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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皓正搂着她:“只有我俩,就别穿泳衣了。”
正准备更衣,阮皓正的手机响了,室内信号不好,他说:“是公司经理打来的,有点事要处理,你先坐一会儿。”
“去吧。”
温泉是□□在室外的,尽管服务生提醒过,不会有人来扰,她还是不习惯把身体暴露在冰天雪地里,她准备先把泳衣换上。
她刚把泳衣找出来,就听到有人走进来的脚步声,很轻,仿佛刻意的小心翼翼,她警觉起来,这个人不是阮皓正。
“是谁?”
没有人回答她,她慌张起来,大声的叫:“皓正!”
对方加快了脚步来到她的身边,用手臂把她圈了怀里,苏薇还没来得及呼叫,带着刺鼻味道的毛巾就捂住她的口嘴,身体变得越来越轻,像飘起来一样,无法动弹,意识渐渐模糊清。
*
苏薇醒过来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融化的雪水已经浸湿她的外套,整个人瑟瑟的发抖,她摸到了雪,杂乱的枯草和树枝,再摸摸手腕,她的表不见了,那个弄晕她的人,似乎要切断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她大声呼救,叫了几声,没有任何的回应,空旷稀薄的空气,她被扔在了荒郊野岭,那个人是要置她于死地吗?
她不记得有得罪过人,难道是冲着阮皓正来的?
好冷,她看不清方向,如果坐在这里等,会不会等来救她的人。
她摸索着找到一个稍微干燥的地方坐下,不一会儿,天空中有雪飘下来,落在她的身上,湿漉漉的一片。
她想起老板的话,如果继续呆下去,她会冻死的。
她开始漫无目地的往前走,走动起来,身体才不会冻僵,发现她不见了,阮皓正一定会发动人手四处找她,她在刚才那个地方坐了这么久,没有听到任何想动,肯定离酒店很远,她只能赌一把,如果运气好,她会离酒店山庄越来越近。
脚下松软的积雪,踩上去一深一浅,她走得艰难,如履薄冰,摸到的树杆上,细小的毛刺扎得她掌心生疼,最可怕的还是冷,雪越下越大,身上衣服已经湿透了,越来越僵硬的身体,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
脚下踏空,她摔倒在地后,从斜坡直直滚落下去,停下来的时候,锥心刺骨的疼已经让她无法动弹,她发出微弱的声音:“皓正……皓正……”
☆、雪地遇险
“小薇!小薇!”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是幻觉,还是真的有人来救她?
她感觉到一点点温热,大概是已经完全冻僵了,所以一点点的温度都能让她无比的温暖。
“皓正,是你吗?”苏薇发出微弱的声音。
身体悬空,有人把她抱起来,慢慢的往前走。
过了一会儿,四周变得温暖起来,她感觉到一个温热的胸膛,但那气息,不像是阮皓正,她熟悉他的一切,呼吸,味道和他抱着她时,崩张有力却有呵护倍至的力道,她问:“谁,你是谁?”
身体慢慢的暖和起来,意识也恢复了一些,她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只穿着薄薄的内衣,而搂着她的男人,光着上身。
她伸手想去摸男人的脸,对方说:“小薇,我是南俊。”
“这是哪里?”空间很小,她倦着的腿根本无法伸直。
“在我的车里,你刚才冻僵了,我只好把暖气打开,车已经没油了,我们可能要呆到明天早上。”
外面天寒地冻,没了暖气,她抖得厉害,稍稍恢复的身体又僵硬起来:“我们会不会冻死。”
“不会的,不准说蠢话!”
易南俊让她尽量保持意识,不要睡得太沉,只要挨到天亮,山庄上下的车就会发现他们。
她不想死,尽量保持平衡的呼吸,她很冷,感觉到他的身体也一样,温度在一点一点消失。
心底的恐惧感挥之不去,有眼泪轻快的从眼眶里流出来,挂在脸颊上,很快变成了冰珠。
他的手在她的颈间,轻轻的摩挲,想让她的身体不要继续冷下去:“小薇,跟我说会儿话,不要让自己睡着。”
她缓了缓气:“如果我今天死在这里,你能不能诚实的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也哽咽了,或许跟她一样,对明天早上的太阳充满迷茫。
她说:“你是不是我的哥哥舒靖?”
