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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没有怀疑吗,”景尘冷不丁地出声问她:“万一就是薛相派人对我下的毒手,薛睿会一点都不知情?你就这么相信他吗?”
余舒皱眉,眼神极淡地对上他探寻的目光,慢吞吞地说了两句话。
“我信你,才会把实话告诉你。我信他,今天才会来找你。”
第六百九十四章骂的就是你
余舒最终说服了景尘帮她进宫打探消息。
婉拒他送行,她跟着宁太监离开,快到大门口的时候,被人从身后叫住。
“余姑娘留步。”原来是水筠等在此处守株待兔。
余舒看见她便没什么好脸,水筠却好像没有自知之明似的支开了宁太监,连同推轮椅的婢女,过道上就剩下她们两个面对面。
余舒等着看她还有什么把戏,没忙着掉头走人,刚才景尘带着她来道歉,余舒就知道水筠并不是心服口服,果然,这会儿景尘不在跟前,水筠一张嘴就漏了馅。
“你不要得意,我是答应了师兄不再找你的麻烦,但要让我发现你敢做出不利他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余舒拿白眼看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明明是她自作自受,到了这步田地,还要对着她放狠话,简直是欠抽极了。
“有些话我本来懒得说,但你总这么不知进退,我看还是和你说明白的好,省的你以为我不爱计较,回回轻饶你。”
余舒一手夹臂,偏头弹着指甲,两眼含嘲,睇着她,道:“早先我与你井水不犯河水,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是你先来妄害我性命,我看在与景尘过往的交情上,不与你计较,哪想你竟不思悔改,几次三番地对我使坏,我思前想后,你这么死缠烂打地揪着我不放,莫不是你少女思春,爱慕你那好师兄,才对我心生嫉恨。我说的对也不对?”
水筠被她道破心思,脸上露出一丝羞恼,咬紧了牙齿,没有承认。
余舒见状,嬉笑道:“可惜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不怕告诉你。景尘纵然与我成不了一对儿,也绝对不会如了你的愿,我奉劝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水筠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听她胡言乱语。但是余舒语气笃定,让她忍不住反驳:“我与师兄自小一起长大,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比你清楚吗,你少在这里挑拨我们。”
“啧啧,”余舒摇头,看着她的眼神里尽是同情:“你果真清楚他为人,就不会变成现在这副丑样子,人见人厌,他又不是瞎了眼。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女孩子。”
水筠明知她故意气她,却按捺不住怒火,反唇相讥道:“他不喜欢我,难道就喜欢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
余舒收起笑容,冷冷道:“我再是蛇蝎心肠。也好过你这根搅屎棍。”
先来害她性命的是她,又来不依不饶的也是她,到头来她还有理骂她心肠狠毒。
水筠听余舒埋汰她,气的脸色涨红,抓紧了轮椅扶手昂声道:“你说谁是搅屎棍!”
“说你,”余舒从上至下扫视她,一脸的嫌弃。恶意满满道:“搅屎棍,一天到晚不知所谓,自己腌臜,还看不得别人干净,我最是恶心你这样的人,要不是嫌你身上臭气熏天。怕脏了我的手,就冲你这股不要脸的劲头,我早抽你几十个嘴巴子,让你再到我面前来逞能。往后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视线里,否则我看到你一回。就收拾你一回。”
撂下狠话,余舒根本不给水筠缓气儿的机会,甩甩袖子,大步流星地扬长而去。
留下被她堵得一口气喘不上来的水筠,涨着一张猪肝脸,好险没有背过气儿去,本来她特意等在这里,就是为了警告余舒不要再接近景尘,谁道没有吓退别人,反而被人臭骂了一通。
等她缓过气儿来,余舒早就走的连影子都不见了,她还能怎么招,只有忍气吞声,白挨了一顿刮,又不能让景尘知道,免得他一气之下,把她打包送回龙虎山。
......
