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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白雨荷歇斯底里的笑了。「要我偿命?」她眯起眼。「那么我父母的命找谁偿?王逵,不,该叫你龙浩月,你的命是我白雨荷一手救活的,你现在要我偿命?可笑,可笑至极了……」白雨荷的话叫他羞愧地松了弯刀。
「我……我没有……」她的视线逐渐朦胧,她想说她没有杀葛香云,话未出口她便昏眩地直直倒下。
「雨荷!」同时有个黑影跃进屋内,惊慌地抱起她。
*****
龙凤客栈——
「她怎么样了?」龙锦凤脸色惨白,惊慌的望着龙浩天追问。
龙浩天冷静地帮床上的白雨荷止血,伤口在腰侧,他撕破她的衣服检查,发现那伤口不深,然而她的意识却很模糊,神智昏茫。
「锦凤,你快去请大夫,刀伤不严重,恐怕是有其他的问题。」他发现她浑身发烫,双颊亦红得极不寻常。
锦凤听了朝外头的伙计嚷嚷着吩咐,然后她小声地问大哥:「浩月……没事吧?」她很是担心,不知雨荷是不是伤了他。
龙浩天背脊一僵,转过身来,表情严峻地训斥道:「那畜生值得你这样维护他吗?值得你这样是非不分吗?」他脸色一沈道:「浩月没事……死的是葛香云。」
「葛香云?」龙锦凤诧异地怔怔退了一步,她看着龙浩天转身过去照料雨荷,她捂住嘴巴,心想,大哥此刻必是痛苦万分,葛香云是大哥的挚爱啊!
她颤颤地问:「白雨荷杀的?」
「是。」他头也没回的答道。
那么他怎么还有心思管雨荷的死活?他不气亦不恨雨荷吗?龙锦凤被大哥的态度困惑了。
「大哥,」她小声问道:「白雨荷醒了之后还会杀弟弟吗?她还要复仇吗?」
「你在想什么?」龙浩天震怒地转身揪住妹妹的衣领,终于压抑不住怒火大声咆哮:「你要我不救雨荷吗?你胆敢这样想?」
「不,我只是……」从没见大哥对她如此愤怒,她错愕地哭了。「我只是觉得她若坚持要复仇,大哥不是很为难吗?用家传的龙门武功杀龙家骨肉,大哥,你受得了吗?你不痛苦吗?」
「你究竟想说什么?」
「也许……我们可以趁现在废掉她的武功,这样岂不两全其美?我们大可不必告诉雨荷实话,就说她伤得太重,功力尽失,大哥觉得如何?」锦凤提议道。
龙浩天黝黑的眼犀利的凝视妹妹半晌,他深吸口气后突然暴喝:「混帐!」他怒不可遏地瞪视锦凤。「是我们对不起雨荷,是那不长进的混蛋亏欠她,那混帐死有余辜,你怎么可以跟着是非不分?你怎么可以把聪明用在这么卑鄙的地方?」他脸上阴郁、语气坚定,字字清晰地说道:「从今尔后,谁胆敢动雨荷一根汗毛,我定不饶他!就算是你也一样!」
锦凤杏眼圆睁,突觉委屈地红了眼眶,又恼又气地嚷道:「你疯了吗?我还不是为你好!我卑鄙?我是非不分?好!我不理不管,你等着看弟弟死在她手里好了,我说你是昏了头发神经,要不就是冷血到极点,宁愿帮着外人害自家人,还教会她武功来杀咱们的亲弟弟,天下哪有这种人?哪有这种道理?你对得起爹娘吗?你甚至把龙家的刀送给她,我说你才是是非不分、不懂道理!」
「你说够了吗?」他冷冷地推开妹妹。「雨荷需要静养,你说够了就出去。」
「你、你、你……」锦凤简直气疯了。「你简直不可理喻!」她哭吼着,怒气冲冲地掉头离去。
此时床上的白雨荷痛苦地喘气呻吟,龙浩天忙上前探视她的状况,见她额上渗满汗珠,他俯身拧干锦帕,细心地帮她一一擦拭,同时一滴晶莹透明的泪珠自她长长的睫毛边滚落。
她听见了吗?龙浩天心中一紧,伸手抹去那滴泪珠。
这时门外有人通报:「大当家的,大夫来了。」
县里最好的大夫被带进来,他迅速查看了雨荷的伤口,喃喃道:「奇怪,她伤得不重,怎么会昏迷不醒?」她又摸摸她的额头。「很烫,最近是不是有淋雨?」他把了脉,旋即震惊地转头对着龙浩天大声责骂:「你们怎么搞的?已经有四个月身孕的人还让她受伤,太不小心了!」
「什么?」龙浩天怔住了。「你是说她……」
