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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凤是喜欢直率之人的,但是杨玉兰如此的坦诚,却依然不能让她生出半分的好感来:现在,她还是不喜欢杨玉兰。
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或者,你可以去问问他。”看着杨玉兰的眼睛,阿凤的声音很平静:“此事我可以答应你,你去问,他只要答应我就可以答应。”
杨玉兰的眼睫毛一颤:“殿下。”
阿凤转过头去:“是我说错了,你不要往心里去。你又受了伤,闭上眼歇一歇,不要耗太多精神了。一会儿,我们还要赶路呢。”
她不想再和杨玉兰谈江铭的事情——很尴尬不说,也很奇怪。
杨玉兰想要说什么,但是看看阿凤的侧脸,她终究还是闭上了嘴巴乖乖的合上眼睛:她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要给阿凤、江铭添太多的麻烦。
阿凤倚在树上不再说话,看着树叶发起呆来:杨玉兰偷偷的看着她,却在阿凤的脸上无法看出任何事情来。
就在更高一点、更浓密一点的枝叶里有了一阵颤动,就像是风吹过,并没有引起阿凤或是杨玉兰的警醒:江铭这才真正的离开。
他把杨玉兰的话源源本本听的一个字都不落,只是那张俊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江铭回来的时候不算晚,不但取来了热水还有衣裙,居然还弄到了一匹马。
马当然不是什么好马,无法和江铭的大黑相比,但是有一匹马总强过人的两条腿,尤其杨玉兰此时还有伤在身。
依然还是阿凤给杨玉兰换下了衣裙,也是阿凤喂杨玉兰喝了一些热水。吃东西,杨玉兰还有手可以用,倒不必人照顾的。
只是她的胃口不太好,吃了几口便说饱了。
江铭抬头看过去:“你受了伤怎么也要多吃点,不然的话伤口好的更慢了。身子要紧,这些东西是难吃,但总比不吃要强些。”
阿凤沉默的低着头吃东西,并没有开口也没有看江铭和杨玉兰。
杨玉兰看了一眼阿凤,摇摇头道:“我真的吃不下,回京后再说吧。时辰不早了,不要误了大事,我们还是启程吧。”
阿凤把手中的饼掰碎泡在热水,又取了几块肉干一起放进去,放到了火上烧开又吹凉了。
把这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端到杨玉兰的面前,阿凤的声音很平静:“吃点吧,一个晚上呢,不好熬。”
这次,杨玉兰没有再推辞,乖乖的接过碗道过谢;她没有忘了分给阿凤一半,在吃的时候也没有看向江铭。
江铭从头到尾也没有说话。
吃过东西后,江铭牵过马来,看着阿凤和杨玉兰有些为难:必须要骑马的,不然的话今天晚上是不可能赶到宫中。
可是杨玉兰受了伤,不能让她坐在最后面,免得伤重无力再掉下去——可是,把她放在自己身前好呢,还是放在身后好?
好像放在哪里都不好,因为身前身后紧靠着江铭的身子,那应该是阿凤的位子。
杨玉兰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扯开了:“要对殿下不敬了——能不能一头绑在殿下的身上,一头绑在我的身上,这样我在后面就不会掉下去了。”
“真的没有力气,我怕不绑一绑的话,会掉下去。”她说到这里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前看了一眼江铭。
江铭沉默了一会儿:“在后面怕颠的太厉害,伤口再绷开的话……”他的话没有说完,也没有看任何人,只是伸手拍了一下身旁不点不安的马匹。
阿凤看看杨玉兰手中的布条:“不用绑了,绑了怕也不结实;你坐在我和江公爷中间,有两个人在你不会掉下去。”
江铭没有作声。
杨玉兰看了一眼阿凤,屈膝谢过阿凤:“殿下仁心,臣女铭感五内。”她却看了一眼那高大的马儿,有些为难。
如果没有受伤,这样马儿她踩上马蹬翻身就能坐上去;但是现在,她根本不可能靠自己上的了马。
江铭低着头看自己的脚,还是不作声。
阿凤牵着杨玉兰的手走到近前:“你扶杨姑娘一把,她自己可上去马,我力气小怕一个不济再伤到我们两个。”
江铭点点头,伸手接过了杨玉兰的手。
杨玉兰的脸红了,身子也微微一颤,仿佛没有敢看江铭的勇气:“谢、谢殿下,给殿下和江公爷添麻烦了。”
江铭轻轻的道:“无妨的。”三个字说的极轻,轻的只有他和杨玉兰能听清楚,就算立在杨玉兰另一边的阿凤也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
有一种暖昧,近在阿凤的眼前,可却让她无法说出嘴来。
三人和一匹马在夜色中,泛出了一股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古怪来。
☆、198。第198章 讨好
就算有阿凤开口,杨玉兰倒底不是江铭的亲妹子,所以扶一把可以,抱却不太可能。
杨玉兰不过是上马,却也让伤口再一次裂开,血水很快渗透了衣衫。
阿凤“啊”了一声:“这、这要跑起马来,如何是好?你在何处寻的热水,能不能拜托他们照顾一下杨姑娘?”
