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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梁双禄。”
“飞天老鼠?”
绮梦点点头。
——谁不知道“飞天老鼠”梁双禄?这人轻功,已高到绝顶,听说有一次武林轻功大比拼,他曾盗过当年仍是端王后来当了皇帝老子头顶上的一颗夜明珠,赵估还惜然不知;只不过,他的轻功却败给“流影静剑”柳青子,因为对方在半途把他手上的夜明珠换成一颗鸡蛋,他居然还不知道。
谁都知道“飞天老鼠”梁双禄是“一味霸悍”独孤一味的死党。
独孤一味另一个外号就叫“白蝙蝠”。
——蝙蝠、老鼠岂非本属同类?正如耗子与蛇,可处一窝一样。
“对,就我们四人,”习玫红真有点得意洋洋,使人以为她们此行必然成功顺利,她还再点了一次名:
“我——”她当然是“排名第一”,“梦姐,独孤老怪,还有飞天老鼠。”
“独孤也在猛鬼洞里吃过亏,本来不想去的,也劝我不要再冒险的。”绮梦解释道:
“只不过,他听说我执意要去,又听我说过五裂神君曾陪我走过一趟,便决意要义无反顾跑这一趟了。”
她腮边又浮现了那种淡淡的,有点看破世情的,迷人而倦情,娇嫩的笑意:“说来,可真是难为他了。”
言宁宁忍不住开声道:“反正,小姐央他做什么,尽管他可能不想做,但从没有不做的。”
李青青也小声地补充了一句:“就算五裂神君也一样——没有什么男人能拒绝我们小姐的要求的。”
“对对对,”罗白乃听了也很有同感,“孙老板叫我做什么,我也一定义不容辞,叫什么做什么。”
“我们四个人同上疑神峰,”绮梦那淡淡的笑意,仿佛有些得意,又仿似有些尤奈,有时无奈多于得意,有的时候又得意大于无奈,“只不过,四人的目的都不一样。”
“我是为了好奇。”习玫红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黑白分明地道:“梦姐是为了印证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一一一而且,她也想找回程剑萍。”
“独孤是拗不过我,又怕我涉险,只好陪我上去。”崎梦说,“何况,他也要找回他失去的东西。”
“他失去的东西?”无情眉心一蹩,道:“他的狗?”
绮梦睐了无情一眼,对他能记得那么清楚,很有点意外,“也许,他失去的还不只是这些。”
无情道:“我所听闻的独孤怕夜,是一个很有胆色豪情的好汉。”
绮梦眼里仿佛有点醉意:“他曾经用了四个晚上,每天夜里打下‘四分半坛’一个分舵,打得披伤浴血,但因为不打不相识,跟‘四分半坛’里的一位神君打得意气相投,相交莫逆,他便冲着这个交情,把辛辛苦苦冒生拼命打下来的地盘,全奉迭给那位神君,一点也不顾惜。”
无情道:“你所说的那位神君,是不是五裂神君陈觅欢?”
绮梦点了点头。
罗白乃哗啦地开口说话:“那他为什么现在跟独孤……”
无情把他的话截断:“这么一位豪勇的人,曾在猛鬼洞撤退过,他要找回的,只怕不止是爱犬阿忠,当然定有他的勇气了。”
绮梦玉颊上又泛起了浅浅的酒窝,在晨色中,仿佛是展示醉了,或许累了,或得睡了,将歇未歇之际,顺手一笔,给下了半个若隐若现、似有似无的笑容来,比笑靥更令人醉,比不笑更使人迷。
“那老蝙蝠自告奋勇上去送死,想当然耳。”聂青闷哼道:“飞天老鼠呢?他可是个胆小怕事的人。”
“上去不一定送死,”习玫红马上反唇相讥,“白蝙蝠其实曾三入猛鬼洞,都无功而返,但屡挫屡赴,这等勇气,可不是人家一上阵一上山就躺下来可以比的。”
聂青一听,脸色就更青了。
“白蝙蝠’的年纪也不大。”无情忽然接腔道:“他只是形容外貌,较为苍老,据说是感情受创后练功走火入魔所致——他虽贵为‘太平门’长老,其实是五大长老中最年轻的一员,而且还十分重感情,可别看他外表粗豪,他可是个感觉细腻,柔情万种的好汉子呢!”
4.飞天老鼠
聂青又哼了一声,脸色更加难看,喃喃道:“你也这样说,岂当我是朋友?”
习玫红与绮梦相视一笑,绮梦说:“大捕头可见过独孤?”
无情道:“未。”
绮梦道:“可见过怕夜?”
