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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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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尘脸色一黯,道:“确是不合。”

余舒剜了他一眼,闷声道:“我是说不做兄弟没说不能做朋友,这样好了,在你找到破命人之前,我们就像以前一样当做回好友你有什么难事我会帮你,我有麻烦你也不能袖手旁观。”

景尘闻言,面上瞬间露出喜色,他点头道:“好,我们还是朋友。”

看他这么高兴,余舒真不知是该哭该笑了,眼珠子一转道:

“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立过一张字据给我,那上头说,你景尘被我所救得保性命,他日恢复记忆后,未经过我许可不得擅自离去,有违此言,下辈子就条癞皮狗。”

景尘记起这件事并不赖账,点头道:“是我失约。”

余舒不耐烦地摆摆手:“看在你为我着想的份上,这次就不算数了不过下次你再敢招呼不打一声就走人,别想我再会找你,我只当不认识你这个人,你下辈子是做猫做狗,都与我无关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景尘神情若动,认真道:“如非得已,未经你同意我不会再不告而别。”

余舒这才满意了,心里乐观地想着往后日子还长只要人不跑,不定怎么招呢。

余舒的脾气,来得快,去的更快,这下她心里好受许多,于是就回过头来再说正事: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能感应到别人会不会因为你倒霉,那你现在就感应一下,看我是不是又被你的计都星给煞到了?”

景尘无奈道:“你在煞时来找我,又和我坐着说了这么半天话,不用看我也知道你有祸上身。”

余舒皱眉道:“那会祸及小修和慧姨他们吗?”

景尘看得出来她担心什么,摇头道:“他们无事,只是你有麻烦,不过你不用害怕,我如今恢复了记忆,必然会想办法护你周全。”

余舒闻言一拍手,转忧为喜:“对啊,你是龙虎山的道士,本事大着呢。”

她的六爻术是能卜运势,不过现在身上没有铜板,巧妇难为。

景尘见到余舒脸上拨云见晴,便放了心,道:“我在师门所学博杂,有三样可称精擅,一乃星术,二乃相术,三便是剑法,我先去找些水你洗把脸,待我观了你面相再作打算。”

擅长星术和面相,余舒不禁又想起一个人,同样精通此道,就不知比起景尘能差多少。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弄水。”景尘道。

余舒看他要走,想也没想便拉住他袖子,左右看看这黑森森的林子,念及刚才追赶她的那几条野狗,多少有些怕了,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景尘低头看看她的腿脚:“脚还疼吗?”

“不疼了,走吧走吧。”余舒一边催促,一边将手里的锈剑胡乱塞给他,道:“这林子里有野兽,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比分开要安全。”

景尘看出她是害怕,并不揭穿,接过锈剑,紧握了一下,道:“跟好我。”

“嗯。”

夜色下,两人缓步寻往林中溪处,远方偶尔一声隐约的狼嚎,不再那么可怖。

就在余舒在升云观附近寻找景尘时,城里却有人因为她深夜不归,着急的上火。

话说薛睿白天到忘机楼告诉余舒有关景尘的消息后,回去指派了人手去查找,到下午,就又去了忘机楼,本想找余舒谈谈酒楼的事,却被告知她人中午突然跑出去,衣料选到'走了。

薛睿觉得不对,就找来两个裁缝仔细问询,听她们描述余舒离开时的神情,八九猜到她是去找景尘,这下坐不住了,只怕她又像上次下雪时一样,冲动出了事,就一面派人到纪家去打听余舒是否回去,一面派人到城南守卫打听。

最后在城南守卫处打听到有一个穿戴同余舒相似的姑娘在未时出了城门,接到消息已经傍晚,纪家说是余舒没有回去,薛睿心道不妙-,就带了几个人出城去找,后悔起白天告诉她景尘的去向,却没有派人盯着那丫头免得她乱跑。

夜黑,一行人手举着火把,在郊外林间穿梭。

“公子,那边都找过了,没有看到人”两个男人自东边找过来,骑马来到薛睿跟前禀报。

薛睿眉头皱着,抬头看星,东西望了望方双腿一夹马腹,一边朝前去,一边指着南边道:“再往前去找。”

“公子,再往前就是林子深处了,常有野兽出没,恐有危险。”手拿火把,这说话劝告的人竟是忘机楼里跑堂的伙计贵六儿。

薛睿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继续朝林深处走。

贵六讨了个没趣,揉揉鼻子,继而带着两个兄弟跟了上去,随身并未携带棍棒,面上却无怯色,清了清嗓子,吆喝道:

“余姑娘!余姑娘你在哪儿!”

