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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第2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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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牵扯到谁。这桩凶案我们总要调查清楚,这也是圣上的旨意。”

余舒成功地把话题转跑了,薛睿也没再试图拉回来,反正已经猜到她心情不佳是因为纪星璇的缘故,看她脸色好看了些,便催促她趁热喝了汤。

两人吃过晚饭。薛睿提议到天井上喝一杯,余舒想想没有拒绝,先上楼回房去洗了把脸,打理的清清爽爽后,登上三楼,薛睿已经让人布置好椅榻,正在等她。

余舒为图凉快,白色单衣外只套了一件圆领的小袖斜条纹短衫,坐在铺了皮毯的短榻上,风一吹,就缩起了脖子,低头打了个喷嚏。

“夜里风凉,怎么不加件衣裳再出来,”薛睿低声责备,取了挂在横栏上的披风,抖开上前罩在她肩上,手指勾着领绳,弯腰去给她系上。

余舒反应慢了半拍,看他脸庞凑近,只得偏过头去,又不想让他发现她不自在,清嗓子问道:

“备了什么酒?”

“是采自江西的青蒲酒,你闻一闻,是不是很清淡。”薛睿将披风给她系好,便坐在她身旁,长臂一身拿了一支白瓷酒瓶,递给她一小只圆润可爱的花口杯,一人先斟满一杯。

余舒待要往嘴边送,就被薛睿拦住:“等一等。”

说话间,她见他端过酒案上的果盒,递到她面前,余舒这才看清楚,里头装的是十几枚金黄橙橙的小果子,貌似枇杷果,个头却小上许多。

薛睿看出她不认,便笑道:“这是蜀中的金丸,生津止咳,你含一枚在口中,咬破再饮一口酒,看是何种味道。”

余舒半信半疑地捏了枚金果塞进嘴里,刚咬开便被一股独特的酸苦味刺激的皱起鼻子,差点把它吐出来,赶紧将酒往口中送,谁知就在酒浆入口的那一刹那,口齿间便盈满了**辣的甜头,很快就流窜到四肢百骸去。

余舒打了个激灵,她敢肯定,她耳朵一定是红了。

咬破的金果还在嘴里,余舒嚼吧嚼吧,方才的苦味却是一丝不见了,留下的只有酸酸甜甜的滋味。

“味道如何?”薛睿问道。

余舒惊喜地点点头:“好酒,绝了。”开头是苦死个人,但为了后面甜头,她宁愿吃那点苦。

薛睿勾起嘴角,仰头望着空中皎皎银月,正经八百地说道:

“那晚我亲你时,心里也是这个味道。”

第四百二十二章有事相求

因为薛睿一句话,余舒第二天早上起来,洗漱时还觉得嘴残留着一丝丝昨晚苦甜苦甜的酒味。

她昨晚只喝了一杯酒,其余的全进了薛睿肚里,不过,后来他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让人想入非非的话,余舒便装傻不和他计较。

早饭后,薛睿要出门,余舒今日不必去太史书苑,本打算待在楼上好好整理那些案卷,不想薛睿刚走不久,就有事找上门。

“姑娘,掌柜的在外面。”侍婢小蝶轻步走到书房门口。

余舒刚提笔抄写了几个字,头也没抬道:“什么事,让他进来说。”

“是。”

片刻后,林福走进雅间微微低着头进了书房。

“姑娘,工部侍郎邱大人来了。”

工部侍郎邱继明,余舒三月底在忘机楼酒宴上见过一面,是薛睿请来捧场子的客人,因而有些印象。

想着这邱大人是来找薛睿的,林福又不敢怠慢所以来问她,只是余舒懒得出去见,便停笔扭头道:“大哥今天上衙门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告诉邱大人有事情晚上再来吧。”

林福迟疑道:“邱大人不是来找公子爷的,是求见姑娘的。”

“咦?”余舒纳闷道:“找我的?”

林福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名帖两手递上去,余舒接过去看了,这名帖竟还是官造的,落款是邱继明的私印。

余舒犹豫了一下,道:“将隔壁房间收拾一下请邱大人上楼,好茶招待着,我一会儿就过去。”

来者是客,工部侍郎是个肥缺,邱继明虽不比安陵贵胄,可大小也是个五品命官,和薛睿同级。

林福听命去安排,余舒看看身上宽松的袍子,回卧房去换了身正经的衣裳洗手后,才到隔壁去见客。

余舒一进门,就看到坐在堂椅上的邱继明,这位赵大人今年三十有余,样貌生的堂堂正正,此时他正皱着眉头,下巴生出一层青须,眼底也有点淤青,不比余舒头一回见到时的精神。

“邱大人。”

邱继明看到余舒进来,眉头舒展了一些站起身拱手道:“女算子。”

余舒抬手请他坐下,走到他对面落座,看他精神不佳,便没有假客套,张口询问他来意:“不知邱大人今日到访所为何事?”

