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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迁,看百花争妍、雪花绽放……让我们再像从前那般懒懒的躺在前廊,缠绵直至清晨。」
可是他只沈沈睡着,静得连呼吸声都没有。
「浩天……浩天……」雨荷心力交瘁的伏在他胸膛上哭道。
山顶上的寒气将他们的身子濡湿,难道龙浩天就这么死去?她无助的抱紧他已冰冷的躯体,恐惧和空虚攫住她懊悔的心。
她失望的合上疲倦的眼睛,耳畔已经听不见那熟悉、强健的心跳,在入梦前,她喃喃说道:「我恨不能在你活着时告诉你,原来我深深爱着你。」
讽刺的是,这是在失去他时才深深明了的感受,其实他俩早已相恋,但她仇恨的心蒙住了一切。
这一睡不知经过多久,直到白雨荷感觉到有个柔软的东西落上她的脸,她缓缓睁开眼,原来是下雪了。
白茫茫的天地间,有个纤瘦的身影伫立风雪中,一身的黑衣,斗篷下露出一张同雪花般白皙的脸。
「是谁?」白雨荷警觉地将龙浩天挡在身后问道:「什么人?」
雨荷看见那苍白的脸上,艳红的唇冷笑地扬起,然后是细细的声音在朦胧、恍惚中随着寒风飘来。「我已经等了好久,正想托人下山告诉他,我后悔了,我爱他,我不该辜负他的一片心意……」她的微笑是那么的哀伤寂寞。
是有着同样遭遇的人吗?她们的命运怎么如此相似?
白雨荷回头望望了无生气的龙浩天,他何曾来得及听见她的心意?
「我替你告诉他,」雨荷对那女子保证道:「我一定帮你传达,他住哪?姓啥名谁?你们分开多久了?」
那黑衣女子听见雨荷的话,满足又真诚的笑了,她伸手轻轻拉落斗篷,露出她的容貌。
刹那间,白雨荷震惊得哑然无言,怎么回事?她竟有一张和自己极相似的脸,细细弯弯的眉,小巧的唇鼻,倔强的明眸,秀气的瓜子脸。
她俩真的很像,只是那女子的眼神更飘忽,微笑更冷艳,脸色更苍白。
她对雨荷说:「我已等了千年,该是偿还负他的时候了。好冷的一千年哪!白雨荷。」
她竟知道她的名字!
「你信因果吗?你讶异我长得同你如此神似?」她又淡淡地笑道:「我不过是你千年前的一缕魂魄,当年我错负一名男子,悔恨令我至死都不得解脱,如今你来了,这因缘总算得以了断,我的情劫和遗憾终可结束,希望你怜惜眼前人,再会。」
「你……」白雨荷这一喊,倏地醒来,眼前没有黑衣女子,原来她作梦了,方才梦里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感觉那么真实,不像是梦啊!她有好多疑问哽在喉中,那神秘女子是谁?她究竟想说什么?这绝对不只是梦。
恍惚中,雨荷赫然发现梦中女子伫立的地方,一株坚韧的黑色小草迎风摆荡……
「还魂草?!」雨荷大叫着奔过去细看。「真是还魂草!」她先前怎么都没发现?她迅速摘下喂龙浩天服之,过了半晌,雨荷惊喜地发现他的胸膛微微地起伏,她伸手探他鼻间,他渐渐有了微弱的气息,他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浩天?浩天?」雨荷激动的唤他。
他虚弱、缓慢的睁开眼,眼前先是一片朦胧模糊,慢慢地他看见那张心爱女子的脸孔。「雨荷……」
这一声呼唤恍若隔世,也几已用尽他的力气。
白雨荷心疼的捧住他的脸,眼泪直淌下来,她深情的凝视他的眼睛,任何言语已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他们无声的凝视彼此,在纷飞的雪花、苍白的天地间,雨荷只轻轻的说了一句:「你可想好了孩子的名字?」
她噙着泪笑了,偎进他怀里,感受那胸膛又再温暖,那心跳又再规律的跳动,感激这份爱让他活了过来。
龙浩天虽虚弱疲倦,但心满意足地亲吻她的发,挣扎着张开手臂,紧紧搂抱住她的身子。
他恍惚轻声的说:「我作了一场梦,梦见你是我的妻,坐在铜镜前,我坐你身后,拿着木梳轻轻的梳着你如云般的长发,一旁敞开的窗飘进淡淡的荷花香……梦中你的眼睛直望着远方,心思仿佛飘得老远,而我只能静静的梳着你的发。」
雨荷俯身亲吻他的唇,或许他们前世真有一番难解的纠缠吧!或许他们曾因错过而心生极大的悔恨与遗憾,所以今生她来偿还他曾经的宠爱。
