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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鸡逗狗-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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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铭本想替琳娘接过篮子,最后还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听话的退进了自己的房里,坐在床边静静的等。
  过了不久,琳娘就端来了两个菜,一个是热腾腾的半碗白煮排骨,另一个是盐水煮青菜,她又提了半钵玉米粉糊,摆了碗筷和勺子,低着头轻轻的说了句:“爷,咱们开饭了。”
  张铭看着排骨,心里有数,但还是问她:“排骨是哪来的?”
  “阿爹听说爷身体好点了,说要补补,让我带回来的。”她细声细语的说着,并不敢看张铭,只拨弄着自己筷子下的两片青菜叶子,默默的吃了。
  张铭拿起筷子,捡了肉多的排骨放进琳娘碗里,“你年纪小,多吃点。”自己拿勺子舀了汤,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又囫囵吞了几口稀软的玉米粉糊,觉得正适合病人吃,一抬眼,却发现琳娘并不吃肉,已经喝了大半碗玉米粉糊,将排骨夹到了自己跟前的碗里,他再仔细一看,深深蹙眉,琳娘的颧骨下,分明有块不自然的红,像是擦伤了似的,刚才出门的时候,并没有这样,他放下筷子,伸出右手,捏着琳娘的小下巴,看了又看,终于确认:“这是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琳娘慌忙否认:“没什么的,是我自己跌了。”
  张铭心里却清楚,那孙家婆娘赵氏一向对待女儿十分苛责,琳娘为了自己上娘家讨要东西,肯定又是被冷嘲热讽,又是夹枪带棒的骂,记忆里,琳娘嫁来后除了回门酒,要是回娘家必然要被狠骂,这回那家人竟然还动上手了,琳娘身上一定还有伤,估计孙炳为了息事宁人,才给了这碗排骨。他心里虽然不满,但又怕琳娘多心,只能顺势而下,不再多问,不过要挣钱的想法越发强烈了。
  “爷,我吃饱了,你把肉都吃了吧,锅里还捂了半碗汤,我去拿来给你喝。”琳娘放下碗筷,起身就往外走,不多时就回来了,手里端着碗冒热气的肉汤,里面还泡了几片生姜,暖胃驱寒。
  张铭接过汤,想了想说:“你把肉都吃了,我喝汤就行,书上说了,大病初愈不宜多吃荤腥,你年纪还小呢,该多吃些,别只顾着我了。”琳娘一向崇拜张铭会识文断字,又是村里有名的少年天才,张铭说是书上说的,她是一定会听的。“好。”一时间两人各吃各的,默默无语,但也温馨。
  吃过饭,天色已经全黑了,琳娘洗过碗筷,煮了热水,端了个铜盆进了房间,要替张铭擦身烫脚,她自己十分习惯,想来已经做惯了的,到把张铭闹了个大红脸,“平时都是你帮我做这些的么?”
  “嗯!爷之前病着,要换衣服也是我来的。”琳娘回报他一个天真单纯的笑容,乌溜溜的眼睛看的张铭心里极是喜欢。他一贯向往琳娘这种天然去雕饰的美,如今能有机会看着这样一个小丫头从豆蔻年华长成个温柔女子,心里就软成了一块儿。
  琳娘替张铭擦完身,烫完脚,就转身出了门,将自己收拾妥当后,回房里搬了张凳子坐在了张铭的床头,用热毛巾给他擦了脸和手。张铭盯着自己的手掌,心里一动,对琳娘道:“琳娘,帮我把镜子拿来。”
  琳娘虽有疑惑,但还是打开床边小柜取了面巴掌大的铜镜出来,张铭伸手接过,这镜子虽不及玻璃的精致,但也能看出些四五六,他细细琢磨,不由大骇,这古代张铭的脸同自己原来那张是一模一样的,只是瘦了许多,白了三分,看着就是个弱鸡,眉宇里一段忧郁,文人气质倒是挺足的。不过张铭向来乐观,既然一样,也没什么可膈应的了,只是不知道原来的那一位会不会穿越到自己现代的身上。
  丢开了一桩心事,他让琳娘收好镜子,复又拽住她的手,腼腆笑道:“这回大难不死,都是你的功劳,只是我醒来后,虽没有失忆,有些事还是记得颠倒不清,咱们先不忙着睡了,来替我理理头绪吧。”
  琳娘听得张铭记忆不清,心里有些着急,但她自小也从父亲孙炳那里学到些沉稳,知道自己要是先慌了反而给相公添麻烦,勉强笑道:“爷有什么记不清的,同我说说,兴许我还记得些。”
  张铭没漏看她眼里的忧虑,见她才十三岁就如此沉稳,心里叹了句古人诚然早熟,说道:“我醒来后,诗词忘了些,但想到几种做吃食的法子,应该还不错,明日我写下来你试试。只是我也知道家里没有食材,不如这样,明日先劳你跑一趟,将家里的那一两银子拿去赵大婶那换成铜钱回来使,只是我还想去趟集市瞧瞧,近几日可有集市?”
