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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番话明着是苦恼。但何尝没有几分骄傲,她薛家是子息单薄,但就出了一个大公子,遍地京俊,偏却无人能及。
淑妃碰了个软钉子,神情愈发地冷淡了。
靖国公夫人凑趣道:“今晚两朵金玉芙蓉都有了主人,先要恭喜贵妃娘娘促就两段姻缘,就不知那两个孩子是相中了谁?”
旁人也跟着好奇,但没人指名道姓地胡乱猜测,毕竟男女之事。说不好就成了口舌误会。
“算一算,已有三年了,”淑妃趁着她们讨论。漫不经心地轻声自语:“薛睿这样智勇双全的年轻人,就连圣上都看重的紧,只可惜,咱们十公主是没有那个福气了。”
薛贵妃喝着茶,嘴角闪过一丝冷笑。仿佛没有听到她自言自语,眼神向外飘去。
“莲房,你打算把金玉芙蓉赠给谁?”辛六看着余舒手上的木盒,想到那紫玉洒金的美丽花朵,眼神惋惜,“赠给谁都浪费。我要是你,就自己留着。”
余舒笑了笑,不说话。
宁小姐拉了拉辛六。凑到她耳边询问:“莲房姑娘可有心仪之人?”
辛六傻乎乎道:“没听她提起过。”
。……
两刻过后,薛睿几人更换了干净的衣物从桥上来回。
待他们走近,在水榭外面等候的众人,总算瞧见了那一盏把男人们折腾的人仰马翻的花灯,只见薛睿手上夜明珠烘亮。真金灯芯熠熠动人,果然与众不同。一眼便知真假。
“来了来了,快看,薛公子手上拿的那盏灯。”
“那上头是夜明珠吧,难怪藏在水底也能发亮,啧啧,真是漂亮。”
薛睿在人群中看到了余舒的身影,不碍旁人,大方方地送去一记明朗的笑容,倒惹了她身后几个小姑娘脸红。
余舒本来还有些气怪他险中求胜,但是见他囫囵个的回来了,也忍不住高兴,又担心落在有心人眼里,只好辛苦地抿住嘴。
景尘神色寡淡地走在后面,他也看到了余舒,但见她一眼都没往他身上多看,落落地垂下眼帘。
薛贵妃见到几个人好好地站在水榭外面,才开口询问:“何人寻得了灯?”
都知道是薛睿了,但是这个过场还是要走一下形式的。
薛睿于是托着灯上前回话:“是臣,请娘娘检查,要找的是否是这一盏灯?”
宫女将夜明珠灯捧进去,薛贵妃拿在手上看了一眼,点头认了,当场便将茶桌上摆的那一只略长的木盒打开,从中取出另一朵金玉芙蓉。
众人这才瞧见那一朵金玉芙蓉的样子,竟与之前余舒拿到的那一朵大不相同,乃是一支镶坠繁复的紫玉花钗,造的是巧夺天工,一看便是女子佩带之物。
薛贵妃还有一番说法:
“夜明珠灯,本宫让人藏在水下,湖上的花灯底座绣明了出处,只要有人搜齐了谜底,自然就能知道它的下落,然而只知下落,硬要有过人的胆量,才敢下水搜寻,且要在水底找到一把钥匙,才能取出这灯,水底另有一盏假灯做障眼,非是好运不可以得真。”
听她这么解释,众人惊讶于这一盏灯的难寻,也就更加叹服起薛睿这个有勇有谋又有运气的胜出者。
“城碧,这一朵金玉芙蓉,该是你的。”
薛睿领受了,接着,就见薛贵妃招手道:“你们两个既得了金玉芙蓉,就该知道此乃天赐良缘,圣上嘱命,今晚就可以拿着手上的信物,向心仪之人表明心迹,若对方应许,便自寻良辰吉日,可以婚配,旁人莫敢阻挠。”
闻言,薛睿神色一敛,他来时欢喜,未知女宾里是谁得了金玉芙蓉,要是息雯,那待会儿他还要应对。
正想着,身后走上来一个人,站到他旁边,分明是那得了金玉芙蓉的女子。
薛睿目光一转,心头猛地蹦跶了一下,如何都想不到会看见是她。
余舒见薛睿眼中惊讶,得意起翘了翘嘴角,心道:让你刚才吓我,这下被我吓着了吧。
他们两人并立在一处,别人不知当事人的心思,只见男的风流俊俏,女的孤芳冷艳,一个是智勇双全探湖取灯,一个是忠孝兼得善断生死,满场满宴,最是出色的一对男女,招来多少羡慕嫉妒。
谁不想听一听后续,能叫他们赠送金玉芙蓉的心上人,该是何方神圣?