「是啊!」大夫捻着胡子说道:「也难怪你没发觉,她的身子实在太纤弱了,得好好进补才行。」说着他写了几帖药方。「你快些差人去拿这帖安胎药煎给她喝,现在她受了风寒,就怕小产,以她的身子可能捱不住,千万要注意,绝不可让伤口发炎。」大夫细心地叮咛着龙浩天,留下外伤药,拿了银子便走了。
「雨荷……」龙浩天愣愣地伸出手,轻轻平放于她的小腹上,那么平坦的小腹下,竟已孕育了一个孩子?他傻了、怔了,不敢置信地感受着那温热的小腹。
一股强烈的欣喜涌上,另一股淡淡的哀愁袭来。
在这百般滋味杂陈之时,在这爱恨纠缠之刻,他竟有了孩子。多么的意外又不可思议,这令他的处境更为尴尬为难。
然而俯身贴住白雨荷的面颊,他竟情不自禁地在心底欢呼,他有孩子了,他有了亲骨肉,就在她体内,多么神奇!他还是开心、雀跃、感激和雨荷的相遇,那些无忧无虑、单纯相依的温暖时光,令她孕育了他龙浩天的骨肉。
他本来是孤独的,根本不敢奢望今生还有子嗣承欢膝下,现在他有了,有了一个孩子。
「谢谢你,雨荷。」他的脸和她热烫的脸紧紧贴在一起。
不论多苦多难,龙浩天决心伴着雨荷度过她的仇恨,渴望当这一切风雨过后,他们可以天长地久地相依,在终离山上相守终生。
*****
深夜里,三更天时,白雨荷终于稍稍回复了意识。
她睁开昏茫的双眸,这场病令得她疲惫不堪、虚弱不已,好不容易挣扎着醒来,看见的却是一片朦胧,感觉到的只是头昏目眩。
「雨荷……」龙浩天一夜未眠,担心地看护着她,寸步不移。
听见这声音,她深深吸气,视线渐渐清楚后,看见了一张疲倦、颓废的脸。
「是你……」她静静观察了他半晌,然后冷淡的说:「这么憔悴是因为葛香云吗?」他应该已知雨荷间接杀死了她。
龙浩天睁着布满红丝的眼睛,沙哑的问:「你觉得怎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白雨荷挣扎着又说:「我杀了你最爱的女人,龙浩天,你为什么还管我?」
「别说了。」他揪眉深深凝视她。「我现在只担心你。」
担心我?白雨荷诧异地瞪着他,旋即冷冷地笑了。「你没听见吗?」下一刻她忽然激动起来。「我杀了葛香云,我杀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啊!她的血喷了我一身,她死在我刀下,你没听见吗?你不恨我吗?我杀了个无辜的女人啊!」
「别说了!」他忽然紧紧抱住她,她肯定是吓坏了,他害怕她的歇斯底里,害怕她精神承受不住,他紧紧地抱着她。「我求求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好好的休息养病,好吗?」
白雨荷呆了,他怎么……他从来没有这么软弱过,他竟求她?
半晌后,她奋力挣脱他,激动的咆哮:「放开我!」
「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你不是已经知道真相了吗?我要杀你的亲弟弟哪!」她防备的瞪着他,睁大着双眸恨恨地骂道:「你以为你对我好,我就不杀龙浩月了吗?你以为这些虚情假意就可以软化我的仇恨吗?我没你们想得那么笨!」她心痛的笑起来。「什么王逵害病死了,又说葬在东门,瞎说一通,我差点就上当了,这会儿你们又在玩什么把戏?又想诓我什么?」
「可怜……」他静静凝视着她,只说了这么一句。
可怜?白雨荷扬眉不解地瞪着他。「你说什么?」
他倾身向前,眼神犀利地仿佛看穿了她,他说道:「好可怜,你谁也不敢相信、不敢依靠,你受伤太重,你的心已经失去温度,你太怕再受伤害,所以你宁愿先用残酷的话否定一切,你太怕相信人最终会失望,所以你先把所有的人都丑化、逼退,你觉得孤独最安全、寂寞最可靠,可你却没有想过,终离山的一切对我而言有无意义,我对你怎可能没有一丝情感?你忘了那年的雪景,我们在雪花纷飞的前廊缠绵直至清晨?你忘了我们是如何紧紧地相偎,无惧寒意地看黑夜转至天明?」
接着,他又伤感地说:「这一切,莫非你以为我全无感觉?你把自己想得太不重要了!你又把我想得太冷酷了。葛香云死时,我只忙着照顾你的伤势,你对我的意义早已超越了她,我不在乎她的死活,只担心害怕会失去你,可惜你被仇恨蒙住了眼,再也看不见其他。白雨荷,我替你感到可怜,我替你感到寂寞孤独,我更心疼你的痛苦。」
