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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了,也不过就是在某些场合不经意地提一句,让下面的人心领神会就行了。
这一次的情况却大不相同,孙贺的电话是直接打给李优根的,什么废话都没说,直接就点了沈昌平和刘伟民的名字,而且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给平苑电力局留下,要求一个上午之内就必须拿出处理结果。
这种事,如果下面的官员有担当,自然可以要求上面领导按程序办事,拿出证据、理由等等,替自己的下属争取到申辩的机会。但绝大多数情况下,下面的官员是不会这样做的,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得罪了上司,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
挂断孙贺的电话,李优根马上就给沈昌平打了一个电话,电话一接通,他便劈头盖脸地问道:“沈昌平,你最近干了什么好事!”
“李局长,我……”沈昌平一下子被李优根问愣了,他当然知道李优根不是来表扬他的,但他想来想去,好像自己也没干什么对不起李优根的事情啊。平苑钢铁厂这件事,他是直接受李一鸣的委托来办的,李优根是否知情,他吃不准。但最起码的一点,他并没有办砸,别的部门有些已经被秦海吓唬住了,他沈昌平不是还坚贞不屈,继续停着钢铁厂的电吗?
“李局长,我最近没干什么不合适的事情啊。”沈昌平讷讷地辩解道。
“我问你。平钢的供电,有没有保障?”李优根问道。他记得孙贺专门说到了要保障钢铁厂的供电,而城关供电所恰恰就是负责给钢铁厂供电的,他隐隐觉得,这两件事之间应当有什么关联。
“没有没有,我一直没给他们供电。您不发话,我是不会给他们合闸的。”沈昌平连忙表着忠心。
“我发话?”李优根一时有些错愕,我什么时候过问过钢铁厂的供电问题了?而且……听沈昌平这意思,好像是我让他对钢铁厂停电的。
“沈昌平,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李优根认真地问道。
这句话让沈昌平一下子明白过来了,闹了半天,李优根并不知道这件事,这只是李一鸣自己的主意。不过。沈昌平并不紧张,因为他听李一鸣的话,也就意味着对李优根忠心耿耿,李优根是不会不领情的。
他说道:“李局长,你可能不知道吧。这件事是一鸣跟我打的招呼,说钢铁厂那边有些事办得不太地道,需要给他们一点小小的教训。所以我就把钢铁厂的闸给拉了。昨天,钢铁厂那边还把县里各单位的人都找去了。说要开个协商会,结果呢。他们厂长的儿子出来说了一堆狂话,威胁我们。我是不怕他的,只要您这边不发话,我就拉着他们的闸,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
“你……你混蛋!”李优根啪地一下就把电话听筒给砸到话机上了。砸完之后,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没通知沈昌平给钢铁厂合闸呢,这小子不会死心眼地还断着钢铁厂的电吧?
电话已经挂了,他也懒得再跟沈昌平罗索。他喊来办公室主任,对他下令道:“你现在就到城关供电所去,把钢铁厂的闸给合上。然后你就守在那里。任何人敢拉钢铁厂的闸,你就让他跟我说!”
“这……是不是通知一下沈昌平?”办公室主任诧异地问道。
“通知他干什么!我马上就开局党组会,撤了他的供电所长职务!”李优根咆哮道。
办公室主任不敢再多嘴,一溜烟地跑了。至于沈昌平因为什么得罪了李优根,这不是他要关心的事情,这种神仙打架的事,凡人是离得越远越好的。
打发走了办公室主任,李优根又马上派人通知所有的局领导开紧急会议。电力局的办公楼不大,五分钟时间不到,几个副局长和党组副书记等人就都赶到了小会议室,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优根没有绕什么弯子,他直接把孙贺的电话以及刚刚了解的城关供电所对平苑钢铁厂停电的事情向众人通报了一遍,当然,关于李一鸣给沈昌平打过招呼这件事,他是不会漏出口风的。他到现在也不知道李一鸣为什么要为难平苑钢铁厂,他准备下班回家之后就把李一鸣揪过来好好地盘问一番。
“看来,外面传的事情还真有这么回事?”一个副局长听罢李优根说的事情,倒抽了一口凉气,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事情?”李优根纳闷地问道,下面办公室里传的那些风言风语,有时候还真传不到他这个大局长的耳朵里。秦海对县里一大堆部门发出最后通牒一事,李优根是真的不知道。
“局长,你不知道?”那位副局长瞪着眼睛问道,“外面都传疯了,昨天钢铁厂把县里好多部门的人找去开会……”
那副局长如此这般地对李优根一说,李优根这才恍然大悟。联系到孙贺的电话,他忍不住有些背心发凉的感觉。
“这个秦海……看来是真有两把刷子,人家根本不屑于找县里解决问题,一出手就找到省厅去了。”李优根说道。
“他既然在省厅有关系,怎么不早说呢?”下面有人抱怨道。
李优根冷笑道:“这还不明白吗?人家就是想让沈昌平犯错,他好出手收拾沈昌平。难怪省厅连一天都不愿意等,要求我们一个上午就拿出处理意见。这分明就是要把沈昌平当成那只吓猴的鸡,让其他人以后再也不敢打钢铁厂的主意。”
“不是说他才20岁吗?怎么有这么深的算计!”一干局领导都反应过来了,能够混到这个位置上的,绝对没有蠢人,哪里看不出这其中的奥妙?
