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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下心底的暗涌,李一成再次睁眼,面上又是一片风光霁月:“好好看着吧,较量才刚刚开始,希望你从中有所领悟。去把小寒叫上来,我有些事情想问她。”
六子本还想再问,抬头对上姐夫一双平静无波的眼,只得作罢,起身下楼。
书房门轻轻的关上,李一成起身,走到窗户前站定,入眼一片萧条。寒冬腊月,青翠的东朝山,也像是进入了暮年,带着不可抑制的垂朽之气。
“干爹,您叫我?”
张小寒推门进来,就瞧见李一成大开着窗户,面无表情的盯着窗外出神。
转过身,随手关上玻璃窗,李一成摆手,“坐。”
张小寒依言坐下,然后等着他发话。
李一成摆弄了一下茶杯,眼睑微抬,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是一年。我还记得在张家湾第一次见你的样子,小脸脏兮兮的,衣服也破旧。见到我这个陌生人,说话却大大方方,眼神清亮。当时我就在想,这小孩是个有胆色的。”
说着,停顿一下,接着道:“果然没出我所料,你单独找我,求我帮忙了。老实说,当时我还以为你是要找我资助的。”
张小寒默默听着,并没有接话,李一成特意找她来,不可能只叙旧的。
“后来你提出那样的要求,我很惊异。这么点儿年纪,就知道自力更生,脑子也灵活。我就觉得你将来肯定有出息。你家里的人是靠不住的,所以我叫虎子和六子帮衬着你一些。没想到又收到你的礼物。知恩图报,难得有情义。”
资助过那么多个孩子,他只收到过张小寒一个人的礼物。虽然,张小寒送来的也不过是一些干货和山中特产,但要的就是这份心思和态度。
李一成脸上出满意的笑容,看向张小寒,“所以,再次遇见你,我把心里的想法,付诸了实践。认下你作为干女儿。说起来,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知会你一声,你心里肯定有想法。”
“一开始是有的。但我很庆幸能认下干妈。”抿了唇,张小寒坦白道,“她对我太好了。”好得她一见面就生出了眷恋。
李一成点头,“我喜欢的就是你的坦诚和有情义。我看得出来,你并不想靠着我们太多。虎子给你的那个铺子,你也打算以后还回来的吧?”
张小寒腼腆的笑,“您看出来了?”
“想法是好的。但人与人之间交往,欠人情是难免的。你帮我,我帮你,这是很平常的事情。你在这处受到帮助,以后你在别的地方伸把手,才是更妥帖的做法。关系是处出来的,不是算出来的。算得太清楚,交情就处不深。况且,从认下干亲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李家的闺女,虎子是你哥哥,见外了不好。”
李一成语重心长,张小寒深低着头。好些事她都明白,只不过,习惯了前世的处事方式,一时要改变,并不容易。
想到这里,她还是诚心道:“谢谢干爹教导我。”
见张小寒态度诚恳,李一成满意的点头,“瞧见是听进去了。以后有事,需要找人帮忙的,就找人帮忙。不过是开口几句话的事情,别不好意思!闷葫芦似的,什么事儿都存在心里,不好。上次买铺子的事儿,要不是你年纪还小,你也不会麻烦你干妈出面的吧?”
低头,张小寒手指拨弄着衣角,踟蹰的解释道:“只觉得太麻烦干爹你们,你们对我已经够好了。”
李一成和王兰把她当自家孩子喜欢,但谁又能否定,他们喜欢的,更多也是她诚恳、无所求的性子?
从刚才李一成的话里,她也能听出来一些端倪。而要是她真如他说的那样,毫无顾忌,随意索取,这份真挚的感情,又能持续到何时?盈满则亏,盛极而衰,与其到时候彻底失去,她宁愿一开始,就保持少许的距离。这样,大家才能长长久久的相处下去。
听出她话里的未尽之意,李一成眼底终于闪出一丝惊愕。随即,他笑起来,赞赏之色愈浓。
“好!好!好!我没看错你!”
“谢谢干爹体谅。”知道李一成是真的了解了,心里也松了口气。张小寒真的喜欢他们,不想因为自己的一些想法和他们发生不愉快。
李一成笑完了,伸手摸了摸张小寒的头顶,叹息一声,“也难为你了。”
沉默一会儿,他面色一转,兴味道:“现在我们来说一说三十号晚上的事吧?报纸上说,最先发现死者的是两名初中生,而且还是一中的呢……”
张小寒瞪眼,随即抽了抽嘴角。这半天,感情在这儿等着我呢!李一成这也是腹黑的典范吧?