“如何,你二人心中,可有属意吗?不妨说来,或那人就在当场,可以一了心愿,或人在别处,本宫这便派人去寻来,替你们做主。”
薛贵妃发话,目光慢慢在两人之间摆动。
余舒与薛睿短暂地对视了一眼,前者先上前去,躬身道:“有劳娘娘费心,然而余舒今晚争胜,并不为求姻缘。”
不为求姻缘,只为她心仪的男人,不许她人觊觎。
众人哑然,又想到她之前被三女责难,一个个露出了然之态:不为姻缘,那必是为了争一口气了。
薛贵妃轻挑了眉首,神情竟有些愉悦了,转而问薛睿:“那你呢?”
薛睿也往前走了半步,再次同余舒齐肩,托起手中紫玉花钗,朗声道:“臣有幸争胜,然而臣得来这一朵金玉芙蓉,并不欲赠人。”
不欲赠人,而要同他爱慕的女子交换,以此定情。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看向一脸“我不高兴”的朱青珏,顿时明白:不欲赠人,是为了同朱二公子的赌约吧。
薛贵妃这下笑了,身子向后靠在软枕上,很是可乐:“呵呵,你们两个倒是有趣,别人求而不得的机会,却被你们弃之不用,浪费,真是浪费。”
一边笑骂他们浪费,但有眼的人都瞧得出来,薛贵妃并没有因此生气,反而不知为何,很是开怀的样子。
一旁淑妃皱了眉,看着下面那一男一女,道:“你们想好了?现下不用,过了今晚可没处反悔。”
余舒与薛睿异口同声:
“我意已决。”
“臣意已决。”
不必回头,两人心意相通,你知我知,这一声不是在回答淑妃的提问,而是为这一段情。
人群中,冯兆苗神色困惑地看着两人背影,暗道:他们俩不是一对儿吗,怎么不要这样大好的,难道,是他想差了?
宁小姐则是一眨不眨眼地盯着那一双在她看来十分契合的人影,心道:她不会看错,这两个人,明明就该是一对儿的!
。……
两朵金玉芙蓉都有了归处,夜已深,淑妃掩唇打了个哈欠,提醒薛贵妃时辰不早了,两人是时候回宫去。
薛贵妃于是给了话,同淑妃一道先行,诸命妇贵女随同,照样是前簇后拥地离开了。
她们一走,众人且松了口气,不必提着精神面对,这厢不知是谁提起了薛睿与朱青珏的赌约,起哄要让两人履行,尤其是冯兆苗,逮着机会又嘲讽了朱青珏两句。
朱青珏不是赖账的人,冷眼看着志得意满的薛睿,道:“愿赌服输,你有什么话要问我,说吧,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周围竖起耳朵一片。
然而薛睿岂是给人看好戏的,望了一眼等在花池边上的余舒,就对朱青珏道:“明日上午,我在忘机楼恭候朱兄,介时你我再谈。”
说罢,就带着冯兆苗,向着余舒走去。
比起从朱青珏口中探听消息,他现在更想同心爱之人独处,远远地避开这些个碍眼的人,讨她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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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重活一世,她势必要虐死白莲花,搞死玛丽苏,踢开小师弟)
第五百二十六章我乃狠心小人
余舒与薛睿一行男女结伴离开花园,到前门有一段路。
辛六在冯兆苗的追问下,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他们不在场时,余舒是如何地应对三女责难,又是如何地以“断死奇术”赢的了那一朵金玉芙蓉的。
冯兆苗一听到余舒有那样通天的本事,惊的差点跳起来,两步窜到余舒面前——
“莲房,你真的假的!”
“若是假的,那这是什么?”余舒拍了拍夹在腋下的锦盒,不理抓耳挠腮的冯兆苗,扭头对上薛睿若有所思的目光,偷偷朝他眨了下眼睛。
薛睿心中顿时有了数,先是蹙了下眉头,接着又摇头笑了。
“要我看,她们绝对是故意拿莲房的身世做文章,想要败坏她名声,真是用心险恶,我还当伯爵府的紫珠小姐是个干净人呢,没想到人长得那么漂亮,心眼却和那个诬赖莲房是小偷的湛雪元一样坏,最可恶的就是那个崔芯,口口声称莲房不仁不义,明明纪星璇是罪有应得,偏被她说是莲房害死的,黑的也要说成是白的,宁宁,你说是吧?”
