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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雪跟进来,随手把门关上,涎着一张精致的小脸,尾巴一样追在许戈飞身后,口气软得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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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是夏雪对付男人的拿手好戏。
在法国国立美术学院的那两年,她就是凭借这种时刻变身的手段,成功地俘虏了她的导师阿芒达,一个地道的法国鬼子。等到她玩得意兴阑珊的时候,那个叫阿芒达的教授,早已经跟他的夫人Bari离了婚,只等着将这个东方美人抱回去做新娘了。而此时的夏雪,却已经完全丧失了兴致,她的注意力早就不在老鬼子的身上了,于是,一句“我们不合适”,让法国鬼子阿芒达瞠目结舌,夏雪却独自背起行囊,潇洒地挥挥手,去比利牛斯山登山滑雪去了。
许戈飞叹了口气,摸起桌子上的烟盒,然而已经空了。他扫兴地将空盒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这时候,夏雪已经将一支骆驼牌香烟伸到他面前,并且殷勤地打燃火机。火苗和笑脸同时出现在许戈飞面前,他一时间竟愣住了。
“夏雪,你不要太任性了,行吗?我们毕竟都是有家庭的人了,这样子……”
“怎么?去了医院一趟,被许夫人洗脑了?还是被施行了严酷的家法?你怕了,许戈飞?”
夏雪挑起眉毛,昂起烫成大波浪头发的脑袋,目光直逼到许戈飞脸上。
“夏雪,这样说话很不公平,我想,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我跟你之间,原本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发生……”
“哈,哈哈。”
夏雪不等戈飞话说完,立刻锐利地笑起来。
“什么叫见不得人的事情?你是说上床吗?如果那就是你说的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们不是早就发生过了么?你不会赖账吧许戈飞?你是个男人哦!”
“夏雪!”
许戈飞大声吼了起来。
“你究竟想干什么?我承认,是我伤害了你,可是,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而且也不能全怪我。你能不能不要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如果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保证再也不提那些伤心事——你以为我愿意提么?要说公平,谁给我公平?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我没有了快乐,那就大家一起不快乐好了!”
夏雪有些歇斯底里地狂叫起来。
“说吧,你要我做什么?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我都答应你好了。”
“很好。你听着,许戈飞,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叫做梅艳若的女人,我的处境,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夏雪的目光,剑一样直刺许戈飞。狂乱与仇恨交织成一道可怕的电网,所到之处,是毁坏一切的强悍,让人不敢正视。
“但是,我不恨她,她毕竟是我丈夫的继母。最近一段时间,梅艳若突然迷恋上了绘画,而且对仕女图尤其感兴趣。”
夏雪的目光,一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刚才还像个复仇女神一样,突然却又换上一副柔情万种的模样,依靠在许戈飞胸前,软语温存地说。
“梅艳若?你是说你们华氏家族的现任女掌门梅艳若女士?她迷恋绘画与我有什么关系?”
许戈飞有些疑惑地望着夏雪,眉头皱成一个大疙瘩。
“怎么跟你没关系呢?你是咱们蓝城画仕女图的一支笔,想学仕女画的人,谁不想拜你为师呢?”
“你的意思是说,梅艳若想跟我学画仕女图吗?我怎么能……”
“别,别拒绝我,好么?戈飞,我已经在她面前夸下海口了,说过两天就介绍你们认识的,如果你不答应,我怎么在她面前做人呢?我们华家,她可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你不会让我在她面前脸面尽失吧?”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出轨俱乐部(11)
夏雪又变成了那个小鸟依人的纯情女人,可怜巴巴地望着许戈飞,语气里满是乞求。
“这……”
许戈飞有些犹豫,不是他不给夏雪面子,而是他不愿意让自己更深地牵扯到那个复杂的家族里去。庞大的华、夏两个家族,是一口黑水涌动的深井,如果卷进去,说不定还会出现什么更糟糕的状况。
“答应我吗戈飞?如果你答应了我这件事,我保证以后不再在你面前提以往的事情,好不好?好不好吗?”
