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凝之回头,看着妹妹,犹豫了一下,道:“你还是跟着我,不要独自乱跑。”
王瑾之瞪大哥一眼,苦着脸哀求:“好大哥,我才不要坐在这里,看他们对弈太无趣!要不,你陪我出去逛逛?”
王凝之眼睛不离棋盘,毫不犹豫的拒绝:“不好!”
王瑾之摇摇大哥的胳膊,“大哥……”她拉长了尾音,娇声道。
……是的,她在撒娇,这是对付哥哥最有力且百试不爽的杀手锏!
王凝之无奈,揉揉额角,妹妹一这样叫他,他就只有乖乖就范的份儿,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去吧,只许在寺内走走,不许出去!带上丫鬟护卫!”
王瑾之得到赦令,笑得眉眼花花,噌一下蹦起来,偷偷扯掉面纱,大步嗖嗖的往外走。
王瑾之来这个世界后虽然读书不多,但为了生计,好歹看过《南舒风物志》,知道云栖寺是景阳有名的大寺,养有不少武僧,无人敢在云栖寺撒野,寺内安全的很。带什么护卫,多麻烦,还要去山门那边去找他们,她才懒得去,自己负手在寺内晃悠。在大雄宝殿给那盘坐微笑的大佛上了两柱香,乘人不注意摸了摸金灿灿的十八罗汉,转到大士殿,拜了拜千手千眼观世音,一路玩耍着到了后院。
后院比前院安静,明显人少。后院巨大,古树参天,绿树成荫,山石亭池,曲廊僧房,精巧清幽。西头有几棵高大粗壮的山槐,旁边有白玉石砌成的小小莲池,汩汩的溪水注入莲池,又从另一侧流出,顺着小渠流出寺外。池内红莲已败,只留一池残荷,显出几分秋日的萧索。莲池边的亭内,有七八个带着面纱的女子正围在玉石桌上观棋对弈,很是专注,并未注意到有人过来。
王瑾之逛了许久,觉得困倦,便悄无声息的在远离莲池的游廊里坐下来,揉揉腿脚,大刺刺的在游廊下的木条凳上躺了下来,双手枕在脑下,一腿平放在登上,一腿蜷起,闭上眼睛,十分惬意。
不知过了多久,阵阵山风吹过,那边女子们已停止了弈棋,年轻女子聚在一起,打打闹闹,欢声笑语飘荡过来。
“几位姐姐可有去见过扶风王子?那日王子进京,正巧祖母拘我在家绣花,也没能出去,后来宫宴我又生病没参加,听府里的丫鬟们传,王子风姿颇佳,与晋国公府的大小姐十分亲密?”语气里是满满的遗憾。
“哼,王子仙人一般是不假!未必和王瑾之亲密,不定是她粘着王子!”这位贵女言辞不善。
“依我看,那王小姐十分的无耻,本与薛公子有婚约,还勾引扶风王子!”
“岂止这些,我听说,她本是与北燕三皇子有婚约的,非得嫁给薛公子,可知薛公子与她大婚那日,为何突然推迟了婚期?”那女子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晋国公府说她旧疾复发,无法完婚。不过,听我二哥说,那日是因为北燕三皇子抢亲,他们大婚才取消的!”
“啊?!”众女齐齐惊呼一声。“还有这事?”
“流霜,你可不要胡说,这等污人清誉之事,胡说不得!更何况王家小姐还未出阁!”
“顾姐姐,我可不敢胡说,这事情晋国公府瞒的紧,你们不知道罢了!”
“咱们还是对弈吧,晋国公家的事情,关心那么多做什么!咱们闺中女儿,说这些被人知道亦是有损声誉。”那顾姓女子试图阻止大家再讨论这个话题,但是,人类八卦之心的旺盛程度总是超人预料的。她的劝阻无人听得进去。
“我这消息来源可靠着呢!王家小姐手段好生厉害,把这么多男人耍的团团转!”
“真是浪荡之极,闺阁之耻!”
……
那群姑娘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十分热闹。
王瑾之听得满头黑线!老娘是受害者好不!