「龙浩天……」她怔怔地望着他,坚冷的心坎像被什么给敲破了,瞬间一股寒意窜上,不知什么掐住了她的心,她突然感到窒息、眼眶发热,然后那凶猛的情绪完全揪住她,所有的委屈害怕再也无法伪装,她蒙住脸痛哭失声。
「别……」龙浩天心疼的将她揽进怀里,她的泪湿透了他的衣袍。
白雨荷在那温暖的胸膛里啜泣,抽噎着说道:「我没杀葛香云,她……她……她突然拿我的刀自刎,我……我当时吓傻了,我真的不是存心要杀她,我……」
「嘘!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他吻去她脸上的泪痕,然而她的眼泪却越淌越多。
黑夜里,只听见她啜泣的声音,还有龙浩天温柔的安抚声……
*****
在龙浩天细心的照料下,雨荷的烧很快便退了,见她情况稳定下来,他于是决定坦白告知她怀孕的事实。
「跟我回终离山,」这夜,他亲自喂她服过药后,调整着她身后靠垫的高度,一边轻轻说:「在终离山,你曾经说过,人总有想拥有、得到的,否则活着是为了什么?」他拿锦帕轻轻帮她拭干嘴角残余的药沫。「当时我说我什么都不需要、什么都不缺。」
他黝黑的眸子温柔地凝视白雨荷。「现在我想到了,我想和你回终离山,想和你在夜里并肩看满天星斗,在白日看流金铄石,看日月交替、岁月变迁,看百花争妍、雪花绽放,不问世事,平静地养育我们的孩子长大,直至终老。」
「孩子?」她恍惚地为他描绘的美丽画面而失神。
「是的,你已经怀了我们的孩子。」
孩子?她震惊地回过神来,低头凝视自己的腹部。
「怎么可能?什么时候?怎么会?我……我怀孕了?」她语无伦次、慌张地回想,是在终离山上,那些个他们缠绵的寒冷月夜,一个生命悄悄降临。
「不……这怎么可以!」那么多的问题尚未解决,她哪有余力应付个突来的小生命?「我不能生它,不行……」
「行、行的。」龙浩天抓住她的臂膀,坚决保证道:「让我照顾你,我们回终离山,把你的余生交给我,让我们建造一个温暖的家。」
「不!」她激动地甩开他的手。「怪不得……怪不得你突然对我热络起来,怪不得你说了那么多好听话,原来是因为这个孩子!」
「不只如此,我喜欢你、我需要你,难道你还不能明白我的心意?」他心急的反驳。
白雨荷倔强地将他急切的身子推远。「龙浩天,你莫非忘了我和你弟的仇恨?」
「就让这个孩子化解一切怨恨吧!」他诚恳道。
白雨荷伤心的笑了。「说的多么轻松。」
「仇恨只会令你痛苦,葛香云的死并没有令你快乐,只是让你更沮丧。」
「是的,仇恨只会令我痛苦。」她望住他。「但这仇恨已经成了我生命的全部,它在我父母惨死的那一夜、在龙浩月将剑毫下留情地刺进我体内的那一刻、在我的一切毁灭的刹那间,就已经扎扎实实地在我身体里生了根,如今早已成为我所有生命。」
她苦涩地哽咽说道:「这样一个充满仇恨的身体,如何孕育一个纯洁的生命?如何有能力给它幸福?哪有资格谈什么长相厮守?仇恨已经裹住我的灵魂,它不可能离开,也不可能消失了。」
龙浩天听了,紧张地摇晃她,似想摇醒她。「不,雨荷,你听我说,这世上没有一定的事,仇恨是可以化解的。」
龙浩天继之捧住她苍白的脸,俯身严肃、认真的告诉她:「这世上有一件可以化解仇恨的东西,我见识过也体会过它的力量。曾经我因葛香云和亲弟弟的背叛充满仇恨,我愤世嫉俗,消极的隐居终离山,我以为这辈子都要被这仇恨吞蚀终老,我活如行尸走肉、封闭情感,我被囚在痛苦的往事里恨恨地漫游,那就像永恒的黑夜,我没有死,但跟死了没两样。」
他温柔地轻轻抚摸雨荷光滑柔嫩的脸庞继续道:「可是在不知不觉中,我一点点地遗忘、一点点地苏醒,我遗忘了葛香云的背叛,我的情感苏醒,我诧异地发现原来我爱上了某人,爱的感觉令我遗忘过去的痛苦和仇恨,因为我又开始爱人,是你的出现……是你终结了我的噩梦,是你释放了我禁锢在仇恨里的灵魂,是你……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