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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日。
直到今日,月神无法再发令时,一群实力强大的圆月谷高手心神不宁,只能如没头苍蝇般四处乱窜。
轸宿尊者遥望孔雀宫的废墟,沉吟道:〃或许,我们可以想一想,如果谷主处在我们这样的困境中,他会怎么做?〃方岩面容渐渐坚毅,他踏出一步,道:〃首先,冷静;其次,想办法破除结界。〃小晴跺脚道:〃谁不知道要破除结界啊?可圆月谷虽也修习灵力,只作练武辅助之用,除了爹爹和叔叔他们两个,也没见谁的灵力特别强啊。对付这些灵界高手,只怕难啊!〃方岩冷笑道:〃我们怕灵界的术法,可灵界那些所谓高手,又何尝不畏惧我们的武功?真要如此厉害,为何不跑出护佑他们的结界来,与我们正面为敌?况且我不认为这结界无法可破。咱们圆月谷两大绝招,离恨天需借天地灵气,可算得比较接近术法的一类武功;可谷主对敌之时所施的龙翔天下,却几乎是完全属于武学范畴了。既然谷主的武功能在无意间冲开结界,我们这么多人齐心协力于一处,把结界破开,应该也不是难事吧?〃小嫣拍手道:〃对啊对啊,我们从哪里见到爹爹,就从哪里破那个结界!〃她虽是随口一说,但想来居然极有道理。众人一时精神大振,连叶惊鸥都立起身来,一起奔往孔雀宫废墟。
废墟中,依旧断壁残垣,芳草落寞。蓝色白色的小小野花,零星缀于草间。
以内力最强的剩余四大尊者为中心,众人围作半圆,各展绝学,连小嫣都竭力回忆着以前的运气方法,参与其中。他们所对中心,正是双明镜曾一时见到断为两截、后来又出现月神宝剑的石柱。
这么多高手一齐出手,便是武帝复出只怕也够喝一壶的了。一时凤吟龙啸,天地失色,偌大岛屿,晃动如风浪间的一叶扁舟。
石柱在片刻之间几乎化为畿粉,和石柱后的断壁亦被横扫而飞,飞快窜向后方。
飞沙走石的迷蒙中,依稀见到另一个安静的世界,与他们所见到的孔雀岛景况相类,却更荒凉,荒凉得连青草都见不到,细碎的瓦砾沙石散落一地,分明是孔雀宫废墟,却连半壁残垣也见不到了。
以当时月神所展龙翔天下的气势,再加到乾坤双魔的剑气,仅余的断壁残垣被夷为平地应该是极为可能的。
这就是结界内的景象?
众人还未来得及惊喜,便见一物从瓦砾中抛出,看来甚是眼熟,正对上他们的残余力道。
井宿尊者、轸宿尊者已经惊呼出声,却已收掌不及。
只在片刻间,他们已看出,这是一个人,没有头的人,而那身衣物,分明是失踪的张宿尊者的!
虽仅是残余力道,那么多人的合力,也是极可怕的。
血肉横飞。
有哈哈的笑声传来,方岩、叶惊鸥、云英等立刻听出了是极乐殿副殿主青衣的声音。方岩脸一黑,正要冲过去,身畔两道黑影已经一闪而过,然后不见。
方岩赶上去时,发现已经扑了个空。
被众人强大内力硬扯开的结界空隙消失了。
断壁残石依然在纷然而落,而随之落下的,更有破碎帛布和破碎血肉。
小晴不断挥舞双手接着空中落下的血肉帛布,大叫道:〃张宿伯伯,张宿伯伯!〃忽然跪倒在地痛哭起来。
这帛布正是张宿尊者所穿的衣物碎片。北斗宫七大尊者中,就数他最为豁达,小晴更是从小跟他玩惯了,实在很难想像这么着活生生高大魁梧的人物,居然给众人击作了一团碎肉。
方岩想哭,又想吐,但他终于只是握紧了苍玉剑。
第六十五章 郁郁青草迷路陌苍玉剑在鞘中嗡嗡作响,不安跃动,就如方岩压抑在眸中的怒火。他自己刚说过的,冷静,一定冷静。
这时又听见云英在高声呼唤:〃师父,井宿师伯!〃云英师从轸宿尊者,数年来一直在北斗宫中居住。她生性温雅贤慧,七大尊者年纪已长,得她体贴服侍,很是喜爱,一向相处极好。此时张宿尊者出事本已惊怒,谁知心神未定,又见轸宿尊者和井宿尊者一齐冲出,然后消失不见。
梁小飞失声道:〃两个前辈冲入结界了!〃小晴急急道:〃那还等什么?我们再发功,再把这结界打破,一齐冲进去!〃云英忙道:〃不行,不行啊!假如,假如师父和井宿伯伯正好在这附近,给我们误伤了怎么办?〃方岩截口道:〃轸宿前辈和井宿前辈必然猜得到我们还会设法攻入结界,一定不会留在附近;至于张宿前辈,想必,想必他早就为人所害了吧?〃张宿尊者的身体飞来时,分明已经没有了头颅,必是尸身被那青衣扔过来消遣打击众人,故而曾发出得意笑声来。
仅余的星宿尊者和鬼宿尊者略作商议,立刻赞成方岩意见,道:〃轸宿本是女流,擅长阵势和医术,功力原是我们七人之中最弱的,井宿功力虽高,只怕独力难支,还是尽快设法进去帮忙才好。〃小晴闻言,忙擦了眼泪准备运功,而小嫣却不见特别伤心,只是一向笑意盈盈的眸子有点冷,莫非她将与七大尊者幼时的感情忘却不少?还是在危急关头,又恢复了作为月神之女的理智与冷静?