余舒从公主府出来,脚步轻快了几分,和景尘谈拢是一方面,临走前又刷了水筠这个精英小怪,好不容易舒爽了一回。
回到家后,她先蒙头睡了一觉,中间儿起来吃了回晚饭,又接着睡下,一直到第二天鸡鸣方醒。
她约莫着宋大力这会儿应该赶到了凤华府,或许已经见到了薛睿,把她的话带到了。
算一算路程,薛睿最快也要明天白天才赶得回来,余舒干着急也没用,只好按下满腹的焦虑,照常去司天监点卯办公。
前两天大家见了她还躲躲闪闪的,今天就又亲热起来,想必是昨天她考评上发生的事情传了出去,她坐稳了官职,水筠却被驱逐,那些有关她勾引尹三公子的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她一路应付旁人道贺,拖拖拉拉来到坤翎局,就见大门口等着个人,原是崔秀一昨儿个得她应承,要免她三万两赌债,担心她反悔,一早就来逮人了。
余舒却是没想过赖账,有说有笑地领着崔秀一进了局子,带到她那间公房,打发文少安到门外去,然后崔秀一掏了他重新打好的三万两银子的欠条,换回了余舒手里那张崔芯亲笔写的六万两的欠条。
白白搭进去三万两外债,余舒倒不怎么心疼,这种大风刮来的白财,她拿了还觉得手软呢。
崔秀一如释重负地回去了,文少安将他送到门口,重折回来,杵在余舒跟前,一副有话要说又羞于启齿的样子。
余舒受不了地推开手上的公文,拿食指叩叩桌面,催促道:“别吞吞吐吐的,有事说事,没事就去干活。”
文少安道:“大人昨天告诫我的话,我回去想了一夜,觉得我是不能这样荒废下去,我...我想回太史书苑接着进修学业。”
余舒撩起眼皮子。
文少安怕她误会了,赶紧解释道:“是这样,我看局子里有时并不算忙,就每个月下旬事多,我盘算了一下,每天白天我到坤翎局来给大人您做事,到了下午,就挤出时间,到太史书苑去听听院士们讲课,日积月累,方能长识,总好过现在这半吊子,您就是想要提拔我,我也没那个本事。”
当初余舒跑来坤翎局做官,太史书苑那边就再没去过,文少安被她收下后,同样不再去了。
太史书苑的规矩是多,但是偏偏没有旷课就被开除这一条,所以眼下文少安想要抽空回去攒攒学识,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余舒考虑了一下,她这边也不是离不了文少安,于是就问他:
“你缺席了三个月,就这样回去,原先拜的那几位院士,还肯用心教你吗?遇上脾气差的,当堂撵你出去都没准。”
太史书苑是不会开除他,但院士们总有权利不让他听课。
文少安也想过这一点,苦巴巴道:“凡事总要试过才知道,我诚心求学,他们总不能天天撵我吧。”
见他拿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余舒笑了,一手撑着下巴,给他指了条明路:“别的人不好说,我原在奇术科的方院士门下,他的外孙女与我是好姐妹,我帮你求求情,让你拜到方院士门下,唔,还有星象科的司马葵院士,我也能帮你说和说和。”
闻言,文少安大喜,余舒肯帮忙,就是同意他分身求学,他也知道自己的请求过分了些,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实在羞愧,当即朝她躬身一拜,闷声道:
“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别说好听的,你自己知道争气,才不枉费我对你的栽培。”余舒觉得昨天她没白浪费口舌,文少安开了窍,她也能省省心,毕竟收下这个小弟,就得对人负责不是。
“这样吧,赶早不赶晚,今天下午办完差,我跟你去一趟太史书苑,帮你疏通疏通。”
她这是怕明个儿薛睿回来了,她再没空管文少安的事。
第六百九十五章皇榜通缉
水筠一走,余舒总不必再朝九晚五地上班,见下午没什么事,交待了谢兰一声,就带着文少安早退了。
要去求情,便不能两手空空地去,念在文少安没甚家当,余舒先回了一趟府里,从她攒起啦的小库房里挑选了几样拿得出手的物件,装了漆盒,又上街市去买了新鲜的两篮新鲜的桃子与李子,才到太史书苑去寻人。
余舒如今在太史书苑那可是名人,本来她一夜之间跻身司天监,还有人不服气说三道四,但在水陆大会之后,就没了这种声音,想当初同她一起坐堂上过课的学生们提起她来都与有荣焉,要知道余舒这会儿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人,对于没有见过她的人来说,就相当于是传说中的人物。
余舒和文少安没忘拿上腰牌,进得门内,走没多远就被人认出来了,几个年轻的院生上赶着过来见礼,两男一女,都比余舒岁数大,但是照了面,没一个不恭敬的。
余舒和他们说了两句话,看他们一个个拘谨,也不多聊,就向他们打听方子敬和司马葵这会儿身在何处。
巧了,两位院士都在,一个在胥水堂里,一个在观星台那边。
余舒望了望日暮,先带文少安去了胥水堂,结果到了那里,还未放课,从门外望进去,一屋子的年轻易师,都在埋头书写什么,没人发现门口多了俩人,倒是坐在堂上喝茶的方子敬不经意抬了下头,看见了余舒。
余舒冲人一笑,低头拱手作了个揖,虽皇上赐她封号,见了三品以下官爵不必行礼,但方子敬说起来算是她半个恩师,怎可失礼。
方子敬撩高了斑白的眉毛,吹了吹胡子。看见她似乎不是很高兴,但还是摇摇晃晃站起来,端着他那只紫纱袖壶,往门外走。
他这一动。底下就有学生察觉,扭头一瞧,瞪大了眼睛,好么,快看那是谁!
