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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凤最后一个字吐出来时,正好也是鼓声最终的一声巨响,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没有一点声响。所有的人都呆呆的看着立在大鼓旁边的阿凤,没有一个人动,也没有一个人开口。
阿凤说,鼓是最有力的,最能激奋人心的。
宝宁和玉宁刚刚的鼓曲与舞,的确很有力,但那并没脱出宫廷舞与曲的范围去:再有力,也只是在华美之中体现着一点力。
说到雄壮,却是半点也不搭界的。
阿凤没有舞,亲兵们也没有舞,可是他们挥下鼓棰的时候,那种力道之美已经在众人的眼中是一种舞了。
倒不是阿凤不想舞,而是她不通音律而找人写了曲子练习,对她已经是很难的事情,再习舞怕是会弄巧成拙。
所以,阿凤只习曲,也只习了这么一曲。
“啪,啪,啪”声响起,皇帝站了起来:“雄壮!威武!朕没有想到,这样一首曲子会在一个女子的手中奏出来,好,好,不愧是人中之凤。”
不需要再说什么,皇帝一句话就已经定出了输赢来,没有半点的悬念,也没有人质疑。
阿凤放下鼓棰时,发现自己的双臂几乎要抬不起来了:刚刚在奏曲时,她根本没有察觉自己用力过猛了。
“皇上过奖了。”她大大方方的施礼,大大方方的站起来:“我自幼就没有学什么音律,因此除了这一曲要献给我父皇为寿礼的鼓曲外,其它的什么都不会了。”
她说到这里一笑摊手:“如果刚刚宝宁公主要比弹琴之类的,我也只有低头认输的份儿。”
没有赢的时候,她如果这样说只会引来众贵女的鄙视;但现在谁也不会鄙视她,反而不少人都认为阿凤直率的可爱。
因为,不论在哪个世界,只有赢的人才有资格说低头服软的话:因为输的人或是被人们认定了会输的人说出来,换来的唯有嘲笑。
阿凤没有再给宝宁等人发难的机会,她大方的说出自己不通音律来:再比,那就是宝宁等人欺人太甚——那些贵女们会看到这一点的。
皇帝轻轻摇头:“有女如阿凤,一个足矣;有曲如此,一个也足矣。”
阿凤再三谦虚了一番,然后才转身回席坐下。
铁瑛正看着江铭发狠:“这什么偏让你小子抢先一步到了大楚的京城呢?!”唉,这样的奇女子,他铁瑛还能再遇上一个吗?
他真的很怀疑,所以就很嫉妒江铭的好运气。不过,他同时很开心,因为这个奇女子是他的妹妹。
皇后笑着拍手:“果真是绕染三日!来人,取本宫的如意来,本宫要送给宁国公主。得闻此曲,一生无憾。”
宝宁和玉宁的脸色都不太好看——那柄如意是她们早就看上的,但是讨了好久,哄了皇后很长时间皇后都没有松口。
因为,那也是皇后很喜欢的一柄如意。可是,今天皇后却送给了阿凤。
“宝宁和玉宁也有赏。你们的曲子和舞都极好,而且还是你们的提议才让皇上和本宫有幸听到世上有如此雄壮之曲。”皇后看向宝宁:“你们姐妹如今可心服口服了吧?”
玉宁咬唇:“宁国公主之曲,我们姐妹的确不敌。但心服口服,却还差了一点点。”只会一曲,刚刚她听阿凤亲口说出来的,除此之外阿凤什么也不会了,让她怎么服?
输的太憋屈了。
如果她选了琴、选了筝,现在阿凤早已经成为她们的姐妹的手下败将。
可是皇上都开口了,她们不服的话还能比什么?比诗词,听阿凤刚刚所吟的诗,她们哪里敢和其比诗词呢。
江铭闻言笑道:“正是大家高兴的时候,两位公主殿下还想再比下去,也是为了让皇上和皇后更高兴罢了。此也是我们宁国殿下的意思,我们接着来。”
避是避不开的,那倒不如迎上去。
“为了更有趣些,我们不妨下点小注。”他看向阿凤:“殿下以为如何?”