  琳娘听得张铭这一席话,放下心来,说道:“这几日咱们村是无集市的,要初一十五才有,不过每日卯时村头都有散市,爷要买什么嚼头还是容易的。只是若想吃什么主食就难买了。”
  张铭略一沉吟,心里冒出五六个注意,略略有点安心,点头道:“咱们明日再挑个时间去里正那将我这月的俸粮领了,就不必成日吃玉米了。”琳娘知晓什么是俸粮,她爹可一辈子都想着这,经张铭这么一提醒,不由喜上眉梢,忙道:“是我错了,竟然忘了爷如今已是官人,是有俸粮可领的。”
  张铭见她笑的开心,嘴边还有一个小小的酒窝,不由拍拍她的手,回了个温温的笑,说道:“早些睡吧,明日咱们早些起去散市看看。”
  琳娘点头道:“是,我就在插屏外头守着,爷要是想喝水唤我一声就好。”
  插屏外头有张窄窄的矮几,她怕同张铭睡会扰他休息,一个月来都在那上面对付着睡了。
  张铭打量了一番那个黑松木的插屏,有些陈旧,但结构紧凑,看起来禁用,上面的绣图也是稀奇的红鲤吐珠,色彩暗淡了点,想来新的时候应当还是个稀罕物,心里疑惑更浓,默默按下不表,只道:“你同我睡一床吧,现今天凉了,要是感了风寒,我如今这样,谁来照顾你呢?”
  琳娘也不扭捏,应了一声就取了自己那床薄被褥回了里间,铺在张铭身边,自己除了小袄、衬裙和袜子,显出一双玉似的小脚,就钻上了床,轻轻的挨在张铭身边。张铭看着她,安慰的一笑,说道:“暖了吧?熄了烛火,早点睡吧。”琳娘露出腼腆的神色,吹灭了油灯,钻进了被褥,一头青丝散在枕上,就合眼睡了起来。
  张铭也躺下,心里犹自琢磨了一会儿,也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
  


  ☆、逛散市和锁麟囊【修】

  第二日清晨,虽然村子之前遭了瘟疫,但还是有人家养了几只公鸡,喔喔的叫了起来,张铭醒来,眼睛涩的睁不开,眯着望了望窗外,天才刚蒙蒙亮,他闻到了小时候曾在外祖母家闻过的炉灶的烟囱味,意识朦胧,猛的一个激灵,想起来,自己已经穿越来到了这不知哪个宇宙的周朝,自嘲的一笑,揉了揉眼睛,慢悠悠的坐起了身,看到自己身旁那个空空的被褥,靠在旧梨木床沿上,喊了一声:“琳娘。”
  听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只见琳娘端着一大铁盘子来了,两碗薄玉米汤,一碟咸菜,想来是早饭。琳娘递给张铭茶水漱口,又替他仔细擦了脸,忐忑说道:“我起的早,方才去娘家换了铜钱回来,不过只得了一贯一分钱,还有一百个钱娘让下回去拿。”
  一贯一分就是一千一百枚铜钱,这朝代银贵铜贱,虽然官方约定换钱是一比一千,但在民间一两银子可换一贯二分铜钱,想必是琳娘她母亲赵氏的主意,按下这一百枚钱,还不还还得两说。张铭才发现自己失策,不过若是换钱不去自己岳家,在乡间又会被说闲话,他讪笑一声,道:“没事,只当孝顺岳母,你下回也别去讨了。”
  略略吃了些早饭后,张铭才觉出只吃玉米的苦来,肚子里一包水,空空荡荡的。他换了外出的长衫,携了琳娘的手,就往村口散市出发了。
  两人到了散市,只有五六户人家在卖东西,全是些简单便宜的,这时节是无人卖粮的,或许过了十一月秋收过后会有人卖些。不过张铭此行意在了解行情,加上手里无钱,他倒也不是十分遗憾。倒是看到有卖羊羔子的人,可惜那羊儿瘦瘦小小,病殃殃的。
  他带着琳娘转了一大圈,也没见到什么特别的,心里郁闷,眼睛一拐,倒看见了一大筐黄豆。是个四十多的男人守着,他要价并不低,可是黄豆难以充饥,食之往往会涨腹,此间的人不大爱食这作物,往往是在田里种上一垄肥田用,收成了也不过打碎了混着草料喂牲畜的,加上今年瘟疫,这黄豆就更无人问津了。
  张铭心想,记忆里这沧州人并没什么人吃豆腐,或许能挣上一笔呢。现代时,他外祖当年成份不好,地主出身,土改后就靠制作豆腐为生,也在上海那寸土寸金的地方攒下了一间铺面和三间平房,实在不易,他小时候也曾跟着帮忙制作过豆腐,现在还大致有印象。心里有了计较,他就上前问道:“这黄豆价钱多少?”
