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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孤瞻听了这话,也不动气,只叹息一声,苦笑道:“是啊!那时天下没比他的脑袋更值钱的东西了,唉……”
安道京道:“说起来,你们这位龙头老大真是非比寻常的人物。每回江大人提到他,总要心惊胆跳一阵子。我跟随江大人已久,从来不曾见他这般害怕。陆兄啊,你真该为你们老大感到自豪了!”
解滔神驰当年,想像这位当代英豪,忽然道:“听来这位龙头大哥真是非凡人,却不知他葬在何处,改日也好去凭吊祭拜一番。”
陆孤瞻叹了口气,说道:“中原地方是决计葬不了他的了。若是被朝廷的狗贼发现,他的尸身也会被掘出来鞭打毁损。唉……我把他的尸身带回关外,葬在他当年起兵造反的地方,那是一株参天大树……”
安道京哦地一声,道:“原来是你把尸身偷走的,难怪大伙儿怎么都找不到。想来你老兄也真费功夫啊!你们老大的尸身给弄得四分五裂,真不知你怎么把他拼凑起来的。”
解滔听他说得难听,虽然情知如此,但仍是怒道:“你给我住口!”
解滔深怕这几句话又伤了老大,赶忙转过话头,问道:“后来呢?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陆孤瞻叹道:“那夜情势危急,贼子见龙头大哥已然不行,想捡现成便宜。我见贼子大胆,拼了命的干了几下子,杀了两人,余下的人这才害怕,往后退开。龙头大哥见我全身是血,叹了口气,说道,‘孤瞻,我对不起你,却叫你年纪轻轻的,便跟我吃苦受罪。’我大声道,‘大丈夫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本是英雄所为!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龙头大哥苦笑一阵,叹道,‘唉……你真是年轻……’他出神良久,低声道,‘孤瞻啊……如果我当年乖乖的做道士,没有赴京赶考,便没有后来的这许多事,天下也不会生灵涂炭了……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做错了?’”
解滔心下一奇,问道:“怎么,原来他也曾赴京赶考?莫非是名落孙山,心怀不忿,这才起兵造反?”
陆孤瞻摇头道:“错了,错了,唉……不提也罢……那时我听大哥说话这么沮丧,深怕他支撑不住,心里一急,说道,‘大哥你没错,半点也没错,这些年来你做得对极了!’龙头大哥没有回答我,他的眼神越来越黯淡,呼吸也越来越低,眼看就不成了。他忽然道,‘孤瞻,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我那时哪知这亭子是什么鬼地方,连忙伸头出去,往亭上匾额看去。便在这时,一人射了飞刀过来,差点没把我射死。嘿嘿,安道京,你那刀好阴险啊!”
安道京脸色一变,陪笑道:“你老武功高强,区区飞刀怎么射得死你?”解滔骂道:“操你奶奶!”举脚往安道京头上踢去,安道京不敢闪躲,登时给踢倒在地,半天爬不起身来。
陆孤瞻不去理他们,自顾自地道:“我九死一生之际,终于看到了亭子上挂的那块匾额,只见上面写着‘神鬼亭’三字。”
众人往那凉亭看去,只见那匾额已然斑驳,上头的字迹模糊不清,颇难辨识,但依稀可见“神鬼亭”三个楷书。
陆孤瞻又道:“我那时便对龙头大哥道,‘大哥!这里叫做‘神鬼亭!’我那大哥听到‘神鬼亭’三字,登时啊地一声,叫了出来。我心下一奇,不知这亭子有何古怪。我那大哥却满脸喜色,道,‘天怜吾也,咱们九死一生,终于还是到了神鬼亭……’我很是奇怪,大声道,‘大哥你在说些什么啊?你可要清醒啊!’”
