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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弹坐起身,看到床尾沙发上的衣服,爬过去匆匆忙忙脱掉睡衣,换上自己的衣服。
她看着皱成一团的睡衣睡裤,心想:潘小姐要是知道她穿过她的睡衣和睡裤,估计会气得吐血。
拖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到她床边。她急忙穿上就往卫生间奔去,经过厨房的时候顺便瞄了一眼,章悠然抬起的眼眸与她瞬间滑过。
她溜进去后立刻锁上门。
“全星,你用紫色的那支牙刷,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你洗漱完过来吃。”章悠然扣了一下门,喋喋不休地说道着。
全星坐在马桶上,蓬头垢面,赶忙应道:“哦!”
仅用了五分钟,全星已经焕然一新地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章悠然手插在灰色运动裤的口袋里,倚靠在操作台上等她。
全星在门口顿住脚步,抓着门框,问:“不喊关儿一起吃早餐吗?”
章悠然不答话,大步流星走向她,清晨的阳光在他脸侧投下一片柔亮的橙光。
全星垂下眼睑,手指甲不自觉地抠着木头。
章悠然一把将她抱起,在她脸颊上喷出一股热气,“关映雪已经吃过,上班去了。”
“你……抱我,干什么?”全星扭动了下腰肢,紧张起来。
章悠然把她稳稳地放在高脚凳上,打开超大号的不锈钢罩子,热气腾腾的香气扑面而来,煎鸡蛋、煎饺、汉堡包、意大利肉酱面、水果沙拉、牛奶、果汁,各色美味,一应俱全。
全星不得不疑问:“这些是,你做的?”
章悠然弯起嘴角,“嗯,尝尝合不合胃口。”
全星用叉子挑起一口肉酱面,比必胜客的还好吃耶!她边吃边看表,7:20了!她顾不得吃相,凶猛地吸进去一大口。
“你先吃,我去换衣服。”说着走开了。
消灭完肉酱面,其它的也没来得及吃,全星匆匆喝下一大口果汁,味道酸酸甜甜,很不错!
章悠然拉着她的手腕离桌,“下次再过来吃!”
他举着衣服,看着她伸胳膊,不禁夸道:“这条裙子很配你。你穿上后,为它加分了。”
全星笑着说:“关儿挑的,她眼光好!”
“嗯!”章悠然看着她的眉眼,愉悦地舒展容颜。
☆、第八十九章
到了车库,远远听见玛莎拉蒂的叫声,全星看着车牌,慢慢地走过去。
章悠然打开副驾的车门,全星刚一走近,章悠然就上前一步将她抱起。
“你抱我抱上瘾啦?”全星惊吓得赶紧勾住他的脖子,生气道。
“对!”章悠然把她稳稳地放到车座上,拉出安全带,俯下身子替她扣好。
全星一只手撑着头,看着窗外。
到了小区门口,他放下车窗,保安向他敬了个礼,“章先生,早!”
章悠然向全星这边探了探身子,回道:“早!这是我太太!全星,跟人家打声招呼!”
太太?你可真会自说自话啊!全星斜着眼瞪他。
“章太太,早!好福气啊!”保安礼貌地笑着说。
全星面容僵硬,尴尬地回道:“早!”
车窗缓缓收起,章悠然一打方向,快速地开出了小区。
“章先生,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下你刚才的行为?”
“让你下次来的时候方便些。”章悠然目不斜视,认真开车。
“我不会再去你家了!我发誓!”全星举起三根手指,郑重表态。
章悠然不再理她,向下踩了踩油门,不断地超车。
全星抓着车门的扶手,后背紧紧靠着座椅。
她真不明白章悠然为什么总是做些让她匪夷所思的事情,明明已经要结婚的人了,可总对她说些aimei的话,做些aimei的事情。他到底脑子里在想什么啊?
全星左思右想,终于忍不住问:“你爱潘小姐吗?”
“不爱!”章悠然不假思索,果断地回道。
“那你为什么要跟她结婚?”全星不解地质问。
章悠然突然将车停到路边,打了双跳,从上衣口袋里取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全星看看手表,7:48。完了,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喂,请问是汪总吗?”