江铭摇摇头:“没有那个时间了,再说也不见得安全。”再也没有其它的解释,他走过去把杨玉兰所有的衣裙都拿了过来,然后塞到阿凤手里。
“你用这些把杨姑娘包起来。”他说完就把阿凤抱起放到了马上,让阿凤和杨玉兰面对着面。
杨玉兰看着阿凤:“殿下,大事要紧,臣女不要紧的,肯定能坚持到京中。”她说完还咬了咬牙。
阿凤沉默的用衣服把杨玉兰包了一圈又一圈,用了她最大的力气,用那些衣物把杨玉兰紧紧的包住,也就把伤口勒紧了。
这个过程,杨玉兰肯定是痛的,但是她没有吭一声,哪怕痛出一身的汗水,她也没有发出半点的声音。
“杨姑娘,你感觉这样可以吗?”阿凤最后还是问了一句,也是真的怕杨玉兰在路上再有什么意外。
杨玉兰点点头:“殿下放心,臣女绝不会误了殿下的大事。”她看向马下的江铭:“江公爷,我们这就走吧。”
江铭点点头,把大氅系好后,把阿凤抱了下来却没有放下她,只是纵身一跃就抱着阿凤上了马:阿凤被他安置在他的胸前。
用大氅把阿凤包好,他才对身后的杨玉兰道:“抱紧我,莫要掉下去了。”
杨玉兰低不可闻的答应了一声,却没有伸出胳膊去。
阿凤自大氅中钻出来:“你抱紧啊,杨姑娘,真要掉下去可不是玩儿的。”她说完看着杨姑娘点了点头:“我,信得过你。”
杨玉兰对着阿凤笑了一下,笑的很美。那笑容里有感动也有感激,在阿凤的同意下,她才伸出双手抱住了江铭的腰。
江铭把阿凤的头按进了大氅后,又回头看了一眼杨玉兰,夜色中谁也无法看到他脸上的神色;他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对着杨玉兰轻轻一点头,一夹马腹就向林外冲去。
杨玉兰的双手紧紧的抓住了江铭的衣服,两只胳膊紧紧的抱住了江铭的腰:并非只是因为怕掉下去。
她把脸也靠在了江铭的背上,听到他沉稳的心跳,脸上的红晕扩到了耳后。
风声就在她的耳边响起,两只手没有任何的防护,在风中难免有点冷,但她依然不会放过江铭。她真的很想很想就这样抱着江铭,一直一直乘着马儿跑下去。
只是她胸前围了太多的衣物,让她贴在江铭身上的话很难受,背要弓起来才能做到:时间一长她就坚持不住了,因为伤口又开始流血了。
她不得不离开江铭的后背,只能拼命呼吸会感觉前面那具男人身躯的气味,让她继续体会这一晚上的美妙。
阿凤在大氅里狠狠的扭了一把江铭:虽然她知道江铭不清楚杨玉兰的心思,也相信江铭不会对杨玉兰有什么想法,但她还是心里很不舒服。
江铭一只手扯着缰绳,一只大手轻轻的抚在阿凤的头上,不用说一个字,他也知道阿凤能明白他的意思。
阿凤有点奇怪的伸出头来,却被江铭不客气的按回去:风太大了,阿凤会被灌一肚子的风,肚子很快就会疼起来。
虽然不是什么大毛病,一副药就能搞定,但他也不想阿凤受那个苦;何况,万一再被风一吹病倒呢?