她懒得跟她们去争辩,那位流霜姑娘说得是事实,她们唯一说错了的是这一切都不是她的本愿,她也不过是身不由己罢了。
突然众人静默无声,王瑾之有些奇怪,翻了个身,趴在长凳上,往莲池那边看去。
莲池的另一边,多了条人影,是个男子,月白锦袍,身姿高伟,一头鸦黑青丝未挽,披在肩上,只戴一条深蓝抹额,抹额正中镶一块温润白玉。
他负手站在池边,双眸垂下,看着池中残荷,静默沉凝,端然如玉山。半边侧脸轮廓静美绝伦,言语难述,丹青难描。白衣飘荡,宛若谪仙。
风过,山槐黄叶飒飒落下,他拂袖一挥,黄叶齐齐轻散落地,片叶不沾身。闪烁的日光落在他身上,更添夺目光彩。
小姐们的呼吸,瞬间窒住,许久,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大叫一声:“扶风王子!”众女齐齐吸一口冷气。背后说人坏话,被抓了原形,尴尬难言,心中忐忑不安。刚刚她们也说到了这位王子,要是他一怒之下,告到陛下那里……她们连想都不敢往下想。
那传闻中素来冷漠不言笑的王子突然勾唇,轻轻一笑,仿若明月出天山,飞雪落塞外,长风拂静波,天地间都亮了几分。
贵女们被闪瞎了钛合金眼,王瑾之也看呆了!她虽然见谢朗笑过,但这么风骚的笑容,她还是第一次见!
谢朗侧头,看向王瑾之藏身之处,一如既往的凉凉说道:“还躲着不出来么?”
王瑾之只好走了出去。
一众贵女看见她,瞬间面色苍白,眼中惊恐一览无余。
王瑾之拜拜手,这算怎么回事?她真不是有意听人说话的。
她觉得窘迫,慌慌拉了谢朗的衣袖,将他拽走。
作者有话要说: ①陶渊明
☆、围棋赌诗
谢朗无奈的看着王瑾之,他本想给这些贵女们一个教训,让她们明白不要在别人背后飞流短长,见王瑾之不欲与她们纠缠,只好作罢,跟着王瑾之向前院走去。
“气坏了?”他问道。
王瑾之撇撇嘴,“不在乎。”
“这般污你名声,放任下去,不妥。”谢朗蹙眉。
“她们于我,是陌生人。若每个陌生人的话都要在乎,岂不累死?”王瑾之笑笑。
“哦?”谢朗看着她,若有所思。
“何苦自寻烦恼,我不在乎,这些流言便是不存在。”王瑾之跳起,从身边的梓树上拽下两片绿叶,“我未来时,此树与此山皆寂,我不知有它,它不知有我,于彼此都是不存在。我来此处,若不用心看它,它于我仍是无物。”
谢朗不自觉的笑了笑,这人说起话来好生胡搅蛮缠强词夺理,不过,“这说法倒是新鲜。”
王瑾之狡黠的笑了笑,废话,说这话的大贤要一千年后才出世呢,这理论能不新鲜奇特标新立异吗?
两人走到院门口,正要出去,忽听得背后清脆的女声道:“瑾之姐姐留步!”
两人微微侧过身去,见丹阳公主带着侍女从僧房旁侧的小径转了出来,“姐姐,今日正巧遇见,听闻你的九霄山学得一手好棋艺,不如咱们切磋一把?左右大家也都闲着,无什么事情。”
王瑾之嘟哝一声倒霉,这位公主似乎和自己有仇似得,见面就要刁难她,有一股不让她出丑身败名裂就不罢休的狠劲,这样滴水石穿下去,她早晚挂在这公主手里。
宫宴回家后,她问过兄长,是否自己得罪过公主?王凝之回答的很确定:“你一直在九霄山,回晋国公府的时间都很少,哪有功夫去得罪公主?何况公主年幼,太后和皇上也是这两年才让她偶尔微服出宫游玩,两人根本就不可能打过照面。”
但是,她过来之后,得确已经见过公主多次,而且每次都是惊险。
细细思忖,原因可能只有一个。那日公主试图制造她与男子轻浮的表象,后来又和薛旻一起出现,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公主应是想让薛旻看见不堪的一幕,如此说来,公主大概是喜欢薛旻,想拆散她们。
王瑾之苦笑,这算是空降了一个情敌么?
公主既然已经发话,她不能装作没听见,只好转身,行礼。
“公主,棋道,我并不精通,上次生病,……”
丹阳公主撅起嘴巴:“瑾之姐姐,不要总是这般谦虚,上次你说不会跳舞,不也舞得满堂精彩么?可是嫌弃妹妹棋艺太差,不屑与我对弈?”