众人遥想当年事迹,心中都觉沉重,一时无人说话。除了马匹偶尔喘气鸣叫,偌大的沙漠上静得叫人慌。
陆孤瞻又道:“雪花从外飘进,落到了他的脸上,龙头大哥嘴唇都白了。他忽然笑了笑,道,‘孤瞻,你扶我起来!’我见他身体虚弱,心下担忧,但在龙头大哥的积威之下,还是将他搀扶起身,不敢稍有违抗。龙头大哥道,‘你退开些!’我心下奇怪,但大哥既然如此吩咐,只有往后站开了几步。便在那时,龙头大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跟着全身发出一阵青光,我知道他要使出毕生功力,急忙叫道,‘大哥!你快歇歇,别再耗损内力了!’但其势已晚,我那大哥已然一掌轰下,打中了亭子里的石桌,霎时石屑纷飞,给他轰坍了一角。”
众人往那亭里看去,果见石桌少了一角,原来是给一名大流寇打坍的。那石桌坚硬无比,想来这位龙头大哥的武功定是非同小可。
过了一会儿,陆孤瞻又道:“龙头大哥一掌打下,眼见那石桌崩坍了一角,他竟如泄气皮球一般,身子一软,便倒在我的怀里。我急忙抱住他,就怕他断了气息。龙头大哥喘道,‘孤瞻啊孤瞻,想不到我受伤如此之重,竟已无力取出此地的秘密,唉……这可怎么办才好?’我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只急忙道,‘大哥你先歇歇吧!快别说这些了!’龙头大哥喘息道,‘天下间除我之外,无人能开启此处秘密,除非……除非等到二十年后,那戊辰岁终之日……’”
杨肃观心中一惊,想起安道京受江充之命,前来此地取出一个不知所云的秘密,看来绝非杜撰,而是真有此事。杨肃观见那安道京也在喃喃自语,料来也有所领悟。
陆孤瞻却没注意众人的神情,只道:“我见龙头大哥气息急促,连忙按住他的丹田,将内力输了过去。大哥给我传了一阵内力后,忽地眼露光华,也清醒了许多。他抓住了我的双手,低声道,‘我身边五虎大将之中,自来以你见识最高,我现下就把一个大秘密传给你。这个秘密牵动天下气运,你好自为之,千万不能放弃了……’”
众人听到此处,都知谜底便要揭晓,杨肃观虽然伤重,仍是竭力倾听,不敢漏了一字。安道京、解滔、胡媚儿等人更是掌心出汗,只觉兴奋之至。
陆孤瞻轻声道:“我这大哥一生豪迈武勇,文采飞扬,乃是天地间一等一的大人物。谁知他死前却留下一个偌大谜团。这二十年来我反覆猜想,至今不解,也许你们之中有什么才高八斗之人,也好替我解开。”众人听到这里,心中都是一凛,料来那秘密定示非同小可。
解滔躬身请示,说道:“属下虽然鲁钝,也想为陆爷分忧,这就请您示下。”
陆孤瞻面色凝重,叹道:“龙头大哥死前,拼着残存力气,缓缓站起身来,他指着这神鬼亭的匾额,说出了一十六个字。”众人屏气凝神,无人敢说上一句话,就怕打扰了陆孤瞻。杨肃观更是全身绷紧,大为紧张。
万籁俱寂中,只听陆孤瞻一字一顿,道:“你们听好了,这一十六字,便是‘戊辰岁终,龙皇动世,天机犹真,神鬼自在’这四句话。”
众人听了这几句话,都是面露不解,各自低声询问。杨肃观却暗暗讶异,想道:“原来这四句话是这般来的,绝非江湖妄人凭空捏造。”想起方丈提及的天地巨变,更感心惊不已。此时已近午夜,看来再过不久,这戊辰年便要过完了。届时究竟会有什么大事发生,自能分晓。
陆孤瞻叹道:“大哥说完这十六个字,当场紧抓我的双手,叫道,‘孤瞻!无论如何,你都要参透秘密,替我取出这亭子里的偈语,把那人带出来了,天下气运,全都在此一举,你……你可要好自为之……’龙头大哥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头一偏,便自死了。”
解滔颤声道:“戊辰岁终,龙皇动世,天机犹真,神鬼自在?这……这是什么意思啊?”
陆孤瞻叹息一声,道:“别说是你,我也是猜想不透。那夜我见龙头大哥惨死此地,只好自行杀出重围。后来经过无数劳苦,终于辗转逃到江南。也是日子太过艰辛,始终没仔细去想他的遗言。待到几年以后,细想这四句话,这才觉得不对。想我这龙头大哥文武双全,至死前也是灵台清明,只是他死前既没交代后事,也没什么遗憾感慨,只交代了这几句话,料想这四句谜语必是重大异常,蕴有深意。待得今岁戊辰,我想起‘龙皇动世’四字,心中更是惊惧不安,便亲率大军,一路从江东打到陕南,一切都是为此。”
解滔道:“听陆爷说来,这几句话确实玄得很,也许只有道士才解得开。”
陆爷嘿嘿一笑,说道:“不巧的很,我这龙头大哥来历甚奇,他在二十六岁之前,正是个道士。”
他顿了顿,又道:“到底什么是‘龙皇动世’,二十年来我反复猜想,却始终参详不透。反正不管如何,今年岁至戊辰,今夜更是腊月三十,我却要看看什么才是‘龙皇动世’!”