夏雪摇晃着许戈飞的胳膊,水汪汪的大眼睛,会说话一般痴痴地仰望着他,小姑娘一样撒着娇,嗲声嗲气地说。
许戈飞感觉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被人仰视的感觉,简直美妙极了。
跟丛苇结婚那么多年,那个理性十足的女人,从来就没有以他的成就为骄傲过,她总是在他取得了一点成绩而沾沾自喜的时候,给他兜头泼来一盆凉水,让他一下子就扫兴之极。
而夏雪却不同,这个在法国国立美术学院深造了两年的女人,还是像从前那样,如此地崇拜他,仰视他。
他再也撑持不住,点了点头,一下把夏雪抱起来,紧紧地拥抱在胸前。
23
丛苇没想到,俱乐部会开办得如此顺利,短短半年的时间,会员已经猛增到三百多人!再像原来那样,由她和刘贝拉、伊春每人一天轮流打理,已经远远不能满足会员们的需要了。但是,若要她辞职专门坐阵俱乐部,心里又有些不舍。毕竟,蓝城大学有她最喜爱的事业,打拼了十多年,她在所从事的教育心理研究领域,已经小有成就,她撰写的几篇学术性论文,在业内受到了广泛的关注,来自全国各地的好几家大学,纷纷来函,邀请她担任客座教授。
面对纷繁的工作,丛苇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
这天下午,丛苇坐在办公室里,面对来自C市某大学心理学系的讲学邀请函,正苦思冥想着该如何进行演讲的时候,伊春的电话,直接打到她办公室来。
“丛苇,有个女人要加入俱乐部,但人家点名要求你来服务,你马上到俱乐部来处理一下吧。”
丛苇叹了口气,看看摊了一桌子茫无头绪的稿纸,有些烦躁地说:
“阿春,我正忙着呢,一会儿还要去图书馆找资料。你告诉那个女人,等过了这几天,我把稿子准备好了,再跟她谈行吗?”
“那怎么可以?顾客就是我们的上帝,人家不少交一分钱会员费,还说,如果咱们能帮她走出婚姻的阴影,人家免费为我们俱乐部安装十台电脑的。你说,她的要求,我们怎么可以不满足呢?”
伊春的口气有些生硬。在她看来,俱乐部的生意这么红火,丛苇早就该扔掉那个所谓的教授,专心打理自己的事业了。她搞不明白,放着这么赚钱的事情不干,干吗一天到晚那么辛苦地钻进枯燥的专业术语里,不是自找折磨吗?
“那……你先帮我应付一下好吗?先跟她聊聊她婚姻的前前后后,把情况摸清楚了,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事情就好办了。”
丛苇从没想到,她那些心理学知识,没有挽救得了自己的婚姻,却成为拯救别人婚姻的一剂良药。
“本俱乐部创办者丛苇教授,具有深厚的心理学教育学功底和专业的心理咨询技能,可为已经漏水的家庭婚姻之舟提供最优质的心理咨询服务、最科学的男女出轨心理调整方法、最具体的心灵沟通技术!堪称是你婚姻的保护神,灵魂的按摩师……”书包网 。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出轨俱乐部(12)
这是伊春在俱乐部论坛上为丛苇量身定做的一段广告语。许多会员就是冲着她这种身份加入进来的。
丛苇看到之后,却只有苦笑。她可以成为别人婚姻的保护神、灵魂的按摩师,可是自己的婚姻却搞得一塌糊涂。如果会员们知道了这一情况,还会相信她吗?还能加入这个出轨俱乐部吗?
“丛苇,你快过来吧,我脱不开身啊,正忙着接待另外一位女士呢。嘿,我都焦头烂额啦,快来救驾啊丛大教授!”
伊春那边有些心急火燎了。
“那么贝拉呢?你让贝拉帮我应付一下好吧?我这里真的是……”
丛苇话没说完,只听见“梆梆梆”,三声脆响,有人敲她办公室的门。
“进来,门没关的。”
丛苇将话筒夹在左边颌下,对着门口大声道。
“什么进来出去的?你那边在干什么?怎么乱七八糟的?”