邱继明先是看了一眼大开的房门,对余舒道:“可否避人耳目?”

余舒看他神神秘秘,心里嘀咕,却还是让小蝶将门关上了。

“邱大人有话不妨讲,这二楼一般是没人上来的。”

“唉,今日登门实为请女算子帮忙出个主意,”邱继明说到这里,便停下来盯着余舒看。

余舒笑笑道:“大人总要说了,我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忙呀。”

邱继明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开了口:“这个月头,夫人同小女.”

话说开了,原来是四月初邱夫人与邱小姐到城外升云观去进香,回来当天晚上,邱小姐便发起了怪病,满口说胡话直讲自己是只狐狸变的要回山林里,还抓伤了两个丫鬟邱大人无奈,只好将女儿先绑起来谁知第二天一早天亮,邱小姐又恢复正常,一家人还没来得及庆幸,到夜里,邱小姐再次犯病,找了几个郎中都看无能为力,吃药也不见好转。

邱夫人哭哭啼啼,说是女儿被山野妖精迷了心,邱大人便从升云观请来一位道长做法,谁知那道长看过邱小姐,气的一吹胡子便要走,直说邱小姐是因为冒犯了三清,才被天惩,这事儿他要管,也会被殃及。

于是邱小姐的疯病就这么耽搁下来,白天清醒,晚上犯病,半个月下来,人被折磨的脱了一层皮,眼看着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邱大人这才会来找余舒求助。

“.¨余姑娘是今年两榜三甲的算子,除却算科,还精懂奇术,想必有法,我想请你过府为小女看一看,是否还有的救。”邱继明说着已是眼眶泛红,俨然是一名慈父′实在没法子,才病急乱投医。

余舒却没忙着答应,她是易师,是算子,却不是大仙儿,似这等妖邪之事,升云观的道士都懒得管,她未必会有法子,别到时候看不出毛病,反而遭人背后数落。

“这¨邱大人因何不去几家大易馆请人试试?”余舒委婉地说到。

邱继明苦笑:“小女两个月前才订下一门亲,对方正是十二府世家之一。这些世家往往同气连枝,我若去大易馆请了人,不多时小女得了疯病的事便会传出去,对方一定是要退亲,即便小女治好了,下半辈子也无颜见人,凭她那倔强性子,只怕要寻短见呐,唉、唉。”

言下之意,像余舒这样没有世家背景,又有实在本事的易师,才方便去给邱小姐看疯病,以好保密。

话说到这份上,余舒看他一个大男人两眼抹泪,言辞恳切,她也不好拒绝了,想了想,就道:“这话我不敢保证,毕竟我只给人卜算看命,还未遇上过这等邪事,这样吧,我今天刚好空闲,就同邱大人走一趟,至没有法子,见到了令嫒再说。”

邱继明见她答应,忙不迭站起身,“多谢女算子,我备有软轿在外面,烦请你动身了。”

余舒道:“不急,你先下楼去,我回房取几样东西,再随你去。”

邱继明当然说好,他来之前也想到会被余舒拒绝,如今请到了人,总算是有个盼头。

晚上薛睿回来,没有见到余舒便找来小蝶询问。

“回公子爷的话,姑娘一早上就被工部侍郎邱大人请走了,到这会儿没回来呢。”

薛睿奇怪邱继明请余舒会有什么事,便详细问了,然而白天余舒和邱继明说话关着门,小蝶也没听见,摇头说不知。

薛睿担心,眼看着外头天黑了,衣服都没换便打算出去找人,谁知刚走到院子里,便见后门开了,余舒领着小晴,慢腾腾走进来,一副疲惫的样子。

“阿舒。”

余舒听到唤声,抬头就看到薛睿站在院子里,便走快了几步过去。

“大哥,你回来啦。”

薛睿点点头,上下看她一遍只道她累,却没见别的不妥,才放下心,一手绕到她后背,虚扶着她进屋。

“邱大人找你何事?”