余舒和景尘从溪边走回来将快要熄灭的火堆重新点燃,景尘借着火光仔细观了余舒面相上的动静,看出她这一次祸在病痛思索一晌,向她说明,道:

“幸而计都星已过了煞气最重的时候,加上挡厄石化解,并无大祸殃及,但是病痛亦不能小觑,病痛由来,一从口入,二是心生,要趋避需格外小心才不致于小病成大疾。你日后暂且戒除荤腥,不要见血,我再说一副道教中养神的秘方给你,回去后你问贺郎中抓药,制成蜡丸每日晨服,短则七日多则半月,一场小病发后就可以熬过去了。”

余舒认真点头,又让景尘将那道教仙方重复了三五遍,一一记下,这才安心。

此时春早,夜寒露重,郊野林中尤其的冷,余舒坐在火堆边上,前面是暖和了,背后头还是被风吹的一阵阵发凉,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景尘看她受冻,便想了个办法将火堆分成两堆,让跃上树顶劈下一截树叶柔软的枝桠让她坐在上头,这才好了一些。

“你忍一夜,此时城门关闭进不去,明夫一早我就送你回去。”

余舒吸吸鼻水,抱着膝盖道:“那你等十五过后进京,我上哪儿去找你?”

景尘一边添火,一边道:“我进京后会去找你。”

余舒这才想起来要告诉他,她现在不住在赵慧那里,闲来无聊,正要和他讲一讲那缺德的纪家贪图她身怀奇术的事,忽见景尘抬起头,站了起来。

“怎么了?”余舒也跟着他站了起来。

“嘘。”

景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手握剑,一手挽了衣摆,腾空踩着树干跃上枝梢,朝远眺望,但见远方火光零星,既知有人来,又侧耳一听,隐约闻到呼唤声,蹙了下眉,跳下树干,两脚稳稳地踩到地面上。

余舒小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景尘看着她,道:“好像是有人来寻你,我听他们是在呼唤‘余姑娘,。”

余舒一惊,心里头一个想到就是薛睿,除了他谁还能大半夜出城跑到这荒郊野外找她。

景尘问道:“会是贺郎中他们见你不归,出来找你了吗?”

余舒摇摇头,“应是薛大哥。”

景尘是知道薛睿的,神情一动,他又看了看远方,对她道:“此时我不能同外人有交集,免得害了他们,我先躲起来,待会儿他们找到这里,你就随他们走吧。”

余舒还有话没对景尘讲完,又有些不舍,但听到远处传来呼唤声,是知不能让景尘和他们碰头,便上前握了他手臂,道:

“我现在不住慧姨家里,而是搬去了纪家右判府,回头再和你解释,你如十五过后返京,就到回兴街的小院里等我,我会去找你。”

景尘点点头,看她头发中间一片落叶,忍不住伸手,替她摘去,温声道:“你自己小心。”

说罢,便后退几步,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黑林中。

余舒看着他不见,心中惆怅,未过多时,就听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至,渐渐到了身后,一声低喊传进耳中:

“阿舒!”

余舒转过身,便见前方十几步外,火光之下,一道人影翻了身下马,快步朝她走来。

第二百六十章这个大哥没白认

夜黑林中,狼狗嚎啼,远远看到了火光,薛睿便带着人迅速往那边赶,等看清了火堆旁站立的人影,他跳下马,疾步走到那人影面前,先用目光上下检查她一番,没见到缺胳膊少腿,一颗担惊的心总算放下来,随即而来的是一股怒火,沉下脸道:

“一个人跑到郊野外,是打算喂狼吗!”

余舒看着大半夜跑出来找她的薛睿,自知理亏,便心虚地垂下脑袋,小声道:“我不小心迷路了。”

薛睿还想说什么,一阵风来,见余舒缩着脖子打了个寒颤,他皱起眉头,抬手拉开胸前丝绳,解下肩上的斗篷,一臂绕过她肩头,披在她肩膀上。

余舒上身乍地一暖,目光落处,便见一双手正在她颈前打结,稍稍抬头,看到了眼前人的眉头上被火光点出的细细皱褶,似能感觉到他的不悦从而何来,她眼神微微晃动,轻声道:

“大哥,让你担心了。”

薛睿手指动作一顿,便将绳结多打了一重,随即后退一步,越过她肩膀,望着她身后火堆树影,眼神闪烁,扭头对带来的人吩咐道:“把火都灭了,我们回去。”

贵七贵八应声,上前熄灭火堆。

薛睿走到马匹旁边,一手扯过缰绳,回头看余舒还站在那里不动,东张西望不知在看什么,故作了冷声道:“还不快走。”

“哦。”余舒将目光从景尘离开的方向收回,抓着肩上斗篷,小跑上前,看着薛睿骑上马,朝她伸出一只手臂,那意思竟是要共骑。

“……”她能不能走回去?

