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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狄傲辰,他注定是个无心之人,今生将再也不能为任何人动情,虽然无法明了杜绝了自己爱人的权利的他心中是否有一丁点的遗憾,但这是他的选择,他宁可一生冷酷无心、绝情绝爱,也不容许自己与那妖女有任何牵连。
既是绝了自己动情的余地,那么与湘影相守一生也未尝不可,是吧?要不,像任飞宇那样,三不五时就冒出个红粉佳人在身边团团转,那才教人头大,湘影不哭死也会气死。
“真是愈想愈气,那个石莫怀算什么东西?胆敢伤害我们的小师妹,若不教训、教训他,给他点颜色瞧瞧,他恐怕还当我们千回谷的人好欺负呢!”任飞宇义愤填膺,握紧了拳头说道。
曲慕文心坎同仇敌忾的接口,“我早就想这么说了,像这种薄情寡义的负心汉,简直丢尽了我们男人的脸,令全天下的男人都因他而蒙羞,这种仗着自己生得俊,就四处玩弄女人感情的,实在太可恶了,简直比你还没格!”
他言下之意是,任飞宇已经很没格了,居然还有人比他更没格。
不过,这会儿任飞宇并没有计较这么多。“对嘛!我们去教训那个混帐男人,替湘影出口气,不知你意下如何?”
“正有此意。”
两人有默契的举掌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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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房门,商净寒走向床边。
“娘。”
一见着女儿,穆念芸立刻露出温和的笑容,“寒儿,来娘这边。”
商净寒温顺的偎向母亲怀里,“娘,今儿个感觉如何,有没有好一点?”
“还不是老样子。”穆念芸轻叹一声,“我的身子如何早已不重要,娘真正在意的是你,放不下心的也是你,若不是为了你,当年我就……”
“娘,你知道我不爱听这个。”她急忙阻止。若不是因为她,她相信母亲绝对会在十一年前随父亲而去。
“就算不为寒儿,也得想想待你情深义重的邵叔呀!”她想起了另一个人,期盼能激起母亲些微对生命的光和热。
穆念芸忽然沉默下来,净寒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不由困惑的叫了声:
“娘?”
“寒儿,”穆念芸沉思的眼眸锁住女儿,抬手轻抚她细致柔滑的面颊,“你期望我与邵正熙结成连理?”
“女儿没有期望什么,只想要娘快乐便成。”她握住颊边怜惜的手;依恋的感受其间的温暖,“邵叔待我们母女俩恩重如山,当年若非他伸出援手,也许我们熬不到今日。
偌娘对他也有心,我自是以娘的幸福为前提,我相信在天之灵的爹爹也会赞成我的做法;若无,婚姻之事自是不能勉强,报恩别有他法,未必就要娘委身于他。”
其实,这些年下来,她看得出母亲对邵叔是有感情的,只是她不明白为何母亲执意不肯接受他,漠视那已然存在的感情。
是顾虑她的感受吗?这不大可能,她曾不只一次的声明过自己的想法,母亲该知道,她比谁都希望看到她有个安定温暖的依靠,她并不会自私的要她为了父亲而守着贞节牌坊度过凄凉的一生,那对母亲太不公平了!“寒儿,有些事……不是你所能理解的。”穆念芸深深一叹,面容覆上缕缕愁绪。
“就像复仇的事,对吗?”每回她提到这个,母亲就会出现这样的神情,是那么的凄苦,哀伤。
“我说过,这不是你该有的念头,忘了它!”
这是穆念芸唯一的坚持,但她不懂。“为何不该?为父雪仇仍为人子女之责,我不懂娘为何执意反对?”多年下来,她们不晓得为这个话题争议过多少回。
“寒儿,听话!”穆念芸凝起眉,不胜愁苦的叫道。
如果可以,她万般不愿令母亲难过,但是要她放弃如此深沉的家仇——她真的办不到!
“娘,为何你总不肯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呢?”明知仍是个得不到答案的问题,她仍是一问再问。
“报仇之事自有娘担待着。寒儿,你就依娘这一回,别再过问此事。”
若是因担忧她而不愿她涉及,那便代表此事将有多么危险艰难,母亲又有何能耐独力应对?
“娘——”她正欲出言反驳,却见母亲眉心微微蹩起,“怎么了,娘,身子又不适了吗?”