伊春以为在跟她说话,莫名其妙地嚷道。
“没跟你说,有人敲我办公室的门。”
丛苇皱起眉头,看看抱着厚厚一摞资料走进来的助手小莫,又道:
“你让刘贝拉先替我顶顶,我一会儿就过去。”
“不行啊丛苇,贝拉这些日子正闹心着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老公被弄进去了,还冒出个带孩子的小三儿。她已经精疲力竭,死的心都有了,哪里还顾得上来俱乐部工作呢?已经好几个月都不见人影子了。”
丛苇用手拍了拍脑门,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看来是忙糊涂了。
“阿春,你先跟人家好好说说,实在不行先找甄小倪救救场。我半小时后到。”
不等伊春再说什么,丛苇急忙将话筒按下去,并示意小莫坐下谈。
小莫名叫莫怀卿,是丛苇带的研究生,也是她的得力助手,再有半年就毕业了,估计这会儿来是为了毕业论文的事情。
不管俱乐部那边多忙,丛苇从没忘记自己的真正位置。因此,她想还是先帮小莫把他的问题解决了再说。至于演讲稿的事情,看来只有晚上加班了。
小莫却不坐,有些拘谨地站在对面,年轻的脸上写满了关切之情。丛苇开俱乐部的事,他是知道的。虽然不清楚他一向爱戴的导师,为什么要搞那个名字怪怪的俱乐部,但是他从心里是关心她的。三年朝夕相处,他的内心深处已经对她产生了难以说清的情感,只是从不敢轻易表露出来罢了。
细心的莫怀卿还发现,好长时间以来,这个一向爱说爱笑的女教授,突然变得沉默起来,情绪也难以琢磨。穿衣打扮非常讲究的丛老师,开始不修边幅,女人们都穿长筒马靴,换上秋季裙装了,她还是一件发白的牛仔裤,一件短款小上衣,只是里面加了一件黑色毛线衫,甚至妆都不化,就那么素着一张脸来来去去的,惹得同学们私下里议论个不停。
比如眼下,丛苇那张标准的鹅蛋脸上,就满是疲惫和无奈。一件又大又肥的竖纹衬衫,胡乱地鼓荡在瘦弱的身上,空调风一吹,像一只大口袋一样,几乎要飘起来。
莫怀卿用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子,将怀里的资料放到丛苇面前。
“论文题目定了么?这些都是需要的资料?”
丛苇起身去引水机取纸杯,然而却发现引水机里空空如也,纸杯早不知什么时候用光了,而她,居然忘记去买。这在以前是绝对没有过的事情。
她自嘲地拍拍脑袋,转身拿起自己的陶瓷大杯,冲着小莫无奈地一笑道:
“先用我的吧,没有传染病的。”
“丛……老师,我不渴的,您别这么客气了。”书包 网 。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出轨俱乐部(13)
莫怀卿急忙走过去,弯腰去阻挡丛苇。然而已经来不及,丛苇倒了一大杯开水,正转身要递给小莫。只听先是砰的一声,然后是“哗啦”一阵响动,两人的额头刹那间发生了亲密的接触,杯子也掉到地上,碎掉了。
“对不起,对不起……”
莫怀卿吓坏了,一颗心倏地吊到嗓子眼儿,嘴里忙不迭地道着歉,人却下意识地一把抓起丛苇的手,捧在双掌间,用面纸擦了又擦,拭了又拭,还像个孩子似的,鼓起嘴巴轻轻地吹了又吹。
小莫的动作,让丛苇一下子就想起女儿澹澹。
每次澹澹受了些意外的小伤害,比如被小刺扎了一下啦,被热热的菜烫了一下啦,或者扎针把屁股打疼了的时候,她总是撅起嘴巴,要求妈妈“吹吹”,而丛苇也总是鼓起嘴巴,煞有介事地吹来吹去。澹澹呢,在妈妈的“吹抚”之下,就会张开小嘴巴,得意地笑起来。似乎妈妈嘴巴里吹出来的是什么灵丹妙药。
其实,丛苇知道,那只不过是小孩子对大人产生的一种心理期待和依靠,于生理上的疼痛并没有任何缓解作用,但却可以在心理上让其得到一种被关爱的幸福感。
此时此刻,丛苇的右手,被一个比她小九岁的大男孩捧在手里,那么小心翼翼,那么珍视地抚弄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悄然袭上心头:她的心狂跳不止,脸也倏地红了。
“小莫,你……”
良久,丛苇才意识到这场面很暧昧,急忙抽回手,有些语无伦次地指着那些资料,喃喃道。
“……说说,你准备从哪个角度入手写毕业论文呢?”
莫怀卿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一张俊朗的国字形脸庞,蒙上了一层深深的红晕,像一幅朱笔晕染的国画。他失措地放开丛苇的手,退后几步,傻乎乎地望着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