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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一跳有点不想离开。
他有点担忧这儿的局面。
“去吧。”庄怀飞催促道,“这儿我控制得住。”
红猫只好恭声躬身而去:“小人走了,头儿保重了。”
临走前,他跟何尔蒙打了个招呼。
他的意思大概是:这儿一切都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头儿。
何尔蒙也点了点头,他的大意是:你放心吧,我会尽力而为,死而后已。
然后他又跟庄怀飞打了个手势,眼神奇特。
铁手发现了一件事。
一个事实:
庄怀飞虽然领导他的两名手下何尔蒙与夏一跳作奸犯科,可是,他们彼此之间,十分有默契,互相信赖,而且也很真心关心对方的安危──决非乌合之众。
风狂。
风声很放,好像还夹杂着芦笛的急啸。
红猫走了,在风啸中,他走得比雨的脚步还轻。
何尔蒙返身,正要对谢梦山下手,忽听谢梦山嚷道:
“慢着!”
慢着?
何尔蒙用一双死人般的眼神,看死人般的瞭着他,冷淡地道:“你别拖延时间了──说什么也没有用,我们头儿不杀你,已是最大的慈悲了。”
“他慈悲?我却不一定仁慈哩!”谢梦山以一种他刚才所没有的狠劲儿,道:“小梁岂是他可以收买的人。”
小梁便是梁失调,他是庄怀飞的副手,也是乡军的总教头,一向都很听命于庄怀飞。
庄怀飞一听这句话,整个人的样子都变了:
他变得很紧张。
像一支箭。
箭也没那么紧张。
他像拉满的弦,弦上欲发的箭,搭着箭要发射的手指。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庄怀飞厉声问。
“意思?”谢梦山冷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托人偷偷带走大娘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么?”
庄怀飞肃容道:“你毕竟是我上级,我不想加害你,但你也别拿我娘的事来开玩笑。”
谢梦山这回反而好整以暇的说:“我早防着你有这一路!你叫梁失调带你娘先到山西,那便神不知,鬼不觉了吗?嘿嘿嘿,啧啧啧……”
何尔蒙看见庄怀飞变了脸色,便一个箭步掠前,厉声喝问谢梦山:“说!你把庄大娘怎么了?!”
“没什么。”谢梦山知道自己捏着敌人的要穴了,语音也顿时滋油淡定了起来,“只不过,梁教头吃我的、穿我的、日后还要靠我的,他自然口里答应守秘,但却难免先知会我一声。”
“你──”
“我也没怎么,”谢梦山深知“庄大娘”目前就是他最大的“谈判本钱”,“我只是要梁副总把她老人家往我那儿先安顿下来而已。”
庄怀飞一扬手,及时制住了何尔蒙的冲动,也止住了他的异动。
他冷然问谢梦山:“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谢梦山知道自己正反败为胜,“我要解药。”
庄怀飞看了何尔蒙一眼。
何尔蒙忙道:“好,解药,那没有问题,不成问题。”
庄怀飞却道:“可是我有个问题。”
谢梦山窒了一窒:怎么,似乎还未能把局面扳过来!不禁有些心虚,问:“你娘在我手里,你还有啥问题比这还大?”
庄怀飞道:“有。”
谢梦山忙咳了一声:“你说。”
庄怀飞道:“我怎知道娘是不是在你手里?”
谢梦山这次笑了。
“这个容易。”他笑说,“我可以证明给你看,我说的是真话。”
“我说的绝对是真话。”
他忽然大大声的咳了七、八声。
咳得像一只狗在啃骨头。
──好大好大好多肉好多肉的一根肉骨头。
六 苦笑还好
随着他的咳声,那芦笛般的啸声却愈来愈近了。
谢梦山喜溢于色。自信也满脸。
信心满眼。
他一向很少七情上脸。
他是一个坚信喜怒不形于色对自己是百利无一害的人。
只不过,这一次的胜利,来得何其不易,致使他忍不住要窃笑,志得意满。
──打击敌手,打他要害。
──原来有时候不必动手,只要威胁住敌人的亲人,就可以使敌手就范。
这是一个教训,他以后要记住这一点。
决不让他不信任的人,接近他的女儿。
这个时分,他更觉得自己没有错。
──庄怀飞果然不是好东西,恋恋是应该许配给沙家公子的!
要不然,就算嫁给梁失调也好,至少,他比庄怀飞听话多了,而且,也容易控制多了!