无情答:“没有。”
绮梦尧尔一笑:“你口中的独孤,如深知其人,独孤听了,一定会引为相知。”
无清道:“我是查案的,来之前,可能见着的人,总要弄清楚。何况,当年‘东南王’朱励在前山看中了一株千年犹开红花的绿杨树,一下子把那儿周围方圆五里都贴了封条,筑了石墙,建了围墙,说是皇上他日要来巡视的贡品,不许人近前破坏,这一来,整条前山村落的水源,全给堵死了;前山的村民,不给渴死,也得要给官兵逼着为‘侍奉’这株古树而饿死,独孤知道了,一夜间把围墙。石堵全毁个清光,把整株红花绿杨抱回‘太平门’里他的香洲分坛去,往大门前一插,扬言:“朱励要找麻烦,那就来找我!’从此,前山村民又有水喝,又免于苦役苛削。这件事,我一向都为独孤叫好。虽然不认识他,可是很佩服他的作为。”
他转面过去跟聂青说:“我是敬重他,但不等于我和你不是朋友。”
陈日月道:“对,要是别人说:我家公子身边怎么多了个摄青鬼?”
白可儿马上接道:“我家公子就会答:这青脸人呀,他脸色惨青是因为着了查叫天三记‘青山依旧在掌中’……”
无情微微笑道:“而他这三掌,都是为了维护他至交好友孙青霞挨的。”
聂青听了,又重重地哼一声。
不过哼是哼,但脸色已不那么青,至少,也青得不那么惨了。
“话说回来,”罗白乃依然不忘前事,“飞天老鼠’却是为何而上疑神峰呢?”
“为了朋友,”绮梦答得利落,“独孤上去了,他不放心,自然也去瞧了。”
“为了贪心。”习玫红回答得更干脆,“他听闻山上有妖,但洞中有宝,鬼怪的威胁虽大,但还是比不上财宝令人动心。”
“不过,也可以说,他还是为了朋友。”绮梦说,“太平门新任门主:平天下,梁旧梦要选拔‘五路平安’之外的第六路长老,梁双禄企求有出类拔革的表现,自然得另出奇谋。
不过,独孤怕的是他好友,好朋友冒险,他也不能袖手旁观。”
无情道:“我听说过,独孤一味跟飞天老鼠一向都是好朋友。”
“还有一个‘响尾蛇’刘晴。”习玫红道:“他们是‘蛇鼠一窝’嘛。”
“还有一个‘窝边免’何半好。”无情道:“他还有个外号是‘一哨大侠’,却是‘下三滥’的人。不过他们却结成了‘小四义’,互为奥援,共进同退。”
陈日月道:“下三滥’何家不是一向与‘太平门’梁家为宿敌的吗”
无情一笑:“这世上的恩恩怨怨,离离合合,殊为难说。是敌是友,孰是孰非,不到最后关头,也难以论定。”
习玫红道:“我倒风闻‘太平门’欠了‘下三滥’很多钱,梁家欠债很多,不止欠何家的,连‘老字号’温家、‘金字招牌’方家、‘飞斧一族’余家、‘流动静指一窝蜂’刘家……都是债主。他们借出银子,主要是想利用‘太平门’的势力。毕竟,梁家一族的轻功和武功,在武林中都不可轻视。”
无情忽道:“习家庄’也很有钱,令兄想必也是‘太平门’的债主吧”
习玫红眨眨明丽的双目:“这个当然。问题就出在这里:梁双禄知悉门里欠下巨款,如果他想摧升为长尾长老,那就最好能让‘太平门’有大批进账——那么,眼下‘猛鬼庙’就是一个机会,谁保它里面除了妖怪,还有没有藏着丰富的金山银矿!”
白可儿道:“那就好了。”
习玫红诧道:“什么好了?”
白可儿眼珠机灵灵一转,道:“独孤刚失踪,你们刚才也谈到飞天老鼠的事情,你还活着,孙老板也在这里,既然是你们四位去,看来,你们四位都还好没出事。”
习玫红的眼珠也机灵灵地一转:“看来,你倒心细。”她的灵目黑白分明,有一种天真烂漫的憨直,跟少年人纯真无邪的眼色竞也不逞多让。
白可儿笑道:“点人头我还会算。”
习玫红笑问:“你还会算什么?”
白可儿道:“我还会算你不老实。”
习玫红指着自己小气的鼻尖,不可置信地格地笑了一声:“我?不老实?”
白可儿道:“便是。我们亲闻惊呼而闯入客栈,你若是与栈里的人全是一伙,为何又偏舍近求远,从后门那儿掠回来才一刀出手?”
