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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式的八仙桌,老式的太师椅,端端正正站着一男一女,男子穿着马褂长袍,脸上的表情略显羞赧;女子穿着黑衣黑裙,头上戴着古怪的头饰,下面露出尖尖的三寸金莲……
她早就听说过这张冥婚照片,据说,不能盯着它看太久,不然照片中那个女子会笑,看到她笑的人必死。
她赶紧把这封信拉进了黑名单。
外面的风吹得地动山摇,不知道什么东西被刮倒了,“轰隆”一声,就像放炮一样。曲添竹越想照片中那两个人越害怕,她拿起电话,拨赵靖的手机,偏偏没人接。
她忐忑不安地等了一会儿,又拨赵靖的手机,这次竟然关机了。这种情况很少很少。
她不敢在家呆下去了,穿上风衣,挎上挎包,出门打了一辆车,直奔毛乌素健身俱乐部。这时候是晚上11点多。
俱乐部一层大厅亮着灯,二层一片漆黑。
她在大门口问保安:“赵教练在里面吗?”
那个保安说:“应该在吧,没看见他出来。”
她走进去,在一层大厅里转了一圈,没看到赵靖,也没看到其他人。这个家伙去哪儿了?她朝旋转楼梯看了看,楼上黑糊糊的,想了想,她爬上了二楼。
二楼也没人。
她走过一个个健身房,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她立刻停下来,仔细听,好像什么东西在晃动,吱吱呀呀的,还有人在急促地喘气,呼哧呼哧的。她一下警惕起来,慢慢走过去,确定声音是从某扇门里传出来的,她轻轻推开那扇门,借着月光,看见赵靖把一个老女人按在弧形仰卧板上,正在用力。
她呆住了。
她没有大喊大叫,在门口傻傻地站了几十秒钟,终于一步步退开了。
她的大脑好像不会转了,竟然没有愤怒,没有怨恨,没有悲伤,只有一个感觉——对于做爱来说,那个仰卧板真是再好不过的载具了。
她打了一辆车,回家了。
进门之后,她趴在卧室的床上大哭起来。这时候,她已经忘掉了那张冥婚照片。
大约一个钟头之后,门响了,赵靖回来了。
她忽然意识到,她恨他,恨到了骨髓里!为什么刚才在现场自己那么麻木呢?这就像一个人的腿被生生轧断了,第一时间是没有感觉的,过后才会疼得昏死过去。
赵靖走进卧室的时候,曲添竹假装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脱了衣服,挨着她躺下来。
曲添竹翻了个身,假装醒了:“回来这么晚。”
他爬过来,凑近她的脸亲了一下,她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奈儿香水味,突然很恶心。他说:“老总太多,轮流发言,烦都烦死了。”
谁说他不会撒谎?
曲添竹压制着内心的怒气,说:“赶紧睡吧。”
赵靖就平躺下来,不说话了。
老实说,曲添竹不想离开赵靖,虽然她喜欢浪漫的男生,而赵靖偏偏是最不浪漫的摩羯座,但是他比较适合做老公。她决定,永远不揭穿这件事,但是只要等来一个合适的机会,一定要狠狠报复他一次。她不喜欢狡猾的男人,根源其实是不能接受背叛。
怎么报复呢?找个更优秀的男人,出次轨,让他尝尝戴绿帽子的滋味?不,应该找个很烂的男人劈次腿,那才叫狠。可是,这样的话,她又觉得自己亏了……
办法慢慢想吧,小人报仇十年不晚。
第二天,两个人上班之前,曲添竹已经平静多了,她提起了那张冥婚照片。赵靖说:“以后,不熟悉的邮件不要看。”
11月19号晚上,赵靖又发来了短信,说他在单位开会,回不来。曲添竹马上起了疑心。她一周白班,一周晚班,为什么每次赵靖加班都在她上白班的时候?她和他的单位离得太近了,她怀疑他是怕她突然闯去。
她在电脑前坐下来,一边上网一边考虑:要不要去看看他究竟在干什么。看到了又怎么样?她不想当场大吵大闹,那么,只能暗气暗憋……
她没有登陆邮箱,害怕再次看到那张冥婚照片,她在电脑上打开一个“办公室偷吻”小游戏玩起来。手机短信突然响了,她以为是赵靖发来的,拿起手机一看,是一条彩信,她不假思索就打开了它,凑近一看,脑袋轰隆一下就大了——又是那张冥婚照片!