有人离司徒晴岚坐得近,晓得她与余舒要好,便捅捅她肩膀,问:那是不是余大人啊?
没敢直呼其名,曾在一起平膝而坐的人唤起来都得叫一声大人。
司徒晴岚扭脸一看,还真是她。然后。接二连三有人发现了余舒的到来,没等方子敬跨过门槛儿,胥水堂就骚动起来。
方子敬突然转过头,“哼”地一声,身后立马就安静了。只有司徒晴岚胆子大,起身跟了出去。
余舒笑吟吟地将方子敬请到走廊外面说话,冲后头出来的司徒晴岚点点头,先不提文少安的事,只询问先生身体可好,好久不见您精神还是这么硬朗云云。
方子敬可不吃她这一套,他早看见她后头跟着的文少安手里提着礼盒篮子。抬手抿了一口浓茶,直接就问:
“这小子是谁?”
余舒顺势就把文少安推到他面前,先表明了他的身份来路,又说他如何如何敬仰方子敬,再把文少安夸奖了一通,什么少年英才。稳重踏实,仁义孝道,总之让文少安自己听了都脸红,最后才拿胳膊肘捅了人一下。
文少安关键时候没有犯愣,上来就冲方子敬跪下了。手上东西顺势往地上一放,两手高举头顶,就朝方子敬行了个大礼,瓮头瓮脑地拜道:
“求先生允弟子拜入门下。”
然后噗通噗通磕了仨响头,这一手可把方子敬给唬了一跳,那一绺山羊胡子翘了翘,下意识地就抬手扶人:
“你起来。”
余舒赶紧接口:“快起来吧,方院士答应收下你啦。”
方子敬手刚沾到文少安袖口,后者就顺势直起了腰,一脸地喜色,让方子敬拉不下脸来说一声不。
这个时候,他回过味来了,用力瞪了余舒一眼,道:“你还真会顺杆子往上爬。”
话虽这么说,但他终归是没有给人难堪,先把文少安叫起来,简单问了几句,了解到他是因为给余舒做了从属小吏,才耽搁了学业,脸色多少好看了一些。
方子敬正在犹豫,听了一会儿的司徒晴岚突然开口道:“外公,我看这位文小公子诚意十足,您就收下他吧。”
眼前三个小辈求着,方子敬总算是答应下来,留下话让司徒晴岚给文少安讲一讲他的规矩,便扭脸回屋里去了。
他一走,司徒晴岚便拉着余舒说话,聊了几句闲话,又对文少安交待了上课的日子,这才接过文少安的拜师礼,与余舒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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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方子敬这里开了个好头,余舒带着文少安找到司马葵,如法炮制,司马葵比方子敬的脾气好多了,当即就同意文少安回来上课。
从观星台出来,文少安就提起来他最早拜过的两位院士,一位景尘,早就卸任去了司天监,一位是风水科的祁院士,一位则是算术科的韩闻广。
他本意是去拜见另两位,即便不能重投门下,也不好失了礼节,但是余舒一听那两人名号,便皱起眉头。
文少安这些日子学会了看人脸色,见状忙问她有什么不妥。
余舒没瞒着他,走在无人的照壁底下,直言道:“我一开始到太史书苑,就去拜见了那位祁院士,结果被他拒之门外,另一位韩院士,与我梁子就大了,不知道你听没听说,我考过大衍试,名列前茅,家里为我庆功,在忘机楼宴席,结果韩闻广派了几个弟子前去挑衅,被我羞辱了一通,至于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