现在,她连扬剑出招的力道都不含糊,分明还是那月下胜了高飞的广寒宫主,甚至修为更深。
此时正是危急时候,方岩也顾不得多想,匆匆将张宿尊者的身体收拾了,用件衫包住,放在一旁,先行设法与众人合力,希望再次扯开结界。
但见众人力道扫过之处,果然有结界内的景象露出。但方岩等疾向内而冲时,却依然身在结界之外。原来结界只是破开瞬间,瞬间过后,便自动恢复原状;第一次有井宿和轸宿二人在,力道要大许多,破开瞬间较长,井宿和轸宿方才得以入内;此时少了二人,力道自是小了不少,至后来方岩甚至用了十成功力的离恨天,其他人也各各将绝招使出,费了许多力气,几乎将孔雀岛的半边岛屿都夷为平地,还是进不去。
不知试了多少次,方岩气力已有不继之感,而小嫣却没有再参与下次的合力。她打了个呵欠,道:〃我都累死了,也饿啊。你们不累么?〃云英内力原是最弱,却不肯退却半步,含泪道:〃累也要想法进去。我师父他们还在里面啊!〃叶惊鸥淡然道:〃你累死就能进去了么?〃他也不运功了,坐倒地上,取了酒葫芦,喝起酒来。
方岩心头一转,抬头正见双明镜望向自己,不觉恍然。他并非圆月谷中人,却是圆月谷至交,有些话,并不宜说出口,而星宿尊者和鬼宿尊者,却是和轸宿、井宿尊者数十年的交情,担忧之下,已和云英一般不理智了。看来有些话,只能他来说了。
方岩遂立起身来,道:〃我们虽在结界之外,可强敌环伺,保存实力也是要紧的。不如先休息半日再作计较吧,也可把功力略作恢复。〃他如此一说,众人也醒悟过来。眼见功力不继,所施绝学尚不如最初时施出时威力大,想冲进结界,必然更是困难,更遑论对敌灵界高手了。心下虽是不甘,也只能退离那片已经夷平的孔雀宫废墟,先行运功调息,徐图后谋。
小晴揉着眼睛犹豫着不肯离去,被梁小飞连哄带骗拉开了,一路只是呜呜咽咽;小嫣却是平静,回头再望一眼旷无一物的废墟,黯然叹息,默默跟随在方岩后。
只云英不肯走,伏在地上哀哀的哭。叶惊鸥收了酒葫芦,一把拖起她来,不容分说挽拥在腕中,扶了她下去,由她一路眼泪将他的蓝衣浸得透了。
众人用了些干粮,调息半日,又去试了几回,终于还是无功而返。眼见轸宿、井宿已入结界大半日工夫,这般杳无音信,不由人又惊又怕。
晚上围着火堆时,叶惊鸥将长袍脱下,披在因伤恸和耗力太过而昏睡过去的云英身上,突然冒出了一句:〃现在这情形,你们圆月谷应该只有一人能解决了。〃双明镜、小晴、勾陈宫主等齐问道:〃谁?〃连正皱眉苦思的鬼宿、星宿都抬起头来,瞪向那沉默寡言却优雅贵气的青年男子。
叶惊鸥没说话,淡淡望了方岩一眼。
方岩自是知道他指的是谁,叹道:〃我师父……原说过有事便去找他,但现在形势紧急,只恐远水救不了近火啊!〃勾陈宫主惊讶道:〃北极宫主?他,他在哪里?〃因这一路以来都在为月神担忧,北极之事,又牵涉颇多,所以方岩只告诉了双明镜小晴等,却未跟圆月谷诸人提起,此时勾陈宫主发问,只得将北极遭遇略略说了。
鬼宿尊者苦恼道:〃公子得成秀乐长真天之主,倒是福缘不浅。可正如天枢宫主所说,远水救不了近火啊!〃方岩沉吟道:〃若细论起来,师父所修是天心诀的全套术法,自当比极乐殿高明。……不然,明日我们再试一次,如果不能成功,立刻全部撤离此岛,我去找北极师父,你们回谷调集人手,同时设法找些懂得灵术的高手来帮忙,再一同回来救人。〃小晴叫道:〃不行,你父亲还在这里,我们怎么能走?〃方岩叹道:〃小晴,你留在这里,又能如何?〃如此多人尚不能破除结界,走了方岩,更是不可能,继续呆在这里耗费内力,随时有被人逐个击破的危险。
双明镜拍拍小晴的头,低声道:〃小晴,听话。〃梁小飞点头道:〃小晴,我带你去找我师父师娘去。我师父和北极叔叔要好得很,必定拉了师娘来帮忙。我师娘可是当年天正教的天坎堂堂主,修的正是灵界工夫啊!〃小晴也不答话,望着废墟方向,眼泪吧嗒吧嗒直往下掉。