“我是星晟地产的章悠然,上午我想请全星小姐来我公司谈合作的事。”
“谢谢,再见!”
全星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他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全星的手机立刻响了。她对汪总说了一连串的好好好,是是是。
“你又搞什么鬼啊?”全星不满地瞪他。
“这下你有时间了,我们慢慢聊。”章悠然继续开车。
全星无可奈何,大客户得罪不起!“请问,可以开音乐吗?”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开Radio,是首优美绵延的抒情歌,只是听不懂歌词,法语演唱,曲调动人,如倾如诉,细腻的情感中带着深深的忧伤。
曲终仍意犹未尽,有种声音在心中缓慢流淌,全星发自肺腑地说:“歌声令人心碎,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章悠然看了她一眼,眼睛里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他按了重复键,伴随着歌曲浓浓的意境,悠悠开口道:“只要你……爱我。”
再听时,歌曲不再仅仅是享受,多了些沉重的东西,压在了全星的心口。
人生中往往一些美好的事物,总是带着些许的忧伤,而往往因为忧伤变得更加的美好。
就像一首歌,忧伤的歌曲往往更耐听。
就像一首诗,忧伤的情怀往往更传世。
就像一部小说,忧伤的结局往往更难忘。
就像一部电影,忧伤的场景往往更感人。
就像一个人,忧伤的内心往往更柔软。
到了中山陵,车沿着山路向上开去,直到一处可以停车的空地,才停了下来。
“下车,我们走走。”全星解了安全带,章悠然已经打开车门。
道路两边是高大的梧桐树,人在冬日的树林间走,显得格外的孤寂。
全星默默地跟在章悠然身后,走了一段后,轻声问道:“你带我来这儿,想聊什么?”
“我想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个男孩……”
全星一听这开场白就笑了,“不会是童话故事吧?非要带我到树林里来讲。”
☆、第九十章
章悠然站在路边,柔情似水地看着全星靠在一棵大树上,她的笑容在阳光的映照下如天使般的纯真美好,载着大学的青春岁月快速划过他的脑海。
全星张开五指,仰望晴空无垠碧蓝的高远,没有一片云的纯净。
人这一辈子,能握住的纯净太少,能拥有单纯的感情太难。
全星的手指似有似无地握了握,仿佛抓住了一缕清风。她轻轻一吹,又放飞了。
章悠然看着她傻气的举止,缓缓倾心地笑了。
“我打断你了,你接着说。”全星回神对他说。
章悠然低头走过去,靠在她对面。他的声音很温暖很宁静,就像这冬日的早晨一样,“有个小男孩,从小衣食无忧,调皮捣蛋,惹事生非,曾经爬树摔断过腿,跟小伙伴打架打破过人家的头,抓过青蛙,捣过蛇洞,烤过蚱蜢。最离谱的一次,曾点火烧过人家的蚊帐,烧毁了人家半张红木床。呵……”
他鼻子里发出轻微的自嘲声。全星跟着浅笑,“然后呢?他长大了吗?”
“他在一片赞扬声中长大,从小他被逼着学英语、学画画、学钢琴、学武术、学游泳、学书法,学交际,学精明之道……他每次都对自己说,这个学好了,就不用再学了,可是他学会了一样接着又要学另一样,总也学不完,慢慢地他开始变得叛逆,变得自闭,变得暴躁。
中学时,他为了朋友打群架,曾踢断过一个男生的内骨;每次考试,他第一个写完,将da…an,放在厕所的门把手上,害惨了一帮不爱学习的人没能考上高中。”
全星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无声地笑,“那帮人现在还和他联络吗?”
“嗯!他们的关系依旧很铁,经常一起喝酒打牌,玩游戏。
高中,他成了全校的风云人物,他经常翘课,但考试成绩依旧是全校第一,老师拿他没办法,父母没时间管他。他经常进出游戏厅,夜总会,网吧,结识了社会上的一群狐朋狗友。他们一起去收保护费,装大哥,唬人;放高利贷,坑人。
直到有一次,他看到一个朋友因吸毒,神志不清,差点跳楼。他才意识到他的生活是多么的糟糕和黑暗。他很快脱离了那群朋友,重新回归校园,好好上课。
每逢过节,他的抽屉和储物柜里都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起初,他还拆开一两个看看,后来,他连拆都懒得拆了,直接扔到教室里没人坐的桌子上。每次不出两天,礼物就都不见了。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是谁拿走了那些礼物。”
全星呲他:“难怪他上大学的时候,对女生送的礼物那么无视,原来他已经收习惯了啊!”