他沉默着,没作任何回答。
“小的时候,我们家门口也有一排薄荷草,野生的,风一吹,屋子里就能闻到香味,我哥哥喜欢把薄荷草摘下来给爸爸泡茶,有一次,我偷喝了一口,好苦,哥哥就把大白兔奶糖放在里面,说这样就不苦了,奶糖薄荷的味道很好,那是我记忆里喝过最好的东西,我哥不吃芹菜的,一吃就会过敏,全身长小痘子,所以芹菜不会出现在家里的饭桌上,我从不相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恨。”她试图想去摸她的脸,手重得抬不起来。
她重重的吸了口气,说话非常的消耗体力,但她又不能不说,她很害怕,这是唯一的机会。
他仍旧是沉默。
她不甘心:“为什么要和皓雪离婚,如果是我的出现,妨碍了你的幸福,那我就走得远远的,永远都不回来。“
“不许再说这种话!”他把她搂得更紧:“对不起,小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抛弃你,我该每天每刻的守着你。”
“哥,你是真的爱皓雪,对吗,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要让你离开,但我感觉得到,你们的感情是真的,你回去吧,如果我死了,有她陪着你,我很放心。”她快撑下不去了,她曾经一直以为自己会死在救护车去医院的路上,或是手术台上,世事难料,她会死在一场谋杀,她敢断定,那个把她从休息厅拖出来的人,是想让她在冰天雪地里冻死。
她紧闭着双眼,意识也变得虚弱模糊起来,有一点心慰,至少她能死在哥哥的身边。
易南俊使劲拍她的脸:“小薇,你不可以睡着!”
她竟然还能感觉到痛感:“哥!”
为了不让她睡着,他只能陪着她说话:“小薇,你想知道原因吗,如果想知道就撑下去,等到明天早上,我一定告诉你。”
“你在哄我。”她傻笑着:“你一直都在哄我,找一个根本不是我哥的人打电话安慰我。”
“那是我在福利院认识的一个朋友。”
“其实我知道,我早就感觉到他不是我哥,他总是忘记打电话给我,还老问一样的问题,有时候说起从前的事,他就结结巴巴,受人之托,也太不认真了。“
易南俊笑了:“他是挺不称职的,以前上学那会,就是个书呆子,整天呆在图书管里,忘记吃饭,忘记睡觉,还会忘记上卫生间,连尿裤子都是看完书才发现。”
她被逗笑了:“真的吗?”
“他是数字天才,也是生活白痴。”
她想活动一下腿,却发现下半身已经失去知觉,易南俊察觉到了,赶紧把自己的大衣紧紧裹在她身上,往下把她的腿纳入自己的怀里,试图用自己并不温热的体温让它得到舒缓。
“哥,你不要这么做,你的体力比我好,我不希望我们两个人都死在这里。”她想要挣开,却使不上力。
“小薇,如果你死了,既使我能活下来,也只是行尸走肉而已,我可以失去任何东西,唯一不能失去你。”
“其实我还没有天真到以前一个青年才俊会跑来一个不起眼的巷子里,找一个一无事处的我谈一场上天安排的浪漫爱情,也是因为你吧,哥。”她重重的吸了口气:“不过我还要是谢谢他,虽然日子短暂,但他对我真的很好,让我体会到爱情是什么感觉。”
她只睡着了一小会儿就被易南俊叫醒了:“小薇,雪停了,太阳快出来了。”
“是的。”她看不见,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安慰她,但她想给自己一点活下去的希望。
“你再坚持一会儿。”
易南俊把他的毛衣给苏薇穿上,再将外套盖在她身上,自己只一件单薄的内衣,然后把她背在背上,想爬上旁边的土坡,没有路,他只能抓住冰封的枯草往上爬,好几次上去又滑下来,还要不停的安慰她:“小薇,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他没有告诉苏薇,昨天夜里,前面一个隐藏的路障让他的车撞出护栏,掉进路旁的土坡下,来往车辆的视线根本看不见,雪虽然停了,但积雪很深,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他害怕救缓的人到时,她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
虽然这个办法很愚蠢,但总要试一试,他咬着牙,吃力的前行,他机关算机,却没算过阮皓正的狠,一石二鸟,可以让他们兄妹永远的消失。
*
好舒服的感觉,像是躺在又软又暖和的床上,有好闻的味道,米粥的香味,还有熟悉的,阮皓正的味道,她是死了,还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阮皓正在笑:“小薇,你终于醒了。”
见她迷迷糊糊的样子,他捏了她的脸,疼得她哼了一声,原来不是天堂,也是不梦境,他真的就在身边。
她笑了:“抱抱我好吗,让我再觉得真实一点。”
他用力的搂住她,是她熟悉的感觉,
她问:“南俊哥呢?”
