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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头师炼制金蚕蛊是将毒蛇、蜈蚣、蝎子、蜥蜴、蚯蚓、蛤蟆等十多种毒虫,共同放在一个瓮缸中密封起来,让它们自相残杀,吃来吃去。一年过后,便只剩下一只,其形态以及颜色都彻底的改变了,形状变得象蚕,皮肤金黄,毒性极大,而且具有简单的思维,绝对听命于主人,甘愿受其驱使。
颂长老的“飞头”趁机返回到了躯体之上,喘息未定,急忙吩咐驾驶舱雇请的舵手开足马力朝着恩梅开江上游驶去,在雨林深处江边的一处峭壁上有个极隐秘的山洞,他早年就是躲在那儿修炼“飞头降”的,如今重返故地,准备再次修炼枋长老的“阴相人”。
月光下,颂长老惊讶的发现一个小姑娘呆立在船头上,正是在寨子里斗法时,那个口吐大血蚤的女孩儿,顿时惊喜若狂,嘴里急急的喊道:“空萨,空萨,本长老今晚收获太大啦……”
一脸大胡子的空萨提着内裤匆匆跑来,他方才去解手了。
“咦,吐血蚤的女孩儿?”空萨惊奇的说道,“她也是个小降头师吧?”
“呵呵……”颂长老满意的笑道,“当年勐拉差翁。炳的‘血降头’令整个东南亚以及南洋闻风丧胆,连暹罗皇室都畏惧三分,后来自他失踪了以后,‘血降头’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是的,长老,所有的降头师都认定勐拉差翁。炳可能已经死了,他的‘血降头’以及‘阴相人’秘术从此也就失传了。”空萨点头称是。
颂长老手一指墨墨,得意的说道:“这个小姑娘口吐大血蚤,不正是勐拉差翁。炳的东南亚第一降——‘血降头’么?依本长老所见,此女必定大有来历啊……”
空萨迟疑的望着墨墨,嘴里疑惑道:“莫非勐拉差翁。炳还活着?”
“有可能!”颂长老点头道,“这小姑娘兴许就是他的传人呢。”
此刻,墨墨已经缓过神儿来,遂高声叫道:“你们为什么抓走我娘?”
颂长老与空萨面面相觑,他们几个人都听不懂汉语。
“说呀!为啥抓我娘!”墨墨怒极,跺脚厉声喝问道。
颂长老急的直挠头皮,嘴里一个劲儿的嘟囔着:“哎呀,她究竟在说些什么呢?”
“小姑娘说,你们为什么要抓走她的娘?”这时,船舱内传来了答话之声……
说话之人是颂长老雇请这艘机帆船的泰国船主岩通,他穿着件白色无领衬衫,脑袋探出驾驶舱,解释着说道。
“你懂中国话?”颂长老惊讶的问道。
“我是华人,老家在云南勐腊。”那位老年船主一面驾驶着机帆船,一面回答说道。
“那太好了,你赶快问问她,认不认识勐拉差翁。炳?”颂长老赶紧说道。
船主用蹩脚的普通话和颜悦色的复述了一遍。
“勐拉差翁。炳……那是我的师父呀。”墨墨惊讶道。
“勐拉差翁。炳是小姑娘的师父。”船主对颂长老说道。
颂长老心中顿时激动得一阵颤栗,急不可待的问道:“勐拉差翁。炳现在哪儿?”
“你师父勐拉差翁。炳在哪里?”船主翻译过来。
墨墨闻言立时警觉了起来,没有搭理他,目光一瞥,直冲着船舱跑去,口中高声叫道:“还我娘来……”
“喵呜……”大黑猫立刻发出了警告。
那金蚕弓身伏在甲板上,急切的等待着主人发出进攻的指令。
“快收起金蚕蛊!”颂长老急令道,他怕凶狠的金蚕伤到了小姑娘。
黑袍降头师口中念了句巫咒,金蚕身子“嗖”的后纵弹起,准确的退回到了竹筒里,那人顺手盖上了塞子,然后将竹筒揣进了怀中。
墨墨扑倒老祖的身上,仔细的瞧了瞧,并没有发现娘有哪儿受伤,于是这才放下心来,轻轻的抱起她,退回到了船头上。
颂长老踌躇满志的说道:“空萨,你去舱里找点吃的来,我们需要和这位勐拉差翁。炳的传人建立点友谊才行。”
“是。”空萨进舱去了,不一会儿,便端出来一碟洋葱辣椒炸蚂蚁蛋来,这是传统的暹罗美食,营养极为丰富。
“小姑娘,饿了吧?这蚂蚁蛋又香又脆,可好吃啦……”颂长老和蔼的说着,随手抓起一粒豌豆大小的蚂蚁蛋丢进嘴里,“嘎嘣”咬碎吞落腹中。
“喵呜……”大黑猫再次的发出警告。
墨墨没有理睬颂长老,而是扭过头去,望着雾气笼罩的浩瀚江水犯了愁,她心里很清楚,这些都是坏人,自己和娘已经被困在这艘船上了……若是离岸边近的话,还可以用“达摩五式”轻功跃上去,可是眼下是在江中心,四周都是白茫茫的江水,无论如何是走不脱的了。
颂长老见墨墨不吃东西,于是挠了挠头皮,问空萨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说出勐拉差翁。炳的事情呢?”