钢铁厂明明有靠山,却不拿出来用,生生地让各家单位欺负了五天,把大家的责任都给坐实了。然后,他们开了一个协商会,放出狠话:要么当朋友,要么当敌人,大家选边站队。
钢铁厂没有选择把所有的单位一锅端,是因为法不责众,他们不愿意得罪这么多人。但是,在受到警告之后继续执迷不悟的,钢铁厂就要挑一个出来狠狠地收拾一下,这叫杀鸡儆猴。秦海到底有什么背景,大家到现在也搞不清楚,但有一点是很明白的,那就是省电力厅是站在他这边的,而沈昌平则非常悲摧地成了这只“吓猴鸡”。
“李局长,咱们什么态度?”另一位副局长问道。
李优根道:“这还有什么可讨论的,沈昌平无视规章制度,为一己之私,无故中断重点企业的供电长达7天之久,性质极其恶劣,当然是要进行严肃处理!据了解,城关供电所的职工刘伟民在此事中也有重大责任,也应予以相应的处理。现在大家就拿出一个处理意见来,韩厅长在等着呢。”
李优根定了调子,而沈昌平对于大家来说也不过就是一个路人甲,没谁会为他喊冤,于是众人都心领神会地开始提出处理意见了:
“撤职是肯定的,另外,加上一个行政记过吧!”
“刘伟民严重警告,另外两个人都要扣除本年度奖金。”
“李局长不是说省厅还要求调整他们的工作吗,我看,让他们到罗山供电所去吧,那边是山区,查线的工作比较艰苦,正需要人补充。”
“对,直接就让他们当线路班去吧,我记得沈昌平当年也是爬杆子出身,希望他的技术还没扔吧……”
要说起来,整人也是官员的自带技能之一,如何把一个人整得最惨,这一屋子人都是非常精通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便把沈昌平和刘伟民二人的命运给确定了,除非他们俩有勇气辞掉这份来之不易的公职,否则就只能背着线拐到罗山乡的大山沟里去爬电线杆了。
从孙贺打电话过来,到局党组会讨论完对沈、刘二人的处理意见,总共也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电力部门办事也的确有点风驰电掣的利索劲。李优根让办公室马上起草对沈、刘二人的处理决定,然后便打电话到省厅,把处理结果汇报给了孙贺。
“嗯,你们这样处理,非常得力。”孙贺在电话里赞了一句。
“孙处长,你给小弟透个风,这件事怎么会惊动了韩厅长?”李优根怯怯地问道。
孙贺面带苦笑,不知该怎么对李优根讲,幸好这是打电话,李优根也看不见他的表情。他迟疑了好一会,才说道:“老李啊,跟你下面的人说一说,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过分了。谁没有几条路子,尤其是平钢这种企业,没点底气,人家能办得起来吗?你们那个沈昌平干的事情,给老哥我惹了多大的麻烦,你知不知道?拜托你,以后千万别这样干了。”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孙处长,这件事是小弟对不起你,改天你来平苑,我给你摆酒请罪。”李优根胆战心寒地说道。(未完待续。。)
ps: 昨天上午码了点字,得意忘形,觉得一日三更不成问题,结果就得到通知下午开会,然后就一直忙到今天……我这个人就不能随便许诺
第二百六十章 惹不起的人
沈昌平被撤职了!