如今她的眼中盈满欢喜的泪水,娇艳的红唇凑近他耳畔,缓缓的承诺着:「往后我的眼睛只看你,我的心只在你一人身上,我们回终离山,永世不离、同生共死。」
龙浩天心满意足的点头,微笑吻上她的唇。她甜美而湿润的唇像一道甘泉,滋润了他荒芜已久的灵魂。
爱情拯救了他们困在仇恨里、倍受煎熬的心,令他们苦闷的灵魂终得解脱。他们拥有彼此就似拥有了全世界,他们明白他们终能超越一切……
尾声:
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
终离山上,数个寒暑过去,每一季有每一季的美丽。它神秘隐世地存在着,亘古不变。
白雨荷轻轻推开窗,看见樱树上无数的花苞经过了昨夜,今晨突然全数绽放,把山林染成一片片粉红,呵……她微笑满足地趴上窗框,静静凝视不解风情的春风一阵阵吹得初放的花儿落了花瓣,那花瓣流浪似地随风斜飘,盈盈的花瓣似粉红色的雨。
她深深呼吸,想闻那花儿的香气,迎面却只是潮湿的空气,那山林独有的清新的露气,闻上一口浸肺润脾,身心舒畅无比。
忽然,温暖的衣袍落上她双肩。
「浩天?」她回头,他正在她身后对着她笑呢!「你醒了?」
「早醒了,就看你直瞪着窗发呆,在看什么?」
白雨荷充满爱意地凝视眼前的男子,匆匆七个寒暑过去,他的眉眼依然俊朗得令她百看不厌,原本那削瘦的严峻脸孔,如今添了些祥和之气,曾经郁郁纠结的眉头,如今不复再见。
她伸手抚摸他的鬓角:「今年樱花开早了……」
他潇洒的抓住她的手。「那么……可以早些酿酒。」说着,疼爱地亲吻她手背,接着他坐下将她安置在自己腿上。
白雨荷舒服地躺进他宽阔的胸膛里。「你看,花儿开得这么美,空气这么新鲜,我永世不再离开这里,这世上还有哪儿比这更好的地方。」她不住地赞美。
龙浩天低沈地笑了,他亲吻她小巧柔嫩的耳朵,沙哑道:「你离开过再回来,所以觉得终离山美,但曾经,你也想离开,是不?」
没错,浩天说得对。当初她虽有爹娘疼爱,虽有满山满谷的美丽风景作伴,虽与珍禽奇兽为伍,她却只是迷恋山下的另一个世界,她只是一心想去那热闹又惊险刺激的京城里。
白雨荷听出浩天话里的意思。「你是担心咱们女儿?」
「也不是担心,只是我们最好有准备,也许哪天还是得下山……」
「还是你想得周到些,我一厢情愿地喜爱这里的清静,浑忘了女儿也许觉得闷哪!」她想起她那好动又极活泼的女儿——龙心意。「浩天,你这么说我倒是很担心心意,那丫头热情冲动又鲁莽,将来不知要闯什么祸——」
「将来是不知道啦,不过眼前可能就有人要遭殃了。」龙浩天带着笑意道。
雨荷恍然大悟。「唉,怪不得一早就不见心意的人,八成去吵锦凤了!」
龙锦凤昨儿个深夜才风尘仆仆地赶来,她忘了叮咛锦凤心意有多么顽皮,忘了吩咐她得锁门……
「啊——」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客房那边传来一声惊骇的尖嚷。
「是锦凤!」雨荷闻声慌忙地想去看看,但龙浩天拦住她。
「傻瓜,一个七岁的小女孩能做出什么事?甭担心了。锦凤老嚷着要来看心意,现在来了不如让她们俩玩玩,咱们不必去凑热闹了!」
「可是……可是你妹子在尖叫哪!不知发生什么事?」
龙浩天老神在在地道:「能有什么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锦凤嗓门最大,一点小事也能喳呼半天,没事的。」
「不行!」心意肯定又闯祸了。「我还是去看看好了……」
龙浩天硬是拉住她,手臂轻轻一扯就将雨荷扯进他怀中。
白雨荷睁大双眸仰着脸望着他,他眼底有一丝火焰在燃烧、跳跃,他的唇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邪恶的微笑。
他低下脸,目光炙热地凝视着爱妻。「让心意好好地玩玩吧!至于我们……」他沙哑地贴近她的脸低喃:「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瞬间双颊绋红,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是不知所措地以双手揪着他的衣襟。