  那男人也是个棒槌,守了许久都无人问津,已经烦了,好不容易有人问,还是穿长衫的,他也有些小九九,就道:“五十文全拿去。”
  张铭刚要点头,就听到身旁琳娘笑道:“大叔欺我相公是读书人呢,现今去年的陈粮也不过三文一斤,你这四十斤不到的腌臜货也要卖五十文,骗鬼呢。”张铭一听,心里暗笑,这小妮子在自己面前乖巧伶俐,原来是个小辣椒。他虽心里好笑,但面上也做出一副受欺骗的严肃脸,好和琳娘唱戏。
  那男人一听这说法,心里发急,忙道:“你这小娘子,说话忒毒辣,不若你开个价,合适就卖你。”
  琳娘面上嫌弃,但刚刚察言观色,知道张铭是确实想买这黄豆,虽然不清楚有什么用,她心里一摸索,慢条斯理的说道:“二十文,筐子也把我。”她这价钱掐的正好,那男人家里的婆娘就叫他卖足二十文家去。他忙道:“太少了,再加些,筐子要把你,必须三十文。”
  “爱卖不卖,二十五文。”琳娘也不急。
  那男人一合计,犹自沉吟。琳娘一看,抓着张铭衣角就要转身。那男人更急,道:“二十五就二十五罢,筐子把你!再给你个我婆娘做的烤红薯做添头!”琳娘这才笑了,“好说,大叔帮我们搬到家去吧,多给你三文买嚼头。”
  “行行行,谢谢你咯。”那男人无奈道。说着就扛起筐子,将个脸大的红薯递给张铭,就大步朝张家走去。
  回到家里,琳娘喜道:“相公,赚到了呀,这个筐子新的时候要十五文一个呢,现在这个虽然不新,我看结实的很,正好家里的筐子不大好了,可以换了使。”
  张铭微微笑了,和琳娘分食了红薯,他一想到制作豆腐需要的各种工具又头疼了起来,借口要在院子里走几步,让琳娘独自在屋里做针线。
  走到这家里的地窖里,他一看,还是很大的,只是空落落的,没什么东西,只有还堆着的一些陈年烂谷,已经不能吃了,地窖角落里堆放着几只破旧的藤箱,他走近了看,里面一堆灰,也没什么稀奇的地方,完全没发现有什么可以用来做豆腐的木板、麻布。倒是藤箱的里面还有一个黑漆漆的小箱子,箱子落了锁,锁上已经锈迹斑斑,一副至少几十年没动过的样子,地窖太黑,张铭看不清楚,拿起了箱子就爬了出去。他掂量着箱子并不重,但能感觉出里面还是有东西的。
  出去了之后,日头还早,张铭走进他和琳娘的厢房,就着日光一看那只箱子,已经厚厚一层灰了,忙招呼琳娘:“琳娘,去打些水来,我们看看这里面有什么。”琳娘早就注意到张铭神秘兮兮的抱了只黑漆漆的箱子进屋,手里针线却没停,听到张铭这句吩咐,连忙取了脸盆来,好在他们屋外就备有水缸,她舀了一大瓢,又拿了厨房的丝瓜筋,干净利落的帮忙擦洗起了箱子。
  直到脸盆里的水都发乌,箱子才逐渐显出了真容,纹饰精致,木质细腻,又显出了这张家当年的几分底蕴来,张铭面上不由露出几分期待,虽然自己也有些计划,但目前这没钱的窘境对他来说实在是压力太大了。
  箱子的锁当初虽然结实,但在阴暗潮湿的地窖呆了几十年,铜芯早就松了,张铭伸手把芯子一抽,将箱子的盖子轻轻一掀,里面的红绒衬布还是簇簇新的,躺着一只锦囊,绣了麒麟,十分华丽,打开一看,虽然心里有数,张铭还是不由的高兴。里面是一把浑圆漂亮的金豆子,还有一大一小两枚碧绿的平安扣,十来颗光洁细腻的珍珠,一对白玉貔貅,两支口衔宝石的金钗,一对蝴蝶金钿,两枚镶着猫眼的赤金戒指,如果没猜错,这应当是原先张铭那位曾祖母的锁麟囊。
  在他的记忆里,只记得张父曾说过张铭的曾祖母出身高贵,虽然家里亦是清流,家底还是有些的,阴差阳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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