一个惊人的消息在半天不到的时间里就传遍了全县各个职能部门。
沈昌平这个名字,在以往根本就没几个人知道。一个供电所的小所长而已,在县里也就是个比芝麻还小的官,他的任职、撤职,怎么可能引起众人的关注?可是这一回却不同,所有的人都知道一点,这个人是因为得罪了钢铁厂而被撸下来的,钢铁厂那个名叫秦海的小年轻昨天对众人的威胁,如今还隐约在众人耳畔回荡。
从昨天发话,到今天上午沈昌平被撤职处分,中间连24小时都不到。八卦众已经进行过人肉搜索,知道沈昌平与电力局长李优根的私交很是不错,属于逢年过节、清明十五都要到李优根家里去拜一拜的铁杆亲信。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被李优根雷厉风行地撤了职,而且还发配到鸟不下蛋的罗山乡爬电杆去了,这事能不让人觉得惊奇吗?
“你们知道吗?撤沈昌平的职,是上头直接发的话……”传这个消息的人,满脸神秘之色,用手指头指着天,让人觉得这个“上头”最起码也得是玉皇大帝的秘书或者什么人。
“老沈这回可真是惨了……”
“我听说沈昌平去找李优根,被李优根从家里赶出来了!”
“李优根还把他儿子搧了一巴掌,好像这事和他儿子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跟你说……”
小县城有小县城的特点,那就是关系网密到水泄不通的程度。任何一点事情但凡能够引起人们的关注,立马就会被扒得一清二楚。郑博佳、李一鸣等人企图强行占有钢铁厂的股份,威胁未遂之后便安排人刁难钢铁厂,结果钢铁厂反戈一击。把出头鸟沈昌平给打下来,成了一只“吓猴鸡”。这么有意思的段子,岂能不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没等大家把这个段子品完,后续的故事又传来了:沈昌平、刘伟民二人到罗山供电所上班没两天,就在一次到山里出外勤的时候被一伙蒙面人截住,狠狠地收拾了一通。所幸这些蒙面人出手还算讲究。把这俩人揍得哭爹喊娘,但只限于让他们受些皮肉之苦,没有把他们打得伤筋动骨。
两个人惨兮兮地逃回供电所,立马就报了案。派出所的民警倒是很快就来了,问过情况之后,黑着脸撂下一句话,说会去进行调查,然后就没有下文了。这种打架的事情,在乡下实在是太常见了。如果每个案子都去查,派出所就别干其他事情了。
沈昌平心里明白,自己得罪的仅是钢铁厂而已。秦海早就放了话,说自己手上有钱,能够办成不少事,这种雇人打黑拳的事,除了秦海,还能有谁去做呢?
带着一腔愤怒之气。沈昌平回到城里,找到了在县公安局工作的一位朋友。让他去查一查钢铁厂,为自己出一口恶气。过去与他称兄道弟的这位朋友这一回却是表现冷淡,他拍了拍沈昌平的肩膀,告诉他说,公安厅刚刚下了一个专门给平苑县公安局的文,要求平苑公安局要为钢铁企业保驾护航。维护钢铁企业的生产秩序不受影响。在这个时候去查平苑钢铁厂,不是跟上级指示对着干吗?
“钢铁企业……咱们平苑有几家钢铁企业?”沈昌平诧异道。
“就一家,平苑钢铁厂。”朋友道。
“这不就是说……公安厅就是专门为平苑钢铁厂下的文?”沈昌平愕然了。
朋友怜悯地笑了笑,说道:“老沈,你才知道啊?你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吗?”
“我冤啊……”沈昌平欲哭无泪。
沈昌平走了。他那朋友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对办公室的同事说道:“真狠啊,砸了人家的饭碗不够,还要揍他一顿,这是在杀人立威呢。”
“这算不算黑恶势力啊?”同事说道。
那朋友道:“黑恶什么?钢铁厂的秦明华咱们还不了解吗,一向与人为善,逢年过节都给咱们送东西,从来没有干过什么违法乱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