空萨想了想,说道:“小孩子思维简单,只要连哄带骗的,她肯定就会说出来。”
“嗯,讲的不错,这样吧,你去驾驶舱开船,换下岩通来给本长老做翻译。”颂长老吩咐道。
岩通老爹来了,对着墨墨亲切的笑了笑。
“你告诉她,就说本长老是勐拉差翁。炳的师弟,已经多年未见师兄了,心中很是想念……”颂长老吩咐道。
岩通如实的将话翻译了过去。
墨墨怀疑的看着颂长老,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信。”
颂长老见墨墨不信,突然想起来什么,赶紧说道:“你等等,本长老给你看一样东西,你就会相信了。”然后匆匆跑进了船舱里。
此刻,机帆船正开足着马力,溯着恩梅开江往上游驶去。
185
颂长老从船舱里出来,手中拿着一张黑白相片,兴冲冲的跑到墨墨身旁,对她说道:“你看看这是谁?”
墨墨目光落在了这张微微泛黄的旧照片上,一个赤足布巾缠头,鹰鼻凹眼,满脸胡须的老降头师正盘坐于一块大青石上,口中吹着一根血笛……
“炳师父……炳爸爸……”墨墨心头一热,眼眶湿润了,脑海中回忆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在雨林的深处,自己同鬼婴小才华一道骑在蒙拉差翁。炳脖子上玩耍时的情景……
颂长老微笑着望着小姑娘,心中暗道,她果然是当年东南亚最邪恶的降头师蒙拉差翁。炳的传人,阿瑜陀耶王朝时期枋长老秘术的唯一传人,“血降头”和“阴相人”两样旷世奇术都在她的身上……嗯,想不到数百年来,多少降头师梦寐以求的东西,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本长老就是蒙拉差翁。炳的师弟,也就是你的师叔,你的长辈,懂么?”颂长老异常慈祥的说道,“可怜的孩子,看起来,你一定是受了不少的苦吧?”
岩通将颂长老的话照样翻译了过去。
墨墨闻言心中酸楚,她不知道炳师父有没有同门师兄弟,甚至什么都不知道,当年蒙拉差翁。炳用“灌头术”,只是将“血降头”和“阴相人”两样旷世秘术和对蒙拉差翁。坤巴的复仇信念,强行植入了她的脑中。当她长大成人以后的某一天里,那些潜伏的信息将会突然醒觉过来,她记起这所有的一切,然后将以最残忍的手段杀掉仇人大国师坤巴,成为自吞武里王朝以来,暹罗最伟大的降头师。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颂长老问道。
“墨墨。”墨墨踌躇了片刻,最后还是告诉了他。
颂长老见小姑娘肯同他讲话了,心中暗喜,接着又显得无比诚恳的说道:“小墨墨,自数年前与炳师兄分手后,一直音讯全无,师弟我心中挂念的紧,不知他现在可好么?”
“炳师父早就死了。”墨墨幽幽道。
死了?原来蒙拉差翁。炳死了……颂长老虽然已有所料,但闻言还是吃了一惊,他面露哀伤的说道,“小墨墨,炳师兄是怎么死的?”
“被大国师蒙拉差翁。坤巴害死的。”墨墨回答道。
颂长老这回可是真的吃了一惊,据他所知,十余年前,暹罗皇宫内是有一个大国师蒙拉差翁。坤巴,可是听说多年前他就已经死了呀……
“大国师蒙拉差翁。坤巴不是很多年以前就死了么?”颂长老颇为疑惑的问道。
“没有,他抓去了我娘,把她变成了‘阴相人’。”墨墨忿忿道。
“那么蒙拉差翁。坤巴现在哪儿?”颂长老谨慎的问道。
“被我杀死了。”墨墨回忆起雨林里的坤巴满脸是血,津津有味在啃食自己肢体的情景,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
“你……”颂长老闻言心中骇然,这个六七岁的小姑娘竟然杀死了大国师蒙拉差翁。坤巴?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他忐忑的小心问道,“你是如何杀死他的?”
