈,”余舒乐了,分神抬头,对他咧嘴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跑到你屋里来学习,就是想和你两个人多待一会儿,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和过去不一样,就是应该多些相处的时候,坐,一起。”

景尘闻言,不明为何,心情竟是愉悦起来,拿着剑重新坐回桌边,望了她一眼,低头继续擦拭剑身,嘴角微微扬起。

看他坐下,余舒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手中的罗盘上,继续演算她的八门化生,过一阵子口渴了,伸手去倒茶,拎起茶壶,晃一晃,竟然是空的。

“要喝茶吗?”景尘问道。

“嗯。”

“我去续茶,你坐着。”景尘便拎了茶壶出去,余舒没同他客气,接着忙她的,连景尘稍后接了热水回来都不知道。

景尘看她算得专心,并不打扰,将热茶倒进杯子里,看看太热,又拿了一只空杯,来回登倒,水温后,才出声唤她,将杯子递到她面前:

“喝水。”

“嗯,”余舒看也不看便接过去,一口气喝完,随手将杯子给他,眼睛来回在罗盘和纸上移动,专心致志,是放着对面那么个翩翩俊郎,没多看一眼。

余舒说什么男女朋友需要多相处,两个人就这么坐了一个上午,连话都没说几句,得亏景尘不嫌寂寞,就因余舒一句一起,安安静静地擦了一个上午的剑,不吵到她,除了给她倒茶续水,就没离开那座位。

。。。

翌日,贺芳芝早起哪儿都没去,早饭后就提着医箱到景尘院中,等待太阳升起后就给他取针,余舒原本想在一旁观看,被贺郎中以景尘要宽衣为由;赶她到厨房去监督下人烧水煎药。

“贺叔,这护身符你先戴着,能保人好运,”余舒昨晚特意从赵慧处要了黄霜石,硬要贺郎中挂在身上,一来是担心他为景尘治病会惹祸;二来是想多几分好运傍身,保佑他给景尘取针顺利。

贺芳芝见余舒比景尘还要紧张,心中好笑,道:“你给错人了,要给也要让景少侠戴才对。”

余舒仗着自己懂易,振振有词地说:“取针之事全要靠你,当然要你戴着,信我没错,他戴着没你戴着管用。”

贺芳芝为了让她安心,只好把护身符挂在了身上。

“景尘,你放轻松,贺郎中医术很高明,不会有错儿的,你要相信他,我先出去等你们啊。”余舒拍拍景尘肩膀,给他打气,自己心里却没个底。

景尘既已决定要取针,便没那么多顾忌心,对余舒点点头,神色从容。

余舒给他打过气,便到厨房去帮忙煎药。

今日果然是个大晴天,辰时过半,贺芳芝让人送了一盆热水进屋,又烧一壶烈酒,留下一个手脚麻利的小厮在旁边搭手,关起门开始为景尘取针。

余舒事先问过贺郎中,这取针的过程,要将穴道周围的皮肉划开,要见血,十分疼痛,她担心的一整晚都没睡好,人在厨房煎药,心不在焉,几次差点烫了手,想偷偷过去瞧瞧,又怕影响到贺郎中取针。

就这么熬了半个时辰,有小厮跑来询问汤药,余舒一问,听说是弄好了,立马将药罐子丢给他就跑了。

余舒冲到西厢门外,差点撞到从里面走出来的贺芳芝。

“慢着点,这是跑什么。”

“贺郎中,怎么样了?针都取出来了吗?”

贺郎中满头大汗,脸上却挂着一丝笑,“嗯,景少侠身上的埋针不到半年,比我意料中好取,放心,他的声喉没有出问题。”

“太好了!”余舒先是欢喜地跳脚,后又想起来最重要一点,抓着他追问道:“那、那他记起什么了吗?”

“哪有那么快,”贺郎中哭笑不得,拿帕子擦着额汗,解释道:“现在只是将针取出,他一时半会儿是记不起来什么,不过你们也不必着急,他接下来要靠汤药调理,情况好的话,兴许过上三五日,他就能慢慢记起以前的事情了。”

余舒听得连连点头,是觉得景尘恢复记忆指日可待,欣喜之余,一个劲儿地朝着贺芳芝道谢。

能治病救人,贺芳芝亦是满足,“好了,景少侠刚刚取针,还有一些昏迷的症状,你进去看看他吧,若他醒了,就喂他喝下汤药,我回房去洗一洗,等下再过来,对了,这护身符给你,貌似真管些用。”

“好、好。”

余舒接过黄霜石揣进怀中,一打帘子,钻进屋里。

第228章请你帮我带个话

因为取针用药,景尘有一些昏沉地趴在床上,两处伤口皆在颈背,不能翻身,一头黑发披散在枕边,略显凌乱,去衬得他白净的侧脸愈显清俊,余舒搬了只椅子坐在床边。

“。。。小鱼。”景尘微微睁开眼睛。

“是我。”余舒听他声音沙哑,好在能够出声,暗吁一口气,将他散开的头发拢到一边,温声道:

“头晕吗?”

听着她的声音,景尘放心地将眼睛闭上,低声道:“还好。”

余舒将贺郎中的话转告给他:“贺郎中说,银针取出后,你一时半会儿还记不起来,要你不要着急,按时喝汤药,调理个几日,应该就会有好转,能慢慢记得事了。”

“是吗,”景尘面露笑容,“那就太好了。”

余舒跟着他高兴,在她看来,景尘没有再次失声已是万幸,若能因此恢复记忆,就是意外之喜。

“那咱们先说好了,等你想起来以前的事,发现我有些地方骗了你,可不许生我的气,还有,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就要同甘苦,共患难,到时候你若遇到什么难事,要同我商量,不许瞒我,还有——景尘、景尘?”

余舒自顾自地讲了一堆,没听到景尘应声,轻唤他两声,才发现他竟睡了过去,抓了抓耳朵,悻悻地将被子给他盖好。

她打了个哈欠,两手交臂靠在椅背上,守着他,兴奋过后有了倦意,两只眼皮打起架,不一会儿就歪着脑袋盹儿了过去。

大约一刻过后,贺芳芝端着药碗走进来,在屋门前,看到床边余舒歪睡在椅子上这一幕,愣了下,刚想要上前叫醒她,迟疑片刻,又端着药碗退出去,一路上摇着头,心里泛起嘀咕。

回到房里,赵慧正在比划两条料子,寻思着挑哪个颜色给余舒做衣裳好,见贺芳芝端个药碗回来了,就奇怪问他。

贺芳芝让丫鬟先退出去,走到赵慧身边坐下,“娘子,依你看,小余对景少侠,会不会太过上心?”

赵慧神色一疑,扭头看她,“你是说他们两个?”

贺芳芝点点头,“我瞧着像,你没瞧见刚才,小余守着景少侠的床边儿就睡了,这要是没有什么,哪能这么上心。”

这下可让赵慧变了脸色,心下稍一琢磨,慌忙放下针线,抓住贺芳芝的手,道:“这可怎好,那是江湖人士,虽看着是个好人,但到底不知底细——小余怎么能这么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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