她赶紧把这条彩信删除,心情一下变得无比阴暗。
这个人是谁?不但知道她的邮箱地址,还知道她的手机号码!他为什么不停地给她发冥婚照片?难道是某种暗示?
她害怕了。
这时候,她多希望赵靖在身边啊。最早,她之所以做了他的女朋友,就是因为他那身健美的肌肉让她有一种安全感。
她拿起电话,拨赵靖的手机,响了半天他才接起来。
她说:“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赵靖在那边小声说:“会还没完。等我啊,宝贝。”
挂了电话,曲添竹四下看了看,这里就是他们准备用来结婚的新房,墙壁刚刚粉刷过,雪白雪白,家具都是新买的。她越看越觉得这个家很陌生,很空旷。终于,她穿上衣服,挎上挎包,又去毛乌素健身俱乐部了。
这时候是晚上10点半。
她刚刚走进俱乐部一层大厅,就听见会议室里传来了讲话的声音。她悄悄走过去,趴在门缝上朝里一看,果然,一屋子的人都在开会。
她走出了俱乐部,在大门口转悠,等赵靖出来。
十几分钟之后,会终于散了,俱乐部的员工陆陆续续地走出来。赵靖看见了曲添竹,有点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曲添竹:“我又收到那张冥婚照片了,差点吓死!不敢一个人在家,就跑过来了……”
赵靖:“把他的邮箱拉进黑名单啊!”
曲添竹:“这次他发到了我的手机里!”
赵靖:“把他的号码拉进黑名单!”
曲添竹:“唉,没用,我觉得那双眼睛就藏在咱家里……”
赵靖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把他的号码告诉我,我给他打个电话!”
曲添竹:“我删了。”
赵靖:“下次你别删,我把他约出来,揍他一顿!”
曲添竹:“你就会动武!想想办法啊!”
赵靖:“那……明天我给你买个新号,他就找不着你了。”
曲添竹想了想,说:“好。”
第二天,赵靖果然给曲添竹买了个新号,她把旧号废除了。
11月22号的晚上,又刮起了大风,赵靖的单位举行宴会,他回不来,家里又剩下曲添竹一个人了。今天不会再收到那张冥婚照片了吧?不会!她把那个人的邮箱拉进了黑名单,又换了手机号,他再也纠缠不上她了。曲添竹松了口气,注意力转移到了赵靖身上——今天他是不是又在撒谎呢?
门外有脚步声,他回来了?
曲添竹竖起耳朵听,那双脚步从楼下慢慢走上来,在她家门口停下了,不再朝上走,也没有朝下走。
这个人是谁?
曲添竹的心“怦怦”乱跳起来。
这时候是22:51。
门口一直没有动静,那个人好像消失了。
曲添竹站起来,轻轻走过去,从防盗门的猫眼朝外看,楼道里的灯亮着,她却看不到对门,好像中间被什么东西挡住了。那是什么?好像两颗八字形的獠牙!她知道,那不是獠牙,而是某个东西的局部,猫眼太小,这个东西太大,它正在从上慢慢朝下移!接着曲添竹看到了黑白粉三色图案,还有两条血红的辫子,最后,她猛地看到了一张涂了色的脸,一朵黑色的花!
曲添竹尖叫一声,几步就冲进了卧室。
那张冥婚照片来到她家门口了!
那对獠牙其实是死新娘的两只脚!那黑白粉三色图案其实是她的棉裙子!那两条血红的辫子其实是她胸前的流苏!
门口死寂无声。
她扶着墙一步步走到客厅,颤巍巍地抓起手机给赵靖打电话,他又关机了!
