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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的。
现在秦海说自己的刀片能够达到日本市场上一般刀片的使用寿命,而价格却仅为日本刀片的一半,也就是相当于现在中国市场上那些刀片的价格,中村俊忍不住就有些动心了。正如秦海说的那样,有利可图的事情为什么不干?
“我们的刀片价格确定为3。5元人民币,也就是相当于350日元左右。”秦海给出了一个报价。
“到岸价?”中村俊条件反射地问道。
“离岸价。”秦海笑呵呵地答道。
“哦……”中村俊不吭声了,其实旋耕刀片的体积和重量都不大,海运的运费和保费没多少,到岸价与离岸价之间差别并不大。在这个问题上与秦海争执,实在是没必要。
“怎么样,中村先生,对这笔交易,你有兴趣吗?”秦海追问道。
中村俊道:“我需要看到你们的样品,样品需要送回日本去做检测。如果贵公司的产品真的能够达到你说的质量标准,我想我们会社会有兴趣做这个代理的。当然,这件事我还需要向会社汇报一下,没有会社的授权,我不能擅自做出答复。”
“我明白中村先生的意思,我们可以等待贵会社的答复。”秦海说道,他用手指了指旁边桌上的纸笔,对中村俊问道:“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纸笔吗?”
“请便。”中村俊不解秦海的意思,不过还是非常礼貌地把纸笔取过来,递到了秦海的手边。
秦海接过纸笔,不假思索地开始写了起来。写了满满一篇之后,他把纸递给中村俊,说道:“中村先生,你可以把这个传真回去,它可以证明我们公司的实力。”
中村俊接过纸一看,只见上面用英语写着一串一串的术语,间或还有一些元素符号。中村俊也是科班出身,多少能够看懂一些英文的技术文献。他读了几行,便知道这是一套完整的旋耕刀片生产工艺,从最初的钢材配方,到后期的热处理以及感应堆焊技术,洋洋洒洒,详略得当,基本反映出了一家公司的技术实力。
工业技术上的事情,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真正影响产品技术水平的,不外乎三五个技术难点。一家企业如果能够有办法解决这些难点,那么提供出达到某种技术标准的产品就不在话下了。
秦海写的这个工艺流程,恰到好处地解释了青锋农机厂生产旋耕刀片的主要技术思路,让人一看就知道青锋厂已经掌握了全部的技术要领,完全有实力生产出高质量的刀片。
当然,秦海在写这份流程的时候,对于该保密的环节,还是遵循了点到为止的原则。比如说钢材的配方,他只写出主要元素的成份,对于其中的微量,只是一笔带过。内行的人都知道,微量元素的控制,对于钢材品质有着明显的影响,这样的知识属于企业的诀窍,那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有了这份资料,我想会社会对贵公司的产品更有信心的。”中村俊服气了,他细心地收起秦海写的资料,准备稍后再用传真机发回会社总部。
“那我们就先走了,期望能够早日得到贵会社的答复。”秦海站起身来,向中村俊告辞。
中村俊把秦海和宁中英送出了小楼,看着二人向宾馆外走去,他连忙返回自己的屋子,拨通了日本的国际长途电话。
“小秦,你刚才跟那小日本叽哩呱啦说什么呢?”从宾馆里出来之后,宁中英终于松了口气,开始向秦海打听细节。
秦海没有隐瞒,把自己与中村俊谈话的内容一五一十向宁中英复述了一遍。宁中英听罢,问道:“你说咱们能够把刀片的寿命延长到1000亩,你有这个把握吗?”
秦海道:“有把握,不过需要一些投入,我们要改造一些热处理设备,还要改造铸造车间的电炉,以便对北溪钢铁厂提供的钢材进行二次冶炼,提高钢材品质。如果福冈会社真的有意和咱们合作的话,这个投入是值得的。”
宁中英问道:“你觉得,按最好的估计,如果福冈会社和咱们合作,咱们的刀片能够在日本市场卖出多少?”
“一年50万至100万片吧。”秦海说道。
“多少!”宁中英吓了一大跳,连忙用手掏掏耳朵,等着秦海再说一遍。
秦海笑道:“宁厂长,干嘛一惊一乍的?我在娄厂长那里看过福冈会社的资料,他们在日本占有旋耕机刀片市场近20%的份额,而日本的旋耕机刀片年销售量在1000万片以上。也就是说,福冈会社一年能够销售200万片刀片。如果咱们的刀片质量好、价格低,卖出100万片有什么奇怪呢?”