习玫红又好气又冷笑:“我知道有一干人上山来了,也知道吴铁翼不好搞,怎会乖乖的一一送上门来?为了防他派人从背后抄袭,所以才往后掠阵,但一闻破门之声,我便立即冲人客栈,管他是人是鬼,都予以迎面阻截。”
无情道:“不是阻截,而是迎面一刀。”
“我哪儿不老实了。”习玫红又杏眼圆瞪,叉腰乾指,吸着红唇,“你才不老实哪,一头就撞在我……”
说着,脸有点红。
“我家公子,又哪儿不老实了?”白可儿能言善道,“若不是他那及时一头撞上你那儿,他的暗器你可躲得过!?”
“哎?!”刁玫红可怒了,“那暗器算得了啥!本小姐才没放在眼里,要个是看他有点不方便……”
绮梦怕他们两人对上了,圆场道:“不是正说到第二回上疑神峰,二入猛鬼庙的吗?”
陈日月知机地问:“对,后来怎样了?一路平安否?”
习玫红说来依然兴致勃勃的,道:“这次,我们是有备而战。”
“与敌作战,可以有备;”陈日月拨了拨了垂下来的头发,“跟鬼作战,却是如何准备、”
习玫红故作神秘地道:“我检讨了疑神峰的种种传说,也细聆了他们上一遭入猛鬼庙的故事,把种种传闻、资料加以一一评析,判断厘清,于是作了几个因应之法。”
大家都听出味儿来了。
“什么应囚之法?”
“首光,”习玫红得意他说,“我们不选在白天上去!”
“什么!”何梵叫了起来,几近惊呼,“你们晚上入猛鬼庙!?”
“晚上与白天有什么分别?”
习玫红反问。她反洁的时候,不知是因为眼神很利,还是因为咀唇很薄,还是因为皮肤很白之故,总之,予人一种迫力,好像不是要把对方杀了,就是自己会哭出来一样。
“是人都晓得——”何梵只好抗声道:“鬼在晚上是闹得最凶的呀!”
“这正是问题所在。”何梵的话似挑起了习玫红思辩的精彩处,她振振有辞他说,“第一,世间到底有没有鬼?第二,如有,在疑神峰上的究竟是不是鬼?第三,如果有,而且是鬼,那么,上一回梦姐跟五裂神君白天上山,一样遇鬼,大白天到底是不是鬼的罩门?第四,如果没有鬼,或峰上的不是鬼,那么,我们白天或晚。上去,又有什么分别?”
她说得头头是道,何梵脑筋较慢,辩不过她,一时为之语塞。
5.尘封的门神
陈日月马上道:“既然白天和晚上没有什么分别,为何不选在白天去?行动可以方便一些。”
习玫红道:“假如没有鬼,上疑神峰,白天晚上都是一一样。但如果不是鬼,那扮鬼的就是人,对付敌人,晚上行动要比白大方便多了。”
陈日月顿了顿,道:“可是,晚上上山,拿着火把照明,岂不也一样暴露了行踪?”
习玫红反问:“谁说我们会拿着火把上山?”
陈日月怔了一怔。
习玫红道:“我反复研究上次梦姐上山失手的情形,这次上山,便决不打草惊蛇,何况,去年这时分猿猴月照,一样大地清明,一路峰亮如镜,还用得着打火?”
陈日月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他说不出,白可儿可有话说。
“既然大地清明,皓月当空,”白可儿指出破绽,“你们上山,峰上的人看得一清二楚,不如白天上山更加利索。”
“月光毕竟不是阳光。”习玫红道:“我们穿银色的服饰,施展轻功,小心前行,簧夜登山,总比白天上山居高临下一览无遗安全得多了。”
她又补了一句:“别忘了,如果山上闹鬼是人为的,人,可是要睡觉的。”
白可儿仍不服气:“可是,你们一旦进入庙内,还是得点火捻子,火光一泄,不管人鬼,还是一定知道你们所在。”
他说得对。
这是漏洞。
庙内那么黑,白天尚且伸手不见兵器,何况晚上,光凭月色,又如何照明?一亮火捻,就无所遁形了。
没料习玫红却静静地反问了一句:“谁说我们要入庙的?”
一刀三剑憧一时呆了一呆。
“什么?”
“不入庙?”
“那上山干啥?”
“你刚才不是说入庙吗?”
“不。”习玫红道:“人庙做什么?那庙只是拜祭亡魂,镇压妖灵的。出事的地方,是在庙下的洞里;藏有宝物的所在,也是庙后的坑内。那么,我们闯进庙内干什么?何不直接进入矿穴里探个究竟?”
大家想了一阵,想反驳,都驳不出来。
“其实,那时候,我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