小嫣却站起身来,只向湖边眺望。
夜幕已临,湖面一片苍茫幽黑,甚么也看不到。小嫣失望一般,发出一声悠长悠长的叹息。
方岩抚了她的肩,问道:〃看什么呢?〃小嫣道:〃我们第一天来的时候满湖的星星,今天却一个星子也见不到了。这天阴阴的真是不舒服啊!〃方岩一时无语,半天才道:〃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清晨之时,正在打坐的众人被一声尖锐而凄厉的悲号惊醒。
方岩听出是云英的声音,一下子跳起来,飞奔向继续传出哀哀痛哭的孔雀宫废墟。
云英伏在废墟间惨声大哭,叶惊鸥持了葫芦,却没有喝酒,也没有去拉云英,只用他一贯的优雅沉默眼神忧伤地看着云英,眉目之间,分明的悲悯怜惜。
云英的前方,是两具无头尸体,衣着身形,正是冲入结界的轸宿尊者和井宿尊者。
方岩咬了咬牙,道:〃我们把两位前辈火化,然后带他们骨灰立即回陆地去。〃星宿尊者和鬼宿尊者等人面沉如铁,却都没有提出异议。
便是再次运功,强行冲进去一两人又能如何呢?这里有几个人的武功高得过井宿尊者和轸宿尊者?现在哪里还是任性冲动的时候!
〃不!不!〃只有云英软弱地阻止,泪水满腮地立起身来,却忽然一个踉跄,已然晕倒在地。
方岩忙去扶时,叶惊鸥已蹲下身去,淡淡道:〃她交给我,你去处理尊者们的后事吧。〃方岩等人用柴枝将三位尊者不全的尸骨都火化了,然后一一拣起,用布帛分别装了,正要下岛时,却见小嫣又站在高处往湖边眺望。
方岩又要去问时,小嫣忽然惊喜尖叫:〃船,船!有船过来了!〃是有一艘船,并不大,有着小小的船舱,扬着白帆,轻捷而来。
可不过是一艘小船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而小嫣已经拖曳起长裙,飞快奔向湖边。
方岩忽然有了个奇怪的感觉。
似乎小嫣这几日不断往湖边眺望,都是在等待这艘船。
船上的人,会是谁?
月神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永远那么懒洋洋傲立于天地之间的他,突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狭小拥挤得如同被吞噬到猛兽的腹中,又如困在四壁柔软而有弹性的囊中,凭他怎样挣扎,也捅不破,扯不开,压抑到根本无法说话,无法视物,无法呼吸。体内曾经霸绝天下的绝世力量,如水被棉花吸去一般,再无法施展。
不知经了多久的黑暗,他的气力终于使得尽了,慢慢沉寂,沉寂,如被冲到沙滩上的鱼,跳跃到遍体鳞伤,奄奄待毙。
这时,不知哪里传来的一星光亮,忽然透出,然后又是一星,一星,渐渐汇聚成明耀的灿光,透出熟悉的人世气息来。月神挣扎着用最后的力量,猱身冲出。一阵钻心的刺痛,立刻从足三里处疯狂传来,涌遍全身,让他激痛到忍不住呻吟出声。
他醒了。
冰冷黯淡的石壁,冰冷黯淡的桌椅用具,甚至连所在的卧榻,都是冰冷黯淡的石头所制。
竟是一座冰冷黯淡无门无窗的石室,壁上两盏油灯,亦是幽幽暗暗。
卧榻之畔,面色冰冷的罗儿手捻一根寸许长的金针,在一盏烛火上炙过,手一拍,已狠狠钉入月神的另一处足三里。
月神没再哼一声,只是浑身颤抖一下,细密的汗珠立即从鼻尖渗出。
〃舒望月,你一定没有想到,你也有今日罢?〃罗儿拍了拍手,眸光冷沉如冰,优雅地昂着下巴,慢慢道:〃我说过,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成为我的阶下囚,生不如死。〃月神也不答话,瞑目静待刺痛的余波渐渐减弱,立刻催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