阿凤点点头:“正和我意。刚刚那一局是宝宁公主开的口,这一局就由我来决定比什么吧。赌注嘛,就赌我们名下的封地好了。”
“助助兴嘛,两位公主以为如何?”她笑吟吟的看着玉宁和宝宁。
☆、268。第268章 醉酒
阿凤不是孤竹国的人,自然在孤竹国也没有什么封地:就算是有,给了玉宁她们阿凤也不会眨眼睛的。
因为孤竹国的封地,就算是她阿凤的也只是名义上的,除非她嫁给铁瑛。所以,就算是牡丹在这里,也不会拦着阿凤和玉宁她们打赌的。
而玉宁和宝宁不同,她们名下的封地却是实打实的,如果她们输了阿凤是拿不走,可是阿凤可以送人啊:送给铁瑛那也是一份大礼,相信铁瑛和皇帝都会很高兴的。
做皇帝,哪个不喜欢属于自己的土地多些更多些:分封出的只是格于规矩或是没有办法,能收回来自然是正中下怀。
送给铁瑛和送还给皇帝没有区别的。
阿凤眨眨眼,看着玉宁笑的很好看:光脚的永远不怕穿鞋的,你们不就是想给脸打嘛,那就放马过来吧——只要你们输的起。
玉宁盯着阿凤的眼睛,眯了好一会儿才道:“殿下的封地在大楚,不在我们孤竹;而我们的封地在孤竹并不在大楚,不论谁输谁赢,最终这个赌注是无用的。”
“我们姐妹不可能到大楚去生活,而殿下嘛;”她说到这里抬头看一眼铁瑛:“此时还不是我孤竹的人,所以也不能当真接收我们姐妹的封地。”
江铭没有作声看向了铁瑛,在他一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打算拉铁瑛下水,此时到了铁瑛开口的时候,他可不会给铁瑛脱身的机会。
铁瑛抚了抚头,头有点疼,好像认识江铭后他的头总会三天两头的疼;但,他铁瑛妹子的脸面他当然要挺:“在我们孤竹打赌,自然要以我们孤竹国的封地做注才对。”
“阿凤在我们孤竹没有封地,但是我有。”他看着阿凤一笑:“如果宁国公主输了,自然由我这个太子来为她赔上相当的赌注。”
玉宁轻轻的咬了一下唇,看看铁瑛垂下头去没有说话。
因为铁瑛和江铭、阿凤太无耻:说起来阿凤是有赌注了,可是太子殿下的东西你敢要?那你如果敢要,是不是要问问你掂记多久了,或者说你们是不是一直在惦记皇帝屁股下的椅子?
所以,如果再赌,玉宁和宝宁如果输了,那她们就要把自己的封地拿出来给阿凤——其实就是给铁瑛了。
因为赌注是铁瑛出的嘛,而铁瑛拿走她们的赌注时绝不会手软,且还正大光明的很。
如果阿凤输了,玉宁两个人定要进言,表明她们只是为了凑趣搏皇上和皇后一个高兴罢了,赌注不过是个玩笑,哪里能当真。
她们要坚辞不受。
所以,赌的话对她们没有半分好处,输的话不止是脸面还要丢掉全部的身家,以后就算是嫁了人,也徒有个公主的虚名而已,怕日子不会好过的。
一辈子的事情,玉宁自然不会押下去,所以她悄悄给了宝宁一个眼神。
宝宁笑着站起来:“有什么服与不服的,也都是句玩笑话?都只是为了皇上和皇后高兴而已。此时大家已经尽兴,我们姐妹也已经力尽不能再比什么了。”
她很干脆的服软了。因为三分面子倒底不如全副的家当重要。
阿凤自然不会再相逼,因为江铭和她开口为得就是逼退玉宁和宝宁,如今能得到这样的结果自然是满意的。
皇后也笑着打了圆场,众人重新高兴起来,开始推杯换盏:贵女们个个都过来向阿凤、江铭敬酒,每一个都十二分的有诚意。
阿凤是真的不想喝,可是面对那一张张的笑脸,她推了几次都推不掉,喝了这个人的自然要喝那个人的。
不多的时候,她的头已经有些晕了。
江铭那里更是推不掉了,他一个大男人总不好推女子们的敬酒,何况这些女子们敬酒的诚意十足:他不喝她们总有说不完的话。
他不喜欢和女子们应酬,也没有太多的话和姑娘家客气,因此也只能来者不拒,有人敬酒他就喝下去,如此就能打发姑娘离开他的座席。
李龙儿来到江铭的桌前时,看他的脸都红了便悄声道:“你不会躲一躲吗?非要喝个失仪你才开心?”