他这样揣思的时候,梁失调就出现了。
他来得这么慢,可能是因为要让庄大娘走在前面之故。
而庄大娘是一个七十多岁的妇人,且已瞎了。
梁失调是个谨慎的人,不管是因为慎重还是惧畏,他押在庄大娘身后才走进来,都是明智之举。
他背后还有一个人,大抵是他的帮手。
谢梦山特殊的咳嗽声便是他们之间约好的暗号,芦笛声则是梁失调的“报讯”:
他得手了。
──只要他能制住庄大娘,谢梦山就知道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他看得出,庄怀飞是个孝子,要不然,他也不会故意让庄大娘住在他的宅子内。
──有这样一个“活人质”,行事下手,万一有个什么,都方便多了!
梁失调有一张苦瓜脸:
不管高兴还是不高兴的时候,兴奋或不兴奋的心情,都一样,他还是黑口黑脸,不笑便不笑,老是苦口苦脸。
现在他也一样。
谢梦山刚看到他,就高兴起来。
“给我解药,”谢梦山道,“你娘在我手里。”
庄大娘叫了一声:“儿呀,你在那里?”语言凄怆。
敢情,她也受到了惊吓,还有折磨。
她脖子边还贴了一把利刃,刃锋上映着绿芒,诡异惨青。
庄怀飞只觉一阵心疼,一股愤怒,升上心头、恨恨的道:“好,你放人,我放你。”
“不。还有,”谢梦山讨价还价,有风驶尽帆,“我要吴铁翼留给你所有的财宝金银。”
何尔蒙怒叱:“你不守信!刚才不是明明说过:只要解药的吗?”
“那是我要的。”谢梦山老奸巨猾的咳了两声,“现在要的,是给一众兄弟一个必须的交代。”
“好个交代。”何尔蒙像一尾发现猎物已然步近它栖息之地的老鳄鱼,只待找机会下手一击,“你贪财,却以他人为张目。”
“反正都一样,”谢梦山知道自己已占了上风,“你给我解药,告诉我藏宝处,我拿了钱财,保管你老娘没灾没劫。”
唐天海见谢梦山有机会扭转乾坤,便叫了起来,“梦翁,我呢?”
“你?”谢梦山一时新仇旧恨,全涌上心头,一句便骂了过去,“你去死吧!”
唐天海刷地满脸紫红,他老羞成怒,愤恨极了,但却奈不了谢梦山的何:
──毕竟是肉在砧上。
庄怀飞却跟何尔蒙对望了一眼,两人都痛恨自已大意,怎能着梁失调这种人来照顾庄大娘?但更为难的是:没有解药。
──“冰火七重天”是刚配制成功的药,因为大家商量过,都觉得合适,便先用上了,解药则还没有制成。要解,不是不可以,但要何尔蒙亲手化解,而且十分费时费力。
所以两人心头都发苦,脸上各挤出一个苦笑。
──苦笑还好,但老迈目盲的庄大娘落在对方手上,只怕这回连笑都笑不出了。
外面风吹得像到了世间的尽头。
末路的风,回转劲急,苑内的高手,就在末终上对立,对峙,对撼、对付着对方。
只不知谁赢谁输,谁错谁对?
谢梦山只知及己不管错对。
他只怕时机错过。
──敌人快崩溃投降的时候,最好还是借势迫一迫他,压一压他,让他败得更快更速。
毕竟、他仍为毒所制,就要心狠手辣,速战速决。
以免夜长梦多。
于是他恐吓道:“我这儿可没时间让你犹疑──你们的人已快带着财宝渡江去了,却让我们在这里和你蘑菇消耗?!──小梁,先见点红的,帮他加快决定!”
梁失调立即应声道:“是──”
庄怀飞心头一落,马上阻截:“别别别,我答应你就是──”
话未说完,梁失调已手起刀落。
惊人的是:
梁失调竟一刀扎进庄大娘的背心里。
庄大娘哀号半声。
血光迸现。
惊心的是:
梁失调竟下手不容情。
惊心的不仅是庄怀飞,逢谢梦山也为之动魄:
他本意只是要见点血,好催促庄怀飞予他解药。
他可不想在未恢复功力前跟庄怀飞结那么深的仇!
他没想到梁失调会这么做!
他更没料到一向与他配合无间的梁失调会这样笨!
他意料不到事情会突然间闹到这个地步!
到了这个地步,似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风刮自高高的山上,那儿有着皑皑的长年白雪。
风吹到了山下,到了城镇,到了这儿,打了个弧型,就在苑内悲回不已、伤怀不去。
风似已到了末路。
人呢?