章悠然得意地说:“是啊!”
全星转头,绕过树干问:“大学呢?”
章悠然保持靠立的姿势,说:“大学,大学对他来说是一生都难以忘怀的时光,因为有个人悄悄走进了他封闭的内心,为他打开了一扇窗,开启了一扇门,他从开启的门内勇敢地走了出去,去了远离她的,世界的另一端。”
全星转过身,咬着下唇忍住眼眶里滚动的泪。
“在国外的六年,他曾经想过无数次回来,回到她的身边。或许是小时候养成忍耐坚持的习惯,他每次都对自己说,再忍一年,再忍一年……很快就过去了,很快就学完了。她会等你,她一直都在等你。就这样,他熬过六年痛苦孤独的岁月,回到了她的身边。”
如同细雨润无声,泪珠一滴一滴坠入土壤里。全星低着头;看不清脚下的土地,如同她看不清他们前方的路一样,茫然不知所措。
章悠然走到她身前,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闭着眼睛,努力记住这种刻骨铭心的感觉。
过了好久,章悠然才睁开眼睛说:“对不起,是我回来得太晚了。”
全星将脸埋进他的胸口,嘤嘤而语:“对不起,我还是不能选择你!”
☆、第九十一章
全星在洪禹的楼下等到十点,他房间的灯依旧是漆黑一片。自他们分开,他没有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短信给她。
全星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头倚靠着窗户,寒风透过缝隙吹进她的脖颈,噬心的冷穿透大脑皮层直达脑顶,麻痹了她整个身体。
全星,洪禹从来不曾回来过,你搂着他,亲吻他,他抱着你,爱抚你,都是你贪恋而成的一个美梦。
现在梦醒了,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而她的内心一直有个人站在原地呐喊:不,那不是梦!他会回来的!
全星无力地转开门。关映雪在屋子来回打转,焦躁不安。
她一看见疲惫的全星,就上前抓住她的胳膊,忐忑难安地说:“全儿,你总算回来了!我,我今天晚上看见了,朱耀。”
全星反应迟钝,这个名字压在心底,不用尽全身力气根本拔不出来。刚一拔出,惊惧得一抖,她瞪大眼睛问:“谁?”
关映雪捏紧她的胳膊,仿佛在借力,又重复了一遍:“朱耀。”
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呼啸而过。全星深深地皱起眉头,“你在哪看见他的?”
“今天我同事过生日,他办了个派对。刚开始我没留意,后来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他比以前瘦了许多,我定了两眼才认出来。我当时吓得拔腿就跑。他现在知道我在哪上班了,怎么办?”
全星心慌意乱,但表面上装得很镇定,安慰她说:“关儿,没事的!
我们说过要一起忘记那件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们现在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
无论他对你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他。
他若再敢找你麻烦,你就立刻打电话给我!”
全星搂着她,“没事的……相信我,没事的!”
关映雪终于缓下心神,自我宽慰道:“嗯,不会有事的……我关映雪是这世界上最强悍的女汉子,难道会怕一个猥琐男吗?没事,没事……”
两姐妹相偎相依,贴身而眠。不久,她听到关映雪深重平稳的呼吸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那个噩梦一样的夜晚,她们共同度过的午夜惊魂的一切,像把刀在全星的心口上狠狠地划了一下。
关映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惊恐万状的样子突然又跑进了她的眼前。
全星狠狠甩甩头,努力摆脱掉心灵上难以卸下的枷锁。
虽然后来关映雪依旧勇敢地面对爱情,但是全星每次都会担心她会遇上坏人。她每次交往的男人,全星都要亲自过目,为她把关。
第二天早晨,全星顶着两个青黑的眼圈,戴着羽绒帽,双手插在口袋里,低着头向紫峰大厦门口走去。
快到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