又来了,王瑾之在心中长叹一声。
“公主既然有雅兴,我来奉陪。”谢朗道,言辞灼灼,语气斩钉截铁,不容忍人有丝毫的推却。他迈步走到亭中,挥挥手,君玉嗖的一下出现,手中捧着一个古色古香的匣子。
谢朗指指桌面,君玉会意,将石桌上刚才贵女们用过的棋子收起,从玉匣中另取出一副黑白冷玉棋子,又在石凳上铺上厚厚的锦垫,然后退了下去。
谢朗伸手让了让,“公主,请。”
丹阳公主冷哼一声坐下,吃了谢朗这一憋,心中十分不爽。
丹阳公主执黑子,正欲落子,谢朗转了转眼珠子,道:“慢,公主,这单单下棋,也无趣,不如咱们来围棋赌诗,现今正是秋季,秋景颇美,谁输了做一首咏秋景的诗词,不拘韵脚格律,词牌,如何?”他嘴角噙一抹浅笑,难得的露出温和的模样。
丹阳公主皱了皱眉头,她的棋艺,自认为在南舒可谓顶尖,能胜过她去的人屈指可数,谢朗叫嚣,她并不担忧,但要说到作诗,摆明了就是要为难她!皇室公主,平日都有专门的琴棋老师,诗文方面也有老师,但是,诗词并不是公主们学习的重点,她们学得是大学中庸孔孟圣贤,女则妇训,以做全国女子的表率,诗词一道太费心思,被认为是旁门,她并不擅长,如果输了棋,又做不出来像样的诗,那她南舒公主的颜面何在?
但是谢朗既然说了出来,她若拒绝,更是让人瞧不起。推三阻四的事情,也就王瑾之那种怂人做起来毫无顾忌。
公主虽有些担心,但仍是对自己很有信心。
南舒文宗好棋,且棋艺高超,他即位后,设立了棋院,聘请国内高手入院,挑选棋艺出众少年的详加指导培养,从众多的棋手中经严格考核,挑其中佼佼者封棋待诏之职,陪同帝王下棋,地位极高。
因此原因,自文宗起,南舒皇室的棋风盛行,皇子公主都精于此道。
虽到宣宗,已是经过好几代帝王,棋院不复昔日辉煌,但棋院里的棋手,历经多代传承,仍是实力不容小窥。
丹阳公主为先帝肃宗幼女,为肃宗宠妃柔妃所出,肃宗爱屋及乌,颇为喜爱,看得十分娇贵,时常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她四岁就跟着先帝的棋待诏学习下棋。后来肃宗薨逝,她在太后宫中,闲来无事,常以对弈为乐,宣宗为解幼妹苦闷,特意破格为她配了一名棋待诏。
随着年岁渐长,她拥有多位顶级高手级别的老师。棋院内的一般高手都是她的手下败将,现在,她常常与老师们杀个平局。
丹阳公主自以为,谢朗要想胜她,可能性不大。
丹阳公主脸上带着一丝自得的笑意,优雅抬起纤纤素手,落子从容。
谢朗如往日一般,冰块着脸,眉眼之间却是毫不在意的神气,他自棋盒中取了一枚枚白玉棋子按下,玉指修长,骨节精美,举手投足间云淡风轻,仿佛坐在这里,只为吹吹山风,看看流云。
一盏茶后,丹阳公主渐渐蹙起眉头。
不多时,她白皙细腻宽广的额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渐渐布满细密的小汗珠。
君玉躺在树枝上,笑眯眯的咬着一根草茎,远远瞧着,丹阳公主虽为女子,但棋风凛冽,杀气腾腾,自家主子似心不在焉,东边随意落一子,西边无意落一子,却不费吹灰之力将杀气化解,不动声色的把黑子步步逼入绝境。
君护卫心情很好,主子太过挑剔,平日只找他陪着练棋,而且为人阴暗狡诈,自己总是被虐的七窍生烟头顶冒火,这回,看主子虐别人的感觉,真是不一般的爽!
王瑾之坐在谢朗旁的石凳上,扭头便可看见谢朗那线条精致完美无瑕的侧脸,她吞吞口水。其实,长得帅算不得什么,她来这个世界已经见过许多帅哥,虽说谢朗比别人都要更帅一些,但她也是见过世面的国公家的小姐,能吸引她的,还是谢朗那看似随意,实则认真的神气。
“认真的男人最帅!”她在心中默默狂吼道。
“你赢了!”看着谢朗又落下一子,丹阳公主面色惨白,她很多年没有输过了,而且输得这么惨,气得她想暴跳,想骂人,想杀人。但即便这样,她仍是记得自己的公主身份,很快她面上换了笑颜,语气平和,柔柔说道:“二哥此局极妙,妹妹领教了。”心中却仍是愤愤,当年父亲为何要把姑妈嫁与那扶风王室,这个所谓的二哥,真该拉出去砍了,整个扶风王室,都要灭了才好!
谢朗接过君玉递来的茶水,浅浅饮了一口,不在意的道:“公主承让,在下险胜。”
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