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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以,人谓那榕树有灵,敬称它作‘娘娘树’,每当七夕,便有那些怀揣心事的男男女女,在这三百年的老榕树上,系上香包荷囊,装着他们心事,请求树神保佑,等到三日过后再摘下,据说就能如愿以偿。”
夏江敏和余舒不是本地户口,都是第一次听说这段故事,前者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后者则东西张望,指着远远一处人影攒动,光亮异常的地方:
“就是说那棵树吗?”
北方长有榕树本就罕见,何况是在江岸上,那样枝繁叶茂的孤林,隔着老远,也不会认错。
刘昙道:“便是那棵树了。”
望着远方参天的树冠,夏江敏心思一动,娇声问道:“九公子也在娘娘树上许过愿吗?”
刘昙回头看她,微微一笑:“这倒没有,我是头一回逢七夕来这江上凑趣。”
又一顿,问她:“不如待会儿我们过去瞧瞧?”
夏江敏两眼闪闪地点点头,那略带好奇的样子显得有些稚气,却不失美好。
薛睿在一旁道:“不忙,九弟布了酒席,我们吃过再往那边。”
“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先吃饭,填饱了肚子好夜游。”余舒拍手笑道。
四人于是乘着江上的灯火,登上了岸边一座酒楼。
。。。。。。
酒席过后,一行四人,轻装简行,仅带了两个侍卫,步行江上。
离那绿雾一片的榕树不远的地方,便有小摊小贩在路边兜售香包袋子,还有花绳和彩线,手工都算是好的。
见有不少人买,夏江敏也拉着余舒挑选了几条彩编的绳子,至于那些充当福袋的荷包香囊她倒是看不上。
有专门出借纸墨的文人在榕树周围搭起了支架,张灯结彩。星光洒沓,便将那一棵白日郁郁葱葱的老榕树,照映的容光焕发,就像是那树上自身会发光一样。
这棵娘娘树粗有五人环抱,树枝层层压弯,低一点的枝桠已经密密麻麻捆满了五颜六色的袋子,高一点的枝桠需要借用了竹竿才够得着,越往上,福袋越少,站在榕树脚下向上仰望,好似结了无数果实,十分壮观。
刘昙陪着夏江敏去写了福袋,余舒悄悄拉了下薛睿的衣袖,两人停在后头,给他们一点时机独处。
“大哥你看,明明与敬王般配吗?”余舒侧头问道。
薛睿仰头看着那仿佛望不到顶的碧榕,语调悠悠:
“如能相悦,自是最好。”
说着,低头看她,两眼漆漆:“好似你我。”
余舒默默翘起手指,借着他宽大的衣袖遮拦,勾住他手掌,下一刻,便被他用力握住。
余舒一惊,这里人来人往,生怕被人注意到,扭头瞪眼看他,便要抽回手,可他却握的死紧,叫她挣脱不开。
看她慌张,薛睿低低笑了,正要说什么,忽然余光一闪,瞥见了一道人影,连忙转过头去,看向榕树另一头。
“怎么了?”余舒察觉他走神,问道。
薛睿松开了她,抬手指了下前方,“那是孔芪。”
几丈远外,一名素衣青年,并未察觉到旁人眼光,眉眼淡漠地从怀中取出一只浅黄的福袋,取了树下竹竿,举高手,神情专注地将那福袋挑挂在树枝上。
第五百六十七章揍他
“那是孔芪。”
余舒看向老榕树另一头,就见树下人中,立着一个身形清瘦的青年,观之样貌平平,只是面目白皙,一投一足,都透着一股文秀之气。
那青年手握着一根长长的竹竿,竹竿那一头挂着一只浅黄色的福袋,系着绿绳,他仰平了下巴,小心将那福袋高高挂在枝杈上。
他的样子很专注,心无旁骛,一点都没有注意到站在他们对面不远处的薛睿两人。
“就是他?”余舒目光没离开那人,偏了偏头向薛睿确认,此人就是他们怀疑引诱十公主的那个肖鸡男子。
“嗯。”
薛睿脚下一动,便要上前,余舒察觉他意图,连忙将他拉住,后退了几步,站在了人后。
“大哥别急。”她眯眼看着孔芪挂举的动作,小声对薛睿道:
“待会儿他走了,我们把他的袋子摘下来瞧一瞧,说不定能有所发现。”
七夕佳节,一个人跑到娘娘树来祈福,脸上一点喜气都没有,一看就有问题。
薛睿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孔芪全然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人眼,挂好了福袋,又在娘娘树下伫立了一小会儿,才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余舒一见他走开,便飞快地上前,绕到了树的另一头,抢在一个游人之前拿到了那根最长的竹竿。
树下祈愿的人不少,就这样明目张胆地直接去取别人挂的福袋,一旁的守树人肯定是会喝止的。
薛睿还在仰头看着树间那一抹浅黄。
余舒就卖了个机灵,摘下腰间红色香袋,卡在竹竿顶端,踮着脚尖,装模作样地去戳树枝。趁人不注意,一勾一拉,便将那只浅黄色的福袋挑了下来,借着红色香袋遮掩,一并拿在了手里。
然后塞进袖口,就将竹竿塞给旁边的人,憨笑道:“绳子断了,你先。”
。。。。。。
余舒同薛睿离远了娘娘树,来到一处人少的地方,掏出孔芪的福袋。捏了捏,递给薛睿,道:
“里面好像装的不是纸张针线。”
薛睿接过来。却没打开,盯着手上浅黄色的香袋,不知想些什么。
余舒捅捅他:“大哥?”