摸着鼻子,嘿嘿傻笑两声,既然瞒不住,张小寒迅速的把当时对警察说得那套说辞,又和李一成复述一遍。最后补充道:“我不是故意瞒着您的,我想着就是被吓了一跳,睡一觉就好了。没必要让您和干妈跟着担心。”
“警察来之前,你确定没瞧见可疑的人?”李一成静静听完,不经意的追问。
张小寒抬头,眼底闪过不解,直视他,道:“干爹,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李一成面上闪过笑意,“你果然也察觉到不对了?说说,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听到这话,张小寒知道自己是又被装套里了。一句话勾起自己的好奇心,待自己上套了,露出破绽,又一句话点出自己的目的,果然是老狐狸!无奈,只得把自己看到楼顶闪过可疑黑影的事说了。
“当时很惊慌,只大概看到一个黑影,身形和面貌都没瞧见。”
话音一落,书房里安静下来。李一成拧了拧眉,似在思考。
“……我知道了。这事儿你自己心里明白就行,别往外说了。这段时间,城里会有些不太平,我找两个人跟着你,以防万一。”沉吟半晌,李一成嘱咐道。
“……”
张小寒听出了其中的危险,点头应是。果然这件事牵扯很深,她还是乖乖的当她的好学生吧,‘江湖’太危险,不适合‘兔子’生存啊!
“你干妈那边我没说,你也别提。”王兰一向不掺和他生意上的事儿,这些更乱七八糟的事情,自然也没必要知道。
“我明白。放心吧,这事儿我只和您说过。世玉当时很惊惶,且一直被我按着头,根本没有发觉。”
“不碍事。我要你别往外说,主要是怕警察又来找你俩,把你俩牵扯进去。现在这城里,稍微有点儿门道的,都知道那人死的不简单呢。”李一成笑,安抚的说道:“好了,没事儿了。你下去吧,再不去,你干妈得找上来了。”
话音落下,书房门就被敲响,随即被推开,王兰探头进来:“你们父女俩这大半天的说什么呢?我下了饺子,下来吃呗?再不快点儿,都被六子搂光了!”
李一成一脸“我所料不差”的样子对张小寒摊手,起身道:“我这就打发她下去呢,没想到你还是这急性子。”
“嘿,急性子怎么了。我惦记我闺女,我愿意!”王兰走过来拉住张小寒的手,白了李一成一眼。
李一成自我调侃,“得,有了闺女,我倒退八百里。”
“你成天见不着人影,还怪起我来啊?什么道理!”王兰嗔怪的轻哼一声,“走,咱们下去吃好吃的,别搭理你干爹。”
张小寒笑嘻嘻的瞧了李一成一眼,李一成苦笑,也默默的跟着两人下楼。
*
第二天,李家一行人吃了过午饭就各自开始准备。
寿宴是在晚上七点半,但不到六点,客人就会陆陆续续的上门,去晚了难免失礼。化妆,打扮,搭配,王兰并不擅长这些。专业人士上门服务,忙活好一阵,才算是齐全了。
张小寒又换上昨天试穿的那件粉色小礼服,一张白皙稚嫩的小脸也被造型师弄得水润润的,眉毛修剪整齐,睫毛又长又翘,平添几分精致。
傅家大宅,独占一个山坳。
如果,东朝山是权贵大臣聚集地,那被傅家一户占据的西沙湾,就是皇宫内院所在。
西沙湾是一个山坳,顾名思义,有一条名叫西沙的溪流横穿而过。傅家依着溪水之便,建造别墅,花园。因为早年间老爷子在英国留过洋,不论是别墅的造型还是里面的装修,都带着浓郁的英伦风情。
“李先生,里面请,老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大户人家不可缺少的管家,恭敬的站在入口处,笑容矜持,脊背笔挺。
“谢谢。”
李一成点头,挽着王兰的手臂,微笑着朝大厅里走。张小寒则挽着六子的手臂,紧跟在后。
“他姓曲,是傅家的大管家。在傅家服务了近二十年,深得傅家老爷子赞赏。”六子带着小寒一边走,一边小声的对她介绍,免得她一头雾水。