薛睿似乎没察觉到她犹豫,催促道:“上来,坐在我身后,我们尽快赶回去。”

余舒没办法,只好攀住他手臂,脚抬高打算去踩那马镫,薛睿却伸出另一只手,不由分说圈了她腰背,用力一带,余舒两脚便离了地,她手忙脚乱地抓住他肩膀,听得一声若有似无地低笑,接着臀部便落在马鞍上,随即环在她腰上的手便离开。

“坐稳了。”薛睿两手捉过缰绳,轻夹了马腹,座驾便朝前小跑起来,速度并不快,让突然坐高脑袋有点儿发晕的余舒缓过劲儿。

随即,贵六他们便跟上,一个跑到薛睿前头打火把找路,两个跟在后头,并不往跟前凑。

余舒两腿并拢侧坐在薛睿身后,摇摇晃晃并不安稳,她虽不畏高,却也怕摔下去,前后左右想找个地方扶着,郁闷地发现除了身前这个人,她手还真没地方放,上下看看,抓哪儿都不合适,搂腰吧,她脸皮没那么厚,拽他腰带吧,她怕一不小心给他扯开了,最后视线落在他肩头,眼睛一亮,抬手搭了上去。

她这一动,薛睿便有所感,侧过目光看着肩上的手,意外地瞧见了她冻疮才好的手背上又新添了几道划痕,心里不是滋味,默默转过头,没有说什么。

余舒以为薛睿会问她为何跑到郊外,暗自想好了措辞,等了半天却不听他开口问询,就当他还在生气,想一想她是觉得自己不对,于是清清嗓子,主动开口道:

“我白天突然想到景尘有可能会去的地方,一着急就雇车出了城,谁想这林子又大又深,走远了就迷了路,好在你来找我,不然我今天晚上就要在树上过夜了,呵呵。”

余舒故作轻松,谁知她不说还好,一说就让薛睿记起来那天下大雪她出去找人,冻僵倒在他面前的画面,那张惨白惨白的脸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楚,薛睿捏紧的手心里的缰绳,没搭理她,就怕一开口会忍不住教训她。

余舒又说了几句话,不见薛睿应声,就识趣儿地闭了嘴,她这一天奔走劳累,又先后经历喜怒,此时平静下来,只觉困意汹涌,捂嘴打了几个哈欠,一双眼皮上磕下碰。

察觉到后背轻轻偎上的重量,薛睿轻勒缰绳,放缓了马速,转过头,看着靠在他背上静静睡去的余舒,那张白日生动活泼的脸庞,此刻月下泛上一层柔光,少了倔强,不禁柔弱,令人生惜。

薛睿短叹一声,低语道:

“何苦……”

夜半城门已闭,好在薛睿提前打过招呼,守卫留了半道门让他通过。

余舒就趴在薛睿背上睡了一路,直到他们回到城南忘机楼,薛睿才摇醒了她,让人敲开后门。

厨娘秀青来应门,扶着迷迷糊糊的余舒上了二楼房间,将人弄到床上,点灯一看,这人浑身上下脏的不成样子,就到外头喊人烧水,准备浴桶。

薛睿坐在外间,接过林福递上的茶水,对厨娘道:“让她睡吧,简单擦一擦就行,再检查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伤处。”

“嗯。”秀青又钻进里头,将卧房小门关上。

林福立在薛睿身边,小意问道:“公子爷,我已让人铺了床,您快去歇着吧,这里就让秀娘照看着。”

薛睿看了看卧房的门,是觉得待在这里等候不妥,起身道:“你同我下去。”

“是。”

余舒一觉睡到第二日天亮,醒来后腰酸背痛,骨头咔咔作响,坐起身子,闻到一股淡淡的麝香气味,看看身上仅着中衣,手上缠了几条纱布,再挽了裤腿,只见脚踝和膝盖上都擦了药,隐约记得昨晚上是厨娘大姐照顾的她。

余舒在枕头下面找到了昨晚脱衣服时她收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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