龙浩天握紧她的手,俯身亲吻她的唇。七年了,尽管日夜相对,然而他对她还是永远都爱不够,那热情从未消退……
白雨荷合上眼,承受着他凶猛的热情,他的身体坚硬如石、热烫如火。她禁不住他的诱惑,抵抗不了他积极热情的侵略,她心中的火焰被点燃,此刻只觉脑中昏眩不已,早把锦凤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
而客房那边,被遗忘的龙锦凤,缩在床的角落披头散发、狼狈地抱着被单不住地尖叫,双眼睁得似铜铃般大,一只手直指着枕头颤声嚷嚷:「蛇……蛇呀……」
只见一条七彩斑斓的蛇正在艳红的枕上缓缓爬行。一早受此惊吓,龙锦凤脸白如纸已经快晕过去了。
而床下一脸无辜的女娃儿还笑眯眯地直说:「姑姑,它叫『花花』,是我的好朋友哪,我特地拿来给你瞧的。你别怕,它不咬人的!」
「你是心意?」锦凤还是不住地发抖。她望着眼前扎着两条麻花辫,一脸清秀、皮肤雪白、穿着粉红色袄子的女孩。她的眼睛清亮无邪,看人的模样有三分神似白雨荷。
看来心意是一番好心拿蛇来同她玩的,并无恶意。可怜的孩子,在这枯燥的山上竟然只能和蛇玩,她如果再对心意恶声恶气的,心意岂不很可怜?这么一想,锦凤便努力挤出类似抽筋模样的僵硬笑容,讨好地唤:「心意?」
「姑姑。」
好好听的声音,好可爱的脸庞,这可是她唯一的侄女呢!忍不住她又宠爱地唤:「心意?」
她天真地又回了一次:「姑姑。」
「你真是我那可怜、寂寞的侄女?」嗳,龙锦凤真想好好地抱抱她。
「是呀,姑姑,你好漂亮啊!」
「是吗?」龙锦凤大乐。笑得好不灿烂,早忘了先前的惊吓。
「姑姑,你怎么不和我的好朋友『花花』打招呼?人家特地介绍给你认识呢!」心意难过地问。
「啊,是吗,我忘了……」好吧,为了这可爱的侄女,她豁出去了。
龙锦凤咬牙慢慢地靠近那条蛇。「呃……『花花』?」
「姑姑,你拍拍它的头,它最喜欢人家拍它的头了。」心意道。
「是吗?呃……呵呵呵……」死白雨荷,怎会教出这样奇怪的女儿?
龙锦凤硬着头皮发抖地伸出手,边对着那条蛇道:「『花花』,乖,乖……」
等她拍完那条蛇的头后,那条蛇也毫不犹豫地张开嘴巴,很果断地咬下去——
「啊——」龙锦凤再一次惊天动地地尖嚷。「我流血了,我流血了!」
她气冲冲地跳下床指着心意。「你不是说它不会咬人的吗?你……你……你说谎!你这么小就会说谎?」
面对龙锦凤一连串的指责,心意只是无辜地、怔怔地睁大眼眸望着她,跟着一滴眼泪涌上她无邪的眼瞳,锦凤见了立刻住了嘴。
「姑姑……对不起,『花花』不咬我也不咬爹和娘,我真的不知道它什么会咬姑姑,姑姑你不会从此就不理我了吧?姑姑……」她语音哽咽地探头去看锦凤的伤口。「疼吗?我给姑姑敷敷,给姑姑吹气,疼吗?」
「呃……不疼,不疼,不要紧。」该死,她误会了。可怜的侄女,锦凤将心意拥进怀里。「姑姑不疼了,只是你以后别再拿『花花』出来,姑姑不喜欢。」
心意猛点头,难得有人陪她玩,她听话极了。
「好。姑姑,那『飞飞』呢?」她仰着脸问。
「飞飞?什么飞飞?」
「这个『飞飞』呀!」心意从怀里掏出一只赤黑色、毛绒绒的大蜘蛛来。
「你!」龙锦凤差点没口吐白沫当场昏死。她几近崩溃大嚷:「快点拿开!」
「噢……」心意很听话地立刻将「花花」和「飞飞」抓到门外去。「你们自己去玩喔,乖。我要和姑姑说话,我要陪姑姑。」
龙锦凤坐在床沿直拍胸口收惊,大哥是怎么教孩子的,竟让一个才七岁的女娃儿和这些恐怖的玩意儿为伍,将来怎得了?
「心意来,乖,坐在姑姑身旁。」
心意回头,眯起眼一笑,快步地奔过来紧挨着龙锦凤坐下。
龙锦凤惶恐地瞪着她。「你身上该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吧?」
「没了,没了,姑姑!」
「那好,心意……」锦凤拉住她双手说:「往后你别再和那些东西玩了。」
「那我要玩什么?」
「这样吧,姑姑陪你玩,你想玩什么?」
心意认真地想了想,说:「啊!我想玩躲猫猫。」
「好,就玩躲猫猫。」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