阿凤只好又扭他一下,只是这一次力气轻了很多很多;她很想问问江铭想做什么,但是杨玉兰就在马身上,她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她也伸出手环住江铭,把头埋在江铭的怀里,不多时困意来袭,她就那么放心大胆的合上眼睡着了。
这几天,准确的来说,是三天三夜,她没有真正的睡过一个好觉:只身在外,她哪里能睡的踏实。
此时,就算在马背上,可是靠在江铭的怀中,这里就是世上最舒服的床上,也是最安心的床。
她睡的很香,也很熟。
杨玉兰?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虽然没有听江铭说一个字,但是江铭刚刚轻抚她的头已经让她明白,此事不用她再操心了。
马背后的杨玉兰就没有这么好命了,不能靠在江铭的背上,不时就有风吹在她的脸上,自然就会被她吸几口进肚。
尤其在转弯的时候,江铭策马狂奔顾不上那多,而杨玉兰又不识路所以没有防备,吸的凉风就更多了。
好在,江铭回过头来轻轻问过她两次:“还好吧?”虽然只有两次,虽然只有三个字,但足以让杨玉兰心里发烫了。
杨玉兰当然不会多想,如果多想也是:江铭故意让宁国公主到身前去,就是为了让她能紧抱着江铭。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解释呢?杨玉兰的脑子很好用,但她抱着江铭怎么也想不到其它的答案。
因为,原本可以让阿凤抱着她的,或者让她坐在最后面抱着阿凤的。
杨玉兰也不可能想到别处去,因为她虽然在京城名声不显,但是只要见过她的男人,不论老幼,哪一个能抗拒她的一笑?
无不是对她有求必应,就为了能得到她的一笑和一句谢意:男人们,谁不恋美色?她得天独厚,这天下间的男人就没有一个能逃出她的手掌心去。
江铭,当然也不能。
就算江铭对宁国公主有情,但他是男人,是男人就会好色;好色岂会对她杨玉兰不动心?
她当然不会傻到直接和江铭如何,她想要和江铭在一起,先要讨好的人不是江铭,因为江铭本来就是她的掌中物。
她要讨好的人是宁国公主。只要宁国公主喜欢她,只要宁国公主同意点头让她入门,那以后也就没有宁国公主什么事儿了。
江铭却没有注意杨玉兰,他只是小心的护着阿凤:睡着的阿凤可不能让她跌下去,也不能把她惊醒。
三天三夜啊,她受了太多的苦,此时让她好好的睡一觉吧。
他的心除了在路上外,就全在阿凤的身上。
从前,杨玉兰是他的世妹,就是他的一个妹妹,像鲁柔柔一样:当然了,以前他看杨玉兰要比鲁柔柔强太多了,至少杨玉兰不会打的他抱头而逃吧?
但是现在,杨玉兰还是不是他的朋友、还会不会是他的妹子,就要看杨玉兰想要做什么了,又会做出什么来了。
江铭的胳膊微微一紧,把阿凤的身子抱好:足足一个多时辰了,他就算是铁打的人,总一个姿式胳膊也有些酸胀了,但是他依然没有叫醒阿凤的打算。
☆、199。第199章 累你们久等了
阿凤睡着了,杨玉兰并不知道。
杨玉兰也没有再注意江铭是不是关心她了,因为她的伤口太疼了,而且她的手也太冷了。
她在京中并没有名声,是因为她不屑于那些名声,在她看来她的名字只要一个人记住就好,那就是江铭。
如果江铭不能记住她的名字,那再多的人知道她又有何用?
她虽然在杨府过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但却从来没有认为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尤其是关于江铭的事情,哪怕是会丢掉性命她也能做到。
只要是为了江铭,只要是为了得到江铭,再多的苦她都能吃得下去。这一点上,她认为和娇生惯养没有关系。
就像她被阿凤用衣裙包着上身时,那么疼痛,但为了不被江铭和阿凤丢下,为了能和江铭共乘一骑,她硬是一声没有吭。
痛吗?当然痛,但是为了江铭她可以忍,她能忍。
可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像她认为的那样,而她也不像她自己所想的那么能坚持:如伤口那样的疼痛她可以忍,可能比那更痛一些她也能忍。
反而像一些她从来没有当回事儿的,对她来说却成了真正的考验。就像现在,她背后的伤口疼痛并不如阿凤包她时痛,而她手上的冷意更算不上什么。
可是一会儿过去了,又一会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又一个时辰过去了,那一条她开认为的幸福道路,她盼望着永远也走不到头的道路,在此时成了绝对的煎熬。
无论是背上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