余舒懒洋洋坐在椅子上,伸手道:“喝口茶先。”

薛睿听她声音沙哑,也不用下人,亲手倒茶送到她手里,待她润过喉咙,便将早上邱继明因何上门的事原原本本和他讲了一遍。

事关别人家丑余舒却不觉得要瞒着薛睿,毕竟他的嘴巴要比她严实多了。

薛睿听完原由,便有些不悦:“你又不是捉妖的道士这个邱继明,未免强人所难。”

余舒呵呵一笑。

薛睿看她表情,眼神一转,狐疑道:“你莫要告诉我你真会捉妖。”

相处久了,仿佛在她身上见着什么怪事都不叫怪事了。

余舒眨眨眼睛,“捉妖不会,捉人我就会了。”

看薛睿一脸疑惑,她扭了扭身子半边靠在扶手上凑近和他说起了白天发生的事。

她到邱侍郎府上,见到了那位犯病卧床的邱小姐白天不犯病,她白天不犯病余舒就和她聊了几句,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于是就要了求邱小姐的生辰八字,让人找了一间清静的屋子,用祸时法则将她前半个多月算了一回,想看看这到底是哪儿惹的毛病。

薛睿好奇道:“那你算出来了吗?”

“算出来啦。”

“那是怎么回事?”

余舒哼了一声,道:“那邱小姐根本就没毛病。”

“嗯?”薛睿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余舒便向他解释:“照邱大人的说法,邱小姐是在升云观进香时,沾惹了什么东西,这种阴邪,亦算祸事,按说我应该能算得出来,可是从邱小姐的生辰八字上看,她那一天根本就没半点祸事,反而平顺的紧。”

薛睿一点就通,皱眉道:“你是说,她装疯?”

“我本来还不肯定,后来屏退了旁人,只留我和那邱小姐在房里,诈唬了她一通,她才交待了实话。你猜怎么地,原来是这位邱小姐早有意中人,不满家里给她定下的这门亲事,所以就起计装疯卖傻,想要逃掉这桩婚,可怜她父母爱女心切,被蒙在鼓里,被她折腾了这些日子。”

薛睿听完是觉得可笑,又道:“邱继明是个好脾气,却极爱颜面,你拆穿她女儿装疯之事,他没有被气晕过去?”

“谁说我拆穿她了?”余舒勾了下嘴角:“我才不做这坏人,两头不是东西。那邱小姐拔了一支簪子抵着脖子求我帮她保密,要我不答应,她便当面了结自己。我于是顺水推舟了一把,同她套好话,出去告诉邱大人,随便找了个引由,带他去了一趟升云观,在三清道祖前烧了一把供香,又装模作样在后院树底下挖了一捧土,回去后放在邱小姐枕头下,结果到了天黑,邱小姐自然平安无事了,没有再犯‘疯,病。”

她停下歇歇,喝了一口茶,继续道:“邱大人夫妇到这时便信我十分,我趁机警告,他那宝贝女儿因为心中不敬,冒犯了三清,婚事不宜同某年某月生的男子,便是订亲的那一家了,邱大人想都没想便和邱夫人决定要解除婚约,如此,正如了邱小姐的意,总算皆大欢喜,我也两头做了好人。”

薛睿听完全部经过,啼笑皆非,看余舒脸靠的近,屈指轻敲了她额头一下,道:“就你鬼主意多。”

他手指凉凉的,余舒敏感地缩了缩脖子,不着痕迹地坐正了身子,对着薛睿道:“我只是想不通,那升云观的道士,不是应该很灵的么,怎么也装神弄鬼的骗人?”

薛睿笑了笑,反问道:“谁告诉你,道士就不会骗人?”

余舒差点脱口而出,说景尘就从不骗人,话到嘴边,自己先愣住,嘴巴动了动,低头道:“是啊,谁说道士不会骗人呢。”

最快更新,请。

第四百二十三章我看见了

四月二十,暄春园的宴会在傍晚,余舒待在忘机楼,一大就有人送来礼单。

余舒和薛睿刚吃了早点,一个准备上楼,一个打算出门去。

林福将人带到门外,拿了一封礼单连并一封信递到余舒手上,她翻了两眼,就听门外边那个被派来的管事恭恭敬敬道:

“我们家大人这几日实在是忙不开身,叮嘱小的务必把信带到,谢礼已经送到您宅上,改日我们大人一定再登门拜访算子,再当面道谢。”

余舒拆开邱继明的信看了看,眉毛动了动,对那管事的回了几句话,便让林福送人出去了。

薛睿从她手中接过邱继明的礼单,扫了一记,发现并不贵重,便翘‘起嘴角,对余舒道:

“邱大人这礼送的薄了,不似他做派,看来还有后续,信上写的什么?”

余舒笑看薛睿一眼,道:“让你说中了,我瞧他意思,除了这些谢礼,是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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