她对前来敬酒的姑娘们很不满。
江铭微笑着和李龙儿吃过一杯酒,轻轻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也会想法子去躲一躲:他要躲容易,可是要和阿凤一起躲不去不引人注意却难了。
可是,他又如何能把阿凤单独留在这里呢,所以他只能继续安坐不住,由着那些人一拨来了再来一拨。
阿凤当真是不胜酒力,可是贵女们的敬酒才走了一巡:酒要过三巡才是孤竹的基本待客之道。
霞儿笑着走过来:“殿下要醉了呢?你们一会儿再过来吧。来人,上醒酒汤。”她亲自捧给了阿凤。
阿凤看了看她,余光扫到了她不远处的皇帝和皇后,知道霞儿就算想要害人,也不可能当着皇帝和皇后做。
所以她放心的把醒酒汤喝了下去,却不想在吃第二巡酒时,却吐了自己一身。
霞儿马上过来扶起阿凤来,要带她去整理更衣:江铭虽然也站了起来,可是却当真不能跟着一起去的。
不要说是在孤竹国的国宴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就算只有他和阿凤两个人,此时他也不便上前扶着阿凤去更衣的。
因为他和阿凤倒底不是夫妻。
铁瑛自然也不能跟上去。可是他和江铭显然都不放心霞儿,只是皇帝和皇后一起连声的让霞儿好好的照顾阿凤,他们都不能多说什么。
李龙儿忽然扶住阿凤的另外一只胳膊:“我帮郡主一把。”
江铭的眉头一动,和李龙儿的眼神撞在一起后,两人马上分开了:李龙儿有些恼怒自己为什么要避开,自己又不是要害这个大楚的公主。
江铭避开李龙儿,只是不想让李龙儿看到他眼中的不信任。
霞儿和李龙儿扶着阿凤走了,霞儿还让宫人去取阿凤的衣裳来:听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看起来一会儿阿凤就能回来宴席上。
但是铁瑛和江铭还是借故离席,他们不能看着阿凤更衣,但是却可以就近保护一二。
☆、269。第269章 美人恩
铁瑛刚离开,便被皇后又叫了回去,却是她有些时日不见儿子,想和其多说两句话:客人阿凤和江铭都不在席上,正是他们母子说体己话的时候。
江铭刚离开就被人拉到一旁,却是李龙儿的哥哥李虎。
李虎也无非就是问江铭是不是要娶李龙儿,他认为李龙儿对江铭那是一片痴心,不论是自哪一方面说,江铭都应该娶了李龙儿。
江铭还真是费了点口舌和时间才脱身:那是他的救命恩人,总不能理也不理的就离开吧?所以为了让李虎离开,他还真是用了点手段心机的。
说自己近来有点水土不服,可是却又不好意思太过麻烦孤竹的皇室,而李虎又是最了解他的人,拜托李虎快点去取药来。
原来从前李虎救过江铭,江铭那个时候也有过水土不服,还就是李虎弄了一个偏方治好了江铭。
李虎是个直心肠的人,虽然因为妹妹的事情对江铭有点看法,但他还是把江铭当成朋友,看他喝的有点多,又很难受的样子便答应一声急急的去取药了。
也是因为江铭喝多了,李虎认为自己说的话江铭根本没有听进去,所以感觉此时也不是和江铭深谈的时候。
江铭脱身后,连忙赶去阿凤的住处:并不算很远,路也认识;只是他喝酒喝的还真有点多,脚步有些虚晃,不算远的路用了平常的两倍的时间。
进了院子,发现灯火不太多,只在院子里有那么三四盏灯笼。
江铭吃酒吃的有多,见到院子里昏暗,也只喃喃了一句:孤竹国还真是节俭——这也是实情,因为孤竹国大半的疆域都是苦寒之地,物产不丰也不多,所以孤竹国人都很节俭。
他走到正殿上,发现屋里只有一盏灯,也没有什么人,皱起眉头就想唤人来问问,忽然听到偏殿里有女子的惊呼声传来。
然后还有其它的响声传过来,猛一听上去那女子之声像阿凤,有时候听上去又不像。
江铭哪里还顾得上那么许多,想到阿凤是被霞儿带走的,所以他纵身就奔向了偏殿。
偏殿之上也没有多少灯火,除了一盏灯外,重重帷幔之外连个伺候的宫人都没有:而女子不时的惊呼声就是在自帷幔之内传来。
“你醒醒,快醒醒啊。”声音模糊不清,不过能让身处偏殿的人大约听出其在说什么。
江铭挑起帷幔就冲了进去,心急阿凤的安危,其它的当然被他丢在了脑后:看到帷幔之后是沐浴的木桶时,他也没有生出不好意思来。
他和阿凤是未婚的夫妻,不管有多少人不愿意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