稿于一九九七年七月十日至十四日温何梁马交“二野行”。以每五天至七天写完一部书(八至十万字)的速度勇进,同时兼顾玩乐拍散拖,享受恋爱轻伤和爱情中奖的乐与怒。其时大师精研细阅各类好书从科学医学到考古学遗传学文化人类学乃至力学玄学化学风水学运动学营养学全照单全收狂刨猛读疾扫苦K过瘾痛快受益无穷以每天至少扫完一书之进度迈步。
校于纪念五月十六日至二十四日与珠海芳芳:“一见钟情,再见纯情,多见热情,不见无情”的浪漫时光。圆明新园圆好梦,我歌我舞我狂恋。
第四章 翻脸
一 风狂得很疯狂
局面急遽直下。
庄怀飞见谢梦山居然下令杀伤母亲,心中大震,不料梁失调竟下了重手,惊急之下,他不顾一切,飞身攻向梁失调。
何尔蒙多年来,一直都是庄怀飞的心腹。
他一向与庄怀飞配合无间。
配合无间的意思有时候是:庄在夜里读书的时候他会为头儿点上一盏灯,庄在口渴的时候他会替他倒来一杯水。
在这时候则是:
既然惨祸已生,当庄怀飞攻取梁失调的时候,他就持刀扑向谢梦山。
──万一庄怀飞未能得手,至少他也该先行胁持谢梦山再说。
这叫“分工合作”。
而且也是默契。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这是李白形容清凉山黄岩瀑布高、急、奇的壮观。
不过,而今,这诗的第一句的急转直下,可以形同局势之变异,第二句的兔起鹘落,是庄怀飞对梁失调、何尔蒙对谢梦山的攻势与变化。
庄怀飞怒急攻心。
他一向孝顺:娘亲一手把他养大,年老体弱,多病沉疴,而今还瞎了眼,他在动手之前,将娘亲移居山西,便是希望动手时无后顾之忧;他之所以不再当捕快,大捞一笔之后,就和意中人隐居侍奉母亲丰衣足食的度余年,也是一个主因:
他不希望自己辛苦办案,万一殉职,到时,不知谁人照顾年迈老母。
没想到,自己信错了人,连累了娘。
他平时待梁失调也不薄,就算梁失调为谢梦山这老长官而出卖了他,下手也不应如此之狠,这般的毒。
狠得令他心惊胆颤,意想不到。
他现在也无退路。
他只有急攻。
他扑向粱失调。
他怒目瞪视梁失调。
梁失调一向怕他。
庄怀飞一向在同僚之间都是个有威势的人。
──何况他是粱失调的头儿。
他只求对方一慑、一震、或者一失神,他只要争取到这刹间,“救母”行动便有胜算。
不是他又料错了一件事。
他没料到的是梁失调居然向他扑了过来。
还挥舞着一把深绿的刀。
短刀。
他的刀很快,也很怪。
更怪异的是他的眼神。
他不是怕。
也不是狠。
而是:
──他居然在流泪。
一脸是泪!
他为什么哭?
庄怀飞已无暇理会。
梁失调已杀伤他的娘亲,而且用的还是“绿刀”──粱失调有“红绿二刀”,“红纹刀”杀伤力较大,但没有淬毒;“碧玺刀”战斗力明显不及“红纹刀”,但却涂有剧毒。“青红双刃”梁失调以凶成名,大家还调笑他的兵器好比是一种大伙儿常喝的汤,就叫做“青红萝卜煲猪蹄”──而今,他竟用有毒的刀刺伤其母!
庄怀飞已恨绝了他。
──他既已离开了娘亲,便正是杀他的最好时机!
他下手决不容情。
一个本来就是任职维持治安、保护良善的捕役,对一个羸弱多病,目不能视的同僚之母,竟下得了如此毒手,此人留在世上,尚有何用?
所以庄怀飞再不顾恤。
他一出手就下毒手。
他的毒手其实并不太毒。
他只是人在半空空手去夺梁失调手上的刀。
“毒”在他的脚。
他的脚在他出手前陡然一绊。
梁失调一失神间,给这一绊失了衡。
身体已失去控制,庄怀飞便信手夺了他的刀,一刀刺入他的心口。
中!
就在这一刀扎入梁失调胸膛之际,庄怀飞忽然发现自己错了。
还错得很厉害。
──非常可怕的错误。
因为他在半空的角度,猛瞥见梁失调虽然正迎击自己。但他的娘亲并没有脱困。
他母亲还落在另一人手里。
这个人也是长了一张苦瓜脸。
──梁失调与之相比,只能算是表情苦,表相苦,表皮苦、皮相苦,这人却是苦在骨子里,四大皆苦,无一不苦。
然后庄怀飞随即发现:
梁失调是给这人推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