第七章 赌约
杨肃观听到此处,忍不住心下暗惊,寻思道:“这陆爷说话好生奇怪,到底什么叫做天下气运?他又要带什么人出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隐隐约约觉得怀中羊皮与亭里的偈语有关,但片刻间却又参不到其中的窍门,一时苦苦思索。
正想间,忽见“百花仙子”往他走近几步,神情鬼鬼祟祟,不知意欲如何。杨肃观神疲力乏,难以动弹,要是她起意抢劫羊皮,那也莫可奈何了。
忽然“百花仙子”伸手出来,竟是塞了粒丹药在他口中。杨肃观吃了一惊,正想吐出,却觉那药清凉,一入口中,头晕立减。胡媚儿低声道:“杨大人,咱们打个商量。我已把解药给你吃了,等你神功恢复,定要救我一命,带我离开此处!”双龙寨众人正自交谈,浑没注意他二人的行止。
杨肃观缓缓地道:“羊皮呢?你还想要吗?”胡媚儿嫣然一笑,说道:“想是想,但现下性命危急,那个土匪头武功高得出奇,看他们那幅模样,八成会杀我泄愤,我还是保住性命要紧。”胡媚儿是个心狠手辣,爱恨分明的女人,爱她敬她虽然讨不了什么便宜,但恨她咒她却只有死得惨不堪言,适才郝震湘便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星光下胡媚儿美丽的脸庞上尽是狡猾的神色,但杨肃观别无选择,只有轻轻地点头,道:“好吧!我还有朋友中了毒,等会儿你把解药一块交出,我自会助你脱险。”胡媚儿嘻嘻一笑,道:“看在你待我好的份上,便依你的了。”说着竟又在他脸颊上一吻。杨肃观嘿地一声,想要推开他,却少了气力,只有任凭她轻薄了。
胡媚儿正自含情脉脉,忽听那陆爷道:“离三更还有些时候,总不能在这干耗着!现下便来为民除害吧!”胡媚儿闻言大惊,与杨肃观对望一眼。那解滔伸手一挥,数千骑兵慢慢聚拢,往众人靠去。
安道京脸上变色,心道:“真是倒楣!要是刚才不捅郝震湘那刀,凭着我们两人合力,定能杀出重围!看来什么都完了!”他回头看去,只见残余的锦衣卫部属都蹲在地下,不住发抖,显然害怕至极。
杨肃观见势头不好,他虽不是锦衣卫一伙,但也是朝廷命官。这些土匪强盗视官如仇,杀害朝官如同家常便饭,到时若被他们押上山去,就算留得一条性命,师门颜面必也尽失,当下急急运转神功,使药力加速。
安道京忙道:“诸位大哥,我们的买卖还没做完哪!我还有一个大秘密奉告啊!”解滔拔出腰刀,不耐烦地道:“有话快说,有屁便放,像你这种狗官,我是看一眼都嫌烦!”安道京慌道:“是,是,小人这就说啦!”他咳嗽一声,心道:“我其实所知甚少,只晓得三更时有一幅什么狗屁图出来。这种荒诞不经的话很难骗人相信,却要如何是好?”解滔走上两步,喝道:“你说是不说!”安道京灵机一动,指着杨肃观,叫道:“这人身上有一件宝贝,只要把东西拿出来,站到凉亭里,三更时真相便会大白啦!”双龙寨等人听了此言,无不心下一凛,纷纷转头朝他望去。
杨肃观此时毒性已解了大半,但要运剑伤敌,仍是不能,听得安道京这么说,知道他要嫁祸自己,心下暗怒。眼见双龙寨的几个人朝自己走来,他不愿示弱,自行站起身来,朗声说道:“少林弟子杨肃观,拜见双龙寨陆先生。”他刻意运使内力,语声嘹亮,声闻数里。
众人都是一惊,想不到这样一个斯斯文文的青年,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其实杨肃观只是藉此发声求援,希望灵定等人及时赶到。
陆孤瞻听他自称少林弟子,当下微笑点头,说道:“原来是少林门下,你祖师爷天绝僧可还好吗?”他见杨肃观年纪轻轻,不知他的武功乃是天绝亲传,便以祖师爷之称相询。
杨肃观道:“多谢陆先生问候,我师父他老人家身子骨健旺,一切安好。”众人听他以师父称呼天绝僧,无不讶异。解滔奇道:“师父?天绝僧是你师父?”杨肃观点了点头,道:“正是。天绝神僧乃是家师,我与灵字辈诸位高僧平辈。”陆孤瞻吃了一惊,奇道:“想不到少林天绝竟有传人,那可是大事一件!”一旁安道京见杨肃观自承身分,连忙趁火打劫,道:“他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