辛六皱着鼻子发了一通牢骚,宁小姐只是笑笑,眼神不由自主地向走在前面的两个人身上瞟。
薛睿低声问余舒道:“是息雯指使她们刁难你的?”
“还能有谁,”余舒冷笑,“她算盘打的好,先叫崔芯出来独占鳌头,压得后面一群人提不起精神,她再来一个新鲜把戏,谁不稀罕呢,她这是将金玉芙蓉视作囊中之物,最后还要绊我一脚,真是记吃不记打。当我是吃素的吗?”
见她凶悍,薛睿失笑:“所以你就抢了她的金玉芙蓉。”
他知道她向来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不肯受半点委屈的。
余舒扭头看他一眼,含糊了应了一声,并没打算告诉薛睿,那几个丫头片子找她晦气之前,她就打算要抢金玉芙蓉了,究其原因,倒不是为了和息雯置气,而是为了他。
罢了。就让他误会吧。
前面一道回廊,转弯时,笼烛一暗。薛睿飞快地握住余舒手腕,趁她回头,低头擦过她耳边:“待会儿散了,忘机楼来。”
说罢,便松了她。向前一步,过了转角亮堂起来,在后面人看来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余舒揉了下耳朵,心中有一丝异样——他们两个从今往后,恐怕要有很长一段时间得这么“偷偷摸摸”了。
。……
宴会散后,定波馆门外来来往往的马车接送主人家。人多眼杂,余舒薛睿一行人便没有在门前多叙话,作别后。各自登上来时的车马。
冯兆苗眼巴巴地看着余舒坐上马车走了,回头搓着手掌对薛睿道:“睿哥,那个…你看,莲房她师父肯不肯再收个徒弟呀?”
薛睿看穿他心思,毫不客气地戳破他的妄想:“那位仙师早不知云游到何方去了。就连阿舒都找不到他,你想拜师。还是省省吧,断死奇术,岂是那么轻易学得?”
冯兆苗不死心,挠头道:“那、那我拜莲房为师呢?你说她肯不肯教我?”
薛睿一笑,想也没想道:“那你还不如去找她师父容易些。”
冯兆苗悻悻地闭上了嘴,
薛睿坐上了马车,便收敛了笑容,脸色微微复杂。
余舒会在芙蓉君子宴上露这么一手,实在是他意想之外,他可以预料到,今日过后,今晚的事情一经传出,女算子的名头将会响彻京城,再过一阵,只怕安陵无人不识她。
人的名,树的影,她很好地抓住了这个扬名立身的时机,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可后患也不少。
断死奇术,谁不心悸,必要惹来一堆麻烦,九皇子原就有意招揽余舒,这一下,更要殷勤起来。
至于宁王那边,势会将余舒这个可以握有通天本领的女算子视作眼中钉,免不了要算计一番。
“还好她机灵,当众提了那两点出来,日后就算惹事上身,好歹占一个理字。”
余舒断死之前,先向薛贵妃提了三点要求,这第一点是说,断死奇术,绝不外传,有人胆敢觊觎,即是结仇。
第二点是说,断死奇术,耗神费力,三十日一卜,不得逆施,否则要遭报应。
这前两点,便堵了一半人上门滋事,又给人一种施展断死奇术十分不易的假象,实际上薛睿已经猜到,余舒今晚所谓的断死奇术,正是之前她用来为十公主卜算死因的那一方法,所以断死,真的只能断死人罢了。
思及十公主,薛睿念头一转,便想起朱青珏今晚在宴会上所作所为,对他的怀疑去了大半——
那个与十公主偷生私情,怂恿她自杀嫁祸瑾寻的肖鸡男子,面对他时候,言行举止,多少总该有些退避才对。
反观朱二,同他对峙,不但理直气壮,且似是他做错了什么事情才惹得他针锋相对一般。
“必有蹊跷。”薛睿按了按吃水后隐隐酸痛的眼睛,闭上双目,一路思考,不知不觉,马车就在忘机楼门前停下。
薛睿走进后院,一看二楼灯暗,余舒还没到。
***
再说余舒出了定波馆,行过两条街,经过一道无人的巷子,马车被人拦住了。
“姑娘,有人挡道。”赶马车的刘忠扯紧缰绳停下,看到前头那人翻身下马,走近了,他才看清楚是耍“怎么了?”余舒正在回想今晚宴会种种,回神问了一句,就听车外刘忠与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一前一后响起:“是、是景公子。”
“小鱼,是我。”
余舒眉头不禁皱起,抬手撩起半道帘子,果然见景尘牵马立在那儿,那一身纯白无暇的道袍,在夜里很是招摇。
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