薛睿抬头看着她:“如果是你,已经有了心仪的男子,却另有婚约。会为了心上人,便去陷害另一个人吗?”
尽管早知道了当初是他一厢情愿,可是面对即将揭破的真相,他心里却有一丝抗拒。
难道当初那个让他赔上一切的女子,就真的一点都不值得吗?
余舒听到他问题,愣了一下。只当他到现在还以为十公主是无辜的,就扬起了眉毛,不爽地冷笑道:
“我又不是十公主。怎么会知道她怎么想,你不敢看是吧,那我来。”
十公主若是无辜的,那就证明她的卜算有误,他到底是信她。还是信一个死人。
说罢,便从他手中抢过那个福袋。扯开了绳子,伸手进去掏了几下,找出两样东西,拿在明处一看——
一样,是一条杏黄颜色的绦带,柔软的丝织,显然是女子之物。
一样,却是两瓣朱红的如意玉佩,裂口参差不齐,看上去是摔碎的。
余舒翻来覆去看了两物,又发现端倪,杏黄绦带内侧拿金丝绣着一个小巧的“瑶”字。
她抬起眼,看着神情复杂的薛睿,问道:
“十公主的闺名是什么?”
“。。。。。。刘瑶。”
余舒嗤笑一声,将手里的丝绦连同那两瓣玉,一齐塞进他手里:“你自己看吧。”
薛睿手指动了动,看见鹅黄绦带上的一枚小字,眼神一暗,五指收紧,沉默了片刻,才道:
“这一条是宫绦,只有宫中女子才可佩带,鲜有离身。”
余舒冷声道:“那就是了,十公主的的确确是与一个男子有了私情,此人正是孔芪,人证物证你都见到了,还有什么好怀疑,需不需要当面与那孔状元对峙,好让你信个彻底。”
她以为他早早就死了心,没想到他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薛睿一听,便知她是误会了,一手抓着那些东西,一手握住她肩膀,低声道:
“你不要多想,我自是信你,不过是看到了真凭实据,心里有些不舒服而已。”
三年前他一门心思欲娶刘瑶,打听她喜好,暗暗准备,要真心呵护这个女子,可是就在他一厢情愿的时候,却不知道,伊人早就心有所属,且私下往来,授受亲密。
想一想,真是傻的可以。
余舒皱皱眉头,指着他手里的东西,“你打算如何?”
是要假装不知,暗中查探,还是光明正大地去找孔芪质问。
薛睿看她:“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余舒又是冷笑:“我要是你,就先揍他一顿再说。”
甭管那孔芪和十公主是真心相爱也好,虚情利用也罢,他们两个那般苟且,却害的薛睿背了这三年黑锅,还有至今痴痴呆呆的薛瑾寻。
女的死了总不能下阴间找她算账,男的活着是一定要教训的!
“。。。。。。”薛睿看她一眼,转过身,大步向前去。
余舒一愣,连忙追上去,“你做什么?”
薛睿脚步不停,扭头对她笑出一口白牙:“听你的,先揍他一顿再说。”
余舒见他来真的,张张嘴,也不知该劝他冷静,还是该给他加油鼓掌。
两人走得快,顺着河岸向西,孔芪离开的方向,不多时,就望见了前方那一道单薄的人影。
四周行人稀落,余舒正想说让薛睿把那人拉到没人的地方再揍,然而薛睿已经大步迈上前去,一手抓在了那人肩上。
余舒张嘴愣住:不是吧,这就要动手了!