“他没事,只是轻微的冻伤,皓雪正陪着他。”
阮皓正迫不及待的问:“小薇,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和易南俊在一起,又为什么会在雪地里迷路?”
只记得有人用药迷晕了她,至于谁把她带走的,放到了哪里,她无所得知。
他扶着她靠到垫子上:“饿了吧,先喝点清粥。”
“我自己来。”她一动手,两个手掌又痒又疼,忍不住皱起眉头。
“你的手被割破了,又有冻伤,不过会好起来的,只是要在医院住上一段时间。”
阮皓正一边喂她喝粥,一边说:“那天有事要交待,所以我多讲了会儿电话,一进屋就发现你不见了,你的包和泳衣都在,我立即打电话给余钱,他把所有员工都派去找,都没有找到,报警之后又下起了大雪,是前天早上上山的警车发现了倒在路边的你和易南俊。”
她揉揉头:“原来她都睡了三天了。”
他捧住她的肩头:“小薇,你再想想有没有其他线索,那个人差点要了你的命,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她摇摇头:“我看不见,只能把感觉到的说出来。”
知道她醒了,易南俊来看她,因为脚上的冻伤,他坐着轮椅,她伸出手:“能不能走进点。”
她摸过他的手,自从他承认是舒靖后,再摸着那双手,是一种亲情的温暖。
易南俊对旁边的佣人说:“你们都出去吧,我想跟苏小姐单独呆一会儿。”
他还在顾忌,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们的真实关系。
门关上了,她听到锁门的声音,这样,他才能肆无忌惮的抱着她:“小薇,我很想你。”
“只要你愿意让我在你的身边,我永远都不离开。”
他亲吻她的额头,爱怜的说:“小薇,离开阮皓正吧,走得远远的,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我可以离开他,但我想知道真相,哥,外面的传言是真的吗,阮伯父和阮伯母的死跟你有关系吗?”
“我只能说,当我走进阮家大门的那一刻,我就是抱着一颗要让阮家家破人亡的决心走进去的。“
他颤抖的手轻抚着她空洞的眼睛:“你失去的光明就是被阮皓正夺走的!”
☆、我们分手吧
易南俊还记得十五年前的那天,他们一家人开车从峰迟山经过,那是市郊的一座很普通的山,只是通过那条山的公路平坦蜿蜒,是一些赛车爱好者最喜欢的赛道路形,这些爱好都是夜间聚集在这里,热闹非凡,所以许多只是路过的车夜间都会尽量避免经过这里,但白天,路道却是僻静稀疏,人烟稀少。
那天的天气很好,一家人去郊游,车在经过一个弯角的时候,迎面开过来一辆大红车色的车,当时易南俊,也就是舒靖,就坐在副驾座上,他看得很清楚,那辆车的速度很快,眼看就要撞上了,对方却一点减速的样子都没有,情急之下,舒爸爸只好猛打方向盘,车子在撞到对方的右车灯之后,撞断了旁边的护栏,车子坠下十几米的悬崖,掉进湍急的江水中。
剧烈的撞击力将睡在后排座的舒薇从碎裂的后车窗玻璃甩了出去,在车子坠入江中后,父亲用最后的力气打开了副驾座的车门,给了舒靖一个逃生的机会。
因为在江边长大的缘故,舒靖从小水性就特别好,游上岸边之后,他在岸边坐了很久很久,再也没见到父母上来。
他报了警,但车祸现场早就被清理过了,找不到出事的痕迹,连舒薇也消失无踪,他当时只是个12岁的孩子,警察并不能完全相信他的话,最后,这起事故被定性成父亲驾车失误发生的意外,一夜之间,他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