她一下没了依靠,死死盯住了那扇防盗门。
有人走进了这栋楼,把楼道门摔得很响,然后快步走上来。他的脚步声光明正大,肯定是楼里的住户。门口那双脚终于慢腾腾地走下去了。曲添竹盼望上楼的这个人是赵靖,可是,他继续朝上走了。
曲添竹又等了半天,门口再没有响起脚步声。
她又拨赵靖的电话,还是关机。这时候是23:06。
她挎上挎包,来到门口,透过猫眼朝外看了看,这次她看到了对门,就是说,那个举着冥婚照片给她看的人已经离开了。
她走出去,下了楼,打算去找赵靖。
出了小区,她看到空荡荡的马路上有个盲人,他戴着墨镜,拄着马竿,顶着大风,正在艰难地朝前走。他穿着一件蓝色风衣,在大风中显得十分单薄。
曲添竹左右看看,不见一辆出租车。她焦急起来。
那个盲人从她面前走过的时候,好像感觉到了她的存在,他停下了,把脸转向她,说:“姑娘,你在等他吗?”声音怪怪的。
曲添竹毕竟是个女孩子,她有些警惕,没说话。
盲人接着又神神秘秘地说:“三十年之后照照镜子,你会看到一个徐娘……”
曲添竹愣了愣,她怀疑对方很可能是个疯子。
她回头朝小区大门口看了看,一个保安站在那儿,正朝她望过来,心里这才踏实了些。
盲人见她一直不说话,摇摇头,继续迎着风朝前走了。曲添竹继续张望,还是不见出租车。她又给赵靖打电话,依然是关机。她把手机收起来,转头看了看那个盲人,他已经走远了……就在那一刻,曲添竹的大脑里突然划过一道闪电——他最后的那句话里藏着话!照照镜子!他在暗示赵靖吗?他还说到了徐娘,徐娘是老女人的代名词,难道他是说今夜赵靖跟那个老女人在一起?而表面上,这句话也是有逻辑的——三十年之后再照镜子,自然已经人老珠黄……
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曲添竹正要挥手,却发现它没亮空车灯。这辆出租车在曲添竹跟前停下了,接着赵靖钻了出来,他说:“添竹,你站在这儿干什么呢?”
曲添竹说:“正要去找你。”
赵靖走过来,温柔地搂住了她的肩:“几个老总拼起酒来没完没了,磨叽死了。走,回家。”
曲添竹没闻到酒气,只闻到了那股浓郁的香奈儿香水味。
她还是没有挑破,也没有对赵靖说起那张冥婚照片,她决定从此自己应付一切。风更大了,她故作没事地说:“你得穿毛衣了。”
赵靖说:“我这身体,就算跳进冰窟窿游泳都不会感冒!哎哎,今天我们领导还表扬我了,这个月客人给我的好评最多……”
曲添竹听不进去。
她心里只装着一件事,那就是——今天晚上,她遇到了一个神人。
41、深不可测的142857
从这天起,曲添竹每天下班回家,都要在小区外逡巡一番,很希望再遇上那个盲人。
可是,几天过去了,她一直没见到他。
也许,他住在挺远的地方,刮大风的那天,他只是偶尔路过这里。曲添竹很后悔,当时不该那么戒备,以至于和一个神人擦肩而过。
这天下午,曲添竹和郝天翼一起去逛街,傍晚的时候,两个人分手,曲添竹来到地铁站,准备乘地铁回家。在地下通道里,她看见了一个人,他戴着墨镜,穿着蓝色风衣,旁边立着一根马竿,挑着一面旗子,上面写着:我们只了解这个世界的一半。正是她一直寻找的那个盲人!
她赶紧走过去,说了声:“先生!”
盲人把脸转过来,说:“姑娘,你想问点什么?”
曲添竹想了想,说:“我和我的男朋友要结婚了,我想算算,我和他会不会白头到老?”
这个盲人不一样,他根本不问什么生辰八字,马上摇了摇头。
曲添竹的心一沉:“那就是说,我们以后肯定会离婚?”
没想到,盲人又一次摇了摇头。
曲添竹不明白了,既然他们不会离婚,为什么不能白头到老?想着想着,她的脑袋“轰隆”一下大了——难道,她和赵靖有一个要早亡?她一下又联想到了那张不断出现的冥婚照片,那不正是一种预告吗!
她试探着问:“先生,是不是我俩有个人会……早亡?”
盲人:“我不能多说了。”
曲添竹一下很无助,她说:“先生,求求你给我明示!”
盲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白纸,递给曲添竹,说:“答案在这上面,好好琢磨琢磨吧。”
然后,他收起旗子和马竿,根本没要卦钱,就摸索着走开了。
曲添竹看了看那张纸,空白的,不过她很快就发现上面有凸起的圆点。她没有走绿绿和周冲那么多弯路,一下就想到了,这应该是盲文。
通过咨询,盲文被翻译过来了,那应该是个小镇的名字,只是不确定是哪两个字。曲添竹单纯地以为,这个小镇可能就在京都周边,于是四处打听,可是没一个人听说过。
它到底在哪儿?
她还要找到那个盲人。
这天晚上又刮起了大风,赵靖发来短信,说他开会,不回来吃晚饭了。一个健美教练总开什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