“我的天啊,如果是100万片,那就是350万的产值,毛利起码在100万以上,那……那可是一场大大的翻身仗啊!”宁中英激动得胡子都抖动起来了。
青锋厂不过100多工人,一年的工资总额也就是20万元上下,100万的毛利是宁中英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果真有这么大的毛利,即便扣掉上交给县里、市里的利润,余下的钱也足够让青锋厂富得流油了。到那时候,别说什么报销医药费、发放年终奖,就算盖几幢新的职工宿舍,又有何难?
“走,小秦,咱们找个地方喝点酒去。如果这笔生意能够谈成,你就是青锋厂的大功臣。今年年终,我给你发500块钱奖金。”情绪高昂的宁中英慷慨地说道。
第六十五章 有种汽车叫浦桑
也难怪宁中英会觉得震惊,在计划年代里成长起来的一代干部,习惯于饿不死也撑不死的经营环境。产品滞销直至破产的事情,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产品热销导致一夜暴富的事情,他们同样没有见过。秦海就不同了,他经历过的时代里,有过无数这种一个产品甚至一个点子就救活一家企业的案例。
再至于说走向国际市场,宁中英这一代人根本就没有这种意识,而在秦海看来,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一老一少不便在长德路上显得太过张狂,以免被中村俊碰上,对他们低看一眼。两个人步行穿过了两条街,这才找到一家看起来稍微有点档次的饭馆,走了进去。
宁中英嘴上说得豪迈,及至点菜的时候,他的穷人本性就露出来了。看着印刷粗糙的菜单上那些华丽的菜名和同样华丽的价格,他左右犹豫,不知道该点些什么菜好。好不容易,才挑了两个看起来还可以,而价格上又能够承受的菜,报给了服务员:
“要一个肉片菜心,再来一个……生炒鸡丝,嗯,今天就奢侈一回吧,有什么白酒吗?嗯,啤酒也行,来一升。”
浦江市是一个全国性的大都市,即便在计划经济年代里,从外地来浦江市办事的人员也是络绎不绝的。服务员对于这种乡下来的土老冒早已见惯不怪,她收好菜单,说了句“稍候”,就飘然而去了。
“小秦,你说说看,如果要改造咱们的设备,让咱们的产品能够达到日本人的标准,大概需要多少投入?”宁中英急切地向秦海讨教着,他现在已经丝毫不怀疑秦海的技术水平了,能够和日本人呱啦呱啦谈判的人,技术能差得了?
秦海从包里掏出纸笔,开始给宁中英写着工艺流程和设备需求,一边写一边估算着价值:“咱们需要改造一座中频电炉,现在铸造车间的中频电炉有些陈旧了,需要把控制系统调整一下……估计得花上两三千块钱吧,……感应堆焊的技术还得继续改进,感应炉也要再添一座,……热处理设备也需要再增加一些,……林林总总算下来,可能得投入2万块钱左右。”
“2万块钱不多!”宁中英不假思索地说道,“只要福冈会社能够与咱们签订合同,咱们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凑出2万块钱来把设备改造了。”
秦海笑道:“宁厂长,你这话夸张了吧,咱们厂拿2万块钱出来就得砸锅卖铁了?前面那批刀片不是还可以收回5万货款吗?”