“血降头,”墨墨自豪的回答着,嘴里突然脱口而出,“炳爸爸说了,我是自吞武里王朝以来暹罗最伟大的降头师。”
颂长老闻言沉默不语,半晌,默默的说道:“你学会了炳师兄的‘血降头’和‘阴相人’秘术?”
“会。”墨墨望着他,肯定的答道。
“小墨墨,你是本长老的师侄儿,有些忠告不得不同你说,降头术是源于中国川滇一带苗疆的蛊术,自一千六百年前流传到了东南亚,并结合古暹罗巫术所演变而成,它能救人於生死,亦可害人於无形,因而称暹罗‘降头术’和中国湘西‘蛊术’并列为世间两大邪术。”颂长老缓缓说道。
船主岩通一字不漏的翻译着。
墨墨第一次听到有关降头术的知识,感到十分的新鲜。
“小墨墨,你知道降头师也会被自己的降头术反噬的么?”颂长老关切的问道。
墨墨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功力不足的降头师极有可能因此破功,乃至赔上一条性命,即使降头师的功力深厚,十之八九也会因为反噬而大伤元气,必须急觅隐密之处疗伤,方能逃过破功之劫。”颂长老循循善诱道。
“什么叫做‘破功之劫’?”墨墨不解的问道。
颂长老微微一笑解释道:“昨晚你都见到了,通他亜的‘五毒蛊虫’被你的大血蚤所杀,他紧接着脸上的毒疣便爆裂身亡了,尸首现今还在船舱里呢,这便是降头术反噬,破功之劫了。”
墨墨回想起来那个掌中托着怪虫的白袍降头师临死之时的吓人模样,心里感到了一阵恐惧。
“所以,”颂长老接着说道,“本长老既为你的师叔,就有责任防止你也被大血蚤反噬,最后破功而亡。”
“大血蚤不会的。”墨墨尖声反驳道。
“孩子,防患于未然嘛,这样吧……”颂长老严肃的说道,“你把‘血降头’和‘阴相人’秘术说给师叔听,看看有什么值得防范的地方,好么?”
墨墨疑惑的目光瞅着颂长老,想了想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一定就是炳师父的师弟呢?”
颂长老把手一摊,显示出很委屈的样子道:“照片你都见了,怎么会不是呢?”
墨墨又想了想,摇头说道:“炳师父的照片如果是你捡来的呢?”
颂长老心道,这小姑娘还挺有心眼儿的呢,在泰国,几乎每一个降头师都有蒙拉差翁。炳的相片,似乎这位东南亚第一降头师在身边庇佑他们一般,就如同前些年的中国,几乎人人都佩戴毛主席象章,道理是一样的。
“小墨墨,你不相信师叔,本长老可要生气啦。”颂长老黔驴技穷,索性拉下脸来了。
“我不要在船上,你要是我师叔,就靠岸边停下来,我和娘上岸以后再告诉你……”墨墨眼珠一转,狡黠的说道。
颂长老长叹一声,这小姑娘是在太难对付了,看来只有使用其他手段来迫使其就范……于是,他收起了照片,走回去了船舱里。
“空萨,不行,这小姑娘太精明了,软的不行干脆就来硬的。”颂长老忿忿不平的说道。
“可是,她的那只大血蚤好厉害,螫我们一下可就麻烦了……”空萨心有余悸的回答道。
“嘿嘿,”颂长老胸有成竹的说道,“咱们不是带来了几瓶高效防蚊油了么?”
空萨闻言恍然大悟道:“不错,我怎么忘了?那油的气味可以抵挡一切蚊虫、跳蚤以及旱蚂蝗的叮咬……”说罢赶紧从手拎包里取出两瓶来,拧开了盖子,两人迅即在头脸以及身上全部都涂上了厚厚的一层防蚊油。
“还有这个。”颂长老嘿嘿阴笑着,顺手从船舱壁上取下一瓶二氧化碳泡沫灭火器说道,“大血蚤肯定会被那些泡沫黏住,再也蹦跶不起来了,哈哈……”
两人随即打开一只柳包手提箱,里面塞满了大大小小的竹筒子,一个个的拔掉塞子,倒出各种花花绿绿的毒虫,有绿色的竹叶青毒蛇、花斑蝎子、黑寡妇毒蛛、大蟾蜍以及巨型旱蚂蝗等等蛊虫,同时念动巫咒,驱使着它们爬出船舱,浩浩荡荡的杀奔墨墨而去……
此刻在船头甲板上,墨墨搂抱着老祖正倚在了船舷边,眺望着茫茫江水,思绪则飞回到了甘拜迪山寨竹楼之上……鬼婴要是知道了自己和娘在船上,无论路途有多远,他一定是会来营救墨墨的。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他俩被喜马拉雅山鹰拽到了半空里,鬼婴沈才华始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