“那可算得上是心腹了?”张小寒暗道一句,保持微笑,间或有衣着华美的丽人和气度不凡的男子,迎面而过。
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认识的瞧见李一成,都礼貌的过来寒暄两句,互相介绍女伴,家眷。张小寒作为李家闺女被介绍出去,换来好些贵妇人的善意微笑。
不过,初始的一闪而过的惊讶,虽然掩饰得好,她也是瞧见了的。
估计一行人里,只乐呵呵的王兰没发现,李一成和六子,都心知肚明。
“呵呵,小寒真乖巧,李夫人你有福气!我家那个,跟那男孩子似的,调皮的很。”
“小孩子嘛,活泼一点儿才好。”别人夸自己闺女,王兰自然也很厚道的夸回去。
看着伸向自己的爪子上老长的指甲,张小寒囧了囧,也不好躲,只硬着头皮,让那妇人在自己脸上抹了两把。好在那贵妇也小心,没让指甲刮着她,只不过指尖的香味,还是让她鼻子痒了痒。
不着痕迹的往王兰的身后挪了挪,香气才淡了些。六子把张小寒的小动作瞧在眼里,暗自扯了她的手,侧头小声道:“这位胡夫人,听说有狐臭,所以撒很多香水盖住味儿……”
瞪眼,张小寒狠狠掐了六子一把,才没在脸上现出异样来。再次打量了一下胡夫人,三十左右年纪,正是最美,韵致最足的时候,皮肤光滑白皙,眼睛大而有神,说话爽朗清脆,是难得的艳丽美人!
再瞧他丈夫,也是气宇轩昂,一表人才,关键是,两人时不时的会心一笑,显然夫妻感情极好。要是这胡夫人真有那毛病,胡先生肯定会嫌弃的吧?
“也不知道是谁造谣……”
六子耸肩,不怀好意的猜测道:“嘿,万一是这胡夫人真有那毛病呢?就我见过的几次,她身上的香味相隔百米,怕也能闻得见!”
“小舅舅,做人要厚道!”张小寒翻了个白眼儿,“你们男人,喜欢的不就是那香喷喷的女人么?”
六子忍笑,“小丫头,这些话也不知道在哪儿学的!”
那胡夫人与王兰叙话,见六子和小寒两个脑袋凑一起,小声嘀嘀咕咕,显然感情极好,眼底不由闪过一丝迷惑。按说这认来的孩子,不该都不怎么亲么?何况张小寒都十几岁了,早就有自己心思和想法,养也养不亲的,也不知道这家子到底怎样想的?
大厅里的宾客渐渐增多,胡姓夫妻又与李一成夫妇寒暄了几句,才转身和其他宾客攀谈。
傅晟平作为傅家的长房长孙,在傅家的地位不言而喻,加上他老子早死,傅老爷子更加宠爱他,到场的宾客不论老幼,对他都很恭敬。
此时,他正穿一身黑色的手工西服,举着红酒杯,周旋于众宾客之间。因为长得高大挺拔,与宾客说话时,他一直微低着头,眼神也专注认真,谦虚礼貌,风度十足。
“傅少真是人中之龙啊!许久不见,越加丰神俊朗了……”
傅晟平谦虚的笑笑,不置可否,眼神微抬,扫视全场,瞬间却定在某一处,眉毛轻抬。
“抱歉,周先生,失陪一会儿。”
周先生本还想套下交情,闻言顿了一下,立马识相道:“傅少尽管忙,我去找向兄说会儿话。”
傅晟平感激的冲客人笑笑,然后迈开沉稳的步子,朝大厅的一处行去。他本是焦点,一举一动都牵引着众人的注意力。有些想上去攀谈的,见他直直往一个方向走,不由都停住脚步,往那个方向看去。
周先生也一样,待瞧见那里站着的人,眼底闪过惊讶,沉思一闪而逝。很快,他调整好表情,与另外一名两鬓斑白的老绅士攀谈起来。
傅晟平走到近前,笑道:“李总,又见面了!”客气有理,似乎忘了不久前,两人还‘大哥、兄弟’的称呼得亲热。
“傅少!”李一成也镇定自若,微笑着和他握手,“傅老呢?今儿可是个大喜的日子。”
傅晟平笑:“爷爷还在准备,一会儿就来了。这是嫂夫人吧?你好,我是傅晟平,初次见面。”
声音低沉浑厚,听者悦耳。
“你好。”王兰矜持的笑笑,这种场合,她一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