宁中英道:“这些钱得留着发工资,小200号人吃喝拉撒,我手里能一点钱都不留吗?电费、水费、汽油费……这些都得花钱的。我前两天到财务科找喻泳平问过了,他说现在找银行贷款难度非常大,说是上头有什么政策,要紧缩银根什么的。韦宝林是滚蛋得早,如果滚蛋得晚,现在他也得抓瞎。”
“原来是这样,嗯嗯,还是老厂长有经验,知道留有余地。”秦海赶紧恭维道。
宁中英又问道:“小秦,在设备改进之前,你能不能先拿出样品来?我们可是答应了要给日本人提供样品的。”
秦海道:“这个不难,小批量生产和大批量生产不一样,小批量生产用的钢材,我用铸造车间的小电炉也能炼。”
“我知道你有办法的!”宁中英意味深长地用手指对秦海点了点。秦海知道,他是在提示自己与宁默偷炼高强度合金钢那件事。宁默在他老爹面前是藏不住事的,宁中英知道此事也很正常。
不一会工夫,服务员把酒菜都送过来了。秦海拎起装啤酒的大玻璃壶,分别给宁中英和自己都倒上了一杯,然后端起酒杯对宁中英说道:“我借宁厂长这杯酒,祝青锋厂在宁厂长的领导下,蒸蒸日上。”
“哈哈,年纪不大,马屁倒是拍得挺顺溜。好,咱们一起祝青锋厂蒸蒸日上。”宁中英爽朗地笑着,接受了秦海的恭维。
两个人正在说笑着,外面又进来了六七个人,在他们俩旁边的一张大桌子边坐下来。接着,其中一人操着江浙一带的口音开始熟练地点菜,其他人则旁若无人地大声聊起天来:
“娘皮的,这不是耍我们玩吗?”
“赵厂长,也不能这样说,部里这不是着急了吗,要组织全国攻关呢。”
“要搞全国攻关,我们不是来了吗,又提这个要求那个要求,一切按洋鬼子的规矩办,解放都30多年了,什么时候轮到洋鬼子说了算了?”
“人家是中德合资企业,德方有他们的技术标准,也是正常的。”
“那好吧,让他们自己和德方玩去,我们不侍候他们总行了吧?还什么浦桑汽车三年国产化率70%,照这个样子,三十年都别想!”
“……”
浦桑汽车!
秦海原本并不打算偷听别人聊天,但对方的声音实在有点大,他想不听都不成。在一串难懂的江浙方言之中,一个词汇突然钻进了秦海的耳朵,让他微微一震,忍不住扭头向那一行人看去。
那是一群与宁中英在打扮和气质上都颇为相仿的人,其中大多数是中年人,只有那个点菜的看起来年轻一点,想必是某人带的秘书吧。正在大发牢骚的那位,面相颇为福态,身上的衣服也比较挺刮,像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模样。别人管他叫赵厂长,想必应当是一家规模还过得去的企业的厂长吧。
“我就不明白了,咱们国家过去不也造过汽车吗?这满大街跑的车子,不都是咱们国产的?怎么德国人一来,咱们连生产配件的资格都没有了,这个要求那个要求,摆明了就是不想让咱们中国人插手嘛?”坐在赵厂长身边的一个看起来有些文气的中年人也在愤愤不平地说着。
“呵呵,反正省里让咱们来,咱们就来了。这次招标,一个能够中标的都没有,国产办的那些老爷们,估计该哭死了,哈哈!”赵厂长用戏谑的口吻说道。他的话引得满桌子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秦海听到此处,心念一动,站起身便走向旁边那桌,陪着笑脸对桌边的众人说道:“劳驾,各位,我们是安河省青锋农机厂的,能不能冒昧打扰你们一下?”
“哦?安河省的青锋厂,好像是听说过你们!”那位赵厂长点了一下头,屁股却坐在凳子上动都没动一下,显然并不把秦海当成一回事,“你有什么事情啊?”
“我刚才听你们说起什么浦桑汽车,什么招标,我能问问是怎么回事吗?”秦海问道。其实,刚才在听几个人谈话时,他就已经回忆起了有关浦桑汽车前世今生的种种故事,现在这样问,只是要确认一些相关的信息而已。
几个人把秦海当成了一个急于找产品销路的推销员,这种人对于招标之类的事情感兴趣,也是正常的。那位赵厂长问道:“浦桑国产化招标的事情,你们没听说过吗?你们省里没有下过通知?”
“他们是农机系统的,可能没参与这事。”旁边一人猜测道。
“嗯,也有可能。”赵厂长点点头,对那人说道,“贾科长,你给他讲讲吧,不过,小伙子,我劝你别打这个主意,这个招标全是假的,是做给上头看的,对咱们企业来说,就是坑人。”
“嗯嗯,我就是了解一下,这样回去万一领导问起来,我也好说知道这事。”秦海摆足了一个憨厚的样子,答道。
可能是见秦海的态度谦恭,也可能是因为受了一肚子气需要找人分享,贾科长果然向秦海说起了这件招标的事情。
与秦海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