孔芪突然被人拉住肩膀,猛地回过头,就这样冷不丁地对上薛睿深沉的目光。
“薛。。。薛兄?”
几年前,还是状元郎的孔芪,为人正直良善,见不得还未封王的刘灏大举拉拢进士举子,便作了一首诗讽刺他。
以刘灏的心胸狭窄,自然不会让他好过,于是堂堂状元郎,被人诬告行为不检,一时不得拜官,郁郁不得志。
薛睿当时年少,欣赏孔芪才华,便做了一个和事老,两相撮合,让刘灏放了他一马。
两人因此结交,不算好友,却引为知己。
所以薛睿虽然早就将孔芪列做了嫌疑人,却一直不觉得那个引诱十公主寻死逃婚的男人,会是他。
薛睿冷冷一笑,放开他肩膀,将手中之物递到他面前:
“孔大人,你掉了东西。”
杏黄的宫绦缠绕着两瓣碎玉,赤裸裸在眼前。
孔芪瞳孔一缩。
第五百六十八章痴情之人
余舒见到薛睿直接了当的拿出了那两样东西,又见到孔芪变脸,只当他会矢口否认,谁知他只是惊了一瞬,便很快冷静下来。
他看了一眼落在薛睿身后的余舒,面露恍悟,却不见丝毫慌乱,从薛睿手中接过那条宫绦和玉。
“是我的不错。”
薛睿眯起了眼睛,冷色道:“你承认就好,我问你,这一件女子佩物,你是从何而来?”
孔芪低下眉头,对薛睿道:“此处不便,你随我来吧。”
说罢,便带着薛睿向岸堤行去。
余舒抬脚跟上,但同他们保持了一小段距离。
。。。。。。
远离人群,四下空旷,孔芪停下脚步,望着层层江波,对身后人道:
“我从听说女算子能断生死之后,就在等着,哪一天你找上我,便是知了。”
薛睿沉下脸,难怪他被当面揭穿,并不恐慌,原来是早有预感他会调查十公主的真正死因。
“倘若我不来找你,你就要一直装作若无其事吗?”
孔芪转过身,看着他,不答反问:“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当年我求圣上指婚之后,便有一名男子暗中引诱十公主,与她私相往来,迫使她选在我姑母生辰之日,跳楼诬陷给我妹妹,借此逃脱与我婚事,却没想到,那个小人会是你孔芪。”
薛睿觉得可笑,他对孔芪不说有恩,确在孔芪落魄时候伸过援手,到头来竟是他知人知面不知心了。
孔芪听到薛睿嘲讽,面上微露了苦笑,摇着头道:
“女算子果然名不虚传。”
他是以为仅凭余舒的“断死奇术”便推算出这些,却不知这里面少不了薛睿的判断。
“你是承认了。”薛睿盯着孔芪。觉得他的反应太过冷静,冷静的让人心生怪异。
孔芪淡淡说道:“事实如此,无需否认,是我意图不轨,诱哄了十公主,又出计让她自伤,转嫁给你薛家,好摆脱圣上指婚,谁知她红颜命薄,就此一命呜呼了。”
薛睿猛一皱眉。冷声戳破:“恐怕不是她红颜命薄,而是有人一开始就想要她的命吧。”
十公主的死绝不是意外,也不是她运气不好。而是早被人算计在内。
闻言,孔芪握紧了手中柔软的丝带,沉默以对。
“我认识的孔芪,不是贪恋权贵之人,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孔芪低下头去。
“你是不肯说。还是不敢说?”薛睿突然变得咄咄逼人——
“你是受人威胁,还是你自甘堕落?十公主宁愿为你冒险一死,她死到临头都没有指认你,她对你用情至深,你却要维护陷害她的凶手,我竟没有发现。你是这样无情无义,胆小怕事之徒!”
孔芪总算有了反应,他低头看着手中那一抹明丽的颜色。声音有些暗涩:
“我若告诉你主使人是谁,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就让这件事变成一个秘密,不要揭破它。。。。。。你知道,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我。不想毁了自己前途。”
余舒站在不远处听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那个没见过面的女人。就是为了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男人,才拒绝薛睿的么?
薛睿看着低头请求的孔芪,眼神又变得复杂。
“你将事实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我可以答应你,保守这个秘密。”
听到薛睿保证,孔芪似是松了口气,抬起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