穆念芸闭了闭眼,困难的喘了口气,“没……没什么……”
“别逞强了,快躺下来歇息。”商净寒深自谴责,明知母亲身子骨差,她实在不该惹母亲心烦。
“寒儿……答应娘……”穆念芸犹不放弃的紧握她的手,费力的低喃。
“这事我们日后再谈,好吗?”她缓缓抽出手,替母亲拭尽上渗出的冷汗,又细心盖好被子才起身离去。
她真的不懂母亲在想些什么,每每她说父仇不报,枉为人子时,母亲的神色就变得好奇怪,从不顾给予任何正面的回应,原以为她总有一天能说服母亲,可是十一年过去了,母亲的态度不曾软化,正如她为父报仇的决心不曾动摇一般,如此下去,她要到几时才能得知当年灭门血仇背后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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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净寒独坐花园,看着厚重的浓雾在晨曦的曙光中缓缓散去,不禁幽幽低叹。
“怎么呆坐在这儿?大清早的,天凉也不晓得加件衣裳。”
温和慈善的声音由身后响起,商净寒回首望去,露出一抹笑,“邵叔。”
“嗯。”邵正熙淡淡应了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去看过你娘了吗?”
商净寒点头,“一早就去了,我刚从她那儿出来。”她微蹩眉心,“娘的状况好像不怎么乐观。”
‘你看出来了?”邵正熙面容浮上忧虑。
商净寒发觉他的欲言又止,机敏的神色一敛。“怎么了吗?”
“不,没……”
“娘怎么了?”她急忙追问。
“她……”他为难的顿了顿,“净寒,我希望你有心理准备,你娘她……也许活不过……明年秋天。”
怎……怎么可能?她从不知道娘的身子竟赢弱到这种程度……天哪”她捂住揪紧的心口,疼的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喃喃说着,眼眸浮起水光盈然,“娘呢?她知道吗?”
“她自个儿的身子,我想她应该多少也有个底吧!我也是前几天请大夫为她就诊时才知道的。”他大致转述当时的情形,想到这儿,他心痛的闭了闭眼。
他不断的恳求大夫想想办法,不论必须付出什么代价,他绝不皱眉,只要能救念芸……他的芸儿
大夫却只是苦恼的一迳摇头,莫可耐何之余,冲动的说了句,“神仙来都没办法了,你当我是银针神医文曲公子吗?”
言下之意,似乎银针神医更甚于神仙。大夫因为身为医者,所以比一般人多清楚一些文曲神扇的传奇事迹,就算已摆人棺木,只要一息尚存,文曲公子都能神奇的医好患者,所以文曲公子早已被所有医者奉若神明般的膜拜崇敬,视其为神医赛华陀。
商净寒倏地身子一正,半疑惑的问:“大夫的意思是,文曲公子有办法医治娘的病?”
“也许吧!”邵正熙答得绝望,并不是他不想救穆念云芸,而是要寻找行踪飘忽。神秘难测的文曲神扇简直比神仙还难,况且,这等江湖高人也未必肯出手相救。
“既然有一线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
“可是,天地之大,文曲神扇形迹莫测,我们何处寻找?”邵正熙揉揉眉心,试图缓去心头阵阵涌上的刺骨之痛。
“我去找他。”商净寒打定主意,毅然决然的说道。
“你?!”他愕然瞪大了眼,“就你一个人?”
“没错。”她再度点头。
“但……这样好吗?你一个女孩家……”
“无妨的,我不是娇弱的闺阁千金,以我的功夫底子,自保应当有余。”犹记初次提出习武的决定时,母亲那强烈的反对态度,因为任谁都不难猜出她习武的目的,在她坚决的意念下,再加上邵叔尊重她的决定,不曾有一言半句的否决之语,母亲无力阻挠,只得任由她去。
没想到当初为报仇而习的武艺,如今倒是先派上用场了。
“你确定没问题?’邵正熙不放心的又问。
“是的。”商净寒抬眼望他,“这段时间,我娘就有劳你多费心了。”
“哪儿话?’他的心意,商净寒哪会不懂。
十一年前,母亲带着她侥幸逃过那场灭门惨剧,然后三度迁居,她约略猜出是在逃避那些恶人的追击。第三次的迁徙之后没几天,她见到了邵正熙,母亲简单的向她解释她与邵正熙是旧识,蒙他伸出援手,于是她便随着母亲接受邵正熙的安排,住进了平康王府。
也许是平康王爷的名号太慑人,也或许是邵正熙暗中替她们化解了灾难,总之使她平安的活过了十多个年头。
之后,她也渐渐的领悟一些事情。母亲与邵正熙从前应是一对情人,只是她不明白为何他们最后没在一起,反而下嫁她爹商定谦,生下了她。纵然如此,她看得出邵正熙对母亲始终旧情难忘,纵然伊人已罗敷有夫仍无法断情。
否则他不会为了母亲,至今犹未娶妻,也许,他早认定母亲才是他妻子的唯一人选吧!
这样的深情,连她都不免动容,自是不会反对母亲寻求自身的幸福。面对这样一个待自己情痴不渝的人,母亲究竟还犹豫什么?
第二章
太清楚母亲若知道定会阻止她,所以商净寒并没有将她的决定告知穆念芸,也未向她拜别,悄消的收拾简单的行李,隔天便离开平康王府。
拜习武之赐,她的脚程轻快,不若一般柔弱的大家闺秀,走几步路就像要了她的命一样。
出来也有三天了,此时,母亲大概已看到她的留书,得知她出府寻找文曲神扇一事了吧?她相信邵叔有办法安抚母亲,她用不着担心。
她从不涉足江湖,对于江湖人物,以往只闻其名,能够知晓的也有限,但这一路听下来,她不禁要半信半疑的以为,这文曲公子不是人,是神!他的能耐——早已超过一个平凡人能为之事了嘛!
月余前,一名原本有着雪肤花貌的刘家千金女,因一场意外而遭烈火灼伤,面容全毁,她受不住这等打击而欲投江自尽,正巧让路经此处的文曲公子救起,问明了原委,得知她是为了救人才使得她遭此不幸,感于她的善心善念,于是巧手一施,不出半月,不但还了刘家小姐原有的花容月貌,凝脂雪肤更甚以往。
这百年难见的美人感念于他的恩泽,抛下矜持与羞怯,主动启口愿以身相许,不料,他却含笑温文的婉拒了刘小姐的一番美意。
之后,便潇潇洒洒的翩然而去,就连刘员外重金酬谢,他也分文不取。
这是昨日夜宿客栈时,那跑堂小二口沫横飞,唱作俱佳的讲述。
想到这儿,商净寒摇了摇头,淡然笑之。
心头的好奇不禁又多了几分,这文曲神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慕名利,也不爱美人,淡泊的笑看一切,洒逸自在的来去天地间,从不眷恋什么,也不曾为谁驻足。
据说,他近来与他同样享誉江湖的师弟扬音神箫同行,一扇一箫的搭配不多,依她现有的概念,应不难找到他才是。
不知不觉,夜已深,她大略观望了一下,她正身处于一大片荒无人烟的树林中,四周静得只听闻到几只蝉叫声,既然错过了宿头,她只好认命的在这儿休息一晚。
探了探地形,她发觉前头不远处有条清澈的溪流,便卸下肩头的包袱,走到溪畔,双手掬起溪水喝了几口,顺便用清凉的溪水洗净脸庞上的风尘。
舒适多了,她露出满意的笑容。
再望了望四周,确定四下无人,迟疑了一会儿,她抿抿唇,决定动手轻解罗杉,一褪去身上的衣物,然后往溪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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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易的跃上其中一棵大树,曲慕文看也不看随行的同伴,身子往枝叶绵密的树干一靠,神清闲适的便要闭目养神。
“喂,我说文曲公子,”任飞宇笑嘻嘻的叫了声,随后飞身一跃,将自己置于距他最近的一棵树上,“发表一下你的感言如何?”
“什么感言?”这人真是无聊得要死,一路上一直烦他,连晚上想休息一下,也不放过他。
“那位刘家小姐啊!”任飞宇忍着满腔的笑意,刻意挤出嗲得会令人作噩梦的竖白,故作娇羞状的调侃他:“若公子不弃,妾身愿以身相许?”
“任、飞、宇!”曲慕文倏地睁开眼,“你非得这样寻我开心不可吗?